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風雨欲來
為什麼要回盤陽老府?
在回紹都的路上,冷清風和常瀚商量濟道谷一事的處理對策。
後山第二間石室內的情形,讓他們徹底相信了濟道谷與閻王府的合作關係。
第一個鐵門已被打開,想必原先關的就是那些食人惡童。而第二個鐵門、第三個鐵門……
裡面的情形,冷清風相信,不管過了多久,自己都不會願意再去回想。他只能用「不堪入目」四個字來形容。
羽林衛和守城軍們,一邊痛罵濟道谷毫無人性,一邊將鐵門內的人悉數救出。
但重見天日,對這些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喜悅的事情。他們有些人在被扶出洞口的第一時間,便尋了短見。
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說的便是這些人在鐵門后的遭遇吧。
選擇堅強活下去的人,則由他們找了就近的官府,暫時安頓。那也是暫時的,這些人是回家,還是另做打算,皆要細細打算才好。
還有溫宋和齊紳。
溫宋自不必說,作為俘虜,冷清風必要好好審問一番,以解開孟婆的秘密。
而齊紳……冷清風看了看紀王的背影。
守城軍入谷后,紀王一直陪著朔月,對齊桓的下落不問不查,甚至見到齊紳也沒有湊過去盤問,這讓冷清風甚是疑惑。
他難道不著急嗎?冷清風想,此次出兵失敗,雖說責任由自己一力承擔,但他難道不想趁機邀功,甚至打壓自己嗎?
如此從容淡定,實在與紀王以往的表現不符。
冷清風很擔心紀王和太陰留有后招,所以他跟常瀚商量,想將溫宋和齊紳帶回盤陽老府。
「皇上會答應嗎?」常瀚也認同應回老府,但很擔心離皇和錦太子。
是啊,離皇會答應嗎?這也是冷清風的顧慮。
但是出乎意料,離皇不僅沒有責備自己,還一口答允了他們將人帶回盤陽老府的請求。
「我要跟你回盤陽老府!」
朔月的出現,讓冷清風明白了離皇異常反應的原因。想來定是朔月所為。
「公主,我們回盤陽老府是有正事。」他並不是很想帶朔月回去。
「本宮也是有正事啊。」
「您有什麼正事?」
朔月癟了癟嘴,她怎可能會將實情告知冷清風?
她含糊其辭道:「自然是先去拜見一下長輩。這點規矩本宮還是懂的。」
「家師素來喜歡清靜,也不講究這麼多繁文縟節。公主還是……」
「我一定要去!」朔月著急了,她本想說服冷清風,但眼下看來只能擺公主架子,逼他答應了,「否則,父皇也不會許你們回去的!」
冷清風沉默了。好吧,他知道這是事實,看來只能答應了。
但是他不相信朔月去盤陽老府的理由會如此簡單,當然他也無法猜到朔月的真正目的。
「兒臣相信盤陽老府定能護兒臣周全。」
回到紹都,回到皇宮,拉住父母的手,她才感到一絲安全。
她沒有看見濟道谷後山石室里的情景,她只見到了孟婆的真面目。這已經讓她魂飛魄散。那個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就快被揭開了。
不行!她想,決不能讓這個秘密浮出水面,更不能讓冷清風知道。
