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結髮原配

回顏諾雙眸睜圓，不可置信地看向隋逸飛！

梁國鎮國大將軍，手握兵權的第一武將，他……他竟然跟他長得一模一樣！

待到回顏諾慢慢冷靜下來，明白眼前之人不可能是她的老大，她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切只是巧合，老大已患病死了，不可能變成權傾朝野的鎮國大將軍。

但男子那熟悉的容顏，那隱隱的蒼白和淡淡的病容都一模一樣，怎麼會……不是他。

「……朕罪無可恕……願自削帝號，貶為庶人，親自為隋書令守墳！」齊帝一邊念著詔書，一邊淚流滿面。

堂堂一國皇帝淪為階下囚，還要為一位罪臣守墳，這簡直奇恥大辱。可他不敢拒絕，深怕隋逸飛當場殺了他。

隋逸飛面色冷峻，那雙好看的眸子彷彿結滿了冰霜，完全不含絲毫的感情。

齊帝被押了下去，迅速送往陵地守墳。如果不出意外，他的下半生就要從皇帝改行做守墓人了。

處置妥當，隋逸飛撲嗵跪倒在空龍座前，喃喃地低語著：「父親，兒子已為您報仇！您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當即有副將上前把龍案布置成了臨時香案，作為供奉隋逸飛先父的供桌。

如此行為，哪怕對待亡國君也有些太過囂張。畢竟皇帝的龍座太過敏感，誰碰誰先死。

回顏諾不知為何想悄悄捏把汗，卻發現自己竟忘了雙臂被反縛，無法捏汗。

江宸快走過去，俯近隋逸飛的耳畔，低語了幾句話。

隋逸飛緩緩轉頭，淡漠的眸光瞥向旁邊被綁成粽子的回顏諾。

回顏諾有些害羞地低下頭，盡量不讓他看到她嘴巴被破毛巾塞住的樣子。

「元祺的髮妻……」隋逸飛微微皺眉，感覺有些不妥。

「她為李慕紫代嫁，已遭元祺厭棄。」江宸低聲接道。

回顏諾卻是聽到這話了，不由一陣惱怒。這頭沙文豬，一定又對她打什麼壞主意。

「先帶她下去。」隋逸飛吩咐完，又對著香案叩了幾個頭。

江宸擺擺手，胡恩德就把回顏諾給押了下去。

*

皇宮的地面上還有沒擦乾淨的褐色血跡，不過屍首都清理乾淨了，沿途並不見雜亂物件，應該是佔領了皇宮有兩日，才能收拾得如此利索。

回顏諾還沒從震驚中醒過神來。她眼前一直晃悠著那張蒼白的熟悉面容，如同夢境一般。

她停下腳步，努力發出一些嗚哇的音節，又使勁跺腳扭身子，終於讓胡恩德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要上茅房！」胡恩德問道。

回顏諾呆了兩秒，連忙點頭。她的確想上茅房了！

*

鎮國公元祿趕到營地時憋著一肚子火，見到兒子就是一陣猛批；「隋逸飛搶著占皇宮，你倒好先去佔一個王爺府。為了一個女人，越活越倒回去了……」

罵了幾句，突然發現兒子鼻青臉腫的模樣，不由大吃一驚；「你這是怎麼了！」

元祺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不過精神狀態還行。尤其雙目炯炯，好像非常興奮的樣子，神神秘秘地：「爹，孩兒有要事相商。」

摒退了左右侍從，只留下兩個心腹隨侍，元祿這才狐疑地問道：「何事？」

元祺又左右看了一眼，確保沒有可疑之人在附近，這才壓低聲音：「孩兒找到天定鳳命之人了！」

「啊，果然有此人！」元祿的眼睛也亮起來。「難怪你搶著去占吳王府，原來為了此事！」

元祺興奮異常，顫聲道；「她竟是孩兒所娶的那女子！」

「你說的是那個代嫁丫環！」元祿太驚訝了。「怎麼可能。」

「火鳳認主，孩兒親眼看著它入體，這事兒不可能錯！」元祺不由想入非非。「那女子可是孩兒明媒正娶回來的，您老人家的親兒媳婦！」

言語雖有些含糊，卻是不言而喻。

畢竟這些事情說出來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元祿趕緊再回周看了看，壓低聲音：「這事兒還有誰知道？」

元祺臉上的興奮頓時大打折扣，甚至有些懊惱：「江宸劫走了她，送給隋逸飛了！」

「什麼！」元祿眼角暴跳，震怒：「隨逸飛這是想造反！」

「他就是想造反！」元祺毫不猶豫地給隋逸飛扣了頂謀反的大帽子，惡狠狠地道：「他聽說那女子是鳳命，居然不顧她是我髮妻的身份搶走了她！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元祿掂須沉吟，有些為難。「此事不宜聲張。」

「父親說得對！我們必須得神不知鬼不覺將她搶回來。」元祺摩拳擦掌，興奮得像發現了寶礦。「她可是我三茶六聘明媒正娶拜過天地的結髮原配！他隋逸飛憑什麼跟我搶！」

說到這裡，他義憤填庸，恨不得立刻跑去跟隋逸飛理論。

元祿頷首道：「她是你原配妻子，只要好言相勸自然會回到你的身邊。可恨隋逸飛難纏，只怕不是那麼痛快好相與的。此事儘快解決，以免夜長夢多。」

*

皇宮的茅廁簡直稱得上富麗堂皇。一個不小心，可能走失在廁所里。

回顏諾就走失了！

胡恩德在外面等了許久，察覺不對勁，派了一個女官進去察看，果然不見蹤影。

「這個女人！」胡恩德恍然大悟，恨恨地道：「原來故意坑我的！」

他立刻派兵沿四周搜索，卻始終沒有任何音信。最後沒有辦法只好通知了江宸。

江宸聞言懊惱道：「我陪大哥說幾句話的功夫，你就把人弄丟了！」

胡恩德忿懣地道：「人是我弄丟的，我一定能把她找回來！皇宮裡戒備森嚴，就不信她能插翅飛出去！」

*

回顏諾沒插翅膀，不過她有兩條腿，而且還會飛檐走壁。她認為逃出去並不是件困難的事情。

只是折騰了一整天，肚子餓得咕咕叫，再加上天色黑下來，她逃跑都沒有什麼力氣了。

認真考慮之後，她決定找個地方先填飽肚子，再伺機跑路。

皇宮太大，想找到御膳房並不容易。她轉來轉去，在天色完全黑下之時，成功迷路了。

回顏諾餓得前胸貼後背，喉嚨里又干又澀，幻想著如何能有一碗熱氣騰騰的雞絲粥喝該有多好。

不知道她是不是餓極了的緣故，嗅覺變得分外敏銳。她竟然嗅聞到了空氣中隱約的粥香氣。

她閉上眼睛，循著粥香氣味一路前行，過了片刻就攀爬進了一座宮院，院內竟沒有什麼戒備。

偏殿亮著燈，香氣就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回顏諾大喜，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咚」落地聲似乎驚擾到了屋裡人，窗子吱呀推開，就見一抹英挺的身影現在窗前。燭光氤氳中，一碗熱粥在他的身後散發著香甜的煙火氣。

回顏諾聽到自己肚子響亮地咕嚕，但她卻躊躇不前——竟然是他！

男子背對著燭光，五官輪廓有些朦朧，但清冷淡雅的氣質卻是夜色無法掩蓋。沉吟片刻之後，他開口了，聲音清悅如泠：「姑娘餓了吧，不妨進屋喝碗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