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吾不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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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吾不取也
「鳳凰何少爾何多」徐渭后這一首詩，當真是殺傷力驚人，也絲毫不給龐仁美留半分情面【來自狂f】幾乎這一句聲音剛落，那邊面紅耳赤的龐仁美就身體搖搖欲墜，顯然是急火攻心就要支撐不住了
好在這一刻有劉蟒這位御醫在場，一伸就攙扶住了龐仁美，有心想要把這個面給找回來，但是和那個「古來楚越本接疆，不待風吹兩國香」的蘭谷歌一比較，就好像是野雞碰上了鳳凰，簡直就是判若雲泥這個時候上去找不自在，那絕對是自取其辱
一時之間別說是劉蟒了，就連自視甚高的高耀祖都心有戚戚，心有餘悸，差一點就心如死灰，但是同時也不免心中長出了一口氣，同情龐仁美之餘，就有點想要跑路的衝動了……
龐仁美、高耀祖、劉蟒等人心情沮喪自不必提，單說這邊徐渭蘭谷歌一出，頓時就技壓全場，讓所有人聞之不由得有一種驚艷之感
其實也難免眾人反應如此強烈，畢竟世人皆知，自唐朝之後，這詩道一途，就已經達到巔峰，後世之人少有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
那是一個詩仙、詩聖、詩王輩出的年代，春夏秋冬、梅蘭竹菊、天下萬物無不可為詩的年代，以至於許多題材都由此成為絕唱
以至於到了宋朝，宋朝的文人墨客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在唐人所不屑的牌詞，這種只有j樂之工的「小道」上另闢蹊徑
宋朝都是如此，相隔百年的大明朝也是大體如此，想要推陳出，卻是難比登天，只能夠自行創造體裁，博得人的眼球，能夠顯露華
而現如今徐渭就是如此，可以說是當著京城中眾儒面前，一詩成名了
不過當蘭谷歌作罷，后那一首貶低人的詩一出，卻又是一片訝然，任誰也沒想到這前後意境相差如此之大的詩竟然出自一人之口
但是不得不說，這后一首詩，卻是符合了明朝人的審美觀，和駙馬爺鄔景和做的那首八山疊翠詩有異曲同工之妙
就是太過損人，讓人不禁慶幸，這和徐渭對決之人，還好不是自己，要不然設身處地異地相處，說不定自己早就成了被諸葛亮罵死的王朗了
徐渭是痛了，王世貞也不禁對徐文長的華又有了的認識柳晸和李文懷兩個人對前一首詩也都是有一種高山仰止之感可是對後面那首損人的詩是拍叫好，直呼大人心
可是他們是高興了，卻有人搖頭苦笑
趙越很是無奈的看著一臉得色的徐渭，心說你這個傢伙顯擺華我就不說你什麼了，這畢竟是自己給你創造的機會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后畫蛇添足用詩譏嘲了龐仁美……當然，倒不是趙越有多好心，也不是多寬宏大度，算高抬貴繞過劉蟒這一伙人而實在是今天的場合不對
試問一句，今天參加駙馬府文會的都是一些什麼人，無一不是有命的儒家大儒，要不然就是士林名宿，其他的是朝廷中有著文名的高官勛貴，而那暖之中光是臣就有一個巴掌之數
徐渭徐文長之所以後一首詩取笑了龐仁美，其實是替趙越出這口惡氣，這個情趙越是心領了，也頗為感動
可是除了趙越之外，其他人卻未必了解徐渭只會認為徐文長是恃傲物，心胸狹窄，不能容人
有華可以，但是古人取士，一向都是以「道德」而定論
要不然魏國曹丕也不會弄出一個什麼「九品中正制」，以身份，以品行考量天下群臣一舉顛覆了他老爹曹操「唯是舉」的制度
倒不是曹丕不知道「出身人品道德」這一套選官標準有一定的弊病，而是當時的社會風氣使然儒道大興，世家橫行，天下間的輿論，和社會道德的衡量標準，是掌握在讀人的中
而這些大儒們從來都只談「君之道」，「聖人之道」，而不是「唯是舉」
儒家固執的認為，一個人的道德好壞決定了所有的一切，至於說有沒有華，就退而求其次了
正是如此，趙越會擔心徐渭這一回給自己出氣的舉動，鬧不好就要弄巧成拙，適得其反了
正如趙越所擔心的一樣，徐渭這邊蘭谷歌作出之後，駙馬府的下人立刻就感覺眼前一亮等聽完后一個字，就飛的原路返回一路小跑，跑到了暖之中向正等候消息的眾位老大人彙報這一驚人的消息
駙馬府的下人別看是出身低賤，但有道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這駙馬爺鄔景和在士林當中頗享有一定名聲，又是有真華在身的，這家中的奴僕也不禁耳濡目染學了個一兩分固然下人們不能夠出去考狀元，但是這詩詞好壞他們還是能夠聽得懂的
