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紅茗心裡想著他說的話,臉色鐵青,她咬牙道:「現在的局勢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去和展陸兩家,你想凌煙閣毀了嗎?」
白袍人卻是很有耐心地說道:「凌煙閣如果那麼容易就毀了,我也就不稀罕了。紅茗啊,上官天鑒不動那邊的緣由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實慕天靖是又野心的,只要你在他耳邊吹吹風,他或許就心動了。展風的身手你應該知道,到時他們二人或許會來個兩敗俱傷,聽說現在陸家的家主也是一個狠角色,紅茗,他們如果對上了,對你對我都是沒有壞處的。」
紅茗沉思道:「我會考慮考慮。但是這之前我好歹也該去看看那個女人,總要讓她知道,她是落在誰的手裡。」說到這些,她的眼裡又有恨意。
「你要見她我自然不會攔你,只是你說話要注意些,我的身份可不想讓她知道。另外,你不能動她,在我還沒得到她之前,你不能動她一根頭髮!」白袍人說道。
「哼,我若真動了她,你又怎樣,殺了我嗎?」紅茗諷刺道。
「殺你?」白袍人輕笑,「又何必那麼麻煩呢?你最在乎的是什麼誰不知道呢?上官天鑒活著的時候是人人怕他,他這死了,我也沒什麼忌憚了,你動了我要的人,我便動你最在乎人的屍首,對付一個死人,相信不難吧!」
「你敢?」紅茗眼中有著憤怒,她直直看著眼前人,幾乎要噴出火來。
白袍人卻是輕描淡寫般道:「你若不傷了她,我自然也會規規矩矩,紅護衛,我們畢竟是同一船上的,撕破了臉可不好看哦!」
紅茗緊咬下唇,如此失算,怪自己大意,沒有看出在他那樣的外表下藏著的是那麼一顆充滿算計的心。可悲啊,你可知道,你死了都讓我如此的受制啊!為何你身前連一眼都不讓肯施捨於我,為何讓我真心錯付,是否我今日動了那個女人,那個你逼我發下的毒誓就會應在我身!她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回到了凌煙閣,卻看見藍魂面帶憂情地等候著,平日里他可是決不敢進她的房的。
見她終是回來,藍婚似有些急切,卻見他只是雙眼一暗,低聲道:「這半日你不在,你可知閣主做了什麼?」
「我既不在,又怎麼會知?」紅茗在外受了氣,見了藍魂,沒好氣道。
「紫青堂主因公然抗主,以被閣主親自拿下,由紫青堂分舵之末的舵主常百山繼位。所有的變動在一個時辰內發生,閣主手刃紫青堂主座下四大弟子,這些你都錯過了。」藍魂又恢復以往的冷漠樣子。
紅茗有些詫異,按理說這樣的舉動掀起的定是軒然大波,但她居然是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這慕千痕使的是什麼手段。「他調動的是哪一堂的的人馬?」紅茗問道。
「不是任何一堂,誰也沒有想到慕千痕手下還有那麼一組人馬。來如閃電,出手狠辣,去如無蹤,一俱黑衣看不清任何人的面容。雖然只有二十來人,但是當時的場面將所有人都震住,只留慕千痕笑聲震天。」藍魂平穩的訴說著,聽在紅茗耳中卻是極其的驚訝,慕千痕居然還藏著這一手。
「你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嗎?」紅茗明白藍魂已經知道她最近的一切,她也不怕他知道,在她的眼裡藍魂雖是一個高手,卻是木納無用,從來不會有自己的思想。
「紅茗,你想過你做的事最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嗎?」藍魂道。
紅茗冷冷一哼,「我的事你憑什麼管,我自己決定的事我自己會負責,藍魂,你如果站在我這邊的就幫我,如果你想站在那一邊就把事情捅出去,要不就乖乖站在一邊,什麼都不要說。不過我想依你的性子,最多也就閉嘴不說,那麼你就給我有多遠走多!」
藍魂什麼都沒說,只定定地看著她,最後卻是無言一嘆,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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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土地,他有多久未踏足了。展風勒馬矗立,望著眼前似曾相識的景物,他回來了。這個讓他傷心絕望的地方,他知道住終究是要回來的,只是心中卻生了畏懼。定定地望了望高高的城牆,卻見他一轉馬頭,馳騁到另一邊,那裡,是他痛苦的開始,斗笠在的臉似乎開始隱隱做痛,這張臉,還有誰會識的。
遙遙的,便見那處斷崖,依舊是那般的荒蕪,展風腦海中不由回想起那日的情景,此刻想器,依舊讓他痛徹心扉:
牽著紅酥手,相偎關日落,他曾以為幸福是可以一生相隨的。那時的他面容俊俏,眼神青澀,尚未弱冠;而她,二八芳華,姣俏清純,只是那日她的眼中竟然有那樣的哀傷,而粗心的他竟然大意的什麼都沒有察覺。不相信她竟會那麼狠心地將匕首擦近他的胸膛,他的眼神有清澈轉為懷疑,痛苦,憤怒。但看到她如此哀怨的眼神和傷痛划落的眼淚,他卻只是慘然一笑,「我不怪你!」想為她拭去那灼熱的眼淚,卻被她狠心推落懸崖。那樣的眼神他從未見過,他心中的白蓮彷彿瞬間凋落,如此哀痛,那麼不舍,那麼絕望,又是如此的眷戀,為何要這樣對他?看到那樣複雜的眼神,他忍不住落了淚,身子摔落了,心卻不甘這麼離去,我不怪你,但是,我想知道,為什麼?
