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紙人
「有人說啊,這個姑娘因為是在最開心的時候發生了最悲慘的事情,所以怨氣不散,一直停留在這裡。」
聽阿姨說完,我也就明白了,為什麼那個東西給我的感覺像鬼而又不是鬼了。
阿姨所說的這種東西,叫做喜鬼,同時呢,它又不是鬼,所以我們這一圈裡面,就管這東西叫喜煞。
這種鬼死的時候正好是它們心裡感覺最幸福的時候,所以身上充斥著一份由幸福轉化為悲涼的怨念,無法消散,所以就形成了這種厲鬼。
喜鬼,是最不常見的一種鬼,只有在大喜和大悲的場合下才會出現,它們徘徊在婚喪兩大典禮上,重複著自己最快樂也最悲傷的情景。
因為形成這種鬼的條件實在是太過苛刻,甚至很多撈陰門的一輩子都不見得能見過一回,但是見過的人,基本都已經死了!
由此便可看出這喜鬼到底有多凶!
同時呢,也能看出來我的點子到底有多背,百年之內都不見得能生出一兩個的紅袍子喜鬼,我也能遇到。
當我將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給庄夏月的時候,庄夏月就問我說:「既然這個……嗯……」
「好朋友。」我補充了一句。
「是,就是這個好朋友總是出現在婚禮或者葬禮上,那它為什麼會去害喬麗蓉呢?」
「很簡單。」
我說道:「就是女人的嫉妒心。」
「嫉妒?」
「嗯。」
我說:「在上一世這個紅袍喜鬼因為求而不得,最後落得了個慘死的下場,所以它怕是很不喜歡有人在它面前展露幸福的姿態。」
「這種鬼喜怒無形,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欣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怒,之前你也說過,喬麗蓉一家和睦,老公疼愛她,兒子聽話,並且公公婆婆也都對她呵護有加,你覺得她這樣幸福的女人,碰見喜鬼會落得好下場嗎?」
「就是因為這個,那個……嗯,好朋友就要弄得她家破人亡?」庄夏月問。
「很大成分上,是的。」
我說:「我和這些東西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也依舊是摸不清楚它們的習性,老話說得好,鬼心難測,沒有人能確切的說清楚。」
「那你準備怎麼解決?」
「我是獵鬼師。」
我笑了笑說道:「當然是要獵鬼了。」
「你要殺了它?」
「當然。」
我說道:「我不遵從天命,但我遵從天道,如今這個厲鬼不顧陰陽兩界的界限,跑到陽世間害人,那我作為獵鬼師,當然是要除了它。」
「你準備怎麼做?」庄夏月問。
我想了想,隨後說道:「從種種跡象來看,這個鬼應該還徘徊在你的附近,今天晚上,我就想辦法做個法陣,爭取把它困在這裡,試一試能不能除了它。」
「需要我做什麼?」
「什麼都不需要。」
我說:「你所要做的,就是帶著曹雅別給我添亂就行。」
誰承想,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曹雅正好從樓上下來,頓時就不滿的說:「我怎麼了我,我給你添麻煩了嗎?」
「沒有嘛?」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對上了她的目光,隨後指了指自己的臉說:「要不是你這一個嘴巴子,我昨天晚上就抓住它了。」
「我打你,還不是因為你……」
曹雅說不下去了,偷偷地看了庄夏月一眼,這時候庄夏月也是面色緋紅。
氣氛一時間也變得很尷尬,我急忙開口說道:「行了,你們倆就該幹嘛幹嘛去,沒事兒別出來煩我。」
她們倆要轉身上樓的時候,我急忙將她們給攔住,從背包裡面翻出了兩個辟邪的小物件,順便也把之前畫的幾張避鬼符遞給二人說道:「這東西你們拿好,符紙貼在牆上,窗戶上和門上,小物件就壓在自己的枕頭下面,今天晚上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自己的床,聽見了沒?」
囑咐了二人一番之後,我又和庄夏月要來了生辰八字和她的三根頭髮。
我去外面買了瓶白酒,回來之後,就拿起葦子桿開始扎架子。
曹雅這小丫頭無聊,就問我這是在幹什麼。
我說扎紙人。
「扎紙人?」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要給你姐做個替身。」
替身沒有那麼簡單的,要是手藝不好,那就不靈了,先扎骨架再用漿糊糊紙做身體,專業扎紙匠都有一個人頭的模具把紙弄濕了一層一層糊上製作頭顱,最後再畫上五官。
而我現在也沒有那麼多東西,就只能自己在那裡瞎捉摸了,把庄夏月的頭髮塞進紙人的肚子裡面,然後我又做了一件大紅色的衣服。
在古代這一行當的說法很多,有人叫我們『五行八當四陰門』,也有人叫我們『五花八門』,而我們自己則是喜歡稱呼這個派別為『八門五決四陰派』
這其中說的都差不多少,五花八門,其中五花所指的就是,金菊花—賣茶女人;木棉花—為人治病的郎中;水仙花—酒樓歌女;火棘花—玩雜耍的人;土牛花—挑夫。
而八門則是,一門巾—算命占卦之人;二門皮—賣草藥的人;三門彩—變戲法的人;四門掛—江湖賣藝人;五門平—說書評彈者;六門團—街頭賣唱的人;七門調—搭篷扎紙的人;八門聊—高台唱戲者。
其實這個五花八門在我的觀念里,就是很不健全的東西,不如我們所說的『八門五決四陰派』來得齊全。
所謂八門,無非就是盜門(沒有本錢的買賣都可歸類於盜門)、蠱門(蠱術、趕屍)、機關門(魯班這些匠人都屬於機關門)、千門(騙子)、蘭花門(官妓)、神調門(掌握巫術的人)、紅手絹(變戲法的人)、索命門(殺手)。
所謂四陰門,便是劊子手、仵作、扎紙匠、二皮匠。
而五決呢,就簡單的很了,就是觀天、相地、踩龍、盤口、點金。
帥氣如我,趙小七,就是踩龍一門的傳人。
雖說我不是扎紙匠,但扎個紙人對我來說還沒什麼大問題,反正都是糊弄鬼的,怕啥。
等紙人紮好了之後,我就讓庄夏月把手給我。
庄夏月也沒問,就把手伸了過來。
我握著她的一隻手,忍不住揉捏了兩下,真的是又滑又嫩。
她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紅,就把臉轉過去了。
我用縫衣針戳破了她的中指。
然後用紅木筆蘸著她的中指血,為紙人點上了眼睛,而這也是扎紙人的最後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