她明白,在濟道谷自己是僥倖逃脫,但孟婆定會再來找自己,而最好的藏身之處,就是盤陽老府。
「父皇,」她緊緊拉住離皇的手,「盤陽老府的常棟與江湖人交好,必然能安排很多高手保護兒臣。說不定,說不定,他們還能殺了孟婆,以絕後患!」
殺了孟婆!這是朔月此刻最企盼的事情。
而她也說到了離皇的心坎里。
暫時別殺孟白。閻王下了指示,但是離皇卻另有打算。
暫時不殺她,不代表任由她在外面晃悠。正好藉此機會,借盤陽老府將其捉拿。一則免去她傷害朔月的危險,二則嚒……
他身為一國之君,怎可能永遠讓閻王拿住把柄?既然閻王如此看重孟白,他正好拿她跟閻王做筆交易。
不過是沒抓到齊桓而已,離皇想,沒什麼大不了的。他選擇忽略冷清風這個失敗,也沒有過多責罵他。
畢竟在離皇心目中,早已放棄了期待嫡長子和冷清風再次有所作為。
他有的是兒子,長子不行,還有三子,再不濟那幾個未成年的也可以好好培養一番。
「陛下。」皇后見他出神,喚道。
「皇后還有什麼事嗎?」離皇看了看她,若不是因為朔月,他都不想再涉足皇後宮中了。
「陛下為何同意讓女兒去盤陽老府?您難道不擔心盤陽老府會藉機……」
「藉機什麼?」離皇冷笑道,「盤陽老人精於權術,但為難個小姑娘不在他的謀略之中。」
「可是朔月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她是離國最受寵的公主啊。」
「有參啟跟著,不會有事的。」
說完,離皇便拂袖而去。
參啟可是他花大價錢向閻王購買而來的高手,此次濟道谷一行,也證明了參啟的價值。但是……
離皇推開御書房的門,見到早已站在角落的身影后,示意內侍退下,獨自走了進去,關上了門。
「沒有抓到齊桓?」身影走出來,離皇才看清她的樣貌
他皺了皺眉,心想閻王都已經傲慢到直接派個傀儡與自己說話了嗎?
「沒抓到。冷清風這個傢伙,不知是越來越蠢了,還是故意懈怠。」
「也有可能是被人先下手為強了。」綠芽背手說道。她的右手包裹著重重紗布,據太醫所言,她的手經脈已斷,連杯茶都端不起來了。
「你是指孟白?」
綠芽搖搖頭說:「你兒子。」
「紀王?」離皇大吃一驚,這個他沒抱多大希望的三子倒給他辦成了件大事。
「我已命人從旁看著,你早點將人帶來,免得孟白搶先一步。」
「好,我這就宣紀王入宮。」
「另外,」綠芽又說:「先別交給刑部,我還有事要齊桓辦。」
「何事?」
綠芽看了他一眼,問道:「玉圭國的礦,你還要嗎?」
「當初是你要這礦,才讓我想辦法找玉圭合作的。」
「有了這礦,我就能造出無數個參啟,甚至比參啟更好的士兵來。這難道不利於你稱霸天下嗎?」
綠芽的話,讓離皇心動了。
吞併其他兩國,成為天下霸主,是三國國君夢寐以求的。以離國的實力,人才卓卓,技藝高超,完全有能力一博。但是慶國兵強馬壯是離皇心中最忌憚的。
如若他擁有一支由如參啟般強壯的士兵組成的軍隊,稱霸天下指日可待啊。
離皇問:「此任玉圭王與慶國交好,你有辦法破壞他們的盟約嗎?」
「殺了不成了。」
」殺了?然後扶前任玉圭王的兒子上位?」
綠芽冷冷笑了笑,說:「玩弄權術,一向不是我的喜好。」
「那你打算如何拿到礦產?」
