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傍晚，賀琛蕭書慧就要離開了。

向暖暖依依不捨地拉著媽媽的手。

「你會好起來的！」她十分認真地說：「就算可能不會立刻見效，但，一定會好的！」

蕭書慧只當她是在安慰自己，笑道：「好。我們暖暖是小福寶，有暖暖的保證，媽媽一定會好起來的。」

向暖暖開心地笑了。

賀明津也特意趕了回來。

一家人依依惜別後。夫妻倆離去。

賀明津問向暖暖：「東西收拾好了嗎？」

向暖暖：「收拾好了。」

賀明津：「那，咱們走吧。」

之前一家人已經說好了，賀琛蕭書慧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由賀明津來負責向暖暖的教育問題。

賀明津明天一大早就得去學校上課。白天沒有空閑。

今晚向暖暖最好就住過去。

熟悉下環境后，今晚或者明晚，賀明津就開始教她一些基礎的知識。

今晚來和爸媽道別，賀明津特意開了一輛寬敞的商務車過來，為的就是能夠載了向暖暖和馮嬸去他那兒。

向暖暖不過來了短短一天，家裡給她買的衣服和各種東西就塞滿了三個行李箱。

賀中天捨不得自家孫女兒剛來就離開，豎著眉毛質問賀明津：「你就不能天天回來陪你妹妹？」

這樣小丫頭就能住家裡了。

賀明津：「我很忙。沒時間來回奔波。」

一聽這話，賀老爺子就氣得差點當著孫女兒的面直接發飆。

忙？

忙著應用物理啊，還是忙著炒房子啊？？

賀中天正打算好好教育臭小子一頓。

結果賀明津接下來的話讓他的火氣頓時消了一大半。

賀明津：「我與其花費時間在來回趕路上，還不如把這些時間節省出來，教導暖暖。」

小丫頭再過兩個多月就得上學了。

抓緊時機學和教，真的是頭等大事。

賀中天沒了脾氣，不再搭理賀明津，轉而叮囑向暖暖：

「暖暖啊，有什麼想吃的，儘管和馮嬸說，讓馮嬸給你做。你哥哥平時如果太忙了不在家的話，你打電話給爺爺，爺爺派人接你回來玩一會兒。」

「好。」向暖暖乖巧應著。

賀中天真想和乖孫女一起玩。

他琢磨著。

如果這個時候臭小子邀請他去那個才兩百多平方的屋子裡住的話……

他為了陪著乖孫女兒，勉為其難地，也不是不能答應的。

就在賀中天等著賀明津開口的時候。

賀明津卻是直接把向暖暖的東西放上了車，然後叫了馮嬸在後座陪著暖暖。

他一踩油門。

飛速離開。

短短几分鐘功夫，連個車背影都看不到了。

很顯然。

他一點都沒考慮過喊了爺爺一起去住。

賀中天：「……」

這臭小子真是一點祖孫情都沒有。

太涼薄了。

·

賀明津的房子位於城郊一個高檔住宅社區。

距離他學校首都大學很近，走路也就十幾分鐘的功夫。

從賺了第一桶金開始，賀明津就創辦了自己的團隊。這個社區里的房子很多都是他和他的團隊賣出去的。

他自然而然給自己留了個位置最好光線最佳的房子。

房子一共四室三廳。每個室都配有獨立衛生間。另外，還設有一個單獨的衛生間，客人來做客的時候可以使用。住起來十分方便。

本來賀明津自己用了其中的兩室兩廳。

兩室中，他一間做了卧室，另外一間作為書房兼健身房。兩廳便是客廳和餐廳。

其餘的兩室一廳都空閑著，完全沒用上。

今天他找人收拾了下。

那個最小的房間，給馮嬸住。柜子床鋪都買好，可以直接入住。

空著的一個廳，做成了半開放式的書房。給向暖暖用。

另外那個大的採光很好的屋子，給向暖暖做了卧室。

女孩兒的卧室是全白傢具。

配飾和床上用品則全是粉色的。

一進門，滿屋都粉□□白的感覺，特少女心。

向暖暖驚呆了：「真好看。」

她這才知道，今天賀明津除了上學外，還花費時間讓人給她準備好了房間。

小屁孩的樣子讓賀明津一本滿足：「不錯吧？我找了個合作多次的室內設計師，讓他專門給你搭出來的。」

不只向暖暖。

馮嬸也很震驚：「二少給我的房間太好了。」

雖然馮嬸的房間小了點，但是房屋的傢具床品和擺設都一應俱全。

而且都是買的質量很好的品牌物品。

賀家是百年世家。

賀明津身為長房繼承人，氣度在那兒，不至於苛待一位在家裡服侍了幾十年的老人。

賀明津：「麻煩馮嬸在這段日子裡幫忙照顧暖暖。我經常不在家，就得勞煩你多費心了。」

馮嬸笑道：「應該的。二少不必客氣。賀老給我了個很大的紅包，我可得努力干。不然對不起那大紅包呀。」

一屋子三人就都笑了。

