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慕千痕就這麼看著清儀,眼中情思流動,也帶著矛盾,這是他們在那次後面對面的相見,這數月的不見后,此次再這樣的面對,慕千痕的呼吸有些沉重。清儀也就這麼地看著他,月余不見,他變了許多,消瘦如此,心裡掠過一陣心疼,是自己折磨了他。夜風吹打在清儀薄弱的身軀上,捲起了她的青絲飛舞繚繞,感覺到冷意侵入了體內,清儀抱著自己的手臂,略略地打顫。最後將視線從慕千痕身上挪開,清儀開口道:「展靈,如此風塵僕僕,千里之遙的找我,莫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展靈如釋重負一般,慕千痕方才真是嚇著她了,清儀的出現無疑是將她解救出來。「清儀姐,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的,只是這事太緊急。」展靈帶著憂色道。
「哦?」清儀倒是意外了,按理說自己請了九黎門的人去幫忙,陸霜衣又是個厲害之人,展林岳又已經出山,還能有什麼麻煩不成?「是九黎門的人沒去嗎?」清儀問出自己的疑問。
展靈搖搖頭,看了看慕千痕,欲言又止。
清儀知她定是要私下和自己說,心裡嘆了一口氣,慕千痕的視線還死死地纏在她身上,最後,只聽她幽幽道:「千痕,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屋呢?」眼神故意的無辜幽怨,彷彿在控訴著慕千痕的無情,語氣是那般的柔弱,委屈,又叫慕千痕還怎能忍的住,只見慕千痕幾步上前,一把將清儀抱在懷裡,那般大力,似要將清儀揉進身子一樣。
容硯修在一旁可舒了口氣,藥師這一開口,想來慕千痕就不會再為難他們了。
清儀在慕千痕懷裡道:「千痕,讓我和展靈說句話好嗎?」
慕千痕放開了她,卻依舊凝視著她的面容,心中有對她思念的千言萬語,卻一時間開不了口。清儀看著他,玉手拂上他的面頰,也不顧其他人在場,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在慕千痕唇上落下一吻,說道:「千痕,今夜留下吧,問我的,我都回答你,只是,先讓我解決展靈的事好嗎?」
如此,慕千痕還怎不依她,終於聽他開口道:「天冷,先加件衣裳吧!」
清儀聽他說話了,對著他嫣然一笑,綻放出來的笑容真能讓滿夜的星辰失色。「不礙事,只幾句就行。」說完便走到展靈面前,道:「展靈,究竟何事,說吧!」
展靈眼見著清儀那般無人樣的和慕千痕親昵,自己有些羞澀,卻馬上甩到哪后,道:「清儀姐,原本我也不想找你,但我急著找我哥,所以就……」
慕千痕的臉色頓時變的難看,展靈的話語中明擺著就是說清儀知道展風的下落,這讓他的心裡就像插了根刺般生疼。
清儀看了他一眼,便繼續面對展靈,說道:「展風在哪我真是不知道。」
「啊?」展靈一下子蒙了,如果清儀都不知道展風在哪,那自己又怎麼去找。
「不過,我知道怎麼找到他。」清儀的話又讓展靈頓時有了希望。
「只是現在三更半夜找起來就太難了,最早也該到明日早上啊。」清儀繼續道,拉過展靈,附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說完后,又對容硯修道:「容護衛,先讓展靈去休息吧,趕了那麼多天的路,是鐵打的人也經不住的。」說完這些便走到慕千痕身邊,拉起他的手,圈到自己腰間,自己也順勢靠到他的懷裡,呢喃道:「千痕,讓他們都回去休息好嗎?」
慕千痕此刻心中掙扎了片刻,見清儀那麼懇切地望著他,心裡一軟,說道:「依你就是了。」對著容硯修和其他守衛道:「都下去休息吧。」
所有人都告退離去,只剩清儀偎在慕千痕懷裡。「千痕,我冷。」清儀不住地往慕千痕懷裡靠。
慕千痕橫抱起她,望著她不施粉黛的面容,進了屋關了房門,將清儀放在了床上。清儀用被子將自己裹住,還是有些發顫,她望著慕千痕,說道:「如果真的捨不得我,為什麼不肯趁我醒著的時候來看我?」
慕千痕被清儀那麼直直地看著,只感覺心跳的厲害,氣血也是不住的翻騰,一把拉過清儀,用力地吻了下去。這多日的思念,多日的掙扎和折磨,都化做一個霸道的吻,將清儀吻的有些窒息。漸漸地,慕千痕慢慢變的溫柔,放開了清儀,低沉道:「清儀,你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房間里是兩人都有些急促和沉重的呼吸,沒有點燈,只有月光從窗戶中傾瀉下來。清儀說道:「千痕,抱著我好嗎,我感覺很冷。你想問的,我都告訴你!」
