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她死了
「廠公。」
東廠眾人喊了一聲,看那康千色,朝前吐出了一口血來。
鮮血染過他的唇畔,讓他本來就櫻紅的唇更添妖紅。看起來陰詭無限。
他的眼中,掠過滾滾殺意。
咬牙恨道:「你算計我!」
剛才凌空飛來的匕首他是猝不及防的,沒想到,伏昭竟然還埋伏了人在暗處,若不是那把匕首,伏昭現在,已經死在了他的劍下。
可是現在,竟然換成他被打傷。
伏昭直起身來,胸口上傷口被撕裂開來,黏稠的血黏糊在胸口,十分難受。
焚香跑過來扶著她,眼眶都要紅了。
低低地叫了一聲:「主子。」
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她扶著焚香的手輕輕拍了一下表示安慰,不用說什麼,焚香都懂得。
「不是她算計你,是本王要殺你!」
驟然響起的一道寒烈聲音,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見著巷子那頭,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人,侍衛把那歩攆高抬,上面端坐的男人玉衣錦袍,長發用冠帶束起,劍鋒如刀,眼鋒犀利。
他自那青白天光而來,身上都帶了寒霜刺骨。
輕薄的雪花鵝毛般打落他的肩膀,帶著一身寒氣,瀲灧俊美的男人,也如此殺氣騰騰。
是燕隱行。
乍然看見出現的燕隱行,康千色的臉色陰鬱了下來。
不過馬上的,他便掙脫手下的扶持,站直身來,剛想要抱拳行禮,聽得寒青天光里,燕隱行聲線威冷:「跪下!」
燕隱行是什麼人?
他年少成名,背靠著偌大的北境王府,年紀輕輕便戰功赫赫,不過到底是年輕氣盛,做不到圓滑,手段又頗是冷厲,得罪了朝中不少人。
那些人怨恨他,可又不敢對他怎麼著。
而且,最讓康千色在意的是,燕隱行和容軻的關係很好,別看容軻是晉王,可一旦燕隱行發起火來,連容軻都是說不得的。
深知容軻對燕隱行的忌憚,康千色不得不軟下骨頭。
康千色渾身抖了一下,低著頭,跪了下來。
他從來都如此識時務,圓滑,而且夠狠!
歩攆停下,燕隱行不看康千色,抬眼睨過來看伏昭,眸色似乎有些惱怒。
然後蹙著眉梢哼了一聲:「過來!」
這話是對伏昭說的。
伏昭心裡輕嘆了一聲,方才還奇怪燕隱行為什麼不上早朝,這會兒人就來了,來的還不是時候。
念著他剛才在驚險時刻幫了她,她的語氣稍微輕軟:「多謝燕世子的救命之恩,有什麼話。我都聽著!」
她沒有動,語氣神態,卻也沒什麼稜角。
只是客客氣氣的恭敬模樣,讓燕隱行心中頓時一陣煩躁。
他確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死伏昭。
他沉了眼,微揚下巴,不耐煩地說:「你是本世子的人,怎麼能和這等閹人計較?」
「有失~身份!」
燕隱行的語氣太過於生硬,半點都不客氣。
聽似是在說伏昭,但是怎麼聽,都是在說給康千色聽的。
閹人那個詞,如同一把刀,真真是把康千色的心給捅了一刀了。
他臉色灰白,跪在那裡,向著帝瀾恭敬行了一個禮:「奴才該死,不知台主是世子的人,還請世子饒了奴才!」
他趴在地上,像一條狗。
剛才的所有囂張氣焰,一下子全沒了。
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伏昭看著,心中暗暗驚嘆,這個人還真是四面玲瓏,在上位者跟前謙恭卑微,奴性盡現,對待下面的人,卻囂張殺伐,冷血無情。
他應是把從上位者那裡受來的氣,全部灑在了底下的人身上。
這種人,實在是變態。
不過,等等,她怎麼覺得燕隱行這話有點兒怪怪的?
什麼叫做她是他的人?
她現在可是伏夷!
