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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務員砸到地面上時,列車裡的乘客只覺得大地都因為它的重量而晃動了一下。
那個獅首人身的怪物看上去非常生氣,仰天長長咆哮一聲,吼聲大的彷彿能震碎人的耳膜,直直衝著那幾個正與林成糾纏的怪物衝去,幾爪下去,就將它們直接撕為了碎片。
相奴面色一白,被這吼聲震的頭暈,身形都晃了一下。
郁蘇扶住他,將他攬進懷裡,若有所思道:「你看上去可真柔弱。」
相奴微抿了下薄粉色的唇,小聲道:「不柔弱的話,也不會因為瀕死被吸收進這個世界。」
郁蘇指腹按壓唇上,無聲地笑了笑。
獅身人面的乘務員怪物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痛恨著這個副本站點的怪物,他把被林成救下的幾個任務者粗暴的塞回車廂里,泛著綠光的眼眸貪婪又惡毒地從車廂內那幾個已經替代了任務者的怪物們身上掃過,它看上去很想把那些怪物撕碎,卻又因為某些桎梏而無法做到這一點,最後只能將怒火都發泄在地上徘徊不去的怪物身上。
列車不耐煩地催促著鳴笛,獅身人面的怪物把沒來得及跑掉的怪物全部撕碎以後,才流著滿嘴猩紅的口涎晃著尾巴搖搖晃晃地走到了駕駛室車廂,順著窗戶爬了進去。
陳程恩若有所思:「列車怪物看上去和這些站點怪物非常不和,我們或許可以試著利用一下這一點。」
在那個人面獅身、四爪並用的怪物爬回車廂以後,列車頓時飛快的啟動,駛進了黑暗之中。
因為速度太快,列車裡的任務者猝不及防,都因慣力而向前摜倒了一下,站立不穩。
相奴正被郁蘇抱著,晃的不算厲害。
因為看不見,他的注意力總是比其他人更加集中一點,很不容易被分散,等列車繼續行駛后,他手指按揉著太陽穴搖搖頭,把暈眩感平復以後,就接著之前的話題繼續說道:「4號車廂的任務者林成也是一個怪物化了的任務者,由此可見,1號車廂多出了3個人的原因並不在怪物化上。」
逢和嘉皺著眉,凌厲美艷的鳳眸隱晦地打量著郁蘇,她低下頭想了想,問道:「或許吧,但我依然覺得郁先生的問題有些大。」
陳程恩斟酌地詢問道:「任嘉小姐,能說下你這麼判斷的依據嗎?」
逢和嘉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唇角,微哂:「你不用喚我原來的名字,我對任嘉這個名字並無執念,比起『任嘉』,現在的我對於『逢和嘉』這個名字更加有歸屬感。」
陳程恩微怔,不由說道:「可逢和這個名字來自於怪物,你已經拋棄了屬於人類的體魄,如今連人類的名字也要捨棄,那你……」
陳程恩說著說著,便有些說不下去了。
美艷的女人微微笑著,她那凌厲而攻擊性很強的長相竟給人一種很溫柔平和的感覺,逢和嘉笑著接道:「你是想說,拋棄了體魄與姓名的我,真的還是作為一個人類而存在著嗎,是嗎?」
陳程恩張張嘴,默默點頭。
逢和嘉平靜道:「我在努力掙扎,試著作為作為一個人活下去,但我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異變成真正的怪物。」
逢和嘉如青蔥般的纖長細指點了點自己的眉心,她很冷靜:「雖然怪物化了,但我並不是特彆強大,我做副本的經驗還行,智商也勉強達標,但我並不認為我真的能夠一直順利的通關所有的副本,永遠的活下去。一旦當我確定某個副本我無法通關時,我會立刻拋棄任務者的身份,選擇以怪物的身份在那個副本中繼續活下去。」
「陳程恩,進入這種任務世界的都是瀕死之人,我們的求生欲到底有多強,不用我說,你想想自己,你應該也能明白。即便是拋棄一切存在,甚至是自由,只要能活下去,我都願意。」
陳程恩不吭聲了,相奴雖不知話題是怎麼跳躍到這裡的,但聽著逢和嘉的話,卻也不斷地點著頭,表示贊同。
換作是他,他也是願意為了活下去犧牲一切的。
郁蘇捏住他的下巴,淡淡說道:「下一站被抽查的大概就是我們車廂了,我們不能再等了,去4號車廂看看他們的決定吧。」
相奴對於尋找求生線索非常積極,聞言連忙抓住郁蘇的手臂站了起來:「我們走吧。」
