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境主有淚不輕彈
當夜。
厲東軍歸來的消息傳遍江城。
起先,眾人並不以為意。
厲東軍歸來又能如何?
厲家已垮。
在江城沒有任何根基的厲東軍,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不成?
而當厲東軍在拍賣場中高調斬殺鄭子龍,並羞辱陳子軒一事傳出,眾人皆是沉默。
不過,沉默不代表恐懼。
他們,特別是林傾城與三大家族中的周家和吳家,僅是在觀望。
江城雖是彈丸小地,但是能夠在江城成就價值百億華元的家族,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
這樣的家族,或許小輩紈絝無腦,但家主及一眾長輩,皆是老奸巨猾的角色。
這樣的人,不打無把握之仗。
在沒有摸清厲東軍的底牌之前,他們並不會貿然出擊。
他們已是決定坐岸觀火,看暴怒的鄭家和陳家,如何與厲東軍周旋。
而後再決定,如何在厲東軍的復仇之戰中,將利益最大化。
而這一切,厲東軍無從所知。
不過,即便是知道,也不以為意。
區區江城幾個小小家族而已。
若是他想,頃刻間便能另其覆滅。
不過,於身負家仇的厲東軍而言,覆滅,是對他們的仁慈。
他要這幾個家族,在無能為力的絕望中,求死!
……
當天夜裡,整個江城暗波涌動。
而當事人厲東軍,卻是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常年征戰沙場抵禦異族的厲東軍,已是許久沒有睡得如此安穩。
一夜安睡后,天龍離開,厲東軍則是去向了位於江城西郊的江城頤養公墓。
父母在,不遠遊。
而他,不僅遠遊,而且還一去五載。
五年間,他成為軍中至強者。
在華國甚至整個世界,都是聲名顯赫。
可他最思念的父母,卻是被人所害!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萬般痛苦,盡數化作無聲淚。
「我征戰疆場護衛華國,卻連我最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
一座墓碑前,厲東軍寂靜矗立數小時之久。
「爸媽,對不起,不孝兒子回來晚了。」
看著墓碑上的合照,厲東軍跪倒在地,臉上劃過兩行清淚。
此景,若是被天龍看到,定會驚到下巴。
一向冷酷鐵血近乎無情的境主,竟然也會流淚!
他們曾一度以為,境主根本就沒有淚腺這一器官!
孰知,境主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面對五年未見,如今已陰陽兩隔的父母,他如何還能忍受的住?
「我回來了,那些人不會繼續逍遙,我定會讓他們以血償血以命償命!爸媽,等我大仇得報之時再來看你們。」
許久,厲東軍平靜起身。
並不是仇恨被沖淡。
而是將其壓在心底。
不發則已。
一發必震動江城!
而就在厲東軍準備離開之時,一行衣著光鮮之人在守墓人的帶領下走來。
「張總,中園這邊真的沒有陰宅了,不然咱們去其他墓園那邊看看?」
守墓人跟在一光頭中年人身邊,苦口勸說。
「不行!就要中間的!」張總摸著光頭說道:「我找大師看過了,中園是塊風水寶地,若將我那死鬼老爹埋在這邊,我的生意會越做越大!」
「可是…」
「沒什麼可是!」
張總從懷中掏出一個鼓鼓的信封塞進守墓人的手中。
「辦法總是會有的,你說呢?」
守墓人捏捏信封的厚度,喜笑顏開。
「要麼說張總是做大生意的人,經您這一提點,我還真想起了點什麼。」
守墓人收起信封。
「有一處陰宅聯繫不上他們家人…」
守墓人手指指向一塊墓碑。
墓碑上的合照,正是厲東軍的父母!
「說不定家裡人都死絕了!」張總冷笑說道:「占著茅坑不拉屎,可惜了這塊地方,我就要這塊地方了,你幫我把這件事辦妥,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您放心張總,我肯定跟您辦的妥妥噹噹!就是可憐了這個叫做厲梵天的死鬼了,活著的時候無限風光,死了,連個安身之處都沒有。」
「厲梵天?呵呵,當年厲家家主住的地方,也讓我死鬼老爹住住…」
厲東軍本不想理會這些骯髒陰暗的交易。
但聽到家父之名,身體陡然一顫。
這些雜碎,是要遷移他父母的墓地?
「換別處。」
厲東軍轉過頭,聲音如表情一般冰冷。
「哪來的多管閑事的小子?」
張總的目光一凜。
「識相的就滾!若不然,我就在這給你找個地方埋了!」
守墓人也在一側幫腔。
「你是誰?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守墓人頤指氣使,呵斥道:「整個墓園都是我說了算,你是個什麼東西?遷一座墓地而已,怎麼著?裡面埋得你家人啊?」
「家父,家母。」
厲東軍一字一頓。
如果這些人敢擾他父母清夢,那他便要這些人,永無寧日!
「哼,家父家母?厲家哪還有…」
張總正嗤笑,忽然面色一凌。
「厲…你是厲東軍?」
見厲東軍並未反駁,張總獰笑起來。
「算命的大師說的真是沒錯,這中園真是塊風水寶地,還沒把我那死鬼老爹埋進去,我上位的機會就來了!」
昨天夜裡,倚靠陳家做地下生意起家的張總,便是收到尋找厲東軍的消息。
同時,陳家家主還放出話來,誰若能將厲東軍帶到他的身前,便贈其陳家一半產業。
而消息發布還未到半天時間,他便是遇到了獨身一人的厲東軍。
這不正是他上位並擴大生意的絕佳機會?
「狗日的東西,還當你是幾年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厲家軍少?有幾個錢就是如今你囂張的資本?竟敢重傷我家少主,當真是活膩味了!」
張總說著話,便是從隨身的手包中掏出一支手槍。
黑漆漆的槍口,正對厲東軍額頭。
「厲東軍,若是識相便乖乖聽話跟我走,若不然,我就在這地方找個坑埋了你!」
張總神色狠厲。
地下生意起家的他,不在乎見血。
而且,陳家家主也說過,只要將厲東軍帶到即可,死活不論。
若是厲東軍不聽話,他不介意用子彈告訴厲東軍,在江城,究竟是誰說了算。
然而,面對槍口的厲東軍,卻是怡然不懼,面不改色。
「敢用槍指著我的,都已是死人,而且,槍,於我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