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進新宅

搬進新宅

皇帝給秦晞父女準備的宅院離皇宮很近,是原本就建好的,只收拾了幾天就能住人。

因為岑瑤的身體還十分虛弱,秦晞打算先將她的身體調理好,再離開臨安。

其實對於岑瑤的身體狀況而言,直接奪取他人體內的生機進行修補是最方便快捷的法子,若是從前的秦晞,很可能毫不猶豫地這麼做了,但他身為半步合道的修士,能在隱隱之中感知到這個世界的意識流轉,若他真這麼簡單粗暴地為岑瑤治療身體,世界意識拿他這個天外來的道君沒什麼法子,但所有的因果業力都會報復在岑瑤與小謹信的身上。

就連他剛剛到這裡時,為了保住岑瑤性命,從那些看管岑瑤的下人身上抽取的生氣,也已經產生了冥冥之中的因果。

那時秦晞正是意識到這一點,才留了那山莊里的人的性命。

在岑齊兩家之間的糾葛傳遍大街小巷的同時,秦晞也帶著女兒外孫搬進了據說曾是前朝某位王爺留下來的府邸。

岑瑤安頓好了孩子,走出房門時看見秦晞負手站在月牙門外:「父親。」

看著臉色逐漸變得紅潤起來的女兒,秦晞心裡像是放下了一塊石頭:「瑤瑤,你的嫁妝已經被陛下命內務府都送過來了,我叫人替你去京兆府立了女戶,你的那些嫁妝你自己留著,日後無論是再嫁,還是招贅,又或者想留給謹信,都由你自己做主。」

岑瑤渾不在意自己的嫁妝會如何,依舊是微微垂下頭顱:「女兒都聽父親安排。」

她低下頭露出毛茸茸的發頂,秦晞很想抬手去揉一揉,卻又礙於這是個在教條里長大的女兒,擔心會嚇到她,於是只能忍住。

「父親不能陪你一輩子,如果可以,為父也像能永永遠遠地看著你,照顧你,把那些會打你主意的傢伙全都打出去。」秦晞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

岑瑤卻從這笑聲中聽出幾許凄涼遺憾的意思。

夏末秋初的天氣已經變涼許多,岑瑤跟在秦晞身後,聽他一遍一遍地講述自己小時候的舊事,而這舊事總是停在岑瑤五歲那年,她的父親險些被岑氏主枝的某位少爺打斷右手,因此憤而自請族除。

從那之後,岑瑤就再也沒能像小時候一樣與秦晞親近過了。

在那之後的岑瑤記憶里,父親的腳步總是匆匆忙忙,不再為誰而留步,唯一不便的是父親在看見自己時總會略停一停,叫一聲自己的乳名,那聲音一如既往地慈愛,卻與每天早起等在家門前,就為了見父親一面的小小姑娘遠行越遠。

能像今天這樣,父女二人慢悠悠地在家中散步聊天,岑瑤心裡就已經十分滿足。

無論是在齊府曾受到的苛待也好,還是曾視為親人的那些人害得自己險些喪命的痛苦也罷,岑瑤心想,如果上天願意能一直將父親留給自己的話,這些苦難她都可以不在乎,都可以遺忘,只能夠一直待在父親身邊,哪怕是讓她原諒齊家人的所作所為也不是不可以的。

她知道自己軟弱又天真,還總愛逃避那些近在眼前的困窘事實。

但現在的岑瑤只希望這條路長一些,再長一些,好叫自己盡情享受可以被父親山嶽般的身軀所庇護的感覺。

送嫁妝到岑府來的,是秦晞的老熟人袁太監,還有他那個微微胖的小徒弟。

「岑小姐的嫁妝盡數在此了,請閣老過目。」

秦晞從小徒弟手裡結果嫁妝單子,並沒有著急翻看:「多謝袁大伴,只是鄙人如今已不在朝廷任職,大伴直呼鄙人姓名便可。」

這個先帝身邊最為倚重的老太監滿面慈祥的笑容:「岑公離朝而去,陛下怕是又要鬧了。」

秦晞笑了笑,沒有接這話,而是給袁太監和他的小徒弟塞上厚厚的紅封:「陛下身邊如今的那位公公終究是年輕,少了些歷練,袁大伴何不如趁勢回宮,也好替陛下看著些後院家務事?」

袁太監與秦晞相視一笑,誰都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幾人走到前院正房坐下。

袁太監呷了一口茶水,道:「岑小姐的嫁妝鋪子和庄宅良田這些年被齊家抵押出去的、被那齊老夫人送給娘家的約莫有三分之一,其中幾家鋪子因經營不善業已倒閉,咱家便令她照市價用現銀折上了。」

「至於岑小姐陪嫁里的緞子、金銀、頭面等物,也被齊家人摸去了七七八八。」袁太監眯著雙眼,笑容依舊和藹得像是村頭下棋的老大爺,「咱家想著,被齊家人用過的東西,不好再拿回來,於是就也叫他家全數按市價賠償。」

