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鄭啟恆有些不以為然,他說道:「猜想與推理本來就分不開。」
「好吧,我還想知道的是,你是如何看中許昭易,並且決定要輔助他的?」謝叢宣說出了最後一個疑惑。
「這你應該有體會啊,叢宣。還記得那天我們看見有很多人圍觀,上前去正好看見許昭易死抱著周文尋的腿不放,而他直流的眼淚啊,那個痛苦聲啊,都震撼到了我,所以我當時就在想,一個男人能把淚水發揮到極致,那也是一種無人能及的本事啊!於是我就決定今後要幫助他,輔助他。」
聽完鄭啟恆的話,謝叢宣先是一愣,然後問道:「就這麼簡單?」
鄭啟恆毫不猶豫的說道:「就這麼簡單。」
而正在此時,傳來了敲門聲。
謝叢宣離門較近,所以他便去打開了宿舍的門,但開門一看,發現竟然是周文尋!他認識周文尋,可周文尋並不認識他,但在潛意識中,他忽略了這點,只是開口說道:「是周文尋吧,請進來坐。」
當此話說出口后,謝叢宣立刻感覺到自己出錯了,並且還露出了一個很大的破綻。他打算補救,可是一時卻找不到合適的話語搪塞。
站在謝叢宣身後的鄭啟恆此時說道:「我和叢宣提過你,他知道你的長相,不過你並不認識他,但現在也算認識了。很難想得到,你竟然會直接來我宿舍,不知是有什麼事嗎?」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周文尋顯得從容淡定,不露聲色。他走進宿舍里,看到的是整齊且乾淨的內部環境。他隨意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來。謝叢宣很快從剛才慌亂的境況中平靜了下來,他很感激的看了看鄭啟恆,而此時的鄭啟恆表情很嚴肅,他面對著周文尋也坐了下來。謝叢宣看了看,又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坐在了鄭啟恆的旁邊。
宿舍內頓時變得安靜異常,彷彿如臨大敵一般,連空氣都要凝結了。鄭啟恆現在心裡最擔心的是,周文尋很有可能已經聽到了剛才的一切,或者說是一半,還有可能是一小部分,當然最好的情況是什麼都沒聽見,但這需要試探以後才能知道,貿然提問難免會引起周文尋的警惕,所以鄭啟恆快速思考著該如何做。
謝叢宣也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覺得周文尋可能聽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心想著剛才與鄭啟恆的對話,再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周文尋,他有了一種茫然的感覺,為什麼周文尋走路會沒有聲音呢?還是說剛才講話時太投入了,所以沒有在意?他本來想說點什麼的,可坐在身旁的鄭啟恆一直沒有說話,所以謝叢宣覺得此時最好什麼也不做,於是他選擇了等待。
周文尋看著二人,覺得他們肯定是在思考著對策,否則不會一直坐著不說話。他從別處打聽到了鄭啟恆的宿舍號,並且在小心翼翼的走近時,卻聽到了一連串的對話聲,於是他靠在門口附近,假裝是在等同宿舍的人回來,這樣做是為了緩解尷尬,畢竟通道里總會有人經過。他聽到的有用信息就是鄭啟恆選擇幫助許昭易,並且很有可能他們已經見過面,或許還達成了某種協議,但至於他們之間講了些什麼,周文尋就無從得知了。
總不能這麼一直等待下去,於是鄭啟恆決定打破這沉寂,他開口說道:「你來找我總有原因吧?怎麼一直不說話?」
周文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喜歡姜依溪吧?」
突然聽到周文尋如此一問,鄭啟恆顯然是猝不及防,一時語塞,竟然無言與對。坐在旁邊的謝叢宣也感到非常驚訝,他覺得周文尋問得是不是太直接了點,但此刻他必須說點什麼,於是他說道:「我想這關乎個人隱私,你無權過問吧?而且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難道你和姜依溪是戀人?」
一連拋出三個問題,而且直指要害,鄭啟恆感到這是最高明的回答,而且這既是回答,同時也是問題。他很高心能有謝叢宣這樣的朋友幫他解圍。
周文尋並沒有什麼表情上的變化,他依舊用著相同的語調說道:「與我們都無關,只是和鄭啟恆有關,不過你表白被拒絕,心裡一定很難過吧?是否會想著宣洩呢?當然有想過!但你也只是想想而已,並不敢有什麼實際動作,你只會躲在暗處,想用一些並不高明的舉動來證明,你並不比我差,可事實證明你就是個無趣的人。」
「你說什麼!」謝叢宣立刻站起來說道,顯然他受了周文尋話語的刺激。
鄭啟恆倒是顯得很鎮定,他拉住了一旁的謝叢宣,並且示意他坐下來。
等謝叢宣不甘心的坐下后,鄭啟恆說道:「如果這算是激將法的話,在我看來並沒有多大的意義,你說的這些,我不會接受,自然也不會認可,但出於禮貌,我覺得你不應該說這些話,但這也反過來說明,你其實是忌憚於我的,這樣等於是暴露了你內心的膽怯。」
說得好!有力的回擊,謝叢宣在心裡想著。聽到鄭啟恆的這一番話,他覺得非常痛快!
周文尋此時換了一個坐姿,他看了看謝叢宣,感到此人真的是沉不住氣,把自己的不足之處完全展露了出來,他隨後說道:「士有三不鬥,毋與君子斗名,毋與小人斗利,毋與天地鬥巧。」
謝叢宣顯然是坐不住了,他又站起來說道:「你今天是故意來找事的吧!」
這時鄭啟恆對謝叢宣說道:「叢宣,完全沒有必要生氣,坐下來,咱們心平氣和的說話。」而在說完后,他又繼續看著周文尋說道:「你說的這句話引自清朝的曾國藩,在那個時代,曾國藩說這樣的話自有特指,可現在你說這樣的話,不合適,這裡既無君子,也無小人,我們也並非士,至少我覺得自己還達不到成為士的標準,我想再重申一遍,激將法對我沒有用!」
在一旁的謝叢宣也開口說道:「拋開前二者不談,咱們就說最後一句,何謂不與天地鬥巧?」
周文尋沒有做出回答,也不打算回答。他站起來說道:「既然不能成為朋友,那也不一定就是敵人。」說完后,他走向宿舍門口,然後打開門便走了出去。
鄭啟恆與謝叢宣則愣在原地,沒有做出任何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