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午夜時分,一道纖細的身影越過了葯廬的高牆,翻身而入,輕車熟路地穿梭在小徑中。然,突然間,她只覺得身後有劍氣掠過,本能的一個側翻,手中利劍送出。「鐺!」對方的長劍卻被她擊落了地。
「有刺客!」對方扯著還算稚嫩的嗓音,大聲喊起。
頓時間,火光四起,將那闖入之人圍住。
「大膽賊人,瞎了狗眼,敢闖到這來。」飲橫江怒睜雙眼大聲喝道。
被圍之人一身夜行衣,只露出一雙眼來,帶著疑惑看著圍住她的六人,手中利劍緊握,卻沒有主動出手,看著局勢,似乎還在思量著。
「啪!」長鞭直入,猶如出洞的靈蛇般直襲向黑衣人面門,出手甚是狠辣,沒有絲毫的留情。出手的正是水行如,他是二話沒說就動起手來。
黑衣人腰身一動,步法靈敏,避開閃到的長鞭。其他人見水行如動手,也操起了傢伙,下手卻也是留了幾分,因為看對方身行就可知道是個女子,他們這些人畢竟都是大老爺們,對一個女人下手太狠,心裡未免過意不去。
而被來人震落劍的則是尹孤雲,他內力尚淺,雖練了些武,但畢竟算是剛入門,此刻他是一溜煙地跑去找容硯修,慕千痕住的離葯廬遠的很。但他剛跑了幾步,卻見容硯修正趕了過來,見了尹孤雲,問道:「出了什麼事了?」
「有人闖了進來,容護衛,那人厲害的很。」在尹孤雲眼裡,來人的功夫可是高深的很。
容硯修不免奇怪,敢往凌煙閣葯廬闖的,不外乎那麼幾個人,但卻被尹孤雲幾人發現,應該不是什麼高手才是,但尋常江湖人又怎麼敢往這邊走?「過去看看!」他腳下沒停,說著便把尹孤雲落了老遠。
且說那幾人,水行如的武功較先前長了不少,而且用的也是鞭法,其他人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眼下,水行如的一套鞭使的越來越活,那長鞭破空聲響在耳邊。打了不久,其他幾人已經漸漸退了出來,只剩水行如一人和對方打鬥,其餘的人卻是在一旁看著。
水行如功夫雖長,一時半會卻是占不了什麼便宜,他儘力出招,卻每每為對方的劍法所擾,心中也是恨恨。
容硯修趕到后,見水行如無法拿下對方,便出聲道:「水行如,你先退下。」
水行如卻是不甘,依舊我行我素,卻是那黑衣人發出聲來:「咦!」話語中卻是帶著喜意,手上也漸漸緩了下來。卻見她似乎要開口,但水行如的長鞭卻是揮之即來,躲閃不急之下,只見她伸手去抓。伴著吃痛驚呼,只聽她道:「容護衛,是我!」一手緊拽了水行如的長鞭,另一手卻是揭落了自己面上的黑紗,一張秀美的面容露在眾人面前。
水行如一聽,才停了手,看到了她的面容,又看自己的長鞭握在她手上,再看看容硯修臉上那掩不住的驚訝之情,心中直覺要遭,當下也不敢再動。
「展姑娘!」容硯修一臉驚訝,怎麼也想不到來的人居然會是她。其他人一聽他們是舊識,卻見來人明明一身夜行衣,個人的神色都有些奇怪。
來人正是展靈,她這一行卻是為了找展風來的,她只知道這葯廬是清儀的地方,而且是不允許別人來的,所以才會夜闖,孰料,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
展靈將鞭子放開,牽動了手背上的鞭痕,眉頭不由一皺。但卻見她對水行如道:「抱歉,深夜來訪,驚擾了幾位。」她說的極為有禮,絲毫沒有對水行如的屢下殺手心生芥蒂。
水行如見狀,倒也有些過意不去了,他抱拳道:「水某得罪了。」
展靈對他淡淡一笑,看了看其餘幾人,最後看向容硯修,說道:「容護衛,可以和你說上些話嗎?」
幾人見狀都以探究的眼神看著容硯修,計征鴻與容硯修最為熟絡,便由他帶頭道:「如此我們就先各自回去了,展姑娘,方才多有得罪了。」
展靈對眾人都報以微笑,平和道:「是小女子唐突了,打擾了各位。」
容硯修在方才的驚詫后卻是沒有過多的神情,只聽他道:「展姑娘,請隨我來吧!」展靈的到來定是有什麼事了,如果他想的沒錯,這自然是和展風有關,如今的樣子,若讓慕千痕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遷怒與展靈?容硯修心裡不免有擔憂。
展靈隨著容硯修進了房,便開口問道:「容護衛,你可知我哥在哪?」對於容硯修,她卻是無端的信任,開口就說出了來意。
容硯修沒有直接答話,卻是拿出了金瘡葯,遞於展靈道:「先將手上的傷料理下再說吧。」
展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一條紅痕奪目的很,也是幸虧水行如的功夫不算太高,否則這一鞭下來,自己的手還不皮開肉綻?她一面給自己上藥,一面問道:「容護衛,你又我哥的消息嗎,我有急事找他。」
容硯修看展靈臉上神色,嘆了口氣道:「看來你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知道什麼?」展靈急切問道。
