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女婿人選?
路上的行人大多撐著傘。
秦晞把岑謹信抱在懷裡,才到府衙門口,便有人迎出來。
孟景渡雖年過三十,其實麵皮看上去還挺年輕,自從他三年前調來此地任職,上門拜訪秦晞,不經意與岑瑤見了一面之後,孟景渡便將才蓄起的鬍鬚給剃乾淨了,如今秦晞冷眼瞧著,他表面看上去說是剛滿二十也有人信。
「岑公大駕,未曾遠迎,是孟某失禮了。」
秦晞在打量孟景渡的時候,孟景渡也在小心地觀察他。
臉上沒有不愉快的神色。
還是抱著孩子過來的。
應該心情還不算差。
孟景渡悄悄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更加親熱:「岑公可是為了女公子接手北塞軍服一事而來?」
「哦?」秦晞眉毛一挑,「她都與你說過了?」
好歹也是在官場沉浮過多年的人物,孟景渡一聽就察覺了秦晞突然變差的情緒,他尷尬地清清嗓子:「今晨孟某出城去探查周邊村落的病情,路上曾偶遇女公子,女公子心地善良,見了那些食不果腹的貧苦百姓心生惻隱,曾與孟某討論過該如何安置他們,孟某回到城內后便想她應該會借軍服一事,予婦孺生財之道......」
他很認真地想要解釋,秦晞卻越聽越是臉黑。
好傢夥。
六年前那個傻白甜的乖閨女如今竟也會在自己跟前裝樣了!
秦晞死死盯著孟景渡,想把這人跟自家閨女之間很可能存在的情絲給抽出來,撕吧撕吧丟地上。
按理說,自家閨女從傻白甜進化成可以面不改色地在老父親跟前替某人遮掩的小腹黑,秦晞本以為自己會很開心見到岑瑤的變化,但當他終於察覺了女兒的成長,心底竟然渾不是滋味。
就像是養在懷裡癱平任擼的小貓,一轉身就變成了威風凜凜的老虎。
秦晞一時間也理不清楚自己心底生出的到底是一種什麼情緒,好像有點兒自豪,有點兒酸,還很想把眼前這個三十歲的老男人套個麻袋打一頓......噫,最後那個還是很可行的。
孟景渡忽然感覺自己後背發涼汗毛倒豎,一抬頭看見秦晞雙眼眸色深沉,不知是在想些什麼,總感覺很危險的樣子。
岑閣老死而復生的消息早在全國上下都傳遍了,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在閑暇時去茶樓酒館,聽說書先生說上一段,岑閣老如何從地府歸來,替女兒張目,怒休齊家白眼狼的故事。
而自那場大鬧之後,萬眾矚目的岑閣老忽然就失去了蹤跡,還帶著女兒一起,沒了影子。
但每一個前來江南等地任職的官員都會被前輩明裡暗裡地提醒,上任后一定要去某某地某個宅院里拜見,而且任職期間最好別搞什麼小動作。
孟景渡的前任就不信邪,打算在江南撈一筆,結果他剛動手沒多久,貪污的證據就被呈到了皇帝案頭。
隨後便是下獄抄家流放一套連擊,據說那位前任到了流放路上,還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露出馬腳的。
孟景渡本也想將岑家人當那碰不得的太歲供著的,奈何......
雖然有點俗套。
但孟景渡還是想說,那天在細雨飛花的景象里,見到岑瑤的第一眼,他就感覺自己整個灰白的世界都重新活了過來。
他對岑瑤本是一見鍾情,二見傾心,到了後來岑瑤出門打理鋪子田莊,資助善堂,免不了會與官府有所往來,而孟景渡越是與岑瑤接觸,就越覺得自己那顆本以為已經老了的心臟不安分,撲通撲通就想裝了一隻蝴蝶在裡面,一看見岑瑤就猛扇翅膀,彷彿整個人都要隨著心口的律動飄到天上去了。
而出現在眼前秦晞那張漂亮的臉在孟景渡看來,與那天上畫下一條銀河阻隔牛郎織女的王母娘娘沒什麼區別。
懷著一種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心思,已經隨時都準備好了被秦晞按死在路上的孟景渡對著一老一小討好地笑道:「孟某已經準備好了一應事宜,只等著與岑府交接便可。」
但他的舉動落在秦晞眼裡,就像只開屏的花孔雀,渾身散發著招蜂引蝶的氣息。
這讓秦晞對孟景渡的抵觸更深。
岑謹信見了人,乖巧地叫一聲:「孟叔叔好。」
秦晞耳朵多尖呀,他立馬拍了一下岑謹信的小腦袋瓜:「沒禮貌,要叫孟大爺。」
被拍了一下的岑謹信不明所以:「可是娘親說了我可以叫叔叔的。」
「你娘不過是跟外人客氣客氣而已,你看你孟大爺比你娘大了多少歲?你貿貿然叫他一聲叔,豈不是顯得你娘與我不會教孩子,失了禮數嗎?」秦晞寸步不讓,一張嘴把岑謹信忽悠得找不到北。
而聽著岑謹信改口叫自己「大爺」的孟景渡只能尬笑。
「一個稱呼而已,晚輩並不在乎。」
「這怎麼行呢?」秦晞滿臉明顯的假笑,「人倫禮儀不可改,知府大人不計較,鄙人卻不能叫家裡的孩子不懂事。」
字字句句都是要把自家女兒拉到孟景渡晚輩的意思。
孟景渡不敢冒犯心上人的父親,只能獨自咽下苦水。
他沒有應付岳父的經驗,只是將心比心,若自己也有個女兒,被不知哪家的臭小子追求,孟景渡覺得自己的反應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孟景渡的示弱與退步被秦晞視作理所當然。
辦完了軍服交接一應事宜,秦晞回到家裡,當晚,就問起岑瑤是否有再婚的打算。
