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公主,即是麻煩,駕臨盤陽老府

第24章 公主,即是麻煩,駕臨盤陽老府

盤陽老府依山而建,取游龍之形,顯蒼松之韻,鋪一千八百六十五級台階自山腳至山腰府門。

「盤陽老府」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赫然懸在頭頂,仿若一個長須飄飄的老者用慈愛的眼神望著來客。

但是朔月卻覺著更像是個傲慢的老頭居高臨下地冷眼相待。

她不禁瞪了那四個字一眼,不就是開國國師建的學府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為何不能坐轎子上來?走得本宮渾身酸痛。」她嘟嘴朝冷清風撒嬌。

「一千八百六十五級台階,代表著我國高祖罪己詔中寫的所有罪責。先祖希望入老府的學子們,能在走完這些台階后清晰地認識自我,既罪己,又釋懷。」冷清風邊說邊敲了敲府門。

嘁!朔月悄悄白了白眼,她可聽不懂什麼罪己,什麼釋懷,只覺著這是借高祖沽名釣譽罷了。

吱呀,老木所制的府門緩緩敞開,門內立著一名眉清目秀的小童,見到冷清風,喜出望外,說道:「冷師兄,你回來了!」

說完,親昵地上前拉住冷清風的胳膊。

「我也回來了,你怎地不叫一聲?」背著齊紳的常瀚有些吃味地說道。

小童連忙向常瀚行禮:「常少好!」

「小鬼,眼裡就只有你冷師兄!」常瀚空出一手死命將小童的頭髮揉亂,「去!到小月的院中把輪椅推來。」

小童朝常瀚背上看了看,點點頭轉身跑進老府深處。

跨進府門,迎面而來的仍是蜿蜒而上的石階,被鬱鬱蔥蔥的柏樹包圍著。

「又要走啊!」

看著隱沒在林中的小道,朔月頓覺渾身無力,賴在原地不肯再走。

「沒幾步了,離角丱院只有兩百多級台階而已。」

「不走了!」朔月甩開綠芽扶著自己的手,用帕子扇著涼風,氣呼呼地說。

冷清風呆站在原地,有些無奈。他明知朔月是在耍小性子,也知道如果自己說幾句軟話便能解決,但他就是說不出口,眼睛不自覺地看向綠芽。

「公主,若走回去,又要一千八百多級台階呢。」綠芽在她耳邊說完,朝秋秋的背影喊道,「公主金枝玉葉,高祖血脈,這盤陽老府竟如此不懂規矩,一個人都不來迎接!」

說著她悄悄拍了拍朔月的手背。

主僕多年,這點默契還是在的。

朔月立刻會意,假裝勸說綠芽道:「哎呀,綠芽,我今天是以晚輩的身份來的,不可如此無禮。」

「是,公主!」綠芽應完,低頭勸說,「我們歇歇再走,一千多級都走過來了,還怕兩百級台階嗎?」

朔月咽了咽口水,悄悄瞅了眼冷清風,又望望面前的台階,嘆了口氣,用帕子擦擦耳後的汗水,說道:「走吧。」

綠芽笑著又扶起她,往前走去。

「公主若累了,待會兒在角丱院歇一歇,傍晚再去修齊平府好了。」冷清風好不容易想到這個方法,算是安慰了。

「修齊平府?」從剛才開始,朔月對盤陽老府各個院落甚是好奇。

「那是老師與各位師兄休憩、學習的地方,只有通過了角丱院、韋弁院的考試,方能進入那裡。」冷清風解釋說。

「那……」朔月轉頭看了看常瀚,問道:「常家的人住哪兒?」

「修齊平府內專有院落,是給老府的授課先生及其家眷居住的地方。」

