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人找到了!
很多年前的時候,還能稱兄道弟的,那時候他還不是丞相,他也沒有執掌四方門。他們只是年少輕狂的相遇,彼時一腔熱血都是為了忠君愛國,報效國家,為百姓謀福祉。彼時志同道合,所以對酒高歌,義結金蘭。可後來背道而馳,漸行漸遠,便再也沒了最初的那份情義。
「我嘴裡沒有真話,你確定要聽嗎?」柯伯召仰頭長嘆。
南宮醉望著他,自顧自的說著,「你還記得當初發下的誓言嗎?」
「誓言這東西,說說而已。老天爺太忙,顧不上這天底下的所有人。」柯伯召冷笑,「南宮醉,計劃趕不上變化,誓言趕不上食言。有些人遵守承諾,耗盡了一生;但毀於承諾,只要一個念頭就夠了!南宮醉,道不同不相為謀的道理,不需要本相教你了吧!」
南宮醉輕哼,「道不同卻是同朝為官,不是嗎?皇帝只有天下,大夏的江山社稷絕不能落在外姓人的手裡。柯伯召,助紂為虐是沒有好下場的!」
「那你可要長命百歲,如此才能看到我的下場!」柯伯召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門,「南宮醉,別隔了一層皮,就不知道心長在哪個位置了!」音落,柯伯召再也沒有回頭。
南宮醉望著柯伯召的背影,彷彿是明白了些許。
良久,尋風上前,「大人,丞相走了很久了,您怎麼還站在這兒?」
回過神來,南宮醉翻身上了牆頭,面無表情的往嘴裡灌了幾口酒。尋風站在牆根底下仰頭望著,一臉的不解,這大人是怎麼回事?
「大人,眼下刑部已經開始出現了動亂,您這還多愁善感的作甚?」尋風仰頭問,「如今丞相大人來了一趟,外頭對丞相的疑心會悉數消退,這招主動送上門的確是極好的!以退為進,實在是高啊!」
南宮醉也不應聲,由著尋風站在牆根底下嘀嘀咕咕。南宮醉有自己的打算,只是眼下這種情況,誰若是出風頭誰就會變成眾矢之的。這刑部尚書李明瑞一不會武功,二沒有帶精銳隨扈,怎麼說消失就消失了呢?藏起來?死了?總不至於憋著放大招吧?
刑部尚書這一失蹤,所有人都會誤認為是畏罪潛逃。大理寺的調查取證很快就會結束,這就意味著是非對錯很快就會有答案。但凡刑部沾上邊,攝政王府那頭絕對不會輕饒了李大人,所以李大人失蹤也是情有可原!
「大人,您倒是說句話啊!」尋風的脖子都仰酸了,「大人!」
「大什麼大,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少廢話!」南宮醉坐起身來,「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了,等著看好戲吧!眼下只能在那條街上來來回回的找,別放過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正說著話呢,外頭有錦衣急急忙忙的衝進來,「大人,找到了一個人人證,當時他親眼看到有人一片黑影掠過頭頂,還驚了刑部尚書的馬車!」
音未落,南宮醉已經縱身落地,拂袖而去。
目擊者是個老漢,跪在大堂里瑟瑟發抖,見著南宮醉便開口道,「大人,小的句句屬實,彼時沒怎麼看清楚,只是路邊經過,那黑影便是從我的頭頂上掠過的。當時馬叫了一下,其他的老漢真的什麼都不知情。」
南宮醉歪著身子,靠在椅子上,「黑影?什麼樣子的黑影?」
「沒看清,就是黑乎乎的,然後馬叫了一下,繼而馬車停了。」老漢猶豫了片刻,「老漢就知道這麼多!」
「還有別人看到嗎?」南宮醉問。
尋風行禮,「大人,當時看到馬車停了一下的人不少,但是見著黑影的可不多。至少眼前就這麼一位,旁人也只說了這些!」
「那麼,有多少人注意到,馬叫了一下?」南宮醉若有所思,當時馬車是停在何處?
「這就要問車夫了!」尋風道,「車夫被關在京兆府,這會早就嚇得不輕,聽說大有瘋癲之狀,說的話也是亂糟糟的,怕是不足為信了!」
南宮醉瞧了一眼跪地的老漢,「你還記得當時馬車在哪個位置停了一下嗎?」
老漢想了想,「好像是一個青樓跟前!反正是門面挺大的,門前掛著花燈籠的,老漢不識字,不知道具體是哪家!大人,就這些了!」
「青樓?」南宮醉深吸一口氣,「那你還記得門面的花燈籠是何模樣嗎?」
老漢搖頭,「咱們小老百姓哪敢去那些地方,委實不識得,如今也忘了那花燈籠是什麼樣子的。大人,小的可以走了嗎?」
「可以!」南宮醉慢悠悠的開口,眼見著老漢離去,又回頭沖袁冬林道,「去,跟著他!」
袁冬林當即離去,尋風有些不解,「大人是不相信?」
「凡事還是盡量做到萬無一失才算妥當!」南宮醉往外走,「去看看!」
「大人,要一一去找青樓嗎?」尋風疾步跟上。
南宮醉不說話,只是走在這青花樓前,一點點的看過去。眼下誰都不知尚書的馬車停在了何處,不過既然停過那自然得去查。京中發生了諸事,所以街上到處都是巡邏的軍士,並無多少百姓逗留。但煙花之地還是歡聲笑語的,彷彿半點都不受外頭的影響。
人呢,總是在尋找快樂,總喜歡紙醉金迷的地方。古往今來,全無例外!
