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腦皇后4
安泰侯府,安泰侯在內書房,看著猶不服氣的大兒子氣不打一處來,「你究竟還有什麼瞞著我?」
大兒子臉上和口中都已經上了葯,疼痛不甚嚴重,他完全能說話,但明顯老爹暴怒,他才不去捋虎鬚呢。
於是他看向他娘,眼睛都哭腫了但全無哀泣之色只是滿心不忿的親娘,「唔。」
安泰侯夫人立即拉住大兒子的手怒視丈夫,「侯爺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又抱怨起來,「侯爺有本事怎麼不跟表哥使?」
安泰侯大兒子此時也忍不住了,諷刺起他親娘道,「您一口一個表哥,那位國公爺眼裡又哪有您這個表妹?」
安泰侯夫人聞言也羞惱起來,「有他吃虧摔跟頭的時候,哼!」
大兒子故意打岔,分明是在避重就輕。
安泰侯冷冷地盯著兒子,「你都許諾了些什麼。」又扭頭吩咐管事,「把他身邊伺候的都給我帶到院子里,他不說,總有人說。」
安泰侯夫人終於意識到丈夫動了真怒,「你怎麼還沒完沒了?我都說了,表哥已經得罪了,咱們不能再得罪貴妃和祁家!」
安泰侯不搭理妻子,只問大兒子,「你要我幫你收場,最好實話實說,我不止你一個兒子。」
安泰侯夫人起身撲向丈夫,「你個沒良心的!」就吃了一耳光,她人直接傻了。
父親居然對母親動手了!
大兒子再不敢心存僥倖,「皇后跋扈善妒,恣意妄為,倒行逆施……貴妃娘娘,」他臉紅了一下,「忍無可忍,若是我能除掉皇后,咱們家……等於搏到了從龍之功……」
安泰侯腦子嗡嗡響,他指著大兒子,「你……說得斷斷續續,你自己信嗎?」
從今天承恩公殺上門,不由分說把他和他的長子收拾了一頓,他毫不反抗也不辯駁,如今看來真是明智。
他好後悔當年沒多打聽,腦子一熱,為了和承恩公拉近關係而迎娶了妻子:妻子蠢他知道,但蠢得這麼自以為是,還把兒子教得跟她一模一樣,卻是今天才意識到!
大兒子挨了頓承恩公的「毒打」,深恨承恩公的同時多少也想到自己被忽悠了,「祁家不會不管我,他們還用得著我。」
安泰侯夫人捂著臉,盯著丈夫道,「祁家一定會給我們出氣!」
安泰侯怒極反笑,「你還恨上我了。」他吩咐待命的管事,「太太重病,起不來身,見不得客,也管不了家,來人,把太太拖走。」
安泰侯夫人剛吼了聲「你敢」,就被領命上前的嬤嬤們合力捂嘴拖走了。
安泰侯雖然是個朝堂牆頭草,卻也是貨真價實上過戰場的牆頭草。
偌大的書房再次安靜下來,安泰侯看向兒子,嘆了口氣,「咱家離祁家有多近你總知道,咱們大聲在院子里吼上幾句,說不定祁家人都能直接在家裡聽見……承恩公在咱家待了一個時辰,你見到祁家人過來解圍勸和了嗎?」
親娘被親爹毫不留情地拖走,安泰侯大兒子像是重新認識了親爹,他當即冷靜不少,「這是……」他艱難地回答,「家事,祁家也不好插手。」
安泰侯笑了起來,只是他的眼神很冷,「原來你知道這是家事啊。你傷了你媳婦,多少人都親眼瞧見你媳婦臉上帶傷的模樣,承恩公收拾你我,順理成章……不然女婿欺負了女兒,岳父只能忍氣吞聲,連找上門討說話都不行了?」
大兒子再怎麼偏心貴妃和祁家,終究沒不分是非到家,「咱們不可能鬧到朝堂上請皇帝評理……但咱們不能白白挨打,承恩公咱走著瞧!」
提起皇帝,他表情和語氣都有點微妙。
早聽說貴妃是個紅顏禍水,如今大兒子也被貴妃迷得失了智,完全不因為自家當了回祁家借刀殺人的那把刀而怨恨貴妃和祁家,安泰侯十分失望,「哦?那你說說,咱們怎麼讓承恩公『走著瞧』?」
大兒子乾笑,因為牽動傷處而輕嘶一聲,「南邊水患后不是一直不消停,爹您舉薦承恩公帶兵平亂,半路上咱們……」他在脖子處比劃了一下,「不就一了百了了?」
安泰侯再一次笑了起來,他站起身,「好主意。」猛地一腳把大兒子踹了個跟頭。
他無比慶幸自己還有三個庶子,又因為擔心妻子不安好心,早早把三個庶子打發到書院讀書。如今看來,三個庶子若留在身邊,只怕不死也是廢物,連眼前的大兒子都不如!
