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司殷興緻勃勃的給艾霜棠梳頭髮,只是手法生澀,扯的艾霜棠頭皮疼,他顯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但是好端端的,幹嘛突然給艾霜棠梳頭啊,別說他是突然父愛泛濫了,想要給艾霜棠當爹。
聽到艾霜棠的問話,司殷從善如流的回答:「我見師妹頭髮凌亂,給你梳一梳,打理一下。」
不,你這不叫梳頭,你這分明是想要把她頭髮都拔了。艾霜棠一臉冷漠的想,感覺自己頭皮都快給扯鬆弛了。
不知道師兄到底是抽的哪門子風,艾霜棠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頭髮還被抓在師兄的手裡,只好耐下性子來,任由師兄折騰她的頭髮。
等到司殷終於滿意,梳出了他想要的髮型,還拿了個鏡子過來讓艾霜棠自己照了照。
「師妹,你覺得這個髮型怎麼樣?」
艾霜棠看了看,有點驚詫,她還以為就師兄那梳頭時生疏的樣子,能夠給她梳一個馬尾辮就算不錯了,沒想到直接越級挑戰給她梳了個雙丫髻,看起來居然還算不錯,頭皮的這一番苦不算白受。
只是師兄為什麼突然會對她的頭髮生出興趣來?
司殷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讓艾霜棠照過鏡子之後,將她高高的舉起與自己視線持平,左看右看,就像在欣賞自己的傑作一樣,不一會兒,看著艾霜棠的弟子服,目光里透出審視沉思的神色。
艾霜棠一時之間沒搞明白,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與師兄的這個目光對視了一會兒,突然福至心靈。接下來的發展也驗證了她的感覺沒有出錯,師兄給她梳過頭之後,對她身上的裝束產生了興趣,興緻勃勃的硬是當場給她煉製了一件法衣出來,還順便煉製了一雙法靴。
換上師兄手做的這身裝備之後,師兄果然滿意極了,眼睛都有些發亮。眉宇之間揮散不去的陰鬱與戾氣,似乎都因此淡化了不少,此時的師兄看著才有少年人朝氣的感覺。
給師妹梳個頭,換身時裝,哪有那麼大的治癒力呀,艾霜棠絲毫不覺得這是自己的功勞,師兄會這麼有興緻這麼開心。分明就是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玩具。
艾霜棠冷漠臉的想:師兄還真的是想給她當爹,不過,是娃爹。
哪一個娃爹娃娘拿到中意的娃不給梳妝打扮,換髮型換服裝,打扮的漂漂亮亮,再擺個pose,心裡簡直美滋滋。以師兄的能力他當然不可能玩不到高級定製版的娃,只要他想,什麼樣的娃他煉不出來呀。只是曾經的經歷可能讓他意識不到自己有這樣的興趣愛好,想想也對,畢竟背著個血海深仇苦大仇深的設定,哪有興趣玩耍。
都說童年的缺失要用一生去治癒,就師兄這背景設定大概壓根就沒童年,沒有玩過玩具完全沒有一點毛病,說不定他根本沒有正常的玩耍過呢。現在來了一個師妹讓他帶,突然就打開了新世界之門,一個真人娃娃。
第一次給人梳頭,這頭髮梳的就有模有樣,煉製的法衣跟法靴審美也很在線,並不是那種讓人看了很無語的直男審美,艾霜棠自己看了也很喜歡。
自從被師尊帶到山上之後,艾霜棠就一直過得很潦草,她那笨手根本不懂得梳什麼複雜的髮髻,只會扎馬尾,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師尊發給她的弟子服。住的地方倒是完全沒有問題,該有的配置全都有,甚至還算得上奢華,有些東西她在後宅的時候完全沒有見過的,一看就很名貴。大概修為高的修士都不缺錢吧,用的東西也都是頂級的品質。
但顯然師尊根本就不懂得啥叫做生活樂趣。
艾霜棠被放養了一個月,自己都感覺自己糙了不少,正在向野丫頭轉變。
既然師兄看起來彷彿是個精緻男孩,她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改善一下生活條件,主要是在吃的方面。老是嗑辟穀丹真的受不了,她還是很想念人間煙火的,還沒有脫離那種世俗的興趣。
「我肚子餓了。」艾霜棠一臉期待的看著司殷。
司音頓時聞弦歌而知雅意,也可能是因為他沒有師尊那麼不食人間煙火,對於自己這個剛來的小師妹的需求還是比較能理解的,但他只能遺憾的搖了搖頭,殘忍的拒絕了小師妹。
「師尊把我關在這裡,我根本沒法出去。至少在我傷勢恢復以前,是沒法打破師尊設下的禁制,只能夠老老實實的在這裡養傷。」
艾霜棠眼裡的光頓時暗了,也就是說,她暫時只能繼續磕辟穀丹,當個喝露水的小仙女。
很快,艾霜棠又再次將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司殷。
拜在了同一個師門之下,想必她現在所經歷的事情,師兄當初應該也經歷過,難道就沒有想辦法改善過伙食?畢竟想要辟穀也得到築基期以後才行,師兄再天才,從練氣期到築基期,中間肯定隔上一段時間。