慕千痕將外衣除去,上了床,從清儀的身後將她抱住,用被子將兩人的身子蓋住,抱著清儀,他的心裡才有了充實的感覺,這幾月的失落才有所緩解。「清儀,為什麼你要騙我?」一直糾結的問題終於問出了口,卻沒有了上次的暴虐。
清儀身子往慕千痕那邊再靠了些,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靠在他的胸口,雙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我騙你什麼了?」她反問道。
「你……」慕千痕手上用了力,被清儀的反詰刺痛了心,「為什麼對我隱瞞自己會武的事,為什麼背著我和展風……」慕千痕咬牙道,這些問題讓他晝夜不安,以及這些問題的背後更是讓他心痛到窒息。
「我會不會武真的有這麼重要嗎?我和展風……」清儀無奈嘆息,「我和展風從來都是清清白白,只是你不信!」
他糾結至死的問題清儀卻說的這般的風輕雲淡,慕千痕怎能不氣苦,他將清儀圈在自己懷裡。「如果真只是這麼簡單,你為何不解釋,為何要要我痛苦?」
清儀扳開慕千痕圈著她的手,一個翻身,壓在他身上。對著慕千痕的臉,直視著他的眼,「千痕,我會武功又如何?我可有用這武功做了什麼傷了你的事?我只是一個女人,不求名不求利,身為上官天鑒的妹妹,年少時就學了武,只是從來都沒有用上的時候,久了,我也就習慣以一個弱女子的姿態存活。我要的只是被所愛的人寵著愛著,呵護周全了,我要這武藝做什麼?可是千痕,你就以這點就咬定了我騙了你,對你別有用心了嗎?至於展風,你誤會了那麼多次,每一次我都告訴你,我和他,只是朋友,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只是,你從來從來都不信。千痕,你說你愛我,那麼可問,你的愛中可有信任?」
原本他是要苛責她的,是對她的欺騙帶著恨的,只是此刻卻成了清儀控訴他的不該,但這幾日所有的猜疑和怨恨又怎麼是這麼幾句就可以帶過的?「為何騙我展風已走,你卻和他私底下見面?」
「呵!」清儀輕笑了聲,帶著自嘲,從慕千痕身上下來,和他並排躺著,「千痕,你終是不信我的,展風留不留下又與你何干,我和他是清白的,他也沒有做什麼危害你的事,我就算和他見見面喝喝茶又怎麼了?千痕,你是真的愛我嗎?」
慕千痕聽到這,可以說是恨上心頭,他怎不愛她,她的一個眼神就能讓他魂牽,她的一個不適就能讓他皺眉,為保她周全,他可以連自己的命也不要,她怎能說他不愛她?一個翻身,俯視著她,「清儀,若不是太愛你,我怎會為你弄成這樣子?」慕千痕沉沉說著,「可是我不知道,你又是不是真的愛著我,若愛我,怎麼能隱瞞著我那麼多的事,又怎麼是連解釋都不願意?你明知道,只要你開口我就可以收回所有的命令,不會讓人日夜監視著你,也不會讓人入了你的葯廬,可是你明知道,卻是偏不開口,清儀,你明知道我有多在乎對不對,卻故意地要我難過,要我為你日夜折磨自己卻在冷眼看著。清儀,這一生,除了你,我不會對任何人有這樣的心思,可你,究竟又將我放在哪裡?」
「如果沒有你,我怎麼會任你那樣的欺負我,慕千痕,又是什麼讓你看不清我的心,我也是一個驕傲的女子,你以為,我會樂意將自己綁在一個不愛的男人身邊嗎?」清儀反擊道。想起那一夜,是讓她真的心寒的,那晚慕千痕真的是將她徹底的欺凌了,滿身的傷痛雖說已經痊癒,心中卻是暗恨著的。
慕千痕還記得那夜自己所做的,次日早上看到她身上的傷痕,連他自己都不敢再看的,怕多看一眼,就對她多了份愧疚,怕再看一眼,自己就要自責的很,所以,他,落荒而逃。「清儀……」話語中帶了愧疚,他也心疼。
「千痕,無論你信與不信,我和展風,什麼都沒有。如果你無法放下,那麼就繼續將我囚禁著吧。」清儀最後說到,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
「清儀,我捨不得,我怎麼捨得?」慕千痕細細的吻一一落下,如果真要有人退一步,那他就退吧,沒有清儀的日子,他真的快瘋了。
心牆一點一點剝落,其實她心裡也是不舍的,對慕千痕,她又何嘗不是用一生去愛呢?只是天不由人天不由人啊!迎合著他的溫柔,清儀在他耳邊呢喃:「千痕,以後,無論如何,求你,被讓自己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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