就在安泰侯準備命人把大兒子也拖走關起來的時候,管事匆匆上前稟報,說是承恩公打發人過來,讓他們一家三口過去一趟,國公爺還有話沒說完。
安泰侯心裡咯噔一下,猛然意識到妻子和大兒子依舊沒說實話,起碼關鍵的地方他們都默契地沒有和自己提起。
他強忍著越發劇烈的頭痛,看向坐在地上的大兒子,「你有本事,居然真差點讓你裝傻充愣矇混過關。」
大兒子並不言語,直接垂頭迴避他的目光。
安泰侯冷哼一聲,「好極了。」
既然承恩公讓他們一家三口過去,他自然不打折扣。
話說侯夫人親身經歷了被捂嘴拖走,果然老實多了。
乖乖跟著丈夫來到承恩公府,一路上和她兒子一樣,頭不敢抬,話也不敢說,只在心裡祈願蕭二娘知之有限。
卻說安泰侯一家三口跟著承恩公府的管事踏進承恩公外書房,一進門就見到承恩公高坐在正中間的羅漢床上,二娘三娘兩個女兒一左一右坐在他的手邊……旋即他們就聽承恩公開口,「免禮,給安泰侯坐。」
小廝只搬來一把椅子,安泰侯感覺就更不好了。
但他也只能先坐下,隨後掃了眼霜打了茄子似的妻子與大兒子,心說長痛不如短痛,一次整個明白也好。
覃靜州端起手邊的茶杯輕啜一口,眼見安泰侯大概是準備好了,才看向二女兒,「讓他們做個明白鬼。」
蕭二娘點頭,扯出了個滿是嘲諷的笑容來,「侯夫人和大公子前陣子一直勸我,說我娘家一個一個全都指望不上,日後榮辱全看侯府,這個時候不想著立功,往後侯府發達,也不會有我什麼事兒……他們母子讓我進宮拜見皇後娘娘的時候,找借口把皇后引向西北角的長樂宮。」
覃靜州樂了,特地重複了一遍,「長樂宮啊。」
話說皇宮一東一西各有一座御花園。
長樂宮正南面的是相對面積較小但園林更精緻的西御花園,又有一南一北兩道門——若是風聲不對,十分方便跑路。
順便一提,本朝國號為晉,民風開放程度不比盛唐差多少。
後宮妃嬪雖然不能隨意出宮,但做了一宮之主,便可以隔上一段時間在自己的地盤上面見家人,包括自己的父兄和子侄。
妃嬪的男性親屬都能入宮,宗親勛貴們就更不用說了。
而在原著小說里男主靖王和女主祁貴妃常在長樂宮私會偷情,祁貴妃的兒子也正是長樂宮裡懷上的。
於是覃靜州看向安泰侯,「你媳婦你兒子的心可真夠髒的啊。」
安泰侯猛地起身,一腳踹出去,直接把大兒子踹了個跟頭。他又對著妻子狠狠甩了一巴掌,侯夫人瞪大眼睛捂著臉,囁嚅半天終究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蕭二娘毫無動容,繼續道,「我不答應,大公子就賞了我一耳光,侯夫人聽說后乾脆不許我出門。女兒尋思著侯夫人和大公子總有本事買通我一二陪嫁……說不定已經假借女兒的名義給皇後娘娘送信去了,幸好宮裡到現在也沒什麼不利的消息傳出,剛剛皇后更是派了人來……」可見沒什麼妨礙。
覃靜州輕輕拍了下女兒的肩膀,「咱們說話,你大姐權當咱們放屁,如今看來也未必都是壞事。」
他翻了翻腦海里的原著,再問臉色又紅又白的安泰侯,「我記得你宮裡也有點人脈?回頭好好問問,你媳婦你兒子應該已經把這點人脈賣給祁家了。」
安泰侯深吸口氣,「國公爺應該記得,我姑母是太宗皇帝惠嬪,去世前把她的心腹都託付給了我。」
太宗皇帝是現任皇帝的親爺爺,公認的明君加英主。
原主蕭靜州戎馬半生,太宗皇帝親征的時候他是太宗的副手以及心腹愛將,而安泰侯則給原主當了三年副手。
說白了,沒有原主提攜,安泰侯基本不能有如今的身家地位。
除非承恩公旗幟分明地造反,不然安泰侯公然與承恩公為敵,就是忘恩負義。
在什麼時候忘恩負義可都是大忌。
這一點原主和安泰侯都心知肚明,這也是為什麼覃靜州上門暴揍安泰侯,安泰侯沒搞清楚覃靜州緣何發作都沒有反抗的原因。
然而和善於隱忍的安泰侯不同,安泰侯夫人和大兒子腦子不太好使,直接讓貴妃和祁家利用了個正著。
覃靜州故意問:「我其實挺好奇的,祁家究竟許諾了你媳婦和你兒子什麼,總不能輕飄飄從龍之功四個字,就能讓你媳婦和你兒子心甘情願對皇后出手吧?別說不成,就是成了,不怕祁家卸磨殺驢嗎?」
這一點安泰侯也搞不懂!
