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晚一些的時候，向暖暖想著不麻煩哥哥端過來了，自己去廚房喝湯。
賀明津卻堅持他給拿過來。
「全家都看著你呢。」賀明津倚靠在門邊，唇角彎起懶懶的弧度：「如果有人知道你『病了』，怕是大家都得緊張得睡不好。倒不如我多跑幾趟，也免得驚擾了家裡其他人。」
這理由聽上去好像有點道理。
卻有點牽強。
向暖暖想不明白哥哥為什麼這麼說。不過，哥哥沒必要騙她。
她認真謝過哥哥，小口小口喝著湯。
向暖暖發現。
從第二碗開始已經是加了糖的。
酸酸甜甜特別好喝。
她還忍不住吃了碗底的幾個山楂碎碎。
噝——
還是特別酸。
這一晚她肚子不舒服，很晚才睡熟。
第二天她依然到了六七點就自然醒來。
福利院里，大家都是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餐的。
她已經形成了生物鐘。
向暖暖睏倦地打著哈欠下樓。
意外發現餐廳只有賀中天和賀明津在。
馮嬸已經做好了早餐。
中式西式都有，種類齊全，滿滿地擺了一大桌子。
還有肉包子。
一百多個。
熱乎乎香噴噴的。隔老遠都能嗅到香氣。
向暖暖聞到肉味就一掃困頓，立馬精神：「肉肉！」
賀中天哈哈大笑，指著她與孫子說：「看你妹妹。就只知道吃。」
字句看似是埋怨的。
語氣卻帶著濃濃笑意，十分寵溺。
賀明津也忍不住笑了：「嗯。吃貨。」
只知道吃，一看就還是個孩子。
小屁孩。
向暖暖跑去洗手，乖巧地坐在餐桌前。第一筷子就伸向了肉包子。
結果筷子剛到半途中，就被賀明津給攔下來了。
「這個是小籠包。個頭小，你可以多吃幾個。但是，不能太多。」賀明津給她數著：「1，2，3……20。行了，足夠。別光吃這個，再來點水果和蔬菜。再添一杯牛奶。怎麼樣？」
向暖暖還在害怕昨天晚上吃撐了的痛苦感。
她的胃是哥哥救回來的。
她聽哥哥的。
「好。」向暖暖耷拉著腦袋，小小聲說：「那就這些吧。」
賀中天不樂意地瞪著孫子：「有你這麼約束你妹妹的嗎？再說了，食不言。吃飯的時候不準說話。暖暖，別聽他的。你想吃多少吃多少，爺爺管夠！」
「你們說了，我妹就該我來帶著。」賀明津不緊不慢，給向暖暖選了幾塊各種水果，又挑了點對成長有益的蔬菜：「那你們就得學會放手，讓她聽我的。」
這是昨晚剛剛決定下來的。
他就「活學活用」了。
賀中天被孫子堵得沒了話，氣得乾瞪眼：「你也就這點水平了。只知道壓著你妹。」
賀明津抬頭看過來，挑釁地一挑眉：「我妹樂意。你管得著？」
在老爺子發大火之前。他問向暖暖：「你樂意聽我的不？」
「嗯！」向暖暖啃著肉包子重重點頭：「聽哥哥的。」
……這下子賀中天是真沒話說了。
稍晚一些。起得最早的祖孫三個吃完了早飯，其他人才姍姍來遲。
先是賀琛蕭書慧夫妻倆。緊接著是大少爺賀文鈞。最後才是賀康林玉茹夫妻倆。
林玉茹十分震驚：「喲，暖暖起那麼早呢。」
蕭書慧微笑：「我們暖暖早睡早起，身體好。」
林玉茹撇撇嘴。
吃完飯後，蕭書慧找了向暖暖，說起來自己要離開幾天的事兒。
「我身體略有點不舒服。要去外地查一查。應該用不了多少時候。這段時間，你跟著哥哥好好學一學。然後晚一些時候，我給你找個不錯的學校，九月份你去上學，怎麼樣？」
「好！」向暖暖乖巧地應了，關注點卻在最前面：「你病了嗎？很嚴重嗎？」
蕭書慧微笑著摸了摸她頭頂柔軟的發：「不嚴重，很容易好的。不是什麼大病。」
雖然她嘴裡說著沒關係。
但是向暖暖發現，媽媽周身圍繞著的暖色的光芒中，現出了灰色。
難道媽媽說謊了？她的病，沒那麼容易治療嗎？
向暖暖非常擔心。
·
白天，賀康去了學校上班。賀文鈞收到導師急召，急慌慌走了。
賀明津則是先去了一趟自己的住處，再到學校上課。
賀明津平時功課也很忙。大一上學期他為了方便炒房，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住宅。
四室三廳。
不算大，只兩百多平方。
他打算著，看看這幾日他的課程安排。
如果他有時間，就讓暖暖住在家裡，他回來教暖暖。
沒太多空的話，就讓暖暖住在他那裡。
白天他上學和工作，晚上教妹妹。
反正家裡傭人多。大不了讓馮嬸過去照顧著。
又方便又能顧全小姑娘的飲食起居。
對於他這個安排，家裡人還是比較滿意的。
特別是賀老爺子。
一聽孫子這話，他就立刻吩咐了馮嬸收拾一下，直接讓過去。
賀明津哭笑不得：「我這不是還沒看課表嗎？」
「我有你的課表。」賀中天氣定神閑：「應用物理加上經濟學。足夠讓你忙活的。」
賀明津：「……」
行吧。
姜還是老的辣。
他都不知道老爺子什麼時候搞的他的課表。
·
賀琛和蕭書慧安排好了，今晚就走。中午吃完午飯，賀琛去了公司，做最後的一些安排。
蕭書慧去午睡。
等到蕭書慧進屋有半個小時了。
向暖暖看左右沒人，輕輕敲她門：「媽媽，你睡了嗎？」
沒人回答。
向暖暖輕輕推開門。
寬大的床上，蕭書慧縮成一團躺在床邊。黑髮散亂，襯得她蒼白的臉色愈發慘白。
向暖暖十分自責。
媽媽一看就身體不太好。
她之前怎麼沒注意到呢？
關上房門，向暖暖放輕腳步，走到了蕭書慧的床邊。又輕聲喚：「媽媽？」
沒人回答。
倘若蕭書慧醒著，一定會喊她一聲「我的女兒」，然後給她個溫暖的擁抱，將她擁在懷裡的。
床上的人眉心緊鎖，唇角綳得緊緊的。很顯然就算睡夢中，依然被病痛折磨著。
向暖暖站在床邊，微微躬身。
她左手放在自己心臟位置，右手懸空在蕭書慧額頭上方，閉眼吟誦：「吾賜福予你，願你長久康安。」
頓時有金色的光芒環繞在蕭書慧的身周。
許久后。
漸漸的，金色淡去。
向暖暖大汗淋漓，心口緊縮。她捂住胸口緩了好一會兒，方才氣息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