「春風極樂園!」尋風道,「這可是京城裡最大最繁華的地方了!」
南宮醉深吸一口氣,「去雲翠居!」這方面的消息,採薇應該比誰都清楚。所以這個時候去找採薇,是最直接的方法。反正他南宮醉,半點都不怕這流言蜚語!
頂上閣樓,有人悄悄合上了窗戶。
「姑娘!」老鴇子低低的開口,「那是四方門的南宮大人!」
隔著一道屏風,女子悠然輕笑,「滿京城的找人,卻找不到半點蹤跡,估計這南宮醉很是有挫敗感!不只是南宮醉,攝政王連夜進宮,到這會還沒出來,估計也是急瘋了!李明瑞若不歸案,就算大理寺查出了刑部私縱死囚之事,也沒有罪魁禍首可以了結,這麼一來朝廷就會人心惶惶。」
「東方未明想要像禮部和京畿府那樣,奪了刑部的大權,但也知道要名正言順。所以這李明瑞就成了關鍵,能不能把人找到,能不能給刑部定案,便成了東方未明的一塊心病!不過我要讓這心病變成心結,那這事兒可就有趣多了!」
老鴇子連連點頭,瞧了一眼緊閉的窗戶,「姑娘,這是在老虎頭上拔毛啊!」
女子笑了,笑得這般冷冽,「我何止是要拔毛!」
天還未亮的時候,尖叫聲劃破了黎明的寧靜。
攝政王府的暗衛就跟瘋了似的,直奔宮中。原本沒有東方未明的吩咐,東方未明的暗衛是不許私自行動的,可這次著實是事出突然,只能是先斬後奏了。
昏暗的迴廊盡處,周之繼眉心緊蹙,「屍體呢?」
「已經解下,並且派人包圍了攝政府,不許任何人靠近。」暗衛低聲回話。
周之繼點點頭,「保持原狀,王爺沒回府之前,別動任何東西!」
「是!」暗衛縱身一躍,當即消失在黎明的黑暗裡。
周之繼冷然回到寢殿門前,想了想轉而去敲了敲窗戶,「王爺,王府出事了!」
東方未明其實在暗衛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他也知道懷裡的小東西,平素睡得淺,這會定然已經驚了。既然是驚了,那就不必再演戲。
「進來!」東方未明小心的鬆開了趙靖,小丫頭窩在他懷裡睡了一夜,應該也算是睡得舒坦了。
周之繼進來的時候,東方未明坐在床沿為趙靖掖被角,室內的炭火被挑得溫暖如春,昏黃的燈落在他身上,乍一看還真是像極了暖人的夫君。他就這麼溫溫柔柔的瞧著床榻上的趙靖,因為背對著外頭,所以周之繼看不清楚東方未明此刻的神色變化。
「爺,李尚書找到了!」周之繼音色沉沉。
東方未明知道,周之繼的口氣不太對,幽然站起身來,若有所思的望著雙眸緊閉的趙靖,「人呢?」
周之繼欲言又止,皇帝還躺在床榻上,他著實有些不敢言語。
卻聽得東方未明渾然不在意,「說就是!」
「李尚書已死,屍身被懸於攝政王府門前,眼下屍身已經被取下,攝政王府四周業已被王府的軍士重重圍住,不許任何人靠近分毫,只等著王爺您回府處置!」周之繼躬身行禮。
「死了?!」東方未明面色黢黑,「果真是了不得,算計得這般周密!」有這樣的手段,絕對不是泛泛之輩。這一連串的事兒聯繫在一起,裡頭的名堂可就大了去。此事若不能處置妥當,刑部這私縱死囚一案尚未有定數之前,東方未明會先被冠上,殘殺朝臣的罪名!
周之繼面色一緊,「爺,這一樁樁的事兒如同連環套一般,彷彿都是沖著咱們攝政王府來的,若是再不能找到這幕後黑手,恐怕以後會永無寧日!」
東方未明又豈會不知這後果,這幕後黑手既不是齊雲山又不是柯伯召,且一番調查下來,跟朝廷上的人幾乎都沒有牽扯。換句話說,根本無從下手!這股勢力是突然冒出來的,此前沒有半分浮動的跡象,所以現在要查下去實在是很困難。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此前京城沒有跡象,要麼是早前蟄伏,要麼是剛回來的。
「爺?」周之繼低喚一聲,「眼下怎麼辦?」
東方未明睨一眼床榻上的趙靖,「皇上以為如何?」
趙靖的心頭一驚,裝睡被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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