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殷小憐的卑微
轉眼間藍面大王，如一股狂風般突然出現！
別說是怪物了，這四野無人、荒山獨行時，哪怕只是突然跳出個柔弱女子，也能讓人驚得一大跳啊！
何況是藍面大王那樣面目可憎的怪物？
在極度的驚恐中，張少塵被抓到了妖怪隱秘的洞窟里。
和當初，情景相同，恐懼也相同，但不同的是，結局並沒有什麼魔教聖女從天而降、大殺四方，而是他順理成章地，被藍面大王撕成了血肉碎片！
類似的，此後那些以身試井水毒、被窩藏毒蛇等等曾遭遇的可怕事情，開頭大多是往日情景再現，但結局卻完全不同，那些死亡的威脅，最後都實現了……
如果說這些往日的橫事和磨難，得了悲慘結局，也就罷了；甚至當年至少當時看來，甜蜜歡樂的經歷，也有了完全不同的再現和詮釋。
晴雲坡與殷小憐的相見，最後以少女惡毒刻薄的諷刺告終。
獼猴的溫泉中，曾與獨孤羽霓同泡溫熱泉水、共指燦爛星河、齊敘喁喁情話，也變成了聖女冤枉張少塵偷窺洗浴，出動荒城月將他亂劍分屍，還把散碎的屍塊，直接扔在熱泉中煮熟！
完全從一個浪漫愛情劇，變成了驚悚恐怖片！
毫無疑問，張少塵陷入了千窟萬毒迷幻陣中，心魔叢生，往日的經歷全都變成驚悚幻象，讓他迷亂欲死。
每經歷一次這樣可怕的場景，張少塵的生命力就流失一分。
對於張少塵在迷幻陣中的情景，厲狂瀾緊密監控。
在他面前，有一口石井，井中也有井水，但這水卻不是一般的井水，而是狀如水銀，銀光閃閃，裡面出現的不是井外之人的倒影，卻是此時迷幻陣中的情景。
通過這樣神奇的監控之井，厲狂瀾專門看張少塵的反應。
眼見張少塵如迷如狂，面容驚恐，渾身顫抖，厲狂瀾就十分快意。
「狡猾小賊，要是你之後泉下有知，就會後悔，為什麼沒在第一腳踏上蜈蚣山之時，就直接拔劍自刎而死！」
「現在好了，你死是要死的，但卻還要經歷這麼多驚悚可怕的場景，最後狂亂驚恐而死，嘖嘖，這要多受多少罪啊！」
「嘿嘿，不過你這也算罪有應得了，別急別急，馬上毒蘼王的毒瘴，也快冒出來了，你的苦日子也就到頭了，哈哈，哈哈哈！」
張少塵陷入極度恐懼中時，觀測中的厲狂瀾，卻是一陣得意的狂笑！
厲狂瀾的身邊，還是有人的。
這會兒異神副手鬼牙月，已經親往前線對敵，所以現在隨侍厲狂瀾身邊的，正是迷幻陣中少年的故人，殷小憐。
當年的小女娃，今日年齡猶稚。
往日粉妝玉琢的容顏，今日猶然如同美玉。
只是，在玉樣青春的俏臉上，若仔細看時，依然能看得出一絲她這個年齡，絕不該有的滄桑和成熟。
滄桑、成熟，很正常，甚至某種程度上，值得追求；
但這兩樣東西，出現在殷小憐這樣年紀的女孩身上，就不正常，就很讓人心疼。
但沒辦法，誰叫她現在，是「黑煞女」呢？
這時她在厲狂瀾的身邊，也看著監控之井裡的畫面。
事實上，此時由她隨侍身邊，厲狂瀾也有故意的成分在。
他知道一些少女的往事。
他要讓她看看昔日義兄的慘狀。
當然，這種故意，倒不是惡意，甚至是某種善意。
因為厲狂瀾知道殷小憐跟少年反目成仇的事，所以這會兒，他要給自己喜愛的少女，一個看仇人怎麼慘死的機會。
剛開始看時，殷小憐確實心中五味雜陳，那滋味，很複雜，很特別。
總體而言，她還是有些冷漠的。
不過，當她看到張少塵臉色越來越驚恐、舉止越來越狂亂時，她的冷漠、她在內心一角隱有的一絲快意，便蕩然無存了。
她的手指，已經不自覺地緊緊纏住衣角；隨著張少塵的恐懼表現，她也跟著用衣角攪緊自己的手指，讓自己的指節疼痛。
彷彿只有用這樣的痛苦，她才能稍稍地排解內心的苦痛。
她早就想跟厲狂瀾求情，求他至少能留下張少塵的一條性命，哪怕做成魂武士也好。
這求情的想法，如此卑微，也是沒辦法。
形勢所迫，以當前大局，以及自己的身份，「留張少塵一條命」，已是殷小憐有可能做到的極限了——
事實上，看厲狂瀾幸災樂禍的樣子，要達成這一點，已經非常困難。
猶豫再三，當殷小憐看到張少塵，已經開始用手扼住自己的喉嚨時，她再也忍不住了。
「少主！」她叫道，「我跟這張少塵，雖然有仇怨，但畢竟相識日久，知道他功法絕強，不如就留他一條性命吧！」
「您從他白鷺湖打水鬼王就看得出，他真的很厲害，可為咱們傀儡軍團的大將！」
「哦？」正看得高興的厲狂瀾，轉過臉來，看著少女，「你在替他求情？」
他的語氣，有些冷漠。
「是，是在求情。不過，只是惜才而已。」殷小憐迎著厲狂瀾冷冷注視的目光，並不怯懦，「小憐跟著少主您久了，便知人才寶貴難得。要在神州，成就大業，最難得的便是將帥之才。」
「若是將張少塵這樣的強力人物，轉化成魂武士，成為傀儡軍的統兵大將，將來所得收益，絕對要超過現在簡單地要他一命。」
「少主，那個羅玉俏，不就是明證嗎？」
「她當初，可比這張少塵的**，差多了！」
「哦，是嘛……」
面對殷小憐不卑不亢的勸說，厲狂瀾只是語氣冷淡地應了一聲，然後便盯著少女看。
被他這麼看著，縱然這段時間裡，殷小憐早就磨鍊得今非昔比，但還是被他看得心中十分忐忑。
若換了其他時候，她絕不會忐忑，她一定會和厲狂瀾勇敢對視。
也正因為這樣，厲狂瀾越來越喜愛她，甚至，從來都用玩弄心態看待人族女人的半神少主，最近已經在內心考慮，要不要娶了殷小憐，就像自己父親那樣，也娶個人族女子做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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