第一百三十七章 惡名
微風拂過草原,涼意掠過肌膚,喜兒驚醒過來,發昏的望了一會,剛驚醒過來,喜兒就驚懼的捂著胸口,但一看旁邊的程凝和瑤香,喜兒只感覺腦袋一擰。
喜兒看到她們的衣物都被剝在一旁,上面沾著不少墨汁,腦中立刻想到了一個人,陸擇羽。
「怎麼回事?」
瑤香起身後驚愕的望著,程凝也逐漸清醒過來,三人對視后,忍不住笑出聲來,殷韻緩步走了過來,三人看到殷韻眼睛上的黑圈,笑意再也止不住。
一陣過後三女都清楚了自己為何會一直做夢,瑤香沉靜的靠在馬車邊上,此時一陣腳步聲,三女都拉回自己的衣物裹上。
陸擇羽渾身上下都是泥土和碎草,四女紛紛看了過去,瑤香更是齜牙咧嘴的直接起身衝過去,揪著陸擇羽的耳朵就扯了起來。
「你這個獃子,你竟然敢這麼對我。」
瑤香紅著臉,繼續扭著陸擇羽的耳朵,陸擇羽哈哈大笑著,殷韻指著遠處。
「去,給我們弄幾桶水來,弄不到你就不用回來了。」
「別生氣了,我就和你們開個玩笑!」
殷韻一把揪著陸擇羽的領子。
「這是人乾的事嗎?」
陸擇羽剛回過頭,瑤香從車廂里翻出了一隻毛筆來,而後拿著墨汁。
「不準動!」
不一會望著陸擇花里胡哨的臉,都忍不住笑了,陸擇羽摸著後腦勺,頑皮的笑著。
殷韻也不氣了,看著三女的眼神,她能感覺得到,她們看起來是開心的。
或許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吧!
殷韻不禁感覺到,現在三女看起來和之前略有不同。
「還愣著幹嘛?」
陸擇羽拿著殷韻從象面里拿出來的大木桶,扛在身上便消失了。
場面上的氣氛陷入了安靜中,四人以馬車為中心,分在不同的方位。
喜兒閉著眼,回想著之前在夢中看到的一切,殷韻的解釋喜兒只能理解隻言片語,再多的東西已超過喜兒的理解範疇。
兒時的很多事記得已不是很清楚,這個叫回象的東西卻讓喜兒想起很多事來,這些事現在喜兒不會去回想,因為一回想喜兒就感到急躁不安。
這份急躁來自陸擇羽,喜兒知道自己和陸擇羽沒有任何聯繫,她很害怕有一天會被拋下,而如果被拋下了,這一次喜兒就真的完蛋了。
程凝此時表情嚴酷,她已經許久不曾去回望過去了,這段時間來,程凝心底里的一些事物在變化,只是這樣的變化,總是會戛然而止。
程凝不敢去奢望什麼,只要能跟著陸擇羽便是幸運,現在和過去雖不同,程凝不用去聽命於誰。
望著自己的雙手,程凝不知道該去做什麼,她自小除了命令外,便無其他目標,最近程凝的心空蕩蕩的,只有和陸擇羽說話時,感覺充實些。
功法道術也並非是程凝想追求的,這只是她在紫蝶宗內執行命令的工具罷了。
瑤香此時安靜的坐在遠處的草叢中,她只覺得有些懊惱,早已想好等差不多了,她便回到后嶺鎮去,那地方雖已沒了,但她會繼續等下去。
莫名其妙被陸擇羽帶了出來,她原本早該隨著老梅樹倒塌一同死去,只是造化弄人,和這個獃子扯上了關係。
「真是的,那個獃子竟然敢這麼對我。」
一想到自己被陸擇羽剝光,瑤香就牙痒痒。
不一會陸擇羽回來了,扛著一大桶清水,殷韻和其他三女都圍過來,開始清洗起來。
只是沒那麼順利,直到整桶水都變得黑漆漆,五人隨意吃了些東西便上路了。
機關馬飛速的在草原上賓士,車廂內陷入到了沉默中。
陸擇羽已經在車兜里熟睡了,風很大,馬車在劇烈顛簸著。
天空陰沉,似是要下雨了,殷韻時不時透過抖動的帘子縫隙,看到三女,都在沉默著,表情有些嚴肅。
「我可是和你們說清楚了,我對那獃子根本沒有任何興趣,你們兩要怎麼和他相處是你們的事,千萬別扯上我,等差不多了我會離開的。」
瑤香很清楚,再繼續這麼糾纏下去,自己可能會越陷越深。
喜兒似是想說什麼,欲言又止,程凝也並未開口,氣氛尷尬了起來。