大熱天的來回跑著都出了一身汗。各自回屋沖了涼后，馮嬸做了美味減脂的宵夜。賀明津則是抱著一大堆書籍來到了向暖暖的書房。

女孩兒正在這半開放式的書房看個不停，眼裡滿是新奇和欣喜。

看著她高興的樣子，賀明津也不由得露出愉悅笑容。

他把手裡的厚厚一摞書放在書桌上：

「吶。這是你最近要看的書。我讓人買了有配套教學視頻的版本。

白天我得上課和忙著做事。你就對著書本，跟著教學視頻學一下。有不會的，等我晚上回來了問我。我每天晚上用幾個小時的時間給你講解。」

向暖暖：「好。」

她翻看了下。

這些是小學一到六年級的語數英課本。

賀明津已經給她分類好了，每一個階段的語數英三本放在一個文件袋裡。按照每個年級的上冊和下冊區分開，一共十二個文件袋。

袋中除了三冊課本外，還有幾個U盤。想必裝著的是他口中說的「教學視頻」了。

向暖暖捏著小小的U盤瞅了半天，大大的眼睛里是滿滿的疑惑。

賀明津忍俊不禁，打開她書桌上的粉色新款筆記本電腦，插入U盤，告訴她怎麼看。

向暖暖學得很快。

賀明津暗中大大地鬆了口氣。

她接受能力很強。

這很好。

「剛才我給你播放的是一年級下冊第三單元的數學。」賀明津問：「你以前學過這些嗎？」

向暖暖搖搖頭：「沒有。我只會一點加減法。」

賀明津有些驚訝，卻也不氣餒，又播放了些一年級上冊的英語和一年級下冊的語文視頻：「這些你接觸過嗎？」

向暖暖沮喪地連連搖頭：「沒有。都沒學過。語文的那個『課文』我沒見過，但，字我是認得的。」

虛擬APP里可以學習很多東西。

這個世界的語言和文字，她就是通過APP來學習的。

課文她沒見過。

她原來是獸。

怎麼可能學這些人類的東西。

在福利院的時候，大家都有去上課。

可是她剛到福利院的時候，聽不懂這裡的語言。

別說學習了，就連普通的溝通都很難做到。

院長和阿姨們心疼她，看她什麼都不會，就利用平時閑暇的時間，略微教她一些知識。

偏偏她們教她的時候，她還沒完全掌握這裡的語言。

所以一問三不知，只能連連搖頭。

福利院孩子多。

大人們照顧孩子，從早晨睜眼到晚上躺床上都不停歇，實在是太忙了。抽不出多少時間來教她。

看她什麼都不會，院長和阿姨們也很無奈。只能讓她跟著年齡最小的孩子們，學著做點小手工。

——這些只跟著做動作就能學會，比較簡單。

偶爾也有阿姨給孩子們縫縫補補的時候，順帶著教她縫紉。

向暖暖沒系統地學過知識。

沒事了就鑽進福利院小小的圖書館里看書。

很多知識她都是從圖書館里學來的。

可是圖書館沒有課本。

她也就不會這些課程里的東西了。

賀明津：「完全沒學過嗎？」

向暖暖低著頭，下巴都快蹭到胸前了：「……沒有。」

賀明津有些吃驚。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他卻也沒想到小丫頭是真的一點學都沒上過。

畢竟她溫和婉約知禮懂禮，應該是受過很好的教導、在很不錯的家庭環境里長大的。

不像是什麼都沒學過的樣子。

不過沒關係。

誰讓她是他妹妹呢。

由他來好好教著就行了。

「那好。」他指著第一個袋子里的三本書：「明天你開始學這幾冊。盡量把每一本的第一單元都聽完，好不好？」

向暖暖猛點頭：「好。」

·

賀明津打算得過了。

每天白天小屁孩看視頻學習，晚上回去，他系統地教一教她知識。

每天歸納總結，一段時間后，她總能學到些知識。

誰知計劃不如變化快。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他連話都沒能和向暖暖多說幾句。

工作日的時候。

早晨他起床時，向暖暖倒是起來了。

可那時候他趕著去上課，和她簡短打個招呼、匆忙吃過早飯，他就趕緊離開。

下午放學后。

他在學校食堂吃過晚飯，就去工作室查看團隊一天的工作情況。安排好第二天他們需要做的事情。

等到把一切安頓好了，再回到家裡。小屁孩都已經睡熟了。

周末。

有幾個新樓盤的業務需要談。地產商老闆直接和他面對面商量，細節都是雙方直接敲定，根本沒有辦法把任務下放給工作人員。

回到家的時候又是很很很晚了。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賀明津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好在某個下午。

