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皇帝臉紅了
事到如今,柯伯召還能說什麼?小皇帝有心是件好事,總比真的當個傀儡要好得多。
「臣,遵旨!」柯伯召行禮。
趙靖微微一笑,「柯丞相果然是柱國之才,是朕的棟樑。朕覺得有丞相在,朕便心安。朝堂之事,幸賴丞相之能,朕放心得很!」
這馬屁拍得,任誰都是心花怒放的。看柯伯召不是普通人,皇帝誇他一句,他這心裡就漏跳一拍。剛才皇帝誇了這麼多句,柯伯召覺得自己這次真是完犢子了!心裡不禁叫苦不迭,皇帝人小心不小,擺弄權術也是頭頭是道,真不愧是帝王家的一脈傳承。
「皇上謬讚,臣愧不敢當!」柯伯召輕嘆,「皇上是給臣出了個難題,這兇手能在攝政王的眼皮子底下動手,可想而知武功之高,計謀之深。微臣縱然有心,也是尚需時日,還望皇上能體諒微臣!」
趙靖走上台階,拍了拍柯伯召的肩膀,「京中是什麼局勢,朕心裡清楚,所以丞相不必擔心。這京城裡的事兒,你看著辦就好!兇手之事,你不去查,刑部也會接手的。事兒鬧大了,某些人知道了,必定……不得了!」某些人指的是誰,大家心知肚。
鳳凰城那邊,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要知道,鍾弗是譽王府的世子,是鳳凰城唯一的少主,在京城不明不白的被人行刺,還差點死了,鍾長天是絕對不會咽下這口氣的。雖然世子是回不去了,但是交代還是必須要有的。
「臣明白!」柯伯召跟在趙靖身後。
君臣兩個一前一後的走著,長長的宮道上,閑雜人迴避,這兩人一個眉清目秀,一個丰神俊朗,瞧著倒是極好的一道風景線。
「臣聽聞皇上受傷之後,宮裡頭又發生了一些事情,不知道現下如何?」柯伯召柔聲問。
趙靖輕笑,「是發生了些事情,朕中了毒,不過現在都沒事了!朕身邊的奴才,成了內侍監的總管太監,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柯伯召頷首,視線卻緊緊的落在了趙靖的手上,繼而有些心不在焉,「臣知道這宮裡遍布攝政王府的眼線,皇上不得自由,所以皇上若想成長,第一步就得先讓自己得到自由。」
「朕沒有自由可言,但朕會儘力爭取。」趙靖頓住腳步,說得何其認真,容不得他人一絲一毫的質疑。
「臣相信皇上!」柯伯召定定的望著她,「皇上的手……怎麼受了傷?難道刺客,還傷了皇上不成?」
趙靖一愣,不由得將手往身後挪了一下,但終究是為時太晚。想了想,趙靖還是把手抽了出來,打開手望著掌心的繃帶,不由的艱澀一笑,「沒有!沒有刺客傷及朕,只是朕此前看過一些醫術,懂得一些醫理。古書上說,龍鬚鳳血是最好的藥引,朕當時也沒了法子……」
柯伯召邁步上前,定了神望著趙靖掌心的傷,眸色略顯焦灼,「皇上是萬乘之尊,怎麼能……」他眉心緊蹙,「傷得重嗎?」
「不重,只是取了點血下藥。」趙靖抿唇。
「疼吧?」柯伯召聲音低啞。
趙靖輕笑,「說不疼是假的,皮肉是自個的,刀子刮上去怎麼可能不疼?可若是人死了,疼的就不止是我一個人,全天下的人都會跟著疼。」
柯伯召點點頭,長長吐出一口氣,凝眸望著眼前面帶微笑的趙靖,「皇上以後,別輕易相信什麼古方。書上所寫,不可盡信,萬一傷及自身,那可真是……」
「朕明白!只是當時情急之下,死馬當成活馬醫罷了!」趙靖笑了笑,回過神來卻是有些仲怔。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柯伯召竟然已經握住了她的手,兩人而今的相處模式,似乎有些說不出的怪異。趙靖眉心突突的跳,赫然見著不遠處負手而立的東方未明。
下意識的,趙靖快速抽回手,猛地綳直了身子,竟有些莫名的做賊心虛。
柯伯召倒是不以為然,只是深吸一口氣的站在原地。他站在趙靖的身邊,面如冠玉,教東方未明瞧著,襯著趙靖纖瘦單薄的樣子,果真是一對璧人。
東方未明不得不承認,趙靖此時此刻若是穿上女兒裝,跟柯伯召往廳堂里一站,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個靈動,一個溫潤。一靜一動,足見般配!般配?這兩個字可真不是什麼好字,東方未明不喜歡。他走到趙靖跟前,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趙靖,如墨般的瞳仁里,滿滿倒映著她的身影。
他心裡低哼,不過是走開一陣子,她就這般迫不及待的跟著柯伯召在這裡廝混,真是不讓人省心。換言之,這是個沒心沒肝的東西,哪怕你為她遮風擋雨,她也不會感激你。
趙靖仰頭看他,整個人都陷在他陰鷙的暗影里,如同被他包圍,怎麼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她看他的眼神里,滿是崇敬,可心裡卻是抵觸得厲害。厭惡這種東西,從來不會因為一時的感動而消弭,只會在日漸中累積,最後到了一定的程度,徹底的爆發。
好在趙靖現如今,還不到爆發的時候。
「皇上!」東方未明行禮。
柯伯召拱手,「攝政王千歲!」