安泰侯抹了把臉,「我在家問了半天,她倆就是不肯回答。」
蕭二娘忽地開口,「女兒好像知道。」
安泰侯大兒子大喊一聲,「你敢!你多嘴我休了你!」
安泰侯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好,甩手又是一耳光。
畢竟是武將出身,他狠下心,這一耳光扇得他大兒子原地轉了個圈兒,然後栽倒在地。
安泰侯夫人登時落下淚來,撲到兒子身邊,「侯爺好狠的心!」
安泰侯看向兒媳婦,「你說。」
蕭二娘垂了眼,「我就偶爾聽了幾耳朵,說是什麼圓夢,能跟……貴妃一親芳澤……什麼的。」
覃靜州:……媽的,這味兒太沖了。
安泰侯漲紅了臉,「國公爺,借我個趁手的傢伙。」
覃靜州就吩咐手下,「拿馬鞭來。」
片刻后,安泰侯從國公府侍衛手中接過馬鞭,便轉身走向面色蒼白正瑟瑟發抖的大兒子,「原來你知道怕。」
要不是國公爺打上門,真讓愚蠢至極又溝壑難平妻子和大兒子「得手」,他安泰侯府必定萬劫不復!
他死了,空出的位子積攢的家產,都得歸了祁家……他可真是娶了好媳婦,生了好兒子!
不僅如此,更讓擔心的是:兒媳婦稱呼婆婆為侯夫人,管丈夫叫大公子,只怕和離之心甚是堅定,而國公爺不覺得稱呼不妥……這門姻親實在是走到盡頭了。
安泰侯越想越怒,也就越發不肯輕饒大兒子。
安泰侯大兒子開始還痛呼兩聲,隨著身上血痕遍布,他連下意識地躲閃都沒有了。
安泰侯夫人衝上來替兒子擋了兩下,吃痛后自己滾到了邊上,不忍直視兒子挨打,乾脆捂住了臉。
蕭二娘看得心中滿是快意。
蕭三娘更是幸災樂禍:安泰侯夫人果然是個慈愛的母親!
覃靜州略等了一會兒,感覺安泰侯大兒子可能隨時疼暈過去,就開了口,「別打了。」
安泰侯心中竊喜,手下動作驟停。
覃靜州又慢悠悠道:「打死在我屋裡,太晦氣。」他不等安泰侯解釋,又說,「我也懶得追究你究竟是真想教訓兒子還是給我演苦肉計,你帶你媳婦兒子回去吧。回頭寫封和離書來,兩個孩子一別兩寬各自歡喜。你我總歸有些交情,何必因為祁家反目成仇?」
安泰侯頹然跌坐在椅子上,丟開手裡馬鞭,長吁短嘆。
他不得不承認國公爺說得對:兒子兒媳婦日子過不下去,不如痛快散了,省得耗光兩家最後這點情分。
一刻鐘后,安泰侯終於緩緩點頭,「好。就按國公爺所說。」
說完他便起身告辭,帶著已經嚇到懵逼的妻子以及後背上滿是傷口的大兒子匆匆離去。
等安泰侯一家三口走了有一會兒,覃靜州才問二女兒,「怎麼樣?心情平復一點沒有?」
蕭二娘就算當時反應不過來,這會兒也明白她爹是故意讓安泰侯暴揍侯夫人和大公子,就為給她出口惡氣。
她爹明明可以在少傷及安泰侯顏面的前提下,收拾安泰侯夫人和大公子,還能讓安泰侯徹底倒向她們家。
蕭二娘如何不動容,實話實說道,「好多了。」
覃靜州沒帶過孩子,也不會哄女兒,只能略顯生疏地揉揉女兒腦袋,「你開心一點,爹也就開心了。」
蕭二娘抿了抿嘴,直接抱住了她爹的胳膊,「知道爹爹疼我。之前爹爹不理會,一定有原因。」
覃靜州笑而不語:蕭靜州造的孽,我覃靜州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背鍋。
三娘有點羨慕,就問,「爹爹,二姐和離后,安泰侯真不恨咱們家嗎?」
覃靜州笑道:「怎麼不恨?安泰侯很能忍,但也很小心眼兒。不過比起咱們家,他更恨祁家。」
三娘又問:「那在對付貴妃和祁家的時候,咱們和安泰侯能……暫時聯手?」
覃靜州抬手揉了揉小女兒的腦袋,「不能啊。肯定要當機立斷斬草除根,讓皇帝知道安泰侯長子肖想貴妃不就得了。」
姐妹倆:……不愧是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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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進宮見戀愛腦傻閨女,再徹底搞定安泰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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