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辛嵐懷疑初心
我掛了麗麗的電話,覺得精疲力盡,立刻洗了澡睡下。
第二天去學校上課,我以為我狀態很好,結果班長來問我,是不是生病了,臉色不太好。我這才承認,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的喜怒也形於色。
中午阿英打電話給我,我看見來電顯示,覺得一座大山壓了過來。
「喂?」我扶住額頭,向上抓住頭髮。
「你怎麼了?生病了?怎麼有氣無力的?」阿英語氣還是尖銳,只是壓制著不滿。
我心煩意亂的,但是不敢表現出來,只敷衍說:「上了五節課,有些累。」
阿英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你和胥時夏還好嗎?」
我一驚,立刻坐了起來,心裡惶恐起來。
「還好啊。」我心中有不可名狀的驚訝,我不知道阿英為什麼會問起胥時夏,我總是心裡不安。
「你們住在一起了嗎?」阿英問。
她大概是因為麗麗的事情才這樣問我的。
「沒有,我們各自有各自的工作。」我變得正常,和阿英聊起日常。
阿英說她很擔心胥時夏欺負我,畢竟我在胥時夏面前就是一個小白。
「不管怎麼樣,不管以後發展到哪一步,都要靠自己,對別人的期待和依靠少一些,失望和痛苦就少一些。」
阿英的原話如此,我笑話她,那生活不就成了苦修,大家彼此有著疏遠冷漠,保持著互不傷害互不打擾沒有溫度的距離。
阿英切了一聲,啥都沒說了,掛了電話。我的笑容還掛在臉上,掛斷電話后卻慢慢僵硬了。
手機屏幕黑下去,我又打開,看到今天是周五,學生可以不上晚自習,我要不要告訴胥時夏,我今晚上沒有安排。
我心裡煩躁得很,最終簡訊和電話都沒有給胥時夏。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胥時夏了,每天來自他的簡訊和問候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
下午放學后,我給學生髮完手機,這些孩子就像猴子一樣的竄了出去。等我拿著儲物盒回辦公室的時候,班上的一個女生一直默默的跟來了。
我發現的時候她站在辦公室門口,躊躇不敢進來。
「怎麼了?」我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門口,低頭問她。
她似乎猶豫著,糾結著什麼事情不敢開口,我把她帶進來,坐到我的辦公桌前,輕聲問她:「有什麼事情可以在這裡說,我會保密。」
我對她一笑。
她點點頭,表情變得急切起來。
「老師,嚴津離家出走了。」女生說道。
「嚴津?」我瞬間瞪大了眼睛,「就是張老師班上那個?」
女生點點頭。
嚴津就是那個在晚自習上玩手機被王佳娣發現的那個男生。後來那件事情處理的還算溫和。嚴津父母來了后,和老師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把人和手機都帶走了。年級和學校都沒有處理這件事情。
「你能說說是怎麼回事嗎?」我擔憂的問她。
女生點點頭,用極低的語氣,小心的說:「嚴津的爸爸媽媽是做五金生意的,家裡還算富裕,但是他爸爸媽媽對他態度很冷漠,爸媽平時不會給他生活費,所以他就悄悄的在賣二手手機,那天晚上就是他在聯繫要買的人。他真的不是在玩!他媽把他帶回去之後,他們就吵了一架,然後嚴津就離家出走了。」
女生語氣肯定。
「那你來找我,是希望我把嚴津找回來嗎?」我問。
女生搖搖頭,說:「嚴津早就決定不念書了,我也知道他在哪裡,我告訴老師,是希望老師可以去和嚴津的爸爸媽媽談談。」
我內心一驚,面露難色。
「學校里的其他老師都會說,讀書才是我們這樣普通人的出路,他們一定會和嚴津的爸爸媽媽一樣,逼嚴津回來念書的。」女生說。
「那你是要我去勸服嚴津父母,支持嚴津不念書嗎?」我反問她,她一下子又不噎住沒話說。
「讓你們念書是希望你們有學習的能力,能夠明辨是非。在你們這個年齡段接受教育是很好的一件事情。我不會去勸服嚴津的爸爸媽媽讓他們支持嚴津去賺錢,但是我願意去和他們談談,讓他們和嚴津的關係緩和一些。」我說。
那個女生突然冷笑:「沒用的老師,他的爸爸媽媽是我見過最冷血的人。他們從來不會關心嚴津。」
說完,那個女生唰的站起來,徑直離開。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收拾完東西,準備回家了,結果卻在教學樓下看見了胥時夏。
胥時夏!
我瞪大了眼睛,胥時夏的車就停在教學樓的車位上,他笑眯眯的站在車旁邊看著我。我的心瞬間被什麼猛烈撞擊了一下。
「你怎麼來了?」我興奮的小跑過去站到他面前。
胥時夏嘻嘻一笑,捏住我的鼻子,道:「接你回家吃飯。」
回家吃飯?
我心裡有些感動。
「今天還早,我們一起去超市買點菜,自己回去做。」
說著胥時夏替我開了車門,然後開車去我家。
路上我把嚴津的事情告訴胥時夏,想聽聽他的想法。
「不要去管這件事情。」他的樣子還是很溫和,只是語氣冰冷得像換了一個人:「首先那個女生說想請你去勸勸男孩子的父母,怎麼勸呢?勸什麼呢?她都沒有明說。其次,嚴津離家出走那個女孩子還知道嚴津出走的地方,她不去和嚴津的父母說,也不和嚴津的班主任說,偏偏來找你,不就是想讓你做擋箭牌嗎?然後如她所說,嚴津和父母關係不好,這其中的原委不弄明白,你就去找嚴津父母,如何開口,怎麼收場,有什麼目的都是不成熟,不理智的。而且,接受教育在現在是一種義務,但是他可以抉擇他要不要真心接受教育。如果他內心不願意,那麼在學校其實也是在浪費時間。他和父母關係冷淡,必然有別人不知道的原由,而且那麼多年了都這樣,你費幾小時的唇舌功夫就能解決嗎?」
胥時夏的話如同一根一根的刺,他在分析,像個冷血的機器人。
「在其位謀其事,你是老師,教育好坐在教室里的學生是首要的。如果你還有能力,那麼去挽救更多的學生,那無可厚非,但是嚴津這件事,我希望你慎重。」
「嗯。」我悶悶的回答他,心裡有一股很難受的情緒在擠壓。
胥時夏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我知道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