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記著這筆賬
隨著布料裂開的動靜,姜雨煙精心挑選出來的衣裳從縫線處裂開。
不知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在長大,還是因為日子好過了些,她近來身形稍微胖了一點。
為了能在成婚當日顯得身子不沉,她裡面只穿了件單薄的小衣,並未著中衣,聊勝於無。
外面的衣裳滑落在地,裡面淡薄的好似一層紗的小衣一覽無餘,南奕銘離得近,甚至能看清她面前的兩點。
也就一眼,那晚的記憶像是潮水般湧現。
她身上的疤痕像蜈蚣一般,七七八八盤踞,南奕銘半分旖旎的心思都沒有,只覺得噁心無比,別過臉沉聲道:「這種下作的手段你也用?」
周圍還有別的男子,比如元松和管家,雖然在衣裳滑落的時候他們就轉身出去了,但依舊看到了點點顏色。
姜雨煙難堪的捂住身子,含著淚道:「六皇子,我斷不敢如此荒唐,今日新婚,我豈敢做出這等事,不是白白輕賤自個兒?」
「那這又是如何?」南奕銘用腳踢了踢裂成兩半的衣裳,滿是鄙夷和不屑:「不是你自己,難道是我給你撕開的?」
珍嬤嬤已經找了衣裳給姜雨煙。
姜雨煙也不顧衣裳還沒穿好,胡亂一攏好,疾聲道:「衣裳是我定製的,肯定是時間倉促,布莊的人沒有用心,針腳沒有縫製好。」
南奕銘明顯不信這蹩腳的話,只當她在說謊,嘲諷道:「哪個布莊能做出這等事,難道不是自毀生意?」
「錦繡閣。」姜雨煙聽著他的語氣,越發著急,趕緊道:「錦繡閣開門不到兩月,定是他們不行,只想著趕時間在工期內完成,卻並未注意到質量!」
「是嗎?」南奕銘厭惡的看了她一眼,道:「可我怎麼聽說,錦繡閣的布料大手追捧,連宮中的貴人都點名要錦繡閣的花樣?」
說來說去,還是懷疑姜雨煙自導自演,想通過這種下作手段引起他的注意。
姜雨煙不知道如何辯解,整件事都離譜的很!
正在這時,珍嬤嬤發現不對,撿起一半衣裳,道:「小姐,您看,這線頭是不是不對勁?」
姜雨煙偏過頭,果然看到衣裳斷裂處,有一根明顯不該出現在衣裳上的線頭。
整件衣裳是橘紅色,除了衣裳上的繡花之外,所有線縫鏈接處,都是用同樣的橘紅色相連。
而那根線頭,卻是淡淡的灰色。
不僅如此,線也是最劣等的棉線,這種材質的,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扯斷,更別說她剛才撲到在地的動作!
一定是有人故意而為,要害她!
幾乎是頃刻間,姜雨煙就想到了什麼——一定是顏雨笙!
她派人在顏雨笙嫁衣上動了手腳,轉念自個兒的衣裳就出問題了,答案顯而易見。
珍嬤嬤也想到了什麼,臉色變了變,低聲道:「會不會是大小姐?」
可知道是顏雨笙又能如何?她們沒有任何證據!
總不能說,是因為她主動招惹顏雨笙,卻技不如人被反將一軍吧。
姜雨煙咬了咬牙,轉向南奕銘,手中還拿著那根線頭:「六皇子,您看,這線頭明顯有貓膩,若真是我自己所為,何苦用這麼明顯的手段。」
「您要相信我,絕對不會我自己,而是有人要害我!」
「害你?」南奕銘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隨即鄙夷道:「你不過是顏大夫人的養女,相府和將軍府都不認你,有誰還閑著來害你?」
姜雨煙臉色白了白,道:「我不知道,但,絕對是有人想看我出醜,保不齊就是顏雨笙,她之前被我算計過,所以在這等著我!」
「那也只是你技不如人。」南奕銘不想和她多說,更不想看到她那張臉,微微閉了閉眼。
可轉念想到和顏正廷之間的交易還需要她做中間人,壓制住語氣,道:「這件事姑且不論,既然成為六皇子府的側妃,就要做到不給六皇子府抹黑丟臉。」
「你今日也累了,先休息,剩下的明日再說,我還有事處理,你懂事點。」
說完,也不看姜雨煙,徑直離去。
姜雨煙盯著他的背影,目眥欲裂,礙於流心在此又不好發作,一口氣憋在心裡差點背過氣去。
良久,才吩咐梁嬤嬤去打聽顏雨笙那邊的動靜,順帶去錦繡閣調查一下。
如此擺弄她,這筆賬,要好好算!
端王府的熱鬧持續到後半夜還沒散。
尤其是在定安王來后,不少曾經和定安王要好的老臣,都藉機和他好好喝一杯,幾個皇子身份到底不同,不能作陪,南鶴崢作為東家也只能陪著。
定安王雖然六十多歲,卻依舊聲如洪鐘,容光煥發。
光是他一人就喝了近一罈子酒,紅著臉已然有幾分上頭,拉著南鶴崢道:「你我兄弟多少年沒見了?當年本王離開靈都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屁孩。」
「沒想到如今你成了兄弟中過的最好的一個,連遠在千里之外的銀城,本王都能聽到關於你的英雄事迹。」
「只可惜,你的腿……」定安王說到這,想到了什麼,冷笑一聲,意有所指道:「有些人當真是毫無親情,眼中只剩權利。」
這話一出,周圍的熱鬧聲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南鶴崢輕咳幾聲,打斷定安王的話,道:「王兄,各位,今日好歹是本王的新婚夜,時辰也不早了,難道要飲通宵不成?先散吧。」
「宴席連開三日,明日繼續。」
「也是,端王新婚,可不好擾了您的興緻。」周圍的老臣誰也不想被這話牽連,趕緊附和南鶴崢的話,轉移話題,順帶藉機告辭。
定安王醉眼朦朧,看著接二連三離開的人,也不攔著,只喃喃道:「小十二啊,只有你了啊,你還陪本王飲一杯。」
「王兄,您醉了。」南鶴崢說著,吩咐曾青道:「王客院收拾好沒有?」
「收拾好了。」曾青趕緊道。
「王兄,咱們明日再喝,今日有些遲了。」南鶴崢看向定安王,笑道:「弟弟好不容易討到媳婦兒,可不能因為飲酒將人冷落了。」
定安王深吸一口氣,道:「也好,明日,明日咱們一醉方休。」
等人將定安王帶去休息,南鶴崢才整理好衣裳,朝新房走去。
顏雨笙坐在榻上等南鶴崢回來,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南鶴崢進去的時候,她正歪躺在床榻上睡得正酣,周圍伺候的也只留了白芷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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