東方未明沒有搭理柯伯召,只是徑自牽起趙靖的手,抬步往前走,「皇上身子不適,臣只是走開一下,怎麼就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個?皇上理該好生歇著,什麼家國天下,都比不得皇上的龍體來得重要!」最後這一句,是說給柯伯召聽的。
聽得這話,趙靖的眉心微微擰起,不禁嘟噥道,「朕怎麼覺得仲父這些話說的,好像是打翻了醋罈子似的?仲父這般拉拉扯扯,還當朕是昔年不諳世事的孩子嗎?彼時剛入宮,不知宮中禮數,亦不知時局為何,才會冒冒失失。而今朕已經長大了些,仲父再要如此,就不怕旁人誤會?」
「誤會什麼?」東方未明算是明知故問。
趙靖面上一緊,當即環顧四周,「仲父不要臉,朕還要臉呢!」
「皇上有這東西嗎?」他竟是情不自禁的伸了手,在她白嫩的臉上捏了一把。
驀地,別說是趙靖,便是東方未明自己也跟著愣住。更是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的還有身後不遠處的柯伯召。有那麼一瞬,三個人面面相覷,氣氛突然變得尷尬起來。
大眼瞪小眼的感覺,實在是不好過。
東方未明一直沒說話,只是凝眉盯著趙靖泛著異樣潮紅的臉。
「放肆!」趙靖音色暗啞,「大庭廣眾的,仲父太過分了!」
柯伯召回過神來疾步上前,「皇上?」
「沒事!」趙靖紅著臉,「你下去吧!」她沒有再看任何人,拂袖往前走。
柯伯召躬身行禮,還不待他再開口,東方未明卻是不管不顧的跟著趙靖去了,照樣牽著趙靖的手。柯伯召看見趙靖微微齜牙的神色,知道皇帝心裡也不太高興,可東方未明這人軟硬不吃,你高不高興跟他沒關係,他只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就好比現在,東方未明就是要牽著她的手,就是死活不撒手。
「東方未明,你別太過分了!」趙靖臉上燒得滾燙,聲音低低而急促。
東方未明冷哼,「怕被他看見?」
他?
趙靖明白了,東方未明說的是柯伯召。這狗賊真能想,就這麼點事還非要往柯伯召身上扯,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試探她跟柯伯召的關係?怎麼覺得,好似有種被人捉姦的錯覺?
趙靖晃了晃腦子,狠狠瞪著東方未明,「你別胡言亂語,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就喜歡沾點便宜?人家喜歡的是男子,好的是男風!」
「皇上別忘了!」東方未明彎腰伏在她耳畔,「你現下就是男子!」
趙靖心頭一鈍,狠狠推開東方未明,「有病!」約莫是推他太用力,掌心的紗布瞬時透出了血色。她自己倒是渾然不覺,依舊憤憤的往前走。
可東方未明眼疾手快,當即扣住了她的手腕,面色陡然黑沉得厲害,看得趙靖瞬時僵化。
「你幹什麼?」趙靖慫了。
「再廢話,抱你回去!」東方未明拽著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往前走,邊走還邊吩咐等在前方拐角處的周之繼,「去拿藥箱,回乾元殿!」
「是!」周之繼行禮。
趙靖的傷口開裂,好在並不嚴重,外翻的白肉已經合回去了,只是划傷很長,所以痊癒還得需要一定的時間。東方未明關起門來,親手給趙靖包紮傷口。
「嗤,疼!」趙靖皺眉。
「疼還敢下刀子,皇上對自個還真是狠得下手!」東方未明冷哼,面色黢冷,小心翼翼的為她纏上紗布,「這傷再開裂幾次,就可以留下一道痕美觀的傷痕。來日若是譽王府要造反,皇上可以在城頭舉舉手,看鐘弗會不會念在這道疤的情分上,放你一條生路!」
趙靖心裡微顫,她跟柯伯召的話,他都聽見了?!
「明著讓柯伯召去查兇手,實際上讓他去查齊雲山,虧你想得出來!」東方未明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掌心,「試探一個人的忠心,不是靠猜忌的。你這樣,只會把他逼急了!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除非皇上給了柯伯召最想要的東西,他才會背棄舊主。」
趙靖望著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反正他看到了也聽到了,至於她的用意……只要她不說話,他就只能靠猜。
傷口包紮完畢的那一瞬,趙靖忽然身上一輕,整個人都被東方未明抱起,穩穩的坐在了他腿上。小丫頭就那麼點分量,抱在懷裡柔柔軟軟的正舒服。原來軟懷香玉,就是這樣的感覺?
「你許了他什麼好處?嗯……」他的唇緊貼在她的脖頸處,溫熱的呼吸就像是針尖似的,一個勁兒的往肌膚上扎,快速湧進了血管里,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趙靖心悸,只覺身上的力氣彷彿剎那間被抽離,這種感覺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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