綠芽神秘地笑了笑,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你把齊桓交給我便行。」
齊桓。離皇其實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雖說二人皆與閻王合作,但自己身為一國之君,懶得與一個平民打交道。
他也不相信沒有閻王的授意,齊桓會蠢到下藥害自己。此番完全是為了遮掩皇家醜事,才興師動眾派兵捉拿他。
既然閻王要人,也好,做個順水人情,若能順道幫自己組建強大軍隊,可比頂罪來得用處大。
於是乎,離皇立刻命人傳喚紀王進宮,向他要人,卻成想得來了讓他哭笑不得的消息。
「已送入刑部?」離皇驚訝地看著三子。
「是,回紹都的第二日,兒臣便將齊桓綁縛刑部了。」紀王點點頭,說道。
這是回來的路上,太陰給的建議。
「為何?」離皇問。
這個問題紀王也問過太陰。
太陰回答說:「殿下,不管是您主動向皇上坦白自己已抓到齊桓,還是被皇上知曉後向您要人,都會被皇上認為您是在邀功。如此,他對您的好感便會減少很多,甚至會懷疑您在濟道谷給冷清風使絆子,暗地裡做手腳,故意搶功勞的。」
「可本王是搶先抓到了人啊。」
太陰癟癟嘴,耐心解釋說:「但是皇上不知道啊。若殿下悄無聲息將齊桓送入刑部,不邀功不聲張。日後離皇問起,您說句是您應做的,不是會讓離皇覺著您為人低調,卻實在嘛?」
紀王點點頭,回答離皇道:「父皇不是想抓齊桓歸案嗎?兒臣只是做了應該做的。」
「皇兒抓到罪民有功,」離皇試探道,「朕應重重賞你。」
「兒臣不敢,」紀王回答說,「替父皇解憂是兒臣的本分。在濟道谷,因兒臣把守不嚴讓他跑了,幸得回程路上,他夜探營帳被守城軍發現,兒臣才能以功抵過。請父皇恕罪。」
紀王回答得條理清晰,又謙卑有禮,讓離皇大吃一驚。
他心想這小子何時變得如此謙恭,既不邀功,也不趁機踩太子和冷清風兩腳,甚是難得。
只不過紀王這事辦得有些多餘了。
「唔,皇兒越來越懂事了。」離皇裝模作樣地誇了誇,心中有苦難言。
人一旦進了刑部,按刑部尚書那牛脾氣,若不審出個一二來,縱是聖旨當前,也不會放人的。
「父皇,」紀王又賣乖道,「如今罪魁禍首已被抓,皇後娘娘和皇兄是不是可以……」
「你想替他們二人求情?」
「兒臣不敢,但既然皇後娘娘和皇兄與七星丸無關,也不必再閉門思過了吧。」紀王是在試探。
離皇自然聽出來了,他說道:「老三啊,你皇兄自小聰慧,處理政務也比你能幹。他是眾望所歸,可惜守不住自己的小心思,太過妄進。你切不可學他。」
「兒臣不敢。兒臣只想把守城軍帶好,輔佐父皇和皇兄。」
若真如此,倒好了。離皇心想,這紀王越低調,便越讓他覺著有爭儲之意。無妨,既然自己已有廢除嫡長子之意,不如多觀察觀察三子吧。
他抬抬手說:「先下去吧。」
「兒臣告退。」
恭敬地退出門去,待離皇看不到自己后,紀王才長長舒了口氣。
不愧是離皇,方才在裡面紀王被其父盯著喘不過氣來。裝低調,裝無欲,原來也這麼難啊。
幸虧來之前,太陰一一囑咐,幫他想好答案,他才能答得滴水不漏。
越不爭,就越能爭來。
這是太陰的原話。
但太陰為何一定要紀王爭得儲君之位呢?
