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疑雲重重
宋亦菲一直在門口等到晚上十點半。
秦禮終於回來了,是和秦思一起回來的。
秦禮神情痛苦,走路一瘸一拐,秦思扶著她,兩人都穿著黑衣黑褲。
「你的腿怎麼了?」看見秦禮后,宋亦菲立馬上前詢問,原本想好的一些發火的話也在頃刻間消失無蹤。
「菲菲,我對不起你……」秦禮欲言又止,目光中充滿自責。
「發生什麼事了?」宋亦菲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進屋再說吧。」秦思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扶著秦禮朝前走。
開門進屋后,秦禮坐在沙發上,微閉雙眼,不停深呼吸,像是喘不上氣一樣。
宋亦菲再次詢問后,秦思才說:「鄭保松的事秦禮已經和我說了。今天晚上,秦禮在鄭保松的必經之路上等著,想教訓他,但沒想到,鄭保松很機警,反而將秦禮引到了陷阱處,導致秦禮踩空崴腳,要不是我知道秦禮的計劃,打他電話一直打不通之後,沿途尋找,他都不知道會被困到什麼時候。」
不待宋亦菲說話,秦思又道:「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抓住鄭保松,無論如何,都必須幫你解決掉這件事。秦禮十分自責,覺得沒保護好你,對今晚的行動也很懊惱。他之所以沒告訴你,是怕你擔心,他想一個人承擔這件事。」
秦禮用虛弱的語氣道:「姐,別說了……」
秦思望向秦禮,神色嚴肅:「你們是兩口子,夫妻間應該坦誠相告,我知道你不想讓菲菲擔憂,你瞞著她,以為是對她好,實際卻是一種變相的情感傷害。再者說,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菲菲怎麼辦?你也老大不小了,這點道理都不懂?」
面對秦思的嚴詞責備,秦禮沒有爭辯,點頭道:「姐,我知道了……」
秦思並未就此罷休,又道:「還有,你為了這件事操心到睡不著覺吃不下飯,餓的都沒力氣了,還怎麼抓住鄭保松?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也要注意身體,明白嗎?」
秦禮搓著臉頰,無奈又懊惱地道:「我也是實在沒法了……這種人,除非將他打死,否則真沒招……」
秦思提聲道:「你是真蠢還是假蠢?別說打死鄭保鬆了,但凡你動他一根手指頭,理就站在他那邊了,到時倒霉的就是你。鄭保松就是要激怒你,讓你上當!」
秦禮撓了撓頭道:「可他到底要幹什麼?我實在想不通……」
秦思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可能他就是不想菲菲結婚,不想菲菲過上幸福的日子,因為他曾被菲菲拒絕過多次,他得不到的也不想讓別人得到,就想用這種方式報復。菲菲,你覺得呢?」
秦思忽然問向宋亦菲,讓她有些沒反應過來,秦思說話條理清晰,用詞精確,目光灼灼有神,神態充滿自信,望向宋亦菲的時候,仿似是希望她下一秒就做出回答一樣。宋亦菲似是被秦思感染了,脫口而出道:「沒錯,就是這樣。」
秦禮誠摯地道:「菲菲,秦禮這事確實做的不對,不僅他要向你道歉,我也要向你道歉,無論怎樣,他都不能瞞著你。但希望你也能理解他這麼做的苦衷。」
宋亦菲點頭道:「我當然能理解,這事的根源在我,是秦禮在幫我,相比他瞞著我,我更擔心他出事。」
秦思微微一笑,輕拍宋亦菲的肩膀,既是讚賞,也是鼓勵地道:「我就知道菲菲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被一些亂七八糟的流言所蒙蔽。」
宋亦菲疑聲問:「什麼流言?」
秦思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嚴肅地道:「鄭保松為了攪亂你的婚事,可能會故意說一些壞話,做一些壞事,甚至可能會偽造證據,顛倒黑白。我們怕的並不是他的言行本身,而是怕他影響了你的思維,讓你掉進圈套。」
宋亦菲急忙擺手:「這個肯定不會。好壞我還是能分清的,雖然我對秦禮的行為有些生氣,但說到底秦禮還是為我好。鄭保松就不一樣了,無論他做什麼,動機都不單純,我厭惡他都還來不及,怎可能相信他。」
秦思又拍了一下宋亦菲的肩膀,這一次力道大了許多,仿似是將什麼擔子傳遞到了她身上一樣,讓宋亦菲莫名地產生了一種鄭重感。
宋亦菲對秦思一直比較有好感,但之前只覺得秦思是一個直率熱情的人,現在,她覺得秦思是一個具有人格魅力的人,自信真誠,說的話能讓人信服。