所以一聽到徐渭佳作，就難免「見獵心喜」
而這一刻暖之中的眾位大人們，雖然一個個的不動聲色，看似穩如泰山，可是心思卻已經飄出了暖，注視著園生的一切
當駙馬府的下人回來，他們齊刷刷的一下就把注意力集中在這下人身上
駙馬爺是笑呵呵的開口問道：「如何，外面那幾個年輕人可是有了什麼佳作，要不然你這老奴又如何耐不住性，也不顧那條老寒腿了，就急匆匆的跑了回來來，看你這個樣，想必是有所收穫，還不馬，也好讓在座的大人點評一番」
給駙馬爺報信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家人了，這老家人先是道了一聲冒犯，這面帶喜色的說道：「駙馬爺，說起來這還真的有一篇好詩，還請駙馬爺與諸位大人聽好……」當即老家人就先是把剛外面發生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講述一遍
先是說到龐仁美的詩，當聽到「不知初發處，誤道已殘時」的時候，眾人都是齊齊點頭，固然有些牽強附會之嫌，但是卻不失為一首好詩
當場就有人說道：「不想那孫宏亮的小舅竟然也能夠由此學，來年一科之中必然會有此人名字」
聽到這話，也不乏幾個隨之附和的聲音
坐在尊位上的內首輔夏言，就笑著問下首位置上端坐著的徐階說道：「少湖，你身為國監祭酒，如今你門下的學生做下詩篇，你這個山長卻不知又如何點評？」
徐階乃是國監的祭酒，本身又是嘉靖皇帝賜封的文淵大學士，雖然明面上此人依然入，可是實際上誰都只得這位徐大學士現如今是差那臨門一腳
原因不過就是內中夏言與嚴嵩之間的鬥爭太過激烈，完全容不下旁人插足其內，顯然入顯然是不合時宜，所以徐階表面上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躲在國監里不出來讓人找不出他的毛病，而且在世人面前，這位大學士是走了嚴嵩的門路，實際上就是嚴老的後備力量，預備役
一旦有朝一日夏言被嚴嵩鬥倒，嚴嵩成功上位之後，現在嚴嵩的位置必然就是他徐升的
因此士林當中對徐階的評價卻是有些非議的，這也是張居正不滿意自己老師的地方，覺得他行事段不是君所為
此刻夏言發話了，徐階卻不得不做出回應而在旁人眼中，這卻是夏言有意針對嚴嵩而來
至於嚴老，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呵呵一笑也說道：「是啊，少湖既然身為國監的祭酒，也該對自己的學生髮表一些評價就老夫所看，這龐仁美倒是有些學的，竟然沒有給少湖賢弟你這個山長丟了面」
徐階欠了欠身，淡然一笑，看似不經意的說道：「詩與國家而言乃是小道，不過能夠短時間裡做出一首工整的詩來，卻很是難得如果以老夫點評，卻是可以給他一個中上……」
聽到是「中上」嚴嵩就立刻笑道說：「少湖賢弟還是過於苛刻了」
夏言倒是點了點頭+激情小說，說道：「中上？少湖這點評倒也公正……對了，那徐渭又是做了什麼詩，又是如何回應？」
聽到問徐渭，坐在徐階身後的張居正立刻起精神，探頭向那家人看去與此同時，其他人也是好奇，不過心裏面卻是認定了徐渭詩做的再好，但是在短時間之內也不可能過龐仁美了
可是卻不曾想，就見那家人神情略顯興奮的說道：「要報於諸位大人知道，那徐姓生，卻是做了一首好詩……」
駙馬爺鄔景和聞言眼前頓時就是一亮，然後趣道：「哈哈，能夠被你說一首好詩，本宮倒是好奇起來，趕緊說與我聽」
那老家人記性倒好，當即就一字不差的將徐渭的那首蘭谷歌朗誦了一遍
「勾踐種蘭必擇地，只今蘭諸乃其處千年卻有永和事，右軍墨藻流修禊……吾越蘭譜本如此……」
一時之間整個暖里隨著這老家人的聲音，忽然變得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當聽到后那一句「有時几案拂玉光，鎮夜管毫僭蕊芒，古來楚越本接疆，不待風吹兩國香」眾人面上的驚嘆表情，就已經難以掩飾了甚至是當一首詩念完，大家似乎還沒有從徐渭詩中的意境中回味過來
直到后駙馬爺忍不住情不自禁的拍叫好，大家這驟然像是驚醒過來，無不是驚訝的相互對視，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道：「此詩當為魁首」
其中為驚訝的莫過於徐階，原本他就對徐渭徐文長這個名字不以為然，特別是當聽到張居正說此人學遠在其上，就心裏面一百八十個不舒服可是當聽到了這首詩，徐大學士就不免震驚起來，他也沒有想到除了自己的弟之外，天下竟然還有如此有華之人於是前後情緒劇烈變換之下，也不免有些失態