「哦~~~」朔月若有所思地答道。

穿過柏樹林,眼前忽地豁然開朗,二三十間青瓦矮房,圍繞著一幢五層高的樓宇而建,那樓宇青瓦白牆,青藤環繞微掩的院門,門上工整書著「角丱院」三字。

「師兄,」此時院門打開,被常瀚喚去做活的小童走了出來,身後跟著推輪椅的少年,「常少。」

「哎呦,可算來了。」常瀚立馬將齊紳放下,一同扶到了輪椅上。

「垂垂,」冷清風喚那小童道,「命人在偏廳設些茶水點心,請公主歇歇腳。」

小童聽到「公主」二字,朝朔月瞧了瞧,回答說:「是。」

隨後又轉身離去。

「幾位請。」少年側身,大敞院門,將幾人迎了進去。

跨進門,前院青磚鋪地,左右兩邊各整齊擺放著五個水缸,缸內鋪滿蓮葉,粉色蓮葉探頭而出。

「好生奇怪,」齊紳驚異道,「此刻不是蓮花盛開的時節,怎地這裡會有蓮花呢?」

「這是我家小妹的……」常瀚一時間想不起那個奇怪的稱呼。

「實驗品。」冷清風接道,「月兒從小喜歡擺弄花鳥蟲魚,這是她改造后的蓮花,一年可開兩季。」

「實驗……品?」這個不陌生的稱呼,讓齊紳皺了皺眉。

「就這麼叫的,也不知道這丫頭哪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提起胞妹,常瀚來了精神,「別人家的姑娘見到只蟲子,嚇得魂飛魄散,她倒好,不僅抓在手裡把玩,還要找它的窩。跟個男孩子似的。」

「二小姐性情活潑,定很招人憐愛吧。」齊紳笑著問道。

「是招人恨。老府上下哪個傢伙沒被她欺負過。」

「還被欺負得心服口服,因為都比不過她。」冷清風嘴角上揚,只有談到與常月有關的往事時,他的心情才如此輕鬆。

「所以爺爺經常說,她投錯胎了。」常瀚念叨道。

齊紳望了眼朔月,飽含深意地嘆息道:「太可惜了。我因身有殘疾,不能出谷,無緣得見二小姐。」

朔月怎會聽不出他話中之意,她微微皺眉,緊咬了幾下嘴唇,眼睛狠狠地盯著那幾缸蓮花,恨不得立馬上前都砸了。

「天下萬物,皆有命數。」她嘲諷道,「常姑娘擅改天命,也不怕……」

未說完,接觸到冷清風不悅的目光,立刻收回了最後那個詞。

「多謝公主提醒,」常瀚自明白她要說什麼,自嘲說,「也許正因如此,小妹才會折壽,放著大道不走,非走懸崖,失足掉了下去。對吧,公主?」

常瀚在試探自己。朔月聽出來了,她避而不答,忽聽得前方傳來朗朗讀書聲,連忙轉移話題,問道:「前面是什麼地方?」

「那是學童們在讀書。」那名少年回答道。

「盤陽老府的學生,大都五歲入學堂,十歲之前都在角丱院讀書學文。這會兒該是在上最後一堂課吧。」

冷清風走上前,那稚嫩的朗讀聲,勾起他兒時回憶。

「哦。」朔月一點都不感興趣,心想這平民的書堂能好到哪兒去,可能比皇宮中的太子學府還要沉悶,「本宮乏了,不是說去偏廳吃茶嚒?」

她挑起的話題,卻被她生生給掐斷了,弄得其他人甚是尷尬。

引路的少年卻面不改色,微笑著說:「公主這邊請,穿過前院便是偏廳了。」

說完,推著齊紳往裡走去。

「這少年倒是好脾氣。」綠芽不禁誇了一句。

朔月有些驚訝,瞅了她一眼,說道:「不過是個有點眼力勁的小鬼而已。你怎麼回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子,讓你春心蕩漾了?」