殷韻也不打算開導什麼,事情總得有面對的一天,她繼續加快了速度,機關馬似是難以承載如此劇烈的靈氣,表面已經開始崩裂了。
殷韻眉頭微皺,心想應該沒問題的,反正等到了出郡的灰城再換一匹就行。
「瑤香,你要去哪呢?」
喜兒開口了,瑤香望著窗外灰色的天空,搖頭道。
「當然是回我出生的地方。」
瑤香看著對面的程凝,自始至終都覺得她插足了陸擇羽與喜兒的事不對,所以瑤香對程凝沒有任何好感,只是看樣子程凝不會退出的。
我得想個辦法幫幫喜兒!至少在我離開之前。
打定主意后,瑤香起身到後車兜里,把陸擇羽直接拽了進來,陸擇羽迷糊的揉著眼,瑤香直接把他按在喜兒身邊,隨後坐下,直接把陸擇羽推向喜兒。
「擇羽,你是不是很困,在裡面睡,外面風大。」
陸擇羽也不管什麼,倒頭就睡。
瑤香的舉動很明顯,程凝看得明明白白,只是她什麼也不說,不管瑤香怎麼做怎麼想,程凝已看得很清楚,她對陸擇羽也有意思,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見到陸擇羽時的表情和眼神,已經出賣了她。
「你能不能慢一點?」
瑤香喊了一聲,車體感覺都要散架了,殷韻並未回答,瑤香也懶得理睬,閉上眼睛。
四目相對,喜兒和程凝看著對方,兩人的眼神很平和。
「喜兒姑娘,我並非想和你爭什麼,只要跟著擇羽就行。」
程凝一開口喜兒急忙道。
「程姑娘,我也是,我也不想爭什麼的。」
瑤香嘴角微微咧起,隨即倒向一邊,懶得再理睬,不一會眾人都睡著了,馬車在飄灑的細雨中,朝著天錫郡的灰塵飛奔而去。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汪明坐在道衙府內,正看著一些公文,此時一名道捕跑了進來。
「大人,還是沒見。」
汪明也奇怪了,兩日前他就收到道統羅年的文書,殷韻他們會代錶盤岐宗到木然郡的染城去和來自良奇州宗門府的人商談通商的事。
汪明一早就準備好了,等他們一到就位他們踐行,畢竟殷韻過去曾救過汪明。
「大人,小的聽聞那陸小爺不好伺候,是否真是一性情反覆之人?」
汪明也狐疑了。
「沒有的事,那陸兄弟,為人淳樸,你別聽那些世人胡說八道。」
現在關於陸擇羽的傳聞很多,說他欺男霸女,性情反覆無常,一言不合就動手,而且動手還不知輕重。
許多事都是從魔門三郡傳來的,傳聞說那陸擇羽在甘家集一怒之下,出手打死了黑炎宗的一個弟子,另外兩人則成了廢人。
陰山宗的宗主周溫也是死於陸擇羽之手,傳聞他去陰山宗是為了一紫蝶宗的女弟子,似是看中人家美貌,強行的把這女弟子擄了過來,連紫蝶宗在場的女弟子的師傅也不敢多言。
在石城的時候,因為有人打攪到他用餐,結果店鋪被打爛,上百人被打傷,還毀了不少房屋。
本來這些事從魔門傳來並不奇怪,但蓬郡的那件事,卻是很多人親眼所見,陸擇羽把沐山宗的上百名弟子包括宗主打傷,理由竟然只是幾文茶錢。
還有之前傳聞陸擇羽在蘭山郡插足了一件事,把一來自通幽州葯梁宗的女子帶走,根本不顧葯梁宗之人反對。
江湖上傳聞陸擇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徒,還有人說之前陸擇羽在圓盆郡外幫了妖怪,很多傳聞更加離譜。
漁都被毀的事,也是陸擇羽引起的,但這個傳聞簡直是天方夜譚,汪明壓根不信,漁都明明是郡守王元浪管理不利,導致妖獄出了問題,而沒有及時修補,導致妖們從妖獄里逃出來,最後才造成了大亂。
「真是離譜。」
汪明無奈的起身,此時一名道捕進來,馬上報告了殷韻他們已到了,汪明急忙出去。
不一會便在灰城的一家租藉機關馬的鋪子里見到了殷韻,以及陸擇羽,還有三個女子。
「殷姑娘。」
