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幻術
我趕忙鬆開手,女孩察覺不對勁,紅著臉也鬆開了手,離開一步。
「帳篷什麼得都在下面,我們現在是下山,還是就在這裡湊合一晚上?」女孩臉一直紅紅的。
「我下去吧,你在這裡休息就行。」我轉身要走。
「咦,你什麼意思,不帶我嗎?」她有些慍怒。
「男女有別,人鬼殊途,還是分開好一些。」
女孩真的生氣:「你什麼意思?」
「你我不是一路人,何必讓我說的那麼清楚。」我笑著說。
「你罵我不是人?」女孩的眼神冷了下來,兩隻手掐著腰,看著十分呆萌。
「那你把口罩摘下來,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子。」我說。
「哼。」女孩冷冷地沒說話。
「不光是你,就連裡面那具屍體也是假的,我甚至懷疑,這幾間破房子都是假的。」我說。
女孩看著我。
就在這時,忽然不知從哪傳來幾聲郎朗大笑,「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團團淡白色的迷霧,像是下雨後冒出來的濕氣,我拚命用手扇動,等了好一會兒,霧氣漸漸消散,發現自己站在一大堆草叢裡,根本沒有什麼房屋。往前看,大概還有十幾步遠就是懸崖峭壁。我頭上冒出冷汗,這是什麼妖術?剛才稀里糊塗有可能就摔下去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身後傳來笑聲,回頭去看,只見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人,正撫著下顎的五柳長髯,哈哈大笑,月光照在他皎白的衣服上,顯得仙氣飄飄。
我不敢怠慢,畢恭畢敬地說:「前輩是否是李司南道長?」
「先不說這個,你是怎麼知道屍體是假的?」中年道士問。
我說道:「很簡單啊,屍體上吊需要踩著凳子才能夠到房梁的繩子,剛才的屋子只有屍體,下面並沒有椅子凳子之類的東西,那屍體上前是怎麼吊上去的?顯然不合邏輯啊。」
中年道士竟然一時語塞,好半天道:「就這麼簡單?」
「啊?是的。」我說道:「剛開始看到屍體的時候,確實嚇得有點懵逼,後來冷靜下來,才琢磨著有點不對勁,我也是瞎猜。沒想到道長你也是沉不住氣,就出來了。」
中年道士看著我好一會兒,突然仰面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用手不停地點著我。
好一會兒他才止住笑聲:「不知道你是真的頭腦簡單,還是福至心靈。你的推斷也有漏洞,屍體上吊之後,可能凳子椅子被其他人拿走了呢。」
我笑了笑:「本來就是個幻術,何必這麼複雜。」
中年道士點點頭:「不過你小子也確實不是一般人物,大晚上能自己找到山頂,不管是怎麼思考的,能一言道破我的幻術,算有點東西。我就是李司南,說吧,找我幹什麼來的?」
他話音一落,就看到草叢裡竄出個小動物,順著他的褲腿往上爬,一直爬到肩膀上,蹲在那裡。
月光下,能看到這個小動物是一隻小狐狸,並不大,大概成年人兩個手掌長短,拖著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眼睛眨呀眨地看著我。
李司南用手摸了摸狐狸的腦袋:「還不問聲好。」
小狐狸很有靈性,竟然像是聽懂人語一般,沖著我「唧唧唧」叫了幾聲。
「這是?」我疑惑地問。
李司南笑道:「你們剛才又摟又抱,難道你是渣男,翻臉無情,這就忘了?」
我陡然一驚,磕磕巴巴地說:「她是剛才那個登山隊的小姐姐?」
李司南笑而不語。
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他,此時此刻只能雙手拱起來,對著狐狸說:「小姐姐,你好。」
李司南拍拍狐狸的腦袋,小狐狸從他肩膀上竄下來,跳到我的腳邊,來回走動。
李司南道:「你這麼辛苦找來,大晚上在草叢裡說話不是待客之道,請跟我到寒舍一談。」
他帶著我從懸崖邊走出去,這位李司南行走在月光下,腳步輕盈,衣袂飄飄,別看年紀不算大,卻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讓我不禁想起傳說中的呂洞賓。
走了沒多遠,我們到了一塊大石頭前,這大石頭高了下能有兩米多。我來的時候,曾經在這塊石頭旁邊休息了片刻,所以很熟悉。
李司南笑著圍著石頭一轉,到了後面,我有些驚訝,跟了上去。後面沒有光照進來,很黑,能感覺到石頭和後面峭壁之間是有縫隙的,我摸索著擠了進去,裡面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幸虧我沒有幽閉空間恐懼症,要不然非癱軟在地上不可。
順著這個縫隙走了沒多遠,忽然一亮,眼前竟然出現了一處挺大的空間,像是房子的內部,有石桌石椅石爐石床,地上長著很多幽藍色的草,這些草發出瑩瑩之光,像是外星球的植物一樣,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類似的植物。
整個房間因為生長著這種特殊顏色的草,看起來如同一片陰暗的海。
李司南坐在一把石凳上,那隻小狐狸已經跳到了石桌上,乖巧地趴在那。李司南指著另一把凳子,示意坐。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自己找不到他住的地方,原來藏在大石頭的後面,果然是高人。
我坐在石凳,感覺冰冰涼扎屁股,咬咬牙忍了。
桌上有一套很簡陋的茶具,李司南取出茶罐,從裡面倒出一把枯草,應該是茶葉了。放在兩個茶碗里,又從旁邊的石爐上取下茶壺,倒出熱水在碗里,也不洗茶什麼的,直接推到我的面前。
「嘗嘗,這是鐵剎山的特產茶品,生在峭壁之上。數量很少,能喝到就是福分。」李司南笑呵呵說。
我拿起來嘗了一口,沒覺得怎麼樣,反而覺得茶水苦澀,嘴裡很難受。
放下茶碗,我趕緊抱拳:「李道長,我大老遠過來有事相求。」
李司南看著我,「你脖子上的印記是胡門仙印?」
「正是!」
李司南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我:「我上次見到此印,還是六十年前,那是胡……」說到這裡,他收住話頭,「此印記怎麼會到你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