「公主就會說笑,」綠芽捂嘴笑了笑,「奴婢只是覺著這個少年處變不驚,有些能耐而已。」

「哼!綠芽,你可真不會看人。」朔月不以為然地說道。

綠芽跟在身後,微微笑了笑,雙眼悄悄盯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了一番打算。

原以為偏廳里,僅有垂垂小童及幾個奉茶的奴婢,卻不想,進得門來,見到常棟站在廳中。

「草民常棟,參見公主殿下。」常棟行禮道。

朔月一邊想著,總算來了個懂禮數的,一邊佯裝謙遜道:「二爺不必多禮。朔月今日是來拜見長輩的,應是朔月給二爺行禮才是。」

還未待她裝模作樣低下頭來,常棟便伸手阻止:「公主折煞草民了。您金枝玉葉,怎可向我等行禮呢?」

朔月暗自得意,心想這常棟畢竟年紀大,比這些小輩們懂規矩多了。

「公主請上座。」常棟將朔月請上首位,其他也依禮入座。

朔月坐定后,對常棟說:「朔月此番前來,一是想向幾位長輩請安,二來...」

她轉頭看了看齊紳,對方沒有任何錶情,心頭稍稍輕鬆了一下,才回過頭來繼續說道:「二來,是向長輩們求助的。」

冷清風和常瀚吃了一驚,不明朔月話中的含義。

「哦?不知公主有何吩咐?」常棟見侄子和師侄皆表情驚訝,想來他們是毫不知情的。

「二爺...」朔月剛叫了一聲,便雙目通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半天才哽咽地說下去,「那孟婆...孟婆她...她想殺本宮。」

哦——是為了這事。

常棟稍稍寬了寬心,回答說:「此事侄兒常瀚已來信告知,但草民不明,公主可是與這孟婆結了仇?」

朔月低頭擦淚,藉此遮住自己心虛的表情,她搖了搖頭。

而一旁的齊紳見狀,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冷笑。

偏偏被常棟看到了。

常棟心中納悶,但此刻不適合詢問,便摁下再說。

他問:「既然公主與孟婆無過節,她又為何要殺您呢?」

「那婆子古怪得很,誰知道她是不是看本宮不順眼,所以想殺本宮。」

「齊兄,」常瀚問,「你當時也在場,可看出什麼端倪?」

朔月悄悄抬頭,借著帕子的遮掩,朝齊紳遞去一個警告的眼神,末了又將目光移到身邊的參啟。

齊紳心中苦笑,不必她提醒,即使參啟一路上像透明人一般跟著,自己仍能感受到對方時刻警惕自己的目光。他知道一旦自己說錯話,參啟的劍便會朝自己刺來。

「晚輩當時被爆炸聲震聾了耳,聽不真切。」他對常棟說。

「是嗎?」常棟自是不相信的,但沒有表達,他問朔月,「公主想讓我等保護您?」

朔月連連點頭,說道:「本宮知道二爺的江湖朋友遍布天下,其中不乏能人異士。但不知可有人能解決孟婆?」

聽到這裡,常棟叔侄二人越發感到奇怪。

常棟問:「公主是想殺了孟婆?」

「對!殺了她!她意圖行刺本宮,本就該死!」

想起孟婆摘下面紗,一臉譏笑看著自己,朔月便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立馬殺了孟婆,咬碎她的骨頭泄憤。

但是當她說完,周遭一片寂靜,她抬頭,只見得常棟用瞭然的眼神看著她。

至於瞭然什麼,朔月不感興趣。讓她後悔方才所言的是冷清風疑惑地皺眉,似在不悅她的狠絕,又是在揣測她痛恨孟婆的原因。

「當然,」朔月連忙補救,解釋說,「這個孟婆,不講江湖道義,濫殺無辜,就是個大魔頭,人人得而誅之。」

這兩句話是她在戲文里學的,這麼說應該沒錯吧。

「這孟婆不是江湖人,沒法用江湖道義要求她,」常瀚不以為然,「二來她殺的是不是無辜,我們未可知。至少...」

他看了眼齊紳,說道:「至少濟道谷不是無辜的。」

朔月有些惱火,心想常家兄妹怎麼都喜歡跟自己對著干?