汪明急忙上前打招呼,殷韻點點頭。
「飯就不吃了,我們得馬上啟辰。」
汪明也不阻攔,看五人的樣子,身上沾著些黑色,也不知是經歷了何事,汪明又走到陸擇羽跟前。
「陸兄弟,你可知江湖上如何說你?」
陸擇羽疑惑的望著汪明。
「你是誰啊?」
汪明尷尬一笑,殷韻走過來。
「和我說說看。」
不一會殷韻表情越來越嚴肅了,她望著陸擇羽,已經沒力氣再說什麼了。
很快更換了機關馬,殷韻便駕著馬車出城了,她今天之內就得趕到蓬郡的嵩城,住上一晚后,明天再走上一天,就可到木染郡的染城,到時候就可好好休息。
望著離去的馬車,汪明總覺得有些怪怪的,這個陸擇羽確實看起來不像是那種頑劣之徒。
「怎麼回事啊?」
就在此時,一名路過的修道者剛進來,和熟識的人一見面就開口道。
「你們知道嗎,漁都就是陸擇羽那小子毀的。」
一句話讓不少人都圍了過去,汪明也覺得詫異,來人說了起來,是因為王元浪把一女子投入到了妖獄里,所以陸擇羽才闖入妖獄,打破了妖獄,把那女子帶了出來。
不少人大呼不可思議,妖獄是個什麼地方,只要是個修道者都知道,而尋常百姓也知道,只有進沒有出,而且是在郡都內的妖獄,更是不可能打破的。
而陸擇羽為了把一個犯了大罪的葯梁宗的女子帶出來,竟然劫了妖獄,而這個女犯人害死了自己的小姐,被識破后才被王元浪直接投入妖獄的,而六名道司直接被打成重傷。
海盜們一看漁都發生了此等騷亂,自然大批的湧入了漁都趁火打劫,聽聞劫走了一些貨物和人,行動之迅速,讓道衙府根本無力應對。
王銘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望著遠處早已消失不見的馬車。
「這可是大問題。」
晚霞遍布天際,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殷韻望著眼前高聳的城樓,城牆綿延到遠處的山邊。
眼前便是蓬郡的入郡關口,殷韻看到有大量道衙府的人,進入的人都要經過盤查,殷韻一過去,一名道司馬上就認出了她。
「殷姑娘,辛苦了。」
殷韻沒有多說,扔下了五個人三百文錢的入郡稅後便要進入。
「敢問殷姑娘,陸擇羽可在?」
陸擇羽直接從馬車上下來。
「我在。」
這名道司馬上笑了笑。
「殷韻姑娘,你看,這是道衙府發的拒捕令。」
殷韻拿過來一看,原來是要陸擇羽到天諭城去受審,因為他已經觸犯了多條天諭令,以及漁都的事。
「不去又如何?」
殷韻冷冷的問道,這名道司擦擦汗,馬上走過來恭維的鞠了一躬。
「殷姑娘,別誤會,我們道統大人也說了,這只是形式而已,走個過場,陸兄弟那麼好的本事,道衙府自然是不會.........」
「不去!還是說你們想要攔我?」
殷韻的話讓四周圍的道捕都感覺到不寒而慄,這名道司也急忙讓人散開,馬車直接進城了,一名道捕走過來問道。
「大人,怎麼和上頭交代?」
「拿頭交代嗎?你要有能耐你去試試看?那殷韻惹不起的。」
此時殷韻又折返回來,一堆人又有些懼怕的望著她。
「我也不為難你,你直接和上面回復,等我們把要事辦完了,我自然會讓方信帶陸擇羽到天諭城去受審的。」
道司連忙點頭鞠躬。
「多謝殷姑娘,多謝多謝!殷姑娘,要不要留一晚,鄙人為你們接風洗塵。」
「不必了,我們還有要事在身。」
殷韻沒有多想,買了一些吃的后,便駕著馬車出城了,她還未好好問過漁都的事,一出城便直接問道。
「說,你究竟在漁都幹了什麼?」
陸擇羽不滿的咬著饅頭。
「又是饅頭,一點味都沒有。」
喜兒眼看瞞不住了,便低著頭說了起來,在漁都的遭遇,以及陸擇羽究竟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