他課程比較少、又沒有大業務需要他親自出面。就早早地回了家，看看向暖暖的學習情況。

按照賀明津的想法。

向暖暖沒有任何基礎。差不多一周的時間裡，她能夠學個一年級上冊的第一單元，語數英加起來一共三個單元的內容，已經很不容易了。

回去的時候，他一路上想了很多。

英語入門怎麼教她。

數學基礎怎麼打好。

語文剛開始應該怎麼學會拼音和字的結構。

等他快速思考完畢來到家裡推開門的時候，卻見向暖暖正窩在沙發上，抱著一本《力學》課本看的正歡。

這是他大一上學期，應用物理學科的課本。

對他來說太簡單了，考試完后就沒有了任何再看的必要。隨手一丟，放在了客廳的博古架上。至今沒有弄到書房去收好。

賀明津：「……暖暖？你怎麼在看這個？」

「哥哥！」向暖暖開心地跳下沙發，趿拉著鞋子跑到他跟前，邀功似的說：「你給我的那些書。我看完啦。沒事幹，正好見這兒有本書，就想看看。結果太難了，好多東西我都不明白。」

「這個是大學課程的知識，你看不懂很正常。」賀明津欣慰地微笑：「之前給你拿的那三本書，每個的第一單元都已經學完了嗎？」

「不是啊。」向暖暖搖搖頭：「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你給我的那些書，我都看完了。」

「三本都看完了？」

「不是。」向暖暖比劃了下之前他抱著那些書過來的樣子，笑得像個邀功求糖吃的小孩：「所有的，都看完了。」

「那你學會了的有多少？」

「就，都記住了。背下來。」向暖暖努力選擇最適當的字句來回答。

賀明津有點懵。

小學六個年級，每一年共兩個學期。

每個學期都有語數英課本各一本。整個小學加起來，他共拿來了三十六本課本。

才一周左右的時間。

小屁孩竟然看完了三十六本書？？？

這怎麼可能！

賀明津不相信，叫了向暖暖去她書房。從一摞摞書裡面，隨手抽出來一本。

很好。

五年級上冊的英語。

賀明津隨口說了一句：「我們看看第四單元的第二篇……」

他剛說完。

向暖暖就背了起來。

一個單詞都沒錯。讀音也相當標準。

賀明津：「……」

他真的不過是隨手抽的一本書。

說的文章也是正好翻到了，隨口提的。

所以小屁孩不可能作弊。

結果她居然完全能夠一字不漏地背下來。

賀明津有目的地找到了六年級上冊語文，隨便點了一篇課文。

結果她也記住了。

接連幾次都是如此。

數學倒是稍微弱一點。

她定理和演算法都背得相當熟練。只不過沒有實際大量做題，所以遇到隨機指定的題目后，她需要想挺長時間，然後落筆去做。

可是。

不管怎麼樣，隨機抽的課後練習題，她都做出來了。只不過有些時候解題的角度比較刁鑽。

賀明津把手裡的書放回桌上，認真詢問：「暖暖。你跟我說實話。之前你是不是學過這些？」

「沒有啊。」向暖暖拚命搖頭：「沒有學過。」

「那你怎麼看的那麼快。一個教學視頻都要四十多分鐘。你挨個光看視頻，也不可能學那麼快。」

向暖暖疑惑著抬眼看他：「我為什麼要看那些視頻呢。」

女孩兒一米五。

而賀明津足足一米九多。

兩個人身高差太懸殊，所以，向暖暖看過來的時候，腦袋仰得高高的，困惑不解的表情一目了然：

「視頻又慢又啰嗦。看書的話，我很快就能記住。只看書容易得多。我沒必要跟著那麼慢的視頻去學。」

賀明津：「那你憑著自己的能力，可以學得會？」

向暖暖這才聽出來，他語氣里隱藏著的懷疑。

她有些受傷，耷拉著腦袋，小小聲：「我沒有說謊。我沒有必要騙你。背誦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