「那些個官員及其家眷呢?罪不及妻兒吧。」她爭辯道。

「這些人尚未找到,無法證明他們已被殺害。還是,」常瀚意味深長地瞅了眼朔月,「公主殿下神通廣大,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朔月壓著火氣,冷笑著說:「本宮深居後宮,哪有常大少爺這般交友滿天下?盤陽老府都查不到那些人的下落,他們難道不是只有已被殺害這一種可能了嗎?還是說,盤陽老府也有查不到的地方和人呢?」

被反將一軍,常瀚的怒火也被激了起來。這分明是在譏笑盤陽老府妄自菲薄嚒。

常瀚伸長脖子,還想辯上一辯,被冷清風攔住了。

「公主,常兄,」冷清風勸解說,「我們此番回來,就是為了弄清楚孟婆的底細。自己人在這邊爭論是無法得到結果的。我們還是早點去修齊平府,儘快審問溫宋得好。」

常棟點點頭,附和道:「溫宋已安排在府內,由專人看管。就等你們前來,一併審問了。」

「那我呢?」旁觀不語的齊紳,問道,「伯父也要審問小侄的吧。」

常棟嘆了口氣,說道:「齊紳啊,濟道谷一事,江湖同仁們皆感到意外,都想當面問問你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伯父相信,你並未牽涉其中。常瀚他們帶你回來,完全是為了保護你。」

齊紳苦笑,說道:「我一個廢人,自然無法涉足其中,我爹和二弟都覺著我礙手礙腳。」

「莫要這麼說,」常棟勸道,「你雖無法走路,但自小習得濟道谷的醫術,如今濟道谷名聲敗落,弟子死傷慘重,還要靠你重振家業。」

齊紳苦笑不答,在他看來,濟道谷一敗塗地,重振已無可能。

「七辰。」常棟喚那少年。

「徒兒在。」原來那是常棟的學生。

「吩咐你準備公主下榻的院子可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安排在崇朝閣,那裡安靜,雅緻,物件、傢具一應換了新的,都按最好的來。徒兒也挑了些聽話機警的奴婢侍奉。」

「唔,好。」常棟隨後問朔月道,「公主,您看如此可好?」

「崇朝閣在何處?」朔月問。

「在修齊平府內,專給貴客辟的雅園。」

「給貴客住的,那便是客房了。本宮不住客房。」

七辰一愣,看向常棟。

常棟笑著問:「公主,修齊平府雖說是盤陽老府的最高院落,但家父崇尚節儉,院內樸素得很,若公主住在其他地方,怕是會委屈了您。」

「本宮不怕委屈。本宮就想跟大夥住在一塊兒。對了,清風住在何處?」

「冷師兄與各位師兄弟住在昭明園,那裡皆是男子。」七辰答道。

「不是說有給家眷住的嗎?對了,」朔月看向常瀚,「不如本宮就住常月的院子吧,應該空著沒人住吧。」

這句話讓常家叔侄和冷清風心頭一緊,仿若被一根針狠狠地扎進心窩,疼得說不出話來。

「二小姐的院子,許久未住人,落滿了灰,怕髒了公主的衣裙。」七辰代為答道。

「你不是說挑了很多聽話的奴婢嘛?還不趕緊讓她們去收拾?」朔月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七辰不答了,他看向常棟。

盤陽老府的人皆知,常月的院落——落木苑一直空著,奴婢們定期打掃,仿若常月只是遠遊,而非仙逝。盤陽老人更是經常進孫女的住處小坐,睹物思人。

這番朔月要入住落木苑,怕是盤陽老人第一個不答應吧。

「不行!」第二個拒絕的便是常瀚了,「公主想住哪兒都可以,唯獨這落木苑不行。」

「不行?」朔月可從來都聽不進「不」字,「二爺,本宮只是想與大夥親近親近。若是去其他院子,定會打擾到別人。這才想到常月的院子,也就小住幾日。沒成想常公子這般……真是傷透本宮的心了。」

要好生招待公主。常棟想起,來之前盤陽老人的囑咐。

他笑了笑,說道:「小侄思念妹妹,其情情公主理解。公主喜歡落木苑,是那院子的榮幸。七辰,趕緊命人把院子整理一下。」

七辰愣了愣,回答說:「是,老師,徒兒這就去。」

然後轉身離開。

常瀚敢怒不敢言,盯著得意的朔月,緊拽著拳頭,遏制住自己想衝上前好好教訓她的念頭。

「常兄,」齊紳問,「我可否住你的無邊樓?」

「本就是這麼安排的。」常瀚回答說。

齊紳微笑點頭,如此他便能在常瀚的保護下了。

朔月一聽,有些著急。這齊紳與常瀚同住,他不會將孟婆一事透露給常瀚吧?