而駙馬爺鄔景和是激動的無可無不可，畢竟這蘭谷歌是從他駙馬爺傳出去的，日後必然是要銘記史冊，傳遍天下，所以他立刻就生出一種與有榮焉之感與此同時，這首詩是出自他的文會，如果這聚會之中再有幾篇這樣的佳作，甚至高於這個水平試問他心中嚮往的「蘭亭之會」、「西園之會」也未必不會留下屬於自己的濃厚一筆
想到興奮之處，駙馬爺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召見這個徐渭徐文長
可是他這個意思一表露出來，一旁坐著的夏言就面無表情的說道：「這比試還沒有結束，駙馬爺切不必太急，不是還有人沒有比完呢，待全都結束，我們再見他也不遲……」
「哈哈，是本宮心急了」鄔景和不覺得自己失態，只是哈哈一笑，把話題帶過去，等待著比試完結
不過正在這時，就見又有一個下人一路小跑跑了進來
駙馬爺一見，就很奇怪的問道：「怎麼？這麼就又有詩了？是誰」
其他人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就是一場小小的賭鬥，但是眨眼之間就又有了結果於是眾人又齊齊的目光盯著這家人，想看看這家人又帶回來什麼消息
那家人恭恭敬敬的對駙馬爺一禮，這說道：「回駙馬的話，是那個徐渭又做了一首詩」
「又是徐渭」鄔駙馬聞言就是一驚，本以為這個徐文長一首好詩做出來，就算是再有作品也要遲一些是沒想到眨眼之間那邊徐渭又有了詩作，也不知道是急就章下被逼無奈，還是真的華橫溢，光彩逼人
倒是徐階忍不住皺著眉頭說了一句道：「如此短的時間裡草草做詩，卻是急切了一些，怕是良莠不齊……看來此性格還需磨礪」
說這話就是雞蛋裡挑骨頭了，倒是嚴嵩眼神中異彩漣漣，雖然隱約猜到徐升是因為剛弟無意中拿自己與那徐渭相比，惱了好面的徐階，讓這位大學士心有不有意找茬，可是無論如何，人家已經做了一首好詩，下一首即便是有所欠缺，也不失其華評價
於是嚴嵩就笑道說道：「少湖賢弟且不必急著下結論，咱們聽聽再說」說著嚴嵩就面色嚴肅的對那家人說道：「你且把徐渭的詩念來與諸位聽」
家人連忙應聲，然後背道：「一窩兩窩三四窩，五窩六窩七八窩……」
剛念道這裡，立刻就有人忍不住面露驚愕之色，大聲斷那家人問道：「恩？這是什麼東西，你這廝該不會是背錯了」
眾人並不覺得斷的這人失了禮數，只覺得他說出了大家的心聲恐怕任誰都在意外這看似好笑不著邊際的東西，竟然也算是詩？還是出自剛那個「吾越蘭譜本如此，只今春來稽山裡，蘭花蘭葉垂雲紫」的徐文長口中？
那家人卻是被嚇的不輕，連忙辯解說自己沒有背錯，而是那徐渭的確是如此作詩
這樣一來，大家又不免好奇起來
鄔景和隱約間似乎是察覺到什麼，擺了擺說道：「諸位且稍安勿躁，這其中怕是另有玄機也說不定，待家人念完再說也不遲」於是就安撫家人，讓他繼續背誦
經過這麼一番波折，那家人是緊張不已，連忙背道：「一窩兩窩三四窩，五窩六窩七八窩……空食皇家千鍾粟，鳳凰何少爾何多」
「……」此詩一出，場中再次陷入一片嘩然
在座的所有人一聽后這一句，心中卻是一改之前的驚愕和不屑，緊接著就化為了對徐渭華的讚歎與讚賞
這前面一句看似沒頭沒尾，沒有章法，猶如村中小兒幼稚話語可是后這一句卻是點睛之筆，一下就改變了整首詩的味道充滿了詼諧與調侃意味，只不過這詩看似怪誕不經，又帶著幾分輕狂之意但是仔細品來，卻是直接把矛頭指向了某些不作為的朝廷官員和勛貴，充滿了嬉笑怒罵，指桑罵槐的意味
不用說，這首詩十有徐渭指著龐仁美等人的鼻罵的罵他們出身高貴，卻是白吃皇家和天下百姓供養他們的俸祿，而不做一點人事兒就好像是一窩窩的野雞一樣，白生了鳳凰羽毛，實際上就是繡花枕頭，草包的肚用現代的話來講，這首詩顯露無疑的表現出徐渭這傢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憤青」
說好聽了是「年少輕狂」，說難聽的就是「沒有修養」沉不住氣
對於這種愣頭青似得年輕人，無論古今，作為當權者恐怕都不會喜歡
所以急轉直下，大家也都是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徐渭徐文長這個人了因為這一句「鳳凰何少爾何多」當中，也未必就不包括他們在座眾人家中的女
倒是駙馬爺很是喜歡徐渭的詩詞風格，哈哈一笑道：「這徐文長倒是有趣的很啊，依本宮想來，那被罵之人臉色怕是要鐵青了」
「駙馬慎言」夏言老臉一拉長，很有威嚴的說道：「此咄咄逼人，卻不是君該有的行徑吾不取也」
明醫第二百四十八章吾不取也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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