宋亦菲這幾天確實對秦禮的言行舉止有所懷疑,經過秦思這麼一說之後,感覺問題似乎出在她自己身上,或許,這就是鄭保松想要達到的目的吧。
想到這,宋亦菲才算是真正釋懷了一些。
「菲菲,如果你有任何疑問,就提出來,我們一起討論。」秦思體貼地道。
「還真有一件事。」宋亦菲道,「今晚八點左右,我曾親眼看見一個穿著黑衣,疑似鄭保松的人從這間屋子裡走出去。」
「你確定是鄭保松?」秦禮陡然直起身子,神情有些慌亂。
秦思急忙拍了一下秦禮的肩膀,秦禮重新躺下去,但能明顯看出他很緊張。
「你看清臉了嗎?」秦思問。
「沒有……他戴著鴨舌帽,側身對著我,從樓梯口跑了,但從他的穿著和身形來看,我覺得就是鄭保松。」
「並非沒有可能。」秦思沉吟道,「秦禮守在鄭保松的必經之路上,想必鄭保松早有察覺,他反其道而行之,便來到了秦禮的住處。」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宋亦菲追問。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偷東西,一種是想趁機加害秦禮。」秦思分析道。
「他有必要害秦禮嗎?沒到那個程度吧……」宋亦菲不解地道。
「這種人不能以常理推斷。我感覺,他現在更像是在針對秦禮。」秦思道。
宋亦菲忽然感覺想明白了什麼,但又沒完全想透,不過她覺得秦思說的有道理,這件事,顯然已經不僅僅是跟蹤她那麼簡單了。
「我們報警吧,正好趁這次機會,將他抓起來。」宋亦菲提議。
「別——」秦禮剛說出一個字,就被秦思抬手打斷了。
秦思冷靜地道:「可以報警,但警察大概率不會管,因為沒丟東西,也沒有實證,即使走廊有攝像頭,也肯定看不清楚。」
「那我們怎麼辦?」宋亦菲感覺秦思像是已經有辦法了。
「這事我來處理吧,我先和他聊一聊。」秦思悄然扭頭看了一眼窗外。
「光聊可能沒什麼用……」宋亦菲擔憂地道。
秦思微微一笑:「我的聊法肯定不一樣,放心,這事必然能妥善處理。你和秦禮不用管這事了,還是還是多操心婚禮吧。親友的機票都定好了嗎?」
「還沒……我準備就這幾天訂。」宋亦菲望著秦思,有些感動又有些不安地道,「可這樣不就將你拉下水了嗎,你會不會也有危險?」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們是一家人。」秦思語氣沉著,神態自若,「即使真有危險,我也願意主動替你們分擔。」
宋亦菲還欲再說什麼,秦思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宋亦菲的手腕,說道:「別的就不用多說了。時候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有任何事就給我打電話。」
秦思起身的同時,和秦禮對視了一眼,目光流轉中,兩人進行了一番無聲的交流。
宋亦菲感覺秦思的力氣很大,自己的手腕被握的有點疼,這讓她想起了不久前買房子交定金的時候,秦禮也曾這樣用力握過她的手腕……
秦思鬆開了手,大跨步走向門口,邊走邊擺手:「不用送了。」
話音未落,秦思走了出去,反手關上了門。
屋內只剩下了秦禮和宋亦菲。
「你的傷怎麼樣?」宋亦菲掀起秦禮的褲腳,看見他的腳有些紅腫,關切地問,「還疼嗎?」
「疼。」秦禮呲了呲牙,接著露出一抹壞笑,「不過你吹一吹應該就不疼了。」
「都這時候了,還開玩笑——」宋亦菲雖然這麼說,但還是俯下身子,輕輕吹著秦禮的傷口處。
「舒服多了……不要停。」秦禮愜意地閉上雙眼,享受著柔和的吹風。
宋亦菲深吸一口氣,繼續吹,這一口氣吹完,她感覺腦子有點缺氧,暈暈乎乎的了。秦禮趁機起身,將她擁入懷中,壞笑著道:「這下我一點都不疼了,你的嘴就是天下最好的良藥,能讓我親口品嘗一下嗎?」
就在兩人擁抱之時,宋亦菲的目光不經意間一瞥,看見床底下,有一雙黑色的男士馬丁靴,鞋面隱約可見泥水的痕迹,可她從未見秦禮穿過這種鞋子……
恰在這時,秦禮吻了上來,蓋住了她的視線,但那雙馬丁靴已經深深印在了腦海中,她感覺在哪裡見過這雙鞋,或者說,是這雙腳。
與此同時,樓下的一棵樹後面,穿著一襲黑衣的秦思正仰著頭,望向秦禮房子的窗口,片刻后,窗內的燈關了,秦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隱秘的笑容。
「該來的,躲不掉。」秦思輕聲自語,從兜中摸出一副軟皮黑面具,罩在臉上后,又戴上一頂鴨舌帽,轉身離開,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