她故作不經意地問道:「哎呀,本宮把參啟給忘了。二爺,落木苑畢竟是女孩家的閨閣,參啟不方便住,可否讓他也住在無邊樓呀?」

「哦,自是可以的。」常棟不明就裡,一口應下了。

「多謝二爺。」

朔月餘光瞟向齊紳。有參啟在旁,若齊紳有何異動,可立即殺了他。

如此終於讓這位金枝玉葉心滿意足地住下了。

原以為朔月這回總該不鬧騰了,但沒想到,公主的脾氣真當與普通女孩家不一般。

七辰這會兒著著實實體會到了天之嬌女的可怕。

「這個,還有這個,」綠芽叉著腰,充分行使著公主貼身侍婢的權力,「這些個瓶子太素氣了,換掉!」

「可是......」

那些擺設皆是常月生前親自採買,親手繪上彩圖,往常打掃的侍女小心又小心,謹防有所磕碰。

綠芽倒好,隨意仍放,嚇得侍女們的小心臟撲撲亂跳,手忙腳亂地接起來,但仍有些瓶子口被磕裂了,摔出口子。

她們該如何向老爺子交代?

「綠芽姑娘,這些粗活讓她們來吧,」七辰趕緊勸阻,「您就動動嘴皮子就行。」

「那是自然。」綠芽這才放下手裡的東西,撣了撣手,「你們麻溜點,做不好,個個受罰。」

「當這裡是皇宮啊,」一個粉衣侍女低聲抱怨道,「這兒是盤陽老府,她是來做客的。」

「可不是。若她不是公主,冷公子能如此忍氣吞聲。」旁邊的紫衣侍女也抱怨。

「好了,好了,來者是客。二爺吩咐了要好生招待,就先依著她吧。」七辰輕聲勸道。

粉衣侍女說:「自然是依著,不然還得吃板子呢。」

說完繼續忙碌起來。

「綠芽——」朔月拍著桌子發脾氣,「怎麼回事?怎麼還未清理完?」

「快了快了,公主,馬上就好了。」綠芽連忙應道。

「哎呦,這些桌椅也不行!」朔月嫌棄地擦了擦手,「這屋子裡的東西都太丑了,真是什麼樣的主子住什麼樣的屋。要不是能離清風哥哥近一點,本宮才不會住這個什麼落木苑呢。名字怪,東西也爛。也只有常瀚那種大老粗,把這兒當寶貝。」

「你說什麼?」此話怎地不惹得所有侍女的怒氣,特別是紫衣侍女,她是落木苑的丫鬟,常月在世時,自己與秋秋一同服侍常月。

聽到自己主子被如此貶低,紫衣侍女氣得立馬想衝過去扇她幾巴掌,管她是什麼身份!

「阮阮姐,」幸得七辰眼疾手快,將她拉住,「忍,千萬要忍!」

「好!我忍,」阮阮咬緊牙關,憤恨地說,「虧得今日秋秋姐不在,否則,七辰,這位公主肯定血濺當場!」

「是,是,是,公主也真過分。不只鳩佔鵲巢,還數落二小姐。唉~~~」七辰嘆了口氣,「這裡確實只有秋秋姐有膽子,也能無顧忌去教訓她。」

「可不是,大少爺和冷公子都回來了,秋秋姐怎地不跟著回來呢?」

常瀚沒有把秋秋被抓走的消息告知府里,只說秋秋留在紹都辦要事。故而沒人知曉秋秋如今身處慶國,且身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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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風清月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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