逢和嘉看上去興緻缺缺,陳程恩和王南他們小聲討論了一下,詢問道:「郁先生,我們一起去吧。」
相奴低下頭,揪蹂著郁蘇那平整板正的衣角,郁蘇語氣冷漠地拒絕道:「除了相奴,任何人都不要跟在我身後。」
他這話一出,頓時便有些任務者不高興了,小聲嘟囔道:「什麼叫不能跟在你身後?那你要去的地方還都不准我們去了不成?」
郁蘇把相奴的手指掰開,走到那人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人,雖然他的容顏俊美至極,注視著他的人卻不會因為他的容顏而失神,只會在他的注視下瑟瑟發抖,猶如被欲折人而噬的野獸盯上一般,惶恐,腦中一片空白。
他的聲音輕柔卻冰冷,好似嘶嘶吐信的毒蛇:「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我去的地方,在我沒離開之前,任何人都不準跟過去。如果誰跟在我後面,我不介意直接拿他當試驗品,從列車上扔出去做各種試驗。」
車廂內的氣氛一時凝滯,相奴慢吞吞地摸索著座椅作為支撐,往郁蘇走來,他歪一歪頭,淺笑道:「郁先生,您好霸道啊。」
郁蘇冷森森地瞥了一眼剛才那個任務者,又回頭看了一眼陳程恩等人,將相奴攬住,向4號車廂走去。
脫離了1號車廂任務者們的視線后,相奴又戳了戳郁蘇,冷峻青年眉心微蹙,語氣有些不耐:「你做什麼?」
漂亮青年笑容明朗,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小虎牙,他笑道:「郁先生,您剛才給人的感覺可真壞……明明之前給人感覺還是很溫柔的。」
郁蘇不說話,相奴思索了幾秒,小心翼翼問道:「我覺得,您好像是因為某些事情生氣了,所以心情才會特別糟糕,被剛才那個任務者一下子挑怒然後爆發。」
郁蘇這下有了反應,問道:「生氣?我為什麼會生氣?」
相奴蹙起雋雅秀氣的眉,為難道:「這要問您自己,您不說,我又不了解您,我怎麼知道您在為什麼事情而生氣呢?」
郁蘇語氣中帶了些遲疑,他問道:「……那你想了解我嗎?」
相奴明媚的笑意微斂,不自覺的沉默下來。
還沒等他想好怎麼說,軍裝青年已經手按著帽檐,低低冷哼了一聲。
像是嗤笑嘲弄著相奴的惺惺作態。
相奴瞬間答道:「我願意!」
郁蘇漫不經心地道:「嗯?」
相奴攀附著郁蘇手臂的手指慢慢下移,與他掌心相觸,隨後十指交扣,細聲慢語,輕柔平和,盛滿了綿綿的情意,慢慢地酥軟著凝聽者的心:「可是我們現在還沒有從副本中脫離,前途未卜,我們與逢和嘉不一樣,並沒有怪物化,所以我們不能以另一種體態存活在副本中,如果通關失敗,就只有死亡一個下場。」
「郁先生,您對我的溫柔我很動心,我也深切的熱愛著您的聲音,我並不滿足於與您的一時貪歡,我想和您更長久的發展下去。所以,我們先好好過任務,等離開這個任務以後,我們再聯繫、進行更深一步的交流,怎麼樣?」
郁蘇沉吟,像是被相奴的話打動了,周身的溫度忽然緩和,言語也不再冰涼,他輕輕笑道:「那我們加個好友,等從副本中出去以後,我們再找機會見面?」
相奴微笑著點頭,從容應道:「好啊。」
郁蘇笑了起來,望著前方的視線逐漸幽深,笑容也變得有些詭譎:「那就這麼說好了,到時候你可不能躲我、拒絕我,否則……我會很生氣的。」
相奴開玩笑道:「除非郁先生您長的太不堪入目。」
在郁蘇答應和他離開副本以後,相奴的心情越發輕鬆起來,覺得郁蘇那異於常人的心跳可能與逢和嘉的怪物化一樣,是特殊原因導致。
雖然郁蘇否認了逢和嘉認為他『怪物化』了的說法,但也沒人說,郁蘇不可以說謊,不是嗎?
相奴抬起手,冰涼的手磕磕絆絆地撫向了郁蘇的面頰,觸手的感覺光滑細膩,可想而知,有這樣一副完美皮囊的人,五官的比例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去的。
「郁先生,我覺得您會給我一個很大的驚喜。」
「呵呵……」郁蘇淡笑著附和道:「我也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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