因為這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太陰看著熱鬧的吳月樓如此想。這吳月樓仍似從前,夜夜笙歌,天天妙舞,日進斗金,仍是紹都最大的溫柔鄉、銷金窩。但只有她和少許幾位娘子知道,紹都的吳月樓已大不如前了。
「莫如!」一個眼角已生細紋的娘子質問道,「你這忘恩負義的女人,吳月樓供你吃穿,教你習舞。你卻出賣我們!」
莫如冷笑,說道:「那又如何?吳月樓不也從我身上賺了大把的錢嗎?」
「你!」那娘子氣極,揮起鞭子朝莫如身上狠狠抽了兩下,「若不是吳月樓,你能活得如此風光?早死在哪個犄角旮旯了!」
「姐姐莫氣,」太陰上前拉住那娘子,將其扶到一邊,對莫如說,「莫如,我且問你,方才沈姐姐抽你幾鞭,你可服氣?」
「不服!」即使已皮開肉綻,莫如仍死守自己的尊嚴。
「不服在哪兒?」
「吳月樓不是我的恩人,他教我養我,無非是想利用我。我無需感恩於他。」
太陰會意地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太陰!」沈娘子聽到她附和莫如,有些不悅。
「姐姐莫急,」太陰安撫住沈娘子,回頭對莫如說,「你話雖說的對,但是莫如,你卻忘了,你我的生死還握在吳月樓手上呢。」
「哼!」莫如冷笑一聲,心想不然她也不會同意與冷清風合作。
「你將吳月樓在紹都各眼線出賣給冷清風,使得我們布在各府各宮的線人被一一拔除。如今無法提供情報給貴妃娘娘。你可知後果有多嚴重?」
莫如不答,她也不知。
太陰揚了揚手邊的信件,說道:「娘娘命我們儘快結束這裡的吳月樓,全部回慶國去。但是啊,莫如,我們大部分人生在離國,長在離國。且不說去了慶國有諸多不適應,但說貴妃娘娘會如何處置我們這群辦事不力的奴才,就讓人憂心忡忡。」
「如此,何不離了吳月樓呢?這裡是離國,縱她葉儂依如何神通廣大,只要我們歸順冷清風,我想他是不會介意的。」
莫如的話,讓太陰忍俊不禁。
她笑道:「莫如你周璇於各色男子多年,怎還會輕易相信一個冷清風呢?我聽說他為了輔佐太子,連自己的青梅竹馬死得不明不白都不追查,何況是我們這群毫不相干的女人。」
「只要我們還有利用價值……」莫如忽然停了下來,意識到什麼。
「你自己也說,自己對冷清風還有利用價值。一旦吳月樓被他掌控,你我就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那,那,那……」當意識到這一點后,莫如慌了。
太陰走上前,將綁縛莫如的繩索解掉,說道:「莫如,你我都是可憐人,生來是被利用的命。如今錯已鑄成,只能想辦法補救了。」
「如何補救?」
太陰嘆了口氣,如何補救,她思來想去,只想到一個方法。
「莫如,你平日里與冷清風見面,是在外面嗎?」
「是。都是他定了地方,派人送信於我。」
太陰從袖中拿出一疊信,遞到莫如面前,說道:「我知道冷清風一直想找我們是慶國姦細的罪證。這是貴妃娘娘與吳月樓的往來信件,你拿給他。」
「你瘋了嗎?」莫如對太陰不尋常的舉動感到疑惑不解,「前一刻還說要補救,這一刻卻讓我揭發你們。」
「解散紹都吳月樓的命令已下,即使冷清風不出手,我們也要走。還不如趁此機會把他和錦太子一併解決了!」
「這疊信能如何解決他們?」
太陰笑了笑說:「這你就不必知道了。這是你的賣身契,我已獲得婆婆允可,上了年紀的娘子皆可拿著賣身契自行離去。辦完這件事,你也就恢復自由身了。」
「那你呢?你如今身在紀王府,怕是沒那麼容易脫身吧。」
「脫身?」太陰冷冷笑了笑,「紀王對我言聽計從,我為何要脫身?若能扳倒錦太子,扶紀王上位,說不定哪日我還能當個娘娘妃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呢。」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太陰。」
莫如不解。她認識太陰這麼久,對太陰也算了解。
對於太陰來說,她努力競得花魁之位,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脫離這紛爭,過上平淡的日子。萬不可能如她方才所言,嚮往高牆后的宮闈生活。
「你下定決心了?」前日孟白聽到太陰的打算時,如此問。
「是的,決定了。」
孟白看了看太陰,提醒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後宮中的女人為爭寵,什麼都可能做得出來。」
