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燕婉是誰?
趙靖倒是沒怎麼在意,繼續說到,「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兒?如果東方未明只是佔據了京城防衛,你怕也沒那麼著急吧!畢竟這大權原就不在你的手上,要著急也該是太傅著急才是。」她眸子一轉,「該不會他還動了別的什麼吧?」
柯伯召抿唇,似笑非笑的望著趙靖,藉此轉移了心頭的亂。
「皇上所料不差,如果只是動了京畿府,臣原也沒那麼擔心,畢竟之前京畿府跟臣也沒什麼交道。可現在,刑部出了問題,臣便不敢再袖手旁觀了。」柯伯召輕嘆,「皇上應該知道,三省六部,各司其職。但是因為皇上這件事,刑部怕是會受到牽連。」
「這跟刑部有什麼關係?兇手還沒找到呢!刑部就算是追兇不利,也不至於出什麼大事。東方未明還能找個由頭,動六部衙門嗎?」趙靖撇撇嘴,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丞相莫不是杞人憂天了?東方未明的手再長,也不至於長到這樣的地步。」
柯伯召搖頭,並不認同趙靖的說法,「皇上有所不知,眼下外頭的人都在傳,說是此次皇上遇刺,跟刑部私縱死囚有關。」
「什麼私縱死囚?」趙靖這些日子一直在宮裡養傷,著實有些不太清楚外頭的狀況,「刑部?這消息是誰放出去的?朕是半點都不知道。」
柯伯召道,「也不知是誰走的消息,眼下全京城的人都在議論紛紛,百姓茶餘飯後都在議論此事。大理寺已經派人去查刑部的案宗,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一旦核實,刑部真的有死囚失蹤,那這私縱死囚的罪名,就會落在刑部尚書的頭上。一旦細查下來,整個刑部都會受到牽連。」
趙靖坐直了身子,不敢置信的望著柯伯召,「你說的是真的?」
「是!」柯伯召並不像是在唬人,面上的沉冷之色,看的趙靖有些心驚肉跳。私縱死囚,而死囚卻跑來行刺皇帝,這刑部的官員就等同間接的弒君,按罪當誅!
這得死多少人?東方未明想換了刑部尚書,想把手伸進六部衙門,這本是無可厚非之事,但若是死傷太多,趙靖折損的人才也會越多。畢竟朝廷上下,也不全是廢物,若是因為東方未明的一己私慾而枉殺盡心對朝廷的官員,這是趙靖極為不願看到的事情。
「皇上!」柯伯召行禮,「此事還得細查,若是不冤倒也罷了,但若是太冤可如此是好?一旦刑部被牽連,死傷不知何數,而且會惹得朝上文武百官人心惶惶。如此一來不利於朝綱穩固,請皇上三思!」
趙靖點點頭,略帶頭疼的揉著眉心,「朕知道了,此事朕會同東方未明好生商量。雖然他要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然則但凡有一點法子,朕都會儘力為之。刑部之事,茲事體大,朕不會讓東方未明亂朕的朝綱!」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柯伯召躬身。
這話聽著怎麼有些刺耳呢?趙靖不想活萬歲,這皇帝當得,要能活過百歲便已經實屬不易。她靠在軟榻上嘆著氣,「你先回去,免得東方未明聽著消息又該作祟了!」
「是!」柯伯召自然得走,東方未明在宮中遍布眼線,趙靖的一舉一動很難瞞過東方未明。然則看著趙靖這般容色蒼白,柯伯召怎麼都邁不開步子,只覺得心裡有聲音在不斷的在喊些什麼。柯伯召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路在哪裡。
君臣之別,雲泥之別,這是誰都跨越不了的溝壑。
「還有事嗎?」看著柯伯召愣在原地,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趙靖有些不解。
柯伯召醒過神來,當即行禮退下。
趙靖覺得有些奇怪,柯伯召走的時候,腳步有些亂,看背影好像就跟逃命似的,走得那樣行色匆匆且頭也不回。她趴在軟榻上,瞧著寢殿的大門被打開,有光透進來,柯伯召的影子落在地上,最後挪出了寢殿,再沒回來。趙靖心裡有些盤算,京畿府的事情她插不上手,但是刑部的事兒,只要情況無法核實,東方未明就沒有理由對刑部下手。
魏淑歌進門,「皇上這是怎麼了?」
「如果東方未明把刑部都拿下了,事情就沒那麼好辦了!」趙靖低低的開口。
魏淑歌遞上蓮心茶,「皇上此言差矣,若是東方未明拿下刑部,無疑會把齊雲山逼得狗急跳牆。若是雙方能拼個你死我活,到時候咱們就是漁翁得利。如此好事,皇上為何要制止呢?那柯伯召雖然現在幫著皇上做事,可難保不會存了私心,又或者他不過是想取代齊雲山的位置,並非真的要靠攏皇上。」
趙靖抿一口茶,「你的意思是,讓朕別插手。只要東方未明動了刑部,齊雲山就會反擊,到時候狗咬狗一嘴毛,咱們慢慢收拾殘局?」
「是!」魏淑歌點頭,「皇上不覺得嗎?」
趙靖笑了一下,慢慢的放下杯盞,「淑歌想得太簡單,在你的想法里,若是齊雲山不反擊,那朕就虧大了。任憑東方未明清洗朝堂,對齊雲山沒好處,對朕更沒有好處。」
魏淑歌的確沒考慮過,如果齊雲山不還手,又會是怎樣的局面?
