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啄了眼
想往的東西往往不一定能夠實現,至少現在還不行,礦業這事懸在半空,無論如何都要有一個結果。當然了,結果有兩種,一個好的,一個是壞的,我希望的當然是前者,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也做好了和長谷川的合作準備,總不能讓對方騎到自己頭上去拉屎拉尿吧?怎麼著得控制住一部分生意,把從中國賺的錢再重新賺回中國人手裡,畢竟比全給小日本賺去來得好。
這不過是最後的一著,也是我不願意看見的結果。接下來的幾天里,我表面上讓公司的職員做了些工作,這些工作看起來無關緊要,而且做工作的職員也根本就不明白究竟有什麼意義。其實說白了,主要還是搞個假象,給小日本那邊放反煙霧彈罷了。
安靜了一周左右,長谷川這老鬼子就按捺不住了,一個接著一個電話催我,我左推右擋,好不容易才把他安撫下去,還被迫給了他幾句比較有實質性的答覆。可這麼弄著總不是回事啊!王欽回北京去了這麼多天,至今還沒下文,至於榮太子也趕回了內地,只能用電話聯繫,急得我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
「怎麼樣了?上面怎麼答覆?」這已經是這三天來打的第十七個電話了,問的還是這個問題。
「別急,上面還在開會研究……。」
「研究研究?他媽的!都火要眉毛地還在研究?幹什麼吃的這幫官老爺!」掛上電話,我心裡憋著一團的火。現在就是夾心板一樣被夾在中間,日本方面要求我馬上確定合作,以開始礦業操作,可國內卻研究了這麼多日子還沒研究出個名堂來,真讓我急死了。
今天已經是我從日本回香港的第二十一天了,到了辦公室,我手裡拿著文件翻看。心裡卻是亂成一團,文件上寫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我是一個字都沒瞧進去。這幾天日本方面連續不停的電話,轟炸的我耳朵都要產生了幻聽,甚至在電話根本沒響地情況下,我還會下意識地拿起電話,直聽清裡面的撥號音才哭笑不得地放下。
說來也奇怪了,本預料地電話一個都沒來,在辦公室坐到下午。除了分公司負責人向我請示些工作之外,無論是長谷川那邊,還是王欽和榮太子,都沒和我通話。
這個情況讓我心頭感到極度不安,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慌慌的。到了下午,我沉嚀好久,再此撥了王欽在北京的號碼,打算再問問他那邊的情況。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手機關機了,而且打坐機也沒人接聽。
「不會又和官老爺們研究去了吧?」我如此想到,改撥了榮太子的電話,可結果卻和王欽一樣,都找不著人。
「搞什麼!人怎麼找不著了?」我頓時緊張起來,別出什麼事吧?我如此問自己。但王欽和榮太子又不是普通人,能出什麼事呢?難道他們在什麼地方,暫時無法接聽電話?或者跟著那些官老爺開會?
