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踏破鐵鞋無覓處
一席話直擊花妖心坎兒上,花妖遲頓了一下,開口道:「我…」冥曇蹲了下來,看著花妖的眼睛,「我本可以直接打殘你,讓你做我的上山引路人,可是你的小曲兒實在好聽,給我講講吧,你一個花妖,為什麼會不顧死活的選擇在這裡棲息?」花妖撫了撫石碑,失意道:「我哪有什麼故事可講的,武楮?一個有眼無珠失意人罷了。我只是不懂,既然無情無愛,那麼為什麼要刻下她的名字呢?」
「原來果真跟山上的修仙道士有關係呀,你不想說的話就不用說了,帶我上山吧。」冥曇站了起來,看了看將明的天色,「嗯」花妖施法,用石蒜花叢將石碑重重掩住,石碑漸漸地沉入地下。「剛剛你倆還劍拔弩張的,怎麼這就一路了?」佑良看著不遠處一前一後,正是昨晚差點打起來的兩人。
冥曇循著聲音看去,嗤笑一聲,「我還以為這位白公子有什麼好法子會比我先一步上山,原來需要幫忙的不是我,而是你呀?」佑良一個箭步沖了上來,「你這小丫頭,怎麼說話帶刺兒呢?」冥曇看了看前面帶路的花妖,也不理跟在後面的佑良,只顧著向前走。佑良見冥曇不理他,就快步走到花妖旁邊,一直盯著花妖的臉看。
「你的臉,怎麼跟她的不一樣?」花妖的臉美則美矣,在清晨光線越來越強烈的情況下看起來竟有些駭人的蒼白。冥曇循聲看去,確實,比昨晚借著月色看來更加無神。「這位公子這樣一直盯著奴家的臉瞧,倒教奴家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公子一直盯著奴家,公子不會害臊么?」花妖淡然自若地帶著路,也並不在意佑良的視線一直在她臉上掃來掃去。
冥曇一臉嫌棄地將佑良拉開,指著佑良道,「還說甚麼來出家的,好你個登徒子,一直盯著人家姑娘,是心懷不軌吧!」佑良掙開冥曇的手,理了理身上衣服的褶皺,「我可是正人君子,少拿我跟那些登徒子相提並論了。」,在兩人將要爭嘴論長短之際,花妖忽然停下,轉過身來對他們二人開口道:「二位,這裡便是上山的入口了,我現在的模樣不便與你們一同上山,還請二位多加小心。」花妖的聲音如同潺潺的清泉一般將冥曇跟佑良都叫醒了來,冥曇上前握住花妖的手,「你也要多加小心,多謝你。」說著,便轉身獨自向山路走去。待她還未走出七步之遙時,一位長相清秀的女子從一旁的樹林走了出來。「我瞧著那身影像是你,夭夭,你許久不曾來過了」女子張口就向冥曇身後的花妖寒暄著。
被叫做夭夭的花妖回應道:「最近忙了些,多謝你還記掛著我這個無心之人。」說著那女子繞過冥曇向前來,瞧了瞧冥曇跟佑良兩人,繼而道,「夭夭,這兩位是什麼人?」夭夭道:「都是要上山的路人罷了,桃娘,正巧你也來了,將這兩位都送到青山派道長的地盤上去吧。」
被花妖稱做桃娘的女子爽朗地笑道「既然是夭夭的請求,那便是小事一樁,包在我身上好了。」夭夭笑笑,微微側身作了個禮,「那我繼續回去忙我的了。」便轉身,跟一陣煙似得就不見了。桃娘看了看夭夭的背影,又看了看前邊一臉懵的冥曇二人,上前道:「我是桃娘,你們兩個既然是夭夭的客人,想要上山拜見青山派掌門的話,跟我走吧!」冥曇向著桃娘鞠了一躬,「多謝桃娘,我是冥曇。」
原本就走得快的佑良轉過身來看著他倆,「嘿!那位叫桃娘的姊姊!前面上山是往哪條路上去啊?」桃娘跟著上前去引路,為了能儘快到達目的地,冥曇也快步跟了上去。只是,她看到桃娘跟花妖,有許多疑問縈繞在心頭驅散不開。比如,那個叫做夭夭的花妖為什麼不方便跟他們一同上山,這個桃娘跟花妖如此熟絡的樣子,她們之間又是什麼關係呢?
最終,她還是決定出口問道:「桃娘,你聽說過武楮這個人么?」桃娘撥開前面攔路的枯草,回道:「武楮?沒聽說過這號人。」佑良看著桃娘開路實在太慢,接過桃娘手中的鈍刀,「我來罷!」一路直劈上去,「桃娘,說起來,為什麼夭夭姑娘臉色那麼不好呢?是有什麼疑難雜症么?」冥曇聽著佑良問出這話,暗暗腹誹道:夭夭她又不能算是個人,是個修鍊不久道行甚淺的花妖罷了,自然化出人形時臉上看起來不如尋常人一般健康紅潤了啊!但是呢,考慮到佑良只不過是個有些自大的尋常人類,跟他說這些妖魔的事情若是嚇著了人就不好了。不過看起來與夭夭交情頗深的桃娘會怎麼回應呢?冥曇也想聽聽,順便試探試探這位桃娘的身份:究竟是普通的附近村民,還是與夭夭一樣是個花妖呢?