秦晞邊聽邊點頭:「袁大伴做事果然妥帖,如此一來,倒也免了把那府的晦氣帶過來。」他認真地道謝,毫不留情地又貶低齊家一回,再叫岑瑤也出來謝過袁太監,才對她安慰道,「待府中諸事理清理順了,咱們再裁些時興的衣裳,去定新的頭面首飾。」

秦晞與袁太監也算是同朝過幾年,對他抄家的實力很有了解。

雖然袁太監對自己叫齊家賠償的事情輕描淡寫,但秦晞明白齊家這次是狠狠地出了一回血了,只怕接下來幾年,全府上下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哦,不對,也用不了幾年,他全家上下都不用再在陽間繼續過日子了。

岑瑤並不在意這個,她搖搖頭:「不必為女兒破費,倒是父親,總穿這麼素的衣裳......」

秦晞心想這是女兒沒見過自己身穿花花綠綠的壽衣時那副樣子,他本尊的長相如鏡中之花,水中之月,渺渺似幻仙魔難辨,而他的化身們具是妖冶多過俊秀的樣貌,那顆象徵化身的紅痣或是長在眉心,或是長在眼尾,容貌之盛叫人見了有種烈火燒灼眼眸的驚詫,甚至能輕而易舉地使人傾倒以至於產生迷戀。

岑瑤從小到大聽得關於自己容貌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可惜你的長相沒有隨了你的父親。

但岑瑤從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遺憾的。

不管自己長得像不像父親,自己是父親的女兒這個事實無可辯駁,而早逝的母親也依舊是自己最親近的人,長得像母而不似父,在岑瑤看來同樣是上天給自己的恩賜。

「父親才該好好裁幾件衣裳呢,還有謹信,小孩子總是一天一個模樣,見風就長的,我得多給他做幾件。」岑瑤滿心幸福地規劃該怎麼使用齊家賠償給自己的銀錢。

袁太監有些羨慕有些酸地對秦晞說道:「岑小姐如此孝順,岑公日後便只等著享福罷。」

秦晞自然而然地替女兒應下袁太監的誇讚:「大伴說得極是,這世上如我兒般這麼好的孩子萬中無一。」

岑瑤被老父親誇得臉紅,在秦晞玩笑又自豪的眼神中她強忍住了躲避到屏風後面的念頭,而是頂著兩頰的深紅,硬著頭皮站在原處。

自家女兒這大有長進的作態看得秦晞暗暗點頭。

果然都是齊家人把自己的寶貝閨女給耽誤了。

幾人正說話間,岑謹信睡醒了,嚎著嗓子乾哭,被婢女抱到前院來,一見秦晞便伸著小手抽抽搭搭地要抱抱。

秦晞便接過孩子,隨意地在岑謹信背上拍了拍,小傢伙立馬止住哭聲咯咯地笑了出來。

「小公子瞧著倒是康健。」圓臉小徒弟誇了一句。

秦晞順著他的話頭子:「這小子是個有後福的。」

岑謹信差點兒被憋死在娘胎里,但他除了剛出生的時候有些虛弱以外,其他時候都是能吃能睡,沒多久原本皺皺巴巴的紅皮膚就長開了,變得圓潤玉白,把至今膝下無子的皇帝饞得不行。

離宮的時候皇帝還抱著他親了又親,險些給留在宮裡,最後還是秦晞黑了臉才把小謹信從皇帝的「龍爪」里給解救出來。

秦晞也不見外,把奶娃兒遞給袁太監,袁太監起先只是輕輕地摸了摸岑謹信腦門上的頭髮,抬頭看了眼笑盈盈,對秦晞這個舉動半點兒意見也沒有的岑瑤,才伸手接過小謹信,輕手輕腳地摟到自己懷裡晃了兩下,便遞迴秦晞懷中。

他看向秦晞的目光里更多了些許艷羨之色:「齊貴妃已經被陛下禁足,那齊家二郎身上的職位也已經去了,連齊老將軍都被罰奉——這下子京中所有人都知道岑公回歸,不知岑公接下來有何打算?」

秦晞微微一笑:「此事急不得,鄙人打算先將小女的身子調理好,便帶著她們母子下江南去。」

「哦?」袁太監有些驚訝,畢竟在他看來,如今的齊家已經被秦晞徹底地打掉了氣焰,秦晞應該乘勝追擊,把齊家徹底打滅才對。

「鄙人自然能將他家一氣按死了。」秦晞估算著懷裡的奶娃娃該到餵奶的時間了,便示意岑瑤把他帶下去。

等岑瑤的身影離開,秦晞才沉沉說道:「但是,仇,得要自己親手來報,才算爽快。」

見袁太監臉上露出不贊同的神色,秦晞悠哉地往椅背上一靠:「袁大伴與鄙人共事多年,對鄙人的手段難道還不清楚嗎?」

「非也,咱家只是憂心岑小姐。」袁太監嘆息著,「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岑公莫將人逼得太緊。」

秦晞非常自信:「她是我的女兒!」

岑瑤雖然軟弱,善良到讓秦晞看不下去去的地步,但她聰慧,又願意聽話,僅這兩點而言,便已經足夠秦晞照著自己想要的方向去重新塑造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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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這是蠢作者的極限了,不要嫌我短小QAQ

周末再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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