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水鬼
聽了這話,更加印證了趙奕歡是在應劫的猜測,剛落下去就沒了人影,可不就是被那東西給拖下去了嘛!
史有典籍記載人意外死亡或者自殺而不能投胎轉世,留下的靈魂來害人,做他的替死鬼,而後自己就可以投胎轉世,這也被人們稱為水猴,也就是水鬼。
這趙奕歡應該是被水鬼拖住了,水鬼但凡把人拖下了水,沒入水還好,但凡入了水,那可就是它們的天下,哪怕水性再好的人也根本不可能找到被水鬼拖下去的替死鬼,如今只能寄希望趙奕歡脖子上那張我送給他的避鬼符能保他一命了。
就在入水的人找了幾遍都沒找到人,而趙勇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的時候,趙奕歡突然浮了上來,趙勇險些喜極而泣,連忙讓人把趙奕歡給撈上來。
趙奕歡撈上來之後,大家手忙腳亂的按壓心肺,趙奕歡沒有任何反應,原本趙勇跪在趙奕歡旁邊,此時他突然將趙奕歡頭朝下,雙手抓著他的兩條腿背著繞圈跑起來,隨著趙勇的跑動,趙奕歡的頭倒立著一晃一晃的,這法子本是專門用於小孩溺水的,將溺水的小孩倒背著跑動,跑的越快小孩吐水吐的越多,也越能把命從閻王夜手裡搶回來。
趙勇跑了很長一段時間,他背上的趙奕歡一點水都沒吐出來,終於趙勇力竭失力跪坐下來,臉上一片慘白,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眼見奕歡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身邊的人都紅著雙眼,有幾個年輕的用十分怨憤的語氣小聲說道:「奕歡這孩子那麼懂事,身邊的人誰不喜歡他,老天爺是瞎了眼了嗎?」
我眼角餘光一瞥,發現岸邊的水裡有一團黑黑的東西隨風飄蕩,乍一眼看去就像水裡的水草一樣,是那個水鬼!
我不動聲色的走到趙勇旁邊,接過趙奕歡,那趙勇此時已經心灰意冷,看我從他手裡拿過趙奕歡,他眼皮都沒抬,似乎對我救活趙奕歡不抱希望,畢竟他一直只以為我只是個懂得一點玄學的道士。
我將趙奕歡平放在草地上,探了探他的呼吸,然後故意沖著水岸高聲喊道:「還好還好,不遲不遲!」
水鬼生性多疑,但凡它勾到一個替死鬼,都會先潛伏在岸邊的水裡,待到岸上響起哭喊聲,水鬼才會滿意的轉身投胎去,先前它藏在水裡,就是在等趙勇痛失愛子傷心欲絕痛哭失聲它好投胎去。而這時我故意說:「還好!」引它上鉤,它果然上當,悄悄的浮起半個頭露出了水面。
我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斬字訣釋出,一聲「砍」字吐出,那水鬼被我打中大傷元氣,趙奕歡的陰魂被放了出來,我連忙施法讓他的三魂歸位,待他的三魂七魄都歸體后,我連忙按壓他的心肺,按了兩下,趙奕歡竟然吐了兩口水就醒了過來,趙勇一瞬間大喜過望,一米八的漢子此時涕淚橫流。
趙奕歡叫了一聲爹之後就又昏了過去,不過已經沒有大礙了。
趙勇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就抱著趙奕歡回了車隊,待我回到車隊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把熱水燒好,薑湯熬好了。隨隊醫師從趙勇父子兩的馬車下來,眾人忙一湧上去問情況,那老醫師抹了一把汗,說了一句:「菩薩保佑,已經沒事了。」就去忙著熬藥了。
身邊的人都念著阿彌陀佛,這時才有人注意到我,那天幫我問東家是否可以蹭個便車的男人一把抱住我的肩膀:「道長!沒想到你深藏不露啊!這次多虧了你,要是沒有你,奕歡那孩子恐怕就得被那水鬼給害了!」周圍的人也連連稱是。
我忙說:「也是趕巧了,正好遇到了,也是奕歡那孩子通徹、聰慧,老天爺不捨得收他嘞,不然我就算有再大本事