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攝政王要捉「賊」
「朕……朕說了什麼,仲父不都聽到了嗎?」趙靖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
可這人就是這樣的討厭,你越是不喜歡什麼,他越是要這樣做。他抱緊了她,強制性的將下顎抵在她的肩上,就這麼耷在她的肩頭,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書墨清香。隔著些許距離,還能感覺到來自於她的脖頸處的溫熱,那種隔空的肌膚熨燙,竟讓人生出莫名的眷戀。
趙靖真當是一動都不敢動,只能綳直了身子,任憑這狗賊為所欲為。她不明白,他難道不知這般相處,早晚是要出事的?男人和女人,只要沒有血緣關係,總會從塵埃里,生出孽之花。以前趙靖不太懂,可她逐漸長大,漸漸的便也開始明白了男女之事。
那些東西,是她這輩子都不能觸碰的禁忌。
「微臣聽得不太清楚,皇上能不能重新說一說,也讓臣心裡有個底兒!」東方未明合上眉眼,輕嗅著她脖頸處的書墨香。以前他最不耐煩這些迂腐的書生,現在竟然覺得讀書人有讀書人的好處,讀的書多了,身上的味兒就變了模樣。那種迂腐酸臭,在她身上夾雜著女兒香,就成了好聞的書卷氣。
趙靖深吸一口氣,她想別開身子,可這人就跟狗皮膏藥似的,黏在她身上怎麼都不肯撒手。趙靖狠狠瞪了他一眼,「仲父,說話歸說話,您能不能別像野豬一樣,一個勁的往朕身上拱?這世上的俊男美人多了,仲父何必要在朕身上找不痛快?」
東方未明眉心微蹙,「野豬?」
「仲父若是歡喜,朕馬上挑幾個宮人,顏色嬌俏,身段曼妙,即刻送往攝政王府!當然,仲父若是歡喜男兒,朕也有的是法子給你挑嬌俏的少年郎!」趙靖推了他一下,奈何這人就跟鐵打似的,怎麼都推不動,除了用眼神狠狠剜兩下,她還真的沒有任何法子。
眼下這種相處模式,她又不能叫,否則被人看到傳出去,她這個好男風的皇帝,必定會威嚴盡失。
東方未明置於她腰間的手,頹然收緊,她的脊背與他堅硬的胸膛,幾乎貼得嚴絲合縫。她能感受到來自於他胸膛的起伏,帶著一絲凜冽之氣。
「皇上就這麼急著將微臣推出去?」東方未明瞧了一眼前方,「那皇上對丞相大人呢?微臣怎麼瞧著,皇上對丞相不太一樣?若是丞相如此,皇上還會執意抗拒嗎?」
「你是你,柯伯召是柯伯召,怎麼能混為一談?誰都不是誰的影子,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仲父何必要委屈自己,跟柯伯召比?在朕的心裡,十個柯伯召也比不上仲父。」趙靖終於從他的懷中掙脫開來,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面上卻仍是熱得厲害。
她佯裝若無其事的模樣,負手立於窗前,「仲父是擔心柯伯召會取代您的位置,是嗎?」她回眸看他,眼睛裡帶著些許戲虐之色,「其實仲父不用這麼擔心,在朕的心裡,仲父只有一人,丞相卻是人人都可以取而代之的。」
「皇上這張嘴就跟抹了蜜一樣,說出來的話,叫人聽得可真舒服。」東方未明起身,徐徐走到她身後站著。話語間這樣的雲淡風輕,彷彿剛才那個登徒子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旁人是否聽得舒服,朕不在意。朕在意是仲父!」趙靖勾唇,似笑非笑的望著他,「仲父是朕的天,若是仲父不高興,朕的天都會塌了!所以仲父在意的,朕會很在意,只有讓仲父高興,朕也才能跟著高興。」
東方未明輕嗤,這丫頭油嘴滑舌的功夫見長,也不知是不是開了竅?他想起,少女十三,豆蔻懷春,正當是開竅的時候。這麼一想,怎麼心裡如此不安呢?少女懷春,也不知懷的是哪一春?可莫要懷蠢才好!
「皇上做好決定了嗎?」東方未明問,將話題周轉,不再圍著柯伯召說什麼。畢竟說得多了,有時候是真是假,自己也會分不清。他不想給她造成這樣的假象,免得到時候苦的是自個!
趙靖點頭,眼睛里的光突然暗淡了少許,「他會留在京城,這已是定局,誰都無法更改定局。」想了想,趙靖又道,「他身上有傷,暫時不宜出宮,倒不如繼續留在朝霞殿里養傷!」
東方未明眉頭微挑,「按理說,成了質子之後理該留在臣子府中嚴加管束,皇上可以挑一挑。若皇上覺得不妥,可賜府邸與侍衛獨居,否則怕是會落人口實。」
「住在宮裡讓朕盯著他,不也是極好嗎?」趙靖可不敢把鍾弗留在攝政王府,否則依著鍾弗的性子,是要出大事的。
「是皇上盯著他,還是他盯著皇上?」東方未明意味深長的望著她,「皇上,有些東西無謂作繭自縛!鍾弗跟別人不太一樣,你最好離他遠點,別怪微臣沒提醒過你!」
趙靖不解,「都是一個鼻子一張嘴,有什麼不一樣?」
東方未明輕哼一聲,沒有開口。
趙靖只當他是在糊弄她,便也沒有追問,兩個人就這麼各懷心思的對看了一眼。
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年關將近,宮裡宮外都開始忙碌,而今又因為譽王府世子落在了京城,皇帝一道聖旨成了京城裡的質子,今年便更忙了一些!