燕隱行要說伏昭是他的人的話,現在建康人人都知道她和他的親事,這無可厚非。
可說伏夷是他的人,這從何說起?
她看了看周圍的人,一個個低著頭,似乎都沒聽出來這裡頭有什麼不對。
伏昭不敢想,也低下頭來。
「你是該死!」
燕隱行步步緊逼出言陰曆:「東廠現在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連本世子的人都敢動,看來本世子是要到皇上那裡好好和皇上說道說道東廠的好事了。」
放眼整個朝野,沒人敢惹東廠。
可是,偏生燕隱行就敢惹。
只不過是,東廠敬燕隱行遠遠的,不惹燕隱行,燕隱行這個人,事不關己自然是樂得逍遙。
所以和東廠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現在東廠犯了他的人,他自是要揪著不放了。
康千色惶恐磕頭,在場的整個東廠的人都跪著齊齊求饒:「世子大量,放過我們。」
開玩笑,燕隱行可是皇上的小舅子,現在梅妃娘娘還懷著身孕,這個時候這姐弟榮寵無人能及。
和他們硬碰硬,討不到好果子吃。
康千色低著頭,沒人看得見他的臉色。
燕隱行唇邊嗤笑,這個人現在估計是滿臉猙獰,恨不得把他給千刀萬剮了。
睚眥必報,是東廠一向的作風。
看來這一次,他是和東廠杠上了。
「滾!」
燕隱行無心和這些閹人浪費時間,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擲地有聲的威壓。
東廠如臨大赦,鬆了一口氣。
康千色站起身來,卻不敢直起身板,如奴才一般弓著身,恭敬地矮了半身,帶著人匆匆離去。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伏昭心裡之沉了幾分。
她相信,康千色今日吃了這一虧,必定記著,來日,十倍還給她。
東廠是個極大的麻煩!
「本世子有毒啊,你站那麼遠本世子怎麼和你說話?」燕隱行的聲音很是不滿,瞪著伏昭,像是恨不得要把她給撕了。
但是,自己又首先無奈。
這個女人,怎麼當他是洪水猛獸?
伏昭沒想到燕隱行竟然這般張揚意氣的性子,倒是顯得真實純粹。
她往前走了幾步,到了他的歩攆前。
就看見他盯著她胸前那一抹殷紅看,眸色陰鷙,揚著眼角,頗是揶揄地嘲諷:「你是長能耐了,驚絕大將軍還不能滿足你的野心?怎麼,你想要棄了本世子入宮不成?」
伏昭沒想到他第一句話竟然是興師問罪,火藥味十足。
她的心狠狠地抽搐著,問:「你什麼意思?」
「伏氏阿昭,的確是個有能耐的人。」
燕隱行的聲音很低很低,卻滿是玩味,伏昭一瞬心跳如雷。
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了。
什麼時候知道的?
伏昭想不明白,可她清清楚楚地明白,燕隱行不是在和她開玩笑,他確實知道了。
她不吭聲,燕隱行當她是默認了。
哼聲道:「要進宮,可是要先擺脫驚絕大將軍的名頭的,你總不會那麼傻,不知道該選哪一個對自己好吧。」
嫁給一個老皇帝有什麼好的,還不如當大將軍呢。
頓了一下,存了心要讓燕隱行不快活,她略是惡劣地回了句:「如果我說我選進宮呢?」
「你敢?」
果然,這件事情對燕隱行來說是絕對不可以的,一點兒也不經激,瞪了眼睛像個被惹怒的小獸,惡狠狠地說:「本世子宰了你!」
「額……」
她看著被炸毛的燕隱行,心中直笑,這個人還真是好玩得緊,她若是想要入宮,憑著侯府的嫡女身份,自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入宮當妃子的。
何必要在這緝毒台,如此步步荊棘?
不想理會惱怒的燕隱行,她轉身看向那個死得凄慘的女孩兒,心中很是感傷,低賤的人往往命如浮萍,死了也無關痛癢,這世上,不會有人在意的。
那邊甘微再度探了一下那個婦人的脈細,聲線有些模糊地說:「大人,她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