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選人

「有這些人的來歷么？」周南走到眾人面前，視線從每一個人的身上掃過。

李慕白看著周南的動作，也跟著掃過去，腦海中出現浩繁信息，不過片刻就被消化乾淨，心中已經有了取捨。

做牙行買賣的，「貨品」信息自然充足。

上面的記錄也不複雜，但堆積在一起十分沒有秩序，不像是王府的賬冊那般一目了然。

周南拿過來看，也不挑剔，幾乎是刷刷幾下就翻過去。

牙婆心中略有些不樂，覺得周南這樣，怎麼能挑選好下人？

硬著頭皮，她指著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那可是這群人中間最有氣力的，還有些身手。

「郎君，您看這位如何，勤奮老實，手腳乾淨，要不是他們那邊荒了兩年，也不會自賣到這裡……」牙婆雖然黑心，但不敢坑周南他們。

如果是一般情況下，那名壯漢的確是好選擇，不過周南不喜歡。

「呵，不用，這人剔除了。」周南眼皮都不抬地說道，「他懶。」

眾人：「……」

雖然長了一身看似很唬人的肌肉，然而周南一眼就能瞧出來，那個壯漢腳步虛浮，沒有修鍊的天賦根基，可以說，他一巴掌都能扇飛兩個。

果不其然，當他輕描淡寫說出這話的時候，那名壯漢的眼神都變了，充滿了畏懼和瑟縮。

牙婆臉上也有些說不出的臊。

本以為自己推薦的人是個好的，卻沒想到被人當眾打臉。

「這個也剔除，吃喝嫖，買回家當大爺么？」

牙婆嘴角一抽，那個男的年紀二十有一，童年讀過幾個字，還是鍊氣初期的境界，人有些小聰明，做人還很有眼色。

按理來說，這是很好的「貨」。

「你看他渾身氣息虛浮，必然好色至極，同時看他這周身的樣子，吃喝更是少不了。」

「……還有這個，狎、弄男、童，倒貼都嫌噁心。」

在牙婆和李慕白有些驚異的目光之中周南一連剔除好幾人，理由聽得人目瞪口呆。

一番篩選之後，周南掃了一眼剩下來的人，對著他們說道，「都把右手伸出來。」

這裡的人身體素質很差，根骨也不好，周南不過矮個子裡頭選高個兒。以他的眼力，篩選那些有問題的，剩下來的才看資質。

不過骨骼能作為判斷資質潛力的依據，依據身體不同，發、育情況不同，骨骼呈現的狀態也不一樣，會對判斷產生一定干擾。對於戰士來說，資質其實沒有心性意志重要，後者有時候可以製造不可能的奇迹。

所以，周南也算是粗略的看一看。

兵貴在精不在多，他和李慕白來這裡，原本就不是單純的挑選護衛。

可以說，這次他們是準備先培養幾個護衛，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匆匆離開森林來到咸陽，他們就是為了多一點時間提前準備好一切。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幾個人留下來，記在冊子上……」

周南挑挑選選，最後一院子留下來的人寥寥無幾，其中大部分都是年紀不足十五歲的少年，青壯男攏共加起來也不到十五個。

李慕白老神在在，沒有管這些。

他倒是樂意周南選人，他的眼光一向不錯。

「人都在這裡了？」周南有些不滿地掃了一圈，扭頭問牙婆，「人數好像還不足……」

牙婆猶豫，他也是怕了這位大少爺了，整個人邪乎得很。

「有倒是有，不過不是很符合郎君的要求，有些還有作案的底子在……」

牙行的「貨源」多種多樣……

「作案底子？」周南挑了挑眉，「帶過來看看。」

老管家這下不淡定了，讓那些有案底的危險人物接近，萬萬不行。

李慕白也準備開口說什麼。

周南看出他的意思，率先開口堵住他要說的話，「我只是看看，滿不滿意另說。」

如果只是挑選過來看家護院，周南肯定不會用那些有案底的，可要是訓練私兵么……呵呵，那就另說了，他還沒碰上自己收拾不了的刺頭。

他骨子裡有一種喜歡追求刺激和驚險的精神。

李慕白點了點頭，倒是沒有說什麼。

硬著頭皮，頂著老管家犀利的注目，牙婆讓人把那些有些難以脫手的「貨物」全都趕上來。

幾乎每個人手腳都戴枷，看上去和犯人似的。

「這些都是官府賣出來的？」

周南粗略掃了一眼，半數人臉上都有刺青，受過黥刑。

「有幾個是官奴，還有幾個本來是死刑犯，不過遇上大赦，好運氣被放出來了。」

周南繞了一大圈，然後在一個年紀十六七歲的少年面前停下來。

這是個受了黥刑的犯人，刺青印記在右臉靠近耳朵的地方，傷口發膿流出腥黃的液體，還有些肉翻卷出來。

少年微微眯起烏黑澄亮的眸子，眼睛里似乎藏了利刃，看人的眼神十分犀利，被他盯著，總有種被人用刀子戳著的感覺。

牙婆惋惜地嘆道，「挺可惜的，臉上的傷就算是養好了，也會留下難看的疤。」

要不是臉毀了，光憑這個樣貌賣到倌館，絕對會大受歡迎。

「郎君離他遠一些，小心被過了病氣。」老管家很是不贊同。

李慕白也是連連搖頭：「你幹啥？」

周南眼神在少年身上流連，對方的眼神彷彿被關押的幼獸，有虎嘯山林的本事，卻無奈現實境遇。

「牙婆，這人是犯了什麼事情？」

牙婆想了想，說道，「這是隔壁郡縣的，他母親上街買菜衝撞貴人，就這麼去了。他知道之後去找人報仇，砍死一個家丁，然後被抓。」

原本是黥刑流放，那戶人家動用關係把人丟進死牢了。

砍死了人，還得罪了權貴，要他命？

周南挑了挑眉頭，李慕白也是感嘆：「這小子，命真是不好。」

牙婆小心建議道，「這就是個刺，郎君不如看看別的？」

周南搖了搖頭，嘴角微揚笑道，「不了，就他！」

老管家和李慕白：「……」

少年怒目而視，他甚至能聽到對方恨得磨后槽牙的聲音。

周南對著那個少年，笑得意味深長，他的運氣不錯。

「他叫什麼名字？」

牙婆連忙回答，「他叫周岩。」

周岩低垂著頭，努力不讓人看到他眼中的恨意。

周南嘲諷道，「為母報仇無可厚非，但手上有幾分本事就敢提著刀子找人報仇，如果能手刃仇人也就罷了，偏偏只是殺了個家丁，反而把自己賠進去，這腦子……只怕不怎麼好。依我說，修鍊也好，讀書也好，若是沒有腦子，什麼事情都弄不好。」

沒去理會少年猛然抬起的頭，他一揮手，又選了六個人，加上之前的一共二十個。

「都記下了么？」周南問老管家，「先把那些人都安置在外院，好好教教再說。」

老管家有些心塞，但滿臉褶子根本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他都是賣身的管家，能說什麼？

李慕白對此根本就沒有意見，他只好說道：「回郎君的話，都已經記下了。」

「對了，再買兩個粗使婆子，力氣大，能做大鍋菜的那種。實力么，鍊氣期，至於價格好說。」周南還沒走兩步，又對著牙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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