鍾弗住在朝霞殿里,距離乾元殿很近,這是皇帝和攝政王的意思,誰也沒敢多說什麼。宮內外有人猜測,約莫是為了防止太傅或者丞相的靠近,所以才會把世子養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對此,趙靖不解釋,但也沒敢再靠鍾弗太近。而今身份有別,再也不似當日的自在。
御花園裡,趙靖瞧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鐘弗,「傷好些了嗎?」
鍾弗點頭,「我當時受傷差點死了,你害怕嗎?」
「怕!」趙靖道,「怎麼能不怕?你若一死,鳳凰城就會造反,你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我這個皇帝只怕要給你填命了!所幸你命不該絕,也是朕理該有此一劫。」她喝著蓮心茶,面色有些微沉。說的是實話,但這實話無關情分,像是要刻意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聽得很是生疏。
顯然,鍾弗並不滿意這個答案,「我想問的是,若我死了,小啞巴會不會傷心?」
趙靖握著杯盞的手微微一滯,俄而低頭輕笑,「朕替小啞巴回答你,會!」
「聽說當時小啞巴割肉放血,尋了古方才救我一命!」鍾弗盯著她。有那麼一瞬,他心裡冒出個念頭,這張臉他想看一輩子。
趙靖手上的繃帶已經撤去,只不過傷痕猶在。逢著冬日裡的冷,傷痕癒合得特別慢,所以只要多看兩眼就能看清楚她掌心的划痕,這事兒瞞不住鍾弗。
「小啞巴從不提,也希望世子不要再提!」趙靖淡淡然的放下手中杯盞。
「為什麼不告訴我?」鍾弗不解。
趙靖起身,風吹得她有些涼,不自覺的攏了攏衣襟,「因為小啞巴和你是朋友,朋友之間沒必要說這些。救你是出於情分,而不是出於家國天下。如果世子爺真的要放在心上,那她倒會覺得心中不安,原來兩個人的朋友之誼再也沒那麼純粹!」
鍾弗點頭,「我當他是朋友,請他放心,我定然不會覺得因此而欠了他的。」
「那就好!」趙靖笑了笑,「天冷,回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迴廊里,瞧著宮裡日益熱鬧的場面。趙靖有些猶豫,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會不會怪朕,將你的身份昭告天下?其實當時,朕還是有辦法的……」
「不昭告天下,如何名正言順留下來?」鍾弗輕笑,「眼下不是挺好?昭告天下,那刺客就不敢再來殺我!就算來了,那也跟皇帝沒關係,畢竟皇帝沒那麼愚蠢,東方未明也沒那麼傻,會蠢到在宮裡動手,給我父王一個是師出之名。」
趙靖頷首,「主要是擔心這兇手……刺客至今為止還沒抓住,誰都不知道他躲在哪裡,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竄出來。留你在宮裡,也是基於保護的意思,宮外……朕鞭長莫及。」
「我明白!」鍾弗頓住腳步,瞧了一眼忙忙碌碌的宮人們,「這大概是我第一年,不在家裡守歲!」他意味深長的望著趙靖,「皇上可要負責哦!」
趙靖一怔,「管你吃管你喝管你住,你還敢跟朕提要求?信不信,朕把你趕回鳳凰城去?」
「哎哎哎,你別以為你姓趙,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我告訴你,我可是譽王府世子,雖然跟你差那麼一大截,但好歹過門就是客,不帶這麼待客的!」鍾弗追在趙靖身後,絮絮叨叨得沒完。
魏淑歌遠遠的跟著,這兩人最好別在一塊,只要在一塊一準就鬥嘴個沒完。驀地,魏淑歌面色驟變,拐角處竟然站著默不作聲的東方未明,心裡大叫不好!
「王爺?!」魏淑歌慌忙行禮,可趙靖和鍾弗早就走過去了,想來攝政王刻意避開,所以皇上和世子沒能發現。魏淑歌心中叫苦不迭,這下壞事了,都讓攝政王看見了!東方未明最不喜歡的,就是皇帝跟朝臣有太多的接觸,此前皇帝跟丞相走得近一些,東方未明就三番四次的警告了皇帝。
那這一次呢?
「下去吧!」東方未明淡淡然的開口,竟是相當愜意的瞧著他自己的手。
魏淑歌心慌,難不成東方未明在想,這一巴掌拍下去,皇帝或者世子會不會腦漿崩裂??魏淑歌行禮退下,卻在轉彎的那一刻撒腿就跑,她得在東方未明之前,趕到朝霞殿!
攝政王,要來捉「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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