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離開
「燕黎大人！快來救人，雪英出事了！」
門外的海人喊道。
燕黎聽到這話，想起那個夢，心猛地揪了下，立刻起床出去開門。
「雪英在哪？」她急問。
海人領著她去找雪英，一路跑到海邊，海邊站著不少準備入海抓魚的海人們，在細軟白色的沙灘上，雪英雪白的身子靜靜地躺在那，他的唇色發白，身上的皮膚泡得有點發白和水腫，沒有走進，光是看到雪英的這副模樣，燕黎的腳突然發軟，失去了繼續往前走的勇氣。
「燕黎？！」聽到消息趕來的海樹快步跑來，看見呆著的燕黎，問：「雪英怎麼了？」
見有燕黎在這，海樹擔憂的心稍微放了些。
燕黎眨了眨眼，忍住心中悲痛，花了極大的勇氣才說出四個字，「雪英走了」
「怎麼會？你給雪英治療了？」海樹帶著半信半疑的態度走到雪英的身邊。
他雙膝跪下，鼓起很大的勇氣，輕輕地摸了摸雪英的臉頰……
冷，刺骨的冷。
在雪英的身上已經感覺不到一點的溫度。
眼睛不受控制的濕潤，聚集起來的淚水有些微熱，紅了眼眶，海樹聲音發顫，「雪，雪英啊，你是不是只是睡著了？天已經亮了，快點醒來吧。」
「雪英，海水是很冷的，你怎麼可以在海邊睡著，雪英……」再也說不下去，海樹的眼淚瘋狂湧出。
「雪英，你快醒過來！我們兄弟二人最近見面的機會才多起來，你怎麼可以就這樣睡著，大哥錯了，以前就算找不到你，大哥也該堅持去找你的，雪英，大哥錯了，你聽到了嗎？醒過來，求求你醒過來！」
海樹哭喊道。
雪英靜靜地躺著，一句回應也沒有。
燕黎眼眶有些濕潤，她眨了眨眼，仰頭看向碧藍的天空，忍著淚。
「燕黎，雪英他……」跟來的娜娜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雪英變成了白豚，回到了大海的懷抱。」燕黎想起了那個夢中場景，或許在做那個夢的時候，雪英就已經走了。
「怎麼會？雪英他不是有吃你給的葯嗎？怎麼會……」娜娜眼眶逐漸泛紅，依舊是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幕，「他昨晚明明看起來還很精神……」
那或許是迴光返照。
雪英死的消息很快就在族中傳開。
妮露和步硫聽到這個消息，站在雪英的面前哭得跟個淚人一樣，向海也沒想到，自己最小的崽會走得比自己還早，坐在座位上一直低著頭，不讓人看到他的表情。
丘伯伯紅著眼眶走到燕黎的身邊，自責道：「都是我的錯，要是我的醫術再好點，早點看出雪英身體里的病，他就不會這麼早就離開我們，都是我的錯……」
悲傷的場面燕黎不願去看太多，她悄悄退出房子，盛夏的陽光撒在身上是灼熱的，只是此時燕黎卻只感覺到冰冷，入骨的冰冷。
她茫然地眺望遠處，默夜自她身後走出來，將人攬入懷中。
默夜沒有說話，只是無聲地在安慰著。
燕黎緩了好一會兒，終於將心中鬱悶的情緒好轉了許多，她開口道：「我只是覺得可惜，雪英看起來不過才十七八歲，多麼年輕又漂亮的一個獸人，心腸也不壞，他要是能活著，海人族中肯定有很多雌性喜歡他。」
「是的。」默夜順著她的話應道。
燕黎又說：「在知道雪英身體情況的時候，我有想過，他可能會活不了多久，先天性的心臟病，一直沒有治療，再加上這裡的醫術落後，我覺得他最多也只有三年時間，可我沒想到他會離開得這麼早……」
一說起這個，燕黎不禁又覺得難受。
她很少會因為別人的死亡而難受，她已經見過太多的生死，再加上感情被封印，所以就算目睹誰的死亡，她或許有些接受不能，但並不會因此難受。
可雪英的死就像有什麼東西壓住了胸膛，讓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難受得想讓人大哭一場。
「你要是難受就在我的懷裡哭。」默夜道，「我不會讓任何人看到你哭的樣子。」
「想哭，可我哭不出來。」燕黎苦澀地笑了笑，「我的感情比較涼薄，也許是因為活得太久對很多事情都沒那麼在意，所以，見到拚命想救回來的人沒能救回來，是難受，可哭不出來。」
「這樣不好。」默夜捧著她的臉，擔憂說，「難過就該哭出來，不哭憋在心裡難受。」
「你怎麼連這都懂？」燕黎捏了捏他的臉，笑容江英在嘴邊：「默夜，我昨晚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我夢到我回到了和雪英第一次交談的礁石上，他跟我說了聲謝謝，然後以獸形跳入大海中。」
「阿黎，或許雪英離開前，沒我們想的那麼難受。」默夜道。
「我們不知道雪英最後做了什麼，但以目前的情況來說，我們只能這麼想。」燕黎說，「我很少做夢，這是我好久以來第一次做夢。」
她靠在默夜的胸膛上，靜靜地聽著默夜心臟有節奏的輕跳，莫名地覺得安心。
今天本該舉行的第三場比試，因為雪英的突然離開，選擇了明天開始。
海人族們今天要忙著給雪英下葬。
海人們處理遺體的方式同樣是火化，與海人們而言，海葬會讓遺體被海獸吃掉，埋葬也會被凶獸挖起來吃了，儘管望月島上沒有食肉凶獸，多年的傳統還是讓他們選擇火葬。
看著雪英的遺體在屍首中被火化，燕黎的情緒已經完全穩定下來，沒有再像一開始那麼難以平穩。
「我想對他好一點的。」站在燕黎身邊的步硫說道，「我們四人中，就只有他的獸形是遺傳了阿母，他長得也和阿母最像，大家都說他的獸形才讓他那麼弱的，我不信，我想讓他變強，就算他暈倒只要一醒過來，我就會拉他去狩獵凶獸……」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病了，我以為，他和大家說的那樣，只是想偷懶，我想讓他變強，得到族人的認同，回到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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