桃娘不緊不慢地在前面帶著路,回答道:「你們對夭夭這麼感興趣呀?一個兩個問我的問題都是有關夭夭的,行吧既然這麼感興趣我就跟你們講講夭夭。從我認識夭夭開始,她就一直是那樣十分憔悴的臉色,問她怎麼一個姑娘家跑到這兒來了呢,她只說是來尋人的,後來不知道是被誰打了一頓,就再也不敢上山了,以往的過路人碰見夭夭,夭夭也是像跟你們這樣引路的,只是不敢上山,那片開著紅石蒜的花田平時過路的人也少現在石蒜花長得越來越茂盛了,以前山上的道士專程下來開的路也已經被完全遮掩了。」
她與冥曇說著說著,露出一片十分惋惜的神色。「原來如此!」佑良劈開面前最後一片枯草叢,一條石階路顯現出來。冥曇望著前面不遠的大門,向桃娘辭別道:「多謝桃娘!」而後直接往石階盡頭的大門衝上去,佑良看著冥曇古怪可疑的行徑,也在拜別桃娘后追了上去。不一會兒,冥曇變化出青山派弟子的衣服,裝作青山派的弟子,直接從大門溜了進去,待她終於偷聽到青山派煉化妖魔的地點時,實在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直接往後山跑去。正在她準備衝破結界進去搜尋的時候,佑良跑了出來攔在她面前:「喂!這裡你還是別進去了!」冥曇秀眉一橫,「白公子,我們道不同,還希望你讓開。」「你這個蠢貨!你真以為你穿個人家弟子的衣服鬼鬼祟祟的亂逛人家會看不出來啊!我也不管你上山來究竟有什麼目的了,你快跟我走,他們派來抓你的人要來了!」
說著佑良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入一片灌木中。冥曇蹲在灌木后正想著對佑良使個忘掉她的法術,卻又被佑良捂住嘴,驚訝地看見一群穿著白衫的男人跑到了她剛剛站著的地方,帶頭的那個穿著白衫的男人下了命令好像是要搜查什麼東西。天哪,那群人類怎麼這麼靈敏啊!冥曇欲哭無淚地悄悄在佑良手上划著字:你怎麼知道我被發現了?難道是你告訴他們的?佑良做著口型回答她:不是我。冥曇看了看外面搜得十分緊的青山派弟子,心一橫,捏了個隱身的法術,緊緊盯著外面的一舉一動,尋找著再次衝進結界的時機。前來搜尋的弟子無功而返,只能悻悻地準備離開。等到最後一個弟子消失在視線中以後,冥曇現出身來走到結界面前,佑良也一併跟了上去,冥曇看著跟上來的佑良,「你跟著我做什麼?你不是來出家的么,你怎麼不去拜你的師父呀?」有這麼一個人在面前,冥曇實在不好使用破結界的法術。
「我不走,我就要看看你來這裡做什麼。」佑良抱著胸歪頭看著她。冥曇忍住了想打人的衝動,內心一陣咆哮:能不能滾遠點啊啊啊啊啊!臉上依舊是平靜的模樣。她深吸一口氣,以極快的速度繞到佑良身前點了他的昏睡穴。佑良直接昏了過去,冥曇將他移到一旁的灌木中,而後長舒一口氣:終於可以開始了。她伸出手臂,手掌中凝出一團黑氣,又一甩手,將黑氣拍到結界的屏障上,開始使力想要將屏障蝕出一塊她能進入的大小來。她施法施得十分費力,半個時辰過去了也才蝕出一小塊來。
她收回一隻手,開始用另一隻手使力,不知怎麼的,突然間就順暢了很多,像是有人在幫助她一樣,她看了看身後,並沒有人。蝕出了她能進去的大小之後,冥曇直接縱身一躍,跳了進去。結界裡面的環境與結界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冥曇四處觀察著,兜兜轉轉,終於找到了一處看起來很神秘的地方——一個山洞。
洞口同樣有著一層很厚的結界,想到裡面關的可能是青歌,冥曇先是焦急地在洞口喊著青歌的名字,喊到口乾舌燥山洞內都沒有一點回應。冥曇實在等得心焦,她將手放在結界上,結界一下子將她轟開,她站起來,聚起圍繞在她周圍的黑氣,又伸手召來荊棘,直直向結界打去,卻又被彈了回來打到她身上,一時間冥曇吐出大口的黑血來。
她直直地盯著洞口,盤坐了下來開始為自己療傷。天色快要暗下來,待太陽落下后,冥曇察覺到結界的靈氣開始向四周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