「不知道為何,朕總覺得還有人藏在暗處!」趙靖眉頭緊蹙,眸色利利,「對了淑歌,幫朕查一個人。」
「誰?」魏淑歌忙問。
「燕婉!」趙靖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心中莫名顫了一下,「要悄悄的,別讓東方未明知道。」
魏淑歌點頭,「這是個女人?跟東方未明有關?」
「當時朕中了一劍,腦子有些發昏,但隱約還是聽得清楚。他喊的就是燕婉這兩個字,朕不會聽錯。」趙靖掀開毯子,在寢殿內慢悠悠的走了一圈,最有若有所思的站在了窗前。胸口的傷已經結痂,只不過傷勢不輕,以後難免是要留下病根的。
趙靖輕輕捂著自己的胸口,「她到底是誰?」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趙靖想起了那一夜攝政王府的孔明燈。當日離開攝政王府的時候,趙靖刻意留心了一下,驚覺孔明燈放飛的位置竟是那座令她見之便心內不安的八角樓!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趙靖是不會讓魏淑歌去查「燕婉」其人的。她迫切的想知道,燕婉到底是誰?冷血如東方未明,卻對一個人念念不忘,想必這人是他的心上人!又或者,是東方未明極為親近之人。親人?情人?還真是匪夷所思!這東方未明心頭的熱血,到底來源於何處?趙靖對「燕婉」這個名字,還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南宮醉的興趣也是越來越濃厚了,一大早,這京城裡就鬧開了,聽說從護城河邊的草地里挖出了幾具屍體。原本京城的治安也算是極好的,眼下接二連三的出事,那些暗自嗔怨東方未明覬覦京畿府,藉此對付齊雲山的人,便也閉了嘴。
誰都不敢再吭聲,生怕一不小心丟了自己的命。即便不是東方未明殺人,也會有詭異的殺手,隨時蟄伏在暗處欲取人性命!下一個死的是誰,尚未可知……
京兆府的府尹已經抖得不成樣子,到了現場就暈死過去了。不管換做是誰,都會嚇得半死,不只是因為發現了死屍,而是因為京兆府這麼多年來,除了行刺事件之外,平素從未一次性死過這麼多人,從土裡挖出過這麼多具帶著腐臭味的屍體。
一共八具屍體,齊刷刷擺在一起,看著都讓人覺得瘮得慌。
尋風行禮,「大人,一共八具屍體,附近都找過了,沒有第九位。」
南宮醉灌一口酒,靠在岸邊的楊柳樹上,不溫不火的嘆一口氣,「請仵作,初驗!」
「是!」尋風當即轉身,不多時便有仵作拎著箱子快速上前。
南宮醉也沒閑著,京兆府的人很快就把圍觀的百姓驅散,府尹也醒了,哆哆嗦嗦的跟在南宮醉的後面,苦著一張死人臉帶著哭腔,「南宮大人,南宮大人您可一定要救救下官,下官……下官上有老下有小。此事定然是瞞不住的,若是上頭怪罪下來,下官無法偵破此案,只怕是性命堪憂啊!南宮大人……南宮大人……」
「少廢話,這不還沒開始嗎?哭什麼喪?」南宮醉俯身蹲下,瞧了一眼擺了一溜的屍體,「脖子上拉了一刀,一個個整整齊齊的,就跟砍瓜切菜似的。」
仵作行禮,「大人,死因全部相同,初驗為頸上一刀為致命傷。力道之大,切斷了喉管、氣管、頸動脈。血入氣管堵塞,即便不是血盡而亡也會窒息而死。」
驀地,南宮醉好似看到了什麼,緩緩掀開了其中一具屍體的袖口。這具屍體胳膊上衣料有些碎裂,大概是因為埋在地下的時候有些拉扯。
「怎麼了?」尋風不解,「大人,胳膊上沒有傷口。」
南宮醉卻不這麼認為,「仵作,你來驗。」
仵作頷首,當即上前查看。下一刻,仵作面色驟變,快速從隨行的箱子里取出了一柄鋒利的剝皮小刀。但見他拿著刀子慢慢的在死屍的胳膊上來回剮蹭,好似要將死屍剝一層皮。
尋風不解,「這是做什麼?人都死了,難不成還要剝皮嗎?」
仵作沒有停下,繼續做著細緻活。漸漸的,有東西浮現出來,一點點的變得清晰起來。
尋風駭然大驚,指著死屍的胳膊瞪大眼眸,「大人,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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