「那也是些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官家小姐,論手段論心機,還能比得過我嗎?」太陰自信地說道。
「也罷,」孟白說,「你這計劃,也利於慶皇,先這麼辦吧。哪日你若厭倦了,言語一聲,不管婆婆我是否還活著,定會安排好人幫你脫身。」
「多謝婆婆,」太陰輕輕福了福,「請轉告貴妃娘娘,請她給紹都回去的娘子們安排個好去處,太陰定在離國皇宮為貴妃娘娘和皇上盡心儘力。」
孟白點點頭,說道:「定期聯繫,老身還是可以給你點幫助的。」
「齊桓一事,請婆婆諒解。只有如此,紀王才能引起離皇注意。」
「無礙,本就沒打算殺他。濟道谷已毀,他一人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太陰,」孟白說,「信不要送太早,待冷清風等人從盤陽老府回來之後再送。」
「太陰明白。」
為什麼要等到那個時候再送,太陰沒有問。她知道那疊書信只是推波助瀾,真正打擊冷清風和錦太子,可能就是此次盤陽老府之行。
「太陰!太陰!」
剛回到紀王府,便見得紀王火急火燎地朝自己跑來。
「殿下,這是怎麼了?」她抬手擦了擦紀王額頭的汗水,好似一個妻子迎接歸家的丈夫。
紀王愣了愣,這是太陰第一次對自己做出如此親密的行為。他拉住太陰的手說道:「太陰,不好了。齊桓越獄逃走了。」
太陰心頭一緊,但很快鎮定下來,問道:「是何時的事?」
「就在昨晚。」
「昨日殿下剛剛告知皇上,齊桓在刑部。當晚齊桓便逃獄,莫不是……」
「莫不是什麼?」紀王想了想說,「會不會是皇兄?殺人滅口。」
「齊桓是如何逃走的?」
「聽刑部的人說,有黑衣人劫獄。」
「什麼人會如此厲害,竟然能從把守森嚴的刑部大牢中將人劫走?」
「不知道啊,聽說就兩個人,身形高大,力大無窮,僅一拳,就將刑部最厲害的捕頭打成重傷。」
聽到這裡,太陰心中有些明了了。符合這等描述的,若不是孟白的手下,便只有閻王的人了。
她寬慰說:「殿下莫急,刑部能人倍出,定能將齊桓緝拿歸案。再說,齊桓越獄,證明他心中有鬼。」
「這麼一來,豈不是在告知大家,七星丸是他所為嗎?」
「這倒不一定。殿下,齊桓不過是一介平民,謀害皇上,於他百害而無一利,除非……除非有人許諾了他一些東西。」
「一些東西?」
「比方說,抬高濟道谷的地位,賞他做官等等。」
紀王點點頭說道:「沒錯,如此想想,皇后和皇兄的嫌疑越發大了。昨日我聽你的話,假意替皇兄說情,父皇果然有些惱了。聽他口氣,皇兄的禁閉還是會繼續。」
「那是皇后和太子咎由自取。皇上聖明,定看得出殿下您才是真正為他著想的。」
紀王拉住太陰,激動地說:「太陰,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
功勞什麼的,太陰並不在乎。她現在只想知道閻王擄走齊桓所為何事,齊桓此刻又在何處。
「你確定?」
齊桓咽了咽口水,閻王的直視讓他背脊發涼。
「如今齊紳是我唯一的血脈,我必須保住他。」
閻王抬了抬眉,故作不悅道:「我費那麼大功夫,把你從刑部大牢救出來,可不是為了你們濟道谷。」
「我知道,我明白,」為了濟道谷最後一絲希望,齊桓必須爭取,「我去盤陽,與你的事不衝突。你在那附近不是有據點嗎?我可以一邊做事,一邊救我兒子。」
「你倒挺會打算的。」閻王嘲笑道,「也罷,你只要能幫我把事情辦好,其他的隨你。」
「多謝。」齊桓捏了把冷汗,終於說服了閻王。
「你打算如何救他呢?」
「挾持公主,交換人質。」這是齊桓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不要動我的實驗體。」閻王警告道。
他的語氣很平淡,好似在說沒有胃口一般。
齊桓明白他的意思,也很清楚朔月公主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答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到她,只需幫我將她迷暈,擄來便成。」
「也好,反正也到時候檢修了。」閻王點點頭,開始研究手頭剛剛拿到的盤陽老府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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