容硯修將江湖上關於清儀和展風的事的傳聞說了說,又將眼下慕千痕和清儀之間的矛盾也說了,最後道:「展風在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可能!」展靈斷然道:「我哥和清儀姐絕對不可能!」展靈面上憤憤。「這慕千痕好生糊塗,怎能如此對待清儀姐。」
容硯修也不多說,岔開話題道:「你這麼急著找展風,可是家了出了什麼事?」
展靈點點頭,卻沒有直接說清,只道:「我必須找到我哥,而且非常著急,容護衛,你帶我去見清儀姐好嗎,她一定知道我哥在哪。」
「這……」容硯修倒有些為難了,慕千痕將藥師看的緊,日夜有守衛看著,自己若堂而皇之地將展靈帶過去,慕千痕那邊還真不好交代。
展靈看出容硯修的為難,面上一黯,有些失望,說道:「不可以嗎?那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看到展靈臉上失望的神色,心中也升起不忍來,只聽他道:「若真的等不及,我現在就帶你過去。」慕千痕就算要怪,他全力擔下就是。
「真的!」展靈喜形於色,秀麗的面容上露出歡快的神色。
看著她歡快的笑臉,容硯修只感到心中一甜,又回想起那些時日,她那麼盡心的照料過他,心中生起了柔意來。「你還是換身衣裳吧,這樣出去,碰到人就麻煩了。」
展靈聽了一愣,既而露出無奈的神情,只聽她道:「我的行李都放在客棧里,眼下到哪去找衣裳去。」
容硯修聽了卻道:「我隔壁院子里原是雲幽住的地方,眼下她搬出了葯廬,想來那邊還有些衣裳的,你和雲幽也是相識,她不會介意的。」
展靈想想也是,這不馬上就去鄰院拿了套衣裳換上,一刻也不想耽擱地跟著容硯修就趕往了清儀住的地方。正如容硯修所說的,清儀的院子里也是有人守著的,即使現在都是深夜了。展靈和容硯修來到清儀房前就被人攔下。
「容護衛,你這是什麼意思,現在藥師正在裡面休息。」守衛很是奇怪容硯修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容硯修神色頗急,只聽他道:「這是我妹子,心口疼的厲害,我只想求藥師開張方子。不會打擾藥師多久的,還求你行個方便。」
展靈一直低著頭跟在容硯修背後,聽他那麼說了,也配合的捧著心,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守衛看了看容硯修又看了看展靈,還是說道:「容護衛,你就別為難我們了,閣主吩咐了,只有藥師要見人,沒有任何人能見藥師。」
容硯修不想起衝突,也不想驚擾了其他人,還是壓底了聲音,懇求道:「真的只消一刻鐘就行,藥師生性慈悲,決不忍這樣看著人痛苦的。」
「容硯修,你好大的膽子!」慕千痕的身影從黑夜裡現出,低沉著聲音,帶著怒意道。他本是想清儀的很,便趁著夜色想來看上她一眼,誰知就看到容硯修帶著一個女子行色匆匆地趕了過來,這女子哪有半點病容,看身行就知道是練武之人。而聽了容硯修的說辭,便生了怒意。
容硯修心知不妙,忙是轉身單膝扣地道:「見過閣主,此事還請閣主聽容某解釋。」
展靈見容硯修為她這般,心下很是感動,走到慕千痕面前,毫無懼色道:「慕閣主,此事與容護衛無關,是小女子急著見藥師,若閣主要責怪,小女子願一力承下。」
「你是誰?」慕千痕眯著眼,透著危險的氣息。
「我是展靈!」展靈不亢不卑道。
展靈,展靈,展風的妹妹!慕千痕聽了她的名字,心中就是火起,聲音也不由提高了:「好一個展靈,還一個展家,你不怕我殺了你!」
慕千痕身上散發著一股讓人畏懼的氣勢,展靈也明顯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心中倒真生了懼意,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偷偷望了望慕千痕,見他臉色陰沉的很。
「閣主,這事不是……」容硯修生怕慕千痕傷了展靈,忙是解釋。
「閉嘴!」慕千痕一喝,心中算計著若拿下了展靈,展風是不是會出現。
「你們是存心不讓我睡覺嗎?」正在此刻,清儀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只見清儀著著單衣,臉上帶著不悅,眼神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慕千痕身上。夜風是寒的,被風一吹,清儀微微顫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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