在這種時候,我只能往好地方面去想,心中忐忑不安。直到下班前我又往他們電話打了幾個,依舊如此。
恍惚地回到家裡,我坐在客廳里抽著煙,剛沒抽幾口,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小傑么?」王欽的聲音,我聽就差一點兒跳了起來。
「我說王哥啊!你和榮哥搞什麼鬼。我今天找你們一天了!打手機全關著。坐機又沒人,我這邊都快急死了!對了。那事有結果了沒?研究得怎麼樣了?」
「我和他在一起呢,剛下飛機。」王欽在電話里說道,當然他指的哪個他我也清楚,肯定是榮太子。
「剛……剛下飛機?」我奇怪地問了一句。
「嗯,我們回香港了,正在往市區趕。」
「回來了?事辦成了?」我驚喜地急問。
「見面再說吧,還是上次的地方,你現在過去,我們等會就到。」王欽平靜地說道,我也聽不出他語氣有什麼問題,連忙答應,抓起衣服就衝出了門。
半小時后,我來到了那家會所,還是那天的房間,坐等著王欽他們過來。短短的十幾分鐘,我就像熬了十幾個小時一樣,煙是一支接著一支,抽幾口掐掉,站起來走幾步,再點起抽幾口,總覺得心頭十分煩躁。
「你們總算來了,快等死我了!」又點起一支煙,門外傳來腳步聲,我是從沙發上跳起來衝到門口,拉開門見王欽和榮太子一臉嚴肅地站在外面。
見到他們的表情,我一直提著地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急切地問:「怎麼樣?情況怎麼樣?」
「進去說……。」王欽開口道,和榮太子走了進來,看看桌几上已經倒好的紅酒,端起就喝了個一乾二淨。
「怎麼?情況不好?」
「他媽的!」從來沒見發火的王欽居然罵了這麼句髒話,而且還把喝盡的酒杯直接砸到了地上,嚇了我一跳。
「究竟怎麼回事?王哥?」我已經猜出了幾分,急急又問。
「別提了,黃了!」榮太子臉色也非常難看,端起酒就喝了一大口:「都是些什麼東西,正事辦不來,還說我們別有用心,影響了他們的決策。甚至有些人還提出我們要求儘快停止市場調控是因為出於商業目地,妄圖破壞國家經濟……。」
「啊!難道你們沒和他們解釋清楚么?」我瞪大了眼。
「怎麼沒解釋?我和你王哥嘴皮子都磨爛了,這些天還找了不少人。有些懂得市場的幹部雖然支持我們,但決定權卻不在這些人地手上,而能決定的那些人卻又是狗屁不明白的傢伙,套話官話屁話一堆堆,死活就是不肯。要不是我們後面都有老爺子在,弄不好光憑這些話就被打成破壞社會主義發展,經濟穩定的犯罪分子了……。」
「那現在……?肯定沒戲了?還是有迴旋的餘地?」我心裡又氣又難受。但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榮太子站起來一揮手:「肯定沒了,操!」
罵了一聲。他憤憤不平地向我道:「我說兄弟,好話我們也和他們說了,情況也分析了,後果也提了,既然好意不領,你還是和小日本一起干算了。至少這麼做,你沒什麼損失。而且按我說啊!乾的越厲害越好,最好把事搞搞大,讓這些有眼無珠的傢伙瞧瞧,甚至等搞成了,踢幾個下台才好!」
「胡說什麼呢?別忘記你是中國人!」王欽突然吼了一句,榮太子心虛地看了他一眼,長嘆一聲坐了回去。
除了進門后說了一句話地王欽一直沒開口,突然吼了榮太子一聲后。又沉默了起來。他重新拿了個新杯子,倒上紅酒大口喝著,半天都沒開口,直到最後仰頭把杯中地酒喝完,這才道:「小傑,事到如今也只有最後一個辦法了。你去答應和日本方面合作,同意他們地要求。不過盡量把佔有額度多拿在手上,我到時候再和老爺子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通過補貼的形式和你公司合作,為國家減少點損失。」
他地話我明白,的確只有這麼一條路了,這樣做總比全控制在日本人手裡好吧?我冷靜地思考了一下,終於點點頭,拿起房間的電話撥通了在東京的長谷川。
「你好,我找你們社長。我姓李。」
「對不起。我們社長不在。」電話里一個日本女孩用脆亮的聲音回答道。
「不在?請問怎麼能聯繫他呢?」
「這個……不知道李桑找我們社長有什麼事么?」
「我是香港地,有個緊急業務要和他談。大半月前我來過你們公司。還記得么?」
「哦,您就是那位先生啊!這樣吧,我把我們社長的手機給您,您直接和他聯繫吧。」小姐很快想起了我,鑒於那次長谷川高規格的招待,她還是顯得很熱情的。
掛上電話,我按著寫下來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很快就通了,但好一會兒過去,長谷川那邊才接了起來。
「長谷川先生么?我是李傑啊!呵呵,忙什麼呢?」我故作輕鬆地問。
「哦,李桑,你好你好。哈哈,還不是忙工作啊!我們日本人就是這樣,工作辛苦啊!」這老鬼子在電話里和我打著哈哈。
閑扯了幾句,我就開口道:「對了,長谷川先生,你的提議我慎重考慮過了,而且也做好了準備,我想我們可以開始合作了。今天打電話給你,就是想問問合作從什麼時候正式進行?」
「合作?你說的是合作么?我沒聽錯吧李桑?」長谷川驚訝地問。
我一愣,不明白他問這話什麼意思,笑道:「當然沒有,你不一直在催問我么?我現在作出答覆,當然得通知你啊!」
「阿呀呀!真不好意思,我以為李桑你已經拒絕合作了呢,所以就……。」
我越聽越覺得不是味,連忙追問他。
他在電話里用帶著得意的笑地歉意說道:「李桑,我已經在澳大利亞了啊!和礦業公司的談判已經進行了二天,初步意向都下來了。而且我們全日鐵的朋友也到了巴西,估計眼下都也開始談了,在這種時候,你合作不合作都沒關係了,真是太遺憾了。李桑,希望下次能夠合作吧?」
我被他這話一棍子打悶了,怎麼回事?他已經開始談判了?而且拋開了我?怎麼可能?