岑瑤被父親這一通不按常理出牌的詢問搞得腦子發矇:「誒?父親何出此言?謹信還小,女兒如今只是想將他安穩養大,至於女兒的親事......再過幾年再考慮吧。」
岑瑤說得坦蕩,但秦晞還是注意到了她在提及自己親事的時候,眼底劃過的一縷意動,秦晞當即便明白過來。
自家寶貝閨女對孟景渡這個人不是沒有動心,然而她自身的顧慮更多,於是乎只能把這事暫且押后,想來她沒有提前向自己說明與孟景渡的事情,也是因為這個還在猶豫中。
老父親提起來的心頓時放下大半。
「此事雖然你不著急,但為父還是建議你,若有什麼家世清白,人品正直的好小伙,瑤瑤還是可以試著接觸一二的,此地的風氣不像臨安那邊壓抑,未成婚的男女在成婚前多處幾個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秦晞極力鼓動女兒跟孟景渡以外的小夥子發展第二春,哪怕找回家一群也沒關係,反正後院放得下!
哪怕岑瑤此時已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改變,但當她聽見秦晞說,若是不想成婚,她也可以找幾個年輕漂亮的男孩子養在後院里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羞得掩面奔逃。
岑謹信拉拉秦晞的袖子:「爺爺要給小謹信找個爹爹嗎?」
他憋著嘴滿臉不樂意:「可是小謹信的親爹爹是個大壞蛋吧?萬一後面來的爹爹也是個壞蛋,欺負娘親可怎麼辦?」
「所以我才說,讓你娘多找幾個,就像廚房的劉媽媽挑大白菜,多挑一挑,總能撿到個好的。」秦晞沒有半點心理負擔地向岑謹信灌輸渣男思想,「我本來還想給你娘送幾個可以逗樂解悶的小倌......咳咳咳的男人,但是她總不樂意。」
岑謹信皺著兩道眉毛認真地想了一下,說:「爺爺,要是我被你硬塞人來,那我肯定也不樂意!」
「哦?」秦晞正想笑著問他一個小傢伙能明白什麼的時候。
就見小傢伙一本正經地說道:「這該是爺爺的不對!爺爺你想想,若是有個人,嗯,他非要把誰誰誰塞給你,你會願意嗎?」
秦晞嗤笑一聲,他身為諸天萬界之中,不超過五個的半步合道的大能,又有誰會有那個膽子,給自己強行塞人呢?
歷來都只有自己強逼別人做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好不好?
把其他修士的憋屈當做自己的快樂的秦晞對岑謹信的言論嗤之以鼻。
然而岑謹信不知怎的竟是看出了自家祖父的不屑一顧,攥緊小拳頭:「爺爺你要是不肯好好聽我說話,那我就不說了!」
秦晞只覺得他可愛,懷著種逗弄的心思:「好好好,爺爺認真聽還不行嗎?」
「哼。」岑謹信雙手叉腰,「那爺爺你想想,如果娘親非要你吃你不喜歡的青椒胡蘿蔔薑絲芹菜......」他嘚吧嘚吧把秦晞的挑食對象點了一遍,「而且你還拒絕不了,娘親也不管爺爺你到底願不願意,就把那些吃的往你嘴裡塞,一點兒也不管爺爺吃了那些東西會不會不舒服,這樣的話,爺爺的心裡難道就不會難過嗎?」
秦晞點點岑謹信的鼻尖:「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卻還是沒把一個孩子的報怨放在心上。
「其實有的時候,咱們做長輩的,逼著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情,是為了你好。」
岑謹信頓時委屈了起來,他帶著哭腔委屈地說道:「我知道爺爺讓我讀書寫字是為了我好呀,但是我偶爾也會想跟爺爺、娘親一起玩的呀,我不是不想上進,不想學習,但是我就是想讓爺爺能偶爾認真地聽聽我說話呀!」
「我年紀小,但是我也知道要認真地對待自己說過的話,你們能不能不要再把我當小孩子,哇......我、我跟你們說話的時候、也是很認真的、嗚嗚、不是隨便說的......」
「嗚、不要忽略我的心情啊......」
岑謹信突如其來的哭訴讓秦晞原本隨隨便便逗弄小孩的心情變得滯澀起來,他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總覺得心裡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把岑謹信摟進懷裡,還沒等他想好怎麼安慰,就見管家從外頭跑進來。
「老爺,城外來了一隊軍漢,自稱是從北疆而來,他們將軍受了傷,要進城駐紮,領頭的,是......齊家那位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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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沒有三了!!
日六千是我這個菜雞的極限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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