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請你永遠陪在他身邊
「還提那個拋夫棄子的女人幹啥?要不是她自作主跟老陶家定娃娃親,哪兒來這麼些糟心事兒!」老爺子氣得板著臉放下碗筷。
顧清璧當年是被下放的,處境比下鄉插隊的陶秀麗父母還糟糕,之所以選擇嫁給農村人,無非就是看老程家三代貧農苗正根紅,老爺子又正得勢。
「話又說回來,你們陶家還肯認賬,倒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老爺子故意翻起了陳年舊賬。
「當年同一個生產隊的都知道,陶大壯偷奸耍滑,楊翠鳳見誰得勢就巴結,怎麼這回連彩禮都沒要就讓你嫁過來?」
這也是陶秀麗原先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但經歷了兩世滄桑,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無非就是重男輕女,想讓女兒給兒子騰地方唄!畢竟國營大廠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陶秀麗嫁到農村,原先的工作崗位自然順理成章由陶家人頂替。
原生家庭的賬等回門再算,努力平復了心情,同時也拉住了想為她出頭的程山河,不想讓爺孫倆再起衝突。
目光觸及到空蕩蕩的袖管子,想到老爺子英雄一世,陶秀麗知道爺爺只是對她有誤會而已,所以她的眼神依然很尊敬。
「不瞞您說,我在家不受重視,我爹媽也是巴不得早點把我嫁出去,省得在家浪費糧食。」
「爸!你不要罵大山媳婦!你把她罵跑了大山就沒有媳婦了,他會很難過的!」
看見陶秀麗心酸得眼睛濕漉漉的,程興邦急得撅著嘴直晃老爺子的胳膊。
老爺子心裡也不是滋味,只是老人家下不來台。
陶秀麗已經意識到老爺子想用三叔嚇退她的意圖,只見她認真地平視著程興邦的眼睛,把他當成了正常人平等溝通。
「三叔不要著急,如果我向你保證永遠不離開程山河,就算他趕我走也不走,那你是不是能幫我把雞蛋羹吃了呀?」
「我能做到,拉鉤拉鉤!」
程興邦迫不及待伸出手去夠陶秀麗的手指頭,嘴上還憨憨地自言自語。
「大山不能沒有你,我們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請你永遠陪在他身邊!」
「好,一百年不變!」陶秀麗眼底閃爍著淚光臉上卻是燦爛的笑容。
得了她的保證,程興邦就忙不迭地兌現承諾,不僅把雞蛋羹吃得乾乾淨淨還不住地豎起大拇指誇獎。
「你做的飯太好吃了,不像大哥二哥經常糊鍋。」
「吃還堵不上嘴!」
程興邦臨陣倒戈,老爺子很是不高興,他覺得賠了夫人又折兵,氣得埋頭扒飯,結果卻發現飯菜異常美味。
想不到城裡姑娘竟然也會燒鍋做飯?老爺子有些意外。
陶秀麗見狀只好吶吶地轉過頭去,卻見程山河正滿臉笑意地看著她,眼神里有鼓勵也有驕傲,看得她都有些臉紅了。
結果低下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面前的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調換了。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是一碗撈了乾的稠稀飯,而程山河面前那碗稀得幾乎看不見米粒。
真的太窮了連一碗白米飯都吃不上!
陶秀麗不想把生活的重擔全部壓在程山河一個人身上,她大膽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結果卻遭到爺爺的強烈反對。
「想搞投機倒還要到外面去拋頭露臉,沒有半點婦道人家的樣子!是家裡短你吃了還是少你穿了?」
老爺子把碗筷重重地拍到桌上,都把程興邦嚇呆了。
陶秀麗也愣住了,可她還沒反應過來,程山河已經擲地有聲地表明了立場。
「爺爺,不管秀秀想做什麼我都無條件支持,她有權利自由地去追逐她的理想,而不是圍著鍋碗瓢盆和灶台打轉。」
「行啊,你現在翅膀硬了,還學會跟爺爺頂嘴了!」
老爺子向來習慣發號施令,程山河堅定的眼神無疑是徹底惹怒了他。
陶秀麗急忙趕在老爺子說出更傷爺孫感情的話之前搶先開口。
「請您給我五分鐘,如果我的解釋不能讓您滿意,我保證打消做買賣的念頭!」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看她小心翼翼的懇求眼神,老爺子只覺得一拳打了棉花上,撤回來也不是繼續也不是,只能僵持著。
陶秀麗偷偷拽了拽程山河的衣角,用眼神求他交給她來處理,獲得首肯后才深吸一口氣。
她有條不紊地講起了桂花嫂家的事情,又去拿來了塊塊冰來給眾人品嘗。
三叔吃得可歡了,老爺子卻仍舊冷著臉。
「所以,你投機倒把是為了幫滿意掙錢娶媳婦?」
「爺爺,現在做買賣不用再像過街老鼠被人喊打喊殺了,國家鼓勵全面發展經濟,我想幫桂花嫂家只是一部分原因。」
別看老爺子思想落後了,可他有一雙睿智的眼睛更有著豐富的閱歷,在他面前弄虛作假無疑是自尋死路。
陶秀麗實打實地把心裡話全都說了出來。
「不瞞您說,其實我心裡有個能幫全村人致富的好辦法,只是現在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所以我想用滿意樹立典型,取得鄉親們的信任,信任是展開一切工作的基礎。」
「我知道您對山河的期望,我不敢說我有多麼偉大的理想和抱負,但我是程山河的的妻子,我想幫他分擔一點重擔,請給我一次機會證明給您看。」
老爺子怔住了,他很驚訝,一時半會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陶秀麗趁熱打鐵立下了軍令狀:「您給我四個月的時間,如果我不能兌現承諾,隨便您怎麼懲罰。」
「如果我讓你離開程家莊呢?」
「我可以離開程家莊但不能離開程山河,因為剛才答應過三叔。」
陶秀麗一字一頓,說得有些俏皮卻又是真情流露。
「哼!真不愧是老陶家的閨女,性子刁鑽臉皮還厚!」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直接甩手走人。
等他走了陶秀麗才敢開口:「要不咱也上衛生院看看吧,不能真讓梁建設告公安,對你影響不好。」
「他去不了。」程山河目光森森,神色間像是隱瞞了重要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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