「你怎麼能夠這樣?當初不是說好一起合作的么?現在我決定了你們又單獨行動,我怎麼辦?」我頓時急了,向他責問道:「你別忘記,我手上還有不少額度,你們這麼做就不怕我反對么?或者說你們就有十分的把握辦成這事么?」
「李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長谷川在電話里的聲音馬上就變得冷冰冰地:「如果說我們單獨拋棄你,可你又在做什麼呢?把我們的計劃上報到中國政府,別以為我不清楚!當初我們是信任你,才考慮一起合作,可你實在讓我們太失望了。沒錯,你的確握有額度,但別忘記,大日本帝國想辦的事沒有什麼不能辦成的!你們這些支那人真是太下賤了,別以為你的額度能夠影響到我們的談判,世界三大礦業公司,只要掌握了兩家,澳大利亞這邊並不是唯一的選擇。而且,在大局下,澳大利亞也會最終答應我們的請求,到時候額度就重新調整,你李桑以後再也別想拿到一分的額度!」
最後,就是一陣狂笑,在刺耳地笑聲中長谷川掛上了電話。握著電話地我,突然覺得這電話重如山嶽,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我的秘密工作做地這麼好,長谷川怎麼會知道這些事的?還明著假裝不知不聞,暗中卻加快了進度,連人都趕去了澳大利亞了。
「怎麼回事?電話里說了什麼?小傑,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王欽和榮太子見我一臉慘白,拿著電話的手不住的顫抖,全急急地問。
我終於控制著手把電話放下,抬頭看著他們。才一會兒,心裡就冒起一團火來,接著發瘋一般的狂叫一聲,跳起來就一拳向王欽的臉上砸去。
「幹什麼?你瘋啦!」王欽根本就沒提防,被我這拳砸得往後一倒,鼻子就流出了血,驚愕不止地看著我。而榮太子給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抱住我,大聲地吼道:「瘋啦你?你打誰呢?給我清醒點!」
「打誰?我還打你呢!」我破口大罵:「我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把這事託付給你們,可你們怎麼做的?政府沒接受就算了,還把這事告訴了小日本。現在好了,完了!我全完了!小日本在三天前就瞞著我開始了行動,而且已經控制住了局勢,等他們談判一成,我就會給踢出礦業,以後只能跟著後面轉了!你們知道我是冒了多少的風險,損失了多少利益么?這不是幾萬,幾百萬,是幾億,幾百億啊!不是人民幣!不是港幣!是美元!美元!」
「什麼?你說什麼?日本人已經動作了?已經知道我們和政府的提議了?」王欽顧不得擦鼻血,滿面驚愕地反問道。
「你別說你不知道,還有你!」我紅著眼瞪著他們。
「我們真不知道啊!」榮太子這時候也嚇白了臉,這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如此失態,剛想開口解釋,王欽抬手制止了他,隨後他冷靜下來想了想,就對我保證:「小傑,給我五分鐘,無論如何我一定給你個解釋……解釋……我……我操他媽的!我非查出來是誰幹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