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流淚了,故地重遊,眼眶竟又濕了,展風擦了擦眼,我回來了,你可知道,我回來了!心中的感情是複雜的,有些許的膽怯,些許的歡快,些許的期盼……說不明白的情緒。緩緩的催馬前行,卻被那崖上的一道身影驚住,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心口隱隱做痛,是她嗎?那漫天飛舞的紙錢是他灑的嗎?是在為他悼念嗎?不會是她的,她不愛穿黑衣的,她說過黑色太過深沉讓人心中鬱結。
「誰?」崖上的身影發現身後的響動,話語剛落便見銀光一閃,飛刀直射人眉心。
展風斜身避過,好凌厲的手法,好清脆的叱喝,好一張冷艷逼人的素顏!私她又非她,容貌出落的的更嬌艷了,身子也是更瘦更高了,但他心裡的她是不會有這樣肅殺的神情的。展風只覺得心口跳的厲害,終是見到她了,回到故地,見到的第一個舊人就是她,這怎麼能不就叫他激動?
「你是誰?」陸霜衣十分警惕地看著展風,與自己一樣,一身黑裝,那個人還在閉關,莫非這是她派來監視自己的?能輕鬆地躲過她的飛刀,身手是一定不錯的。
好想告訴她自己的身份,望著她美麗逼人的容貌,展風將斗笠壓的更低,在她美麗的容顏前,他自慚形穢。「在下並非有意打擾,告辭了。」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可笑就算自己沒有這樣,她也該是聽不出來的吧,畢竟他早已經不是五年前的他了。
「站住!」她怎麼能這樣就讓他走了,寧可錯殺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敵人。「無論你是誰,此刻出現在這裡就是你的錯,若要怨就怨你自己走錯了地方。」銀絲自手腕射出,毫不留情地射向展風。
她何時變的如此決絕,展風心中狐疑,下手也不利落,或許是心裡想和她多待一會吧,否則,自己若真要走,一定能走的掉的。隱在黑布后的雙眼靜靜地看著陸霜衣,一味的只守不攻。
以為她的能耐就這些嗎?陸霜衣將展風的忍讓看成是對自己的輕視,嘴角浮上陰冷的笑意,看輕她的人都不會有好的結果。腰間短劍出鞘,沿著手腕緊握,直刺向展風胸口。
她又想殺他一次嗎?看著她毫不留情的攻勢,展風悲哀的想。此刻,他已經無暇去想她是怎樣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變成此刻冷酷無情的女子,也無暇去想她這一身狠毒的功夫是從哪學來的。長刀出鞘,這次他不能再毫無理由的死去了,刀劍相接,兩人俱是一震。她的內力也不弱,看來這五年來她改變了很多。兩人很快便纏鬥在一起,短劍長刀相擊,火星四濺,展風未免身份暴露,隱去自己擅長的展家刀法;陸霜衣面色清冷,出招越來越狠,當真是凌厲又陰毒,每一招都往展風要害招呼。
百招過後,卻依舊是旗鼓相當,展風心裡一點點疼起,一切都變了嗎,為什麼他的霜衣會變成這個樣子。抵擋著她的招式,心底的悲哀一點點蔓延,他的心真的很疼,不知是舊傷還是新怨!
陸霜衣見他分神,毫不猶豫地抓住空隙直刺向展風。又一劍襲來,乾脆不躲吧,再死一次又何妨?但是他又是不甘,有太多的問題想弄明白,冒著肩胛受傷,展風在她利劍刺入自己肩頭的一刻停頓下,奮力后翻,飛躍上馬,決馳而去。陸霜衣眼看追之不及,數枚飛刀射出,直娶他后心。
大風吹擺著她黑色的裙踞,星眸寒如晨星。這人是誰,這一帶都是陸家的地盤,沒有一個高手可以躲的過她布下的眼線。他忍讓頗多,難道真的不是敵人嗎?陸霜衣回首望著斷崖,那一年,她親手斷送了自己的幸福。風,對不起!冷酷的眼神變成哀傷,對不起,她只能說對不起,如果上天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她還是只能這麼做。對不起,風,我有我必須守護的。眼神繼續變的冷冽,風,下一次來看你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揮一揮衣袖,她決然的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