然而遺憾的是,師兄再次搖搖頭。
是的沒錯,他當初也是一個只喝露水的小仙男,就吃過辟穀丹,對廚藝方面實在沒有心得。
想想他的人設也就理解了,既然辟穀丹能夠解決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想辦法去掌握廚藝呢?他的時間那麼寶貴,當然是全部投入到修行里去了。
艾霜棠萎了,她感到無比失落,沉痛的默默拿出辟穀丹放到嘴裡,丹藥入口即化,完全不用擔心卡嗓子的問題。
之後整個人都是無精打採的,沒有好吃的,也沒有什麼好玩的,今天的修行暫時結束,實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但是有司殷在,他表示這完全不是問題,想要成為一個成功的修士,除了日常的修鍊之外,還需要掌握多項技能。無聊是不會無聊的,只要想,保管每個時辰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每一天都過得無比充實。
就在艾霜棠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的時候,司殷把她帶去了葯園,現場手把手教她識別藥材。
從此以後,她知道了什麼是比996和007更加可怕的時間安排,那就是修仙式全日無休小課堂。
時間這麼寶貴,浪費在睡覺上實在太可惜了,每一秒都要充分利用起來,身為修士,累了渴了餓了都不是事,就算是精疲力盡,只要坐下來進行周天循環,不但提升修為,疲勞更是去無蹤,整個人精神倍兒棒。
師兄用雙修代替了她的睡眠,天亮了就安排各種理論課和實踐課。
從識別藥材,背下各種藥性,到親手處理不同的藥材,嘗試煉製丹藥,從法術基礎知識,到親手施展各種入門級別的小法術,練習揮劍,學習劍法,在師兄的追擊下鍛煉走位……
各項課程輪流上,充實的渡過一秒,保證再也不會覺得無聊,再也不會感覺到無所事事的空虛感。
也不是完全沒有休息吧,就像學校一節課四十分鐘休息十分鐘,不同課程之間會有短暫的休息,只不過這點時間根本沒法睡覺,頂多打個盹兒。
師兄精力旺盛的根本不像是受了重傷,眉宇間流露的幾分虛弱就跟虛假的一樣。艾霜棠嚴重懷疑他是被師尊關在這裡療傷沒法出去搞事,無聊過了頭,找點事情做打發時間。
艾霜棠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很感激師兄如此盡心儘力,但這個高壓政策真的吃不消。
沒有好吃的,連睡覺都不能睡,如果師兄的人生就是這個樣子,然後一絲不苟的複製給她,那他到底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把有限的時間投入到無限的報仇之中,不是在報仇,就是在報仇的路上?
師兄,果然是個狼滅!
艾霜棠忍不住伸出試探的小jiojio,「師兄,你不睡覺嗎?」
「不睡。」司殷乾脆利落的回答。
「但是我想睡覺。」艾霜棠加重音強調。
「那你睡吧。」司殷從善如流道。
艾霜棠冷漠臉,打個盹兒能叫做睡覺嗎?
她睜著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司殷,發現他真的一點睡覺的意思都沒有,這是何等的卧槽,難道師尊也從來都不睡覺的嗎?修士都是這麼牛逼的嗎,本來命就長了,這樣一來時間豈不是更加長。
艾霜棠忍了又忍,最後泄氣的問:「師兄你為什麼不睡覺?」
「睡不著。」司殷回答。
很久很久以前,司殷就不再睡覺了,因為一旦閉上眼入睡,夢裡便全是鮮血與慘叫,以及一張張看不清五官但直覺非常醜陋噁心的臉,四面八方都是黑暗,沒有任何路。他只能在裡面一遍又一遍的打轉奔跑,驚慌恐懼的四處逃竄,血的味道充斥他的鼻間,慘叫聲在耳邊縈繞,一張張臉追著他狂笑,撲上來撕咬他,咬的他遍體鱗傷。
直到師尊發現不對,把他從夢魘中叫醒。
無法擺脫夢魘,只要入睡就會出現,之後他便不再睡覺了。
現在已經沒有這個毛病,區區夢魘已經撼動不了他的神魂,但因為習慣了不睡覺,變得睡不著。
睡覺對司殷來說並不是愉快的經歷,他無法理解艾霜棠為什麼總想睡覺。
用一句話來解釋,那就是——
睡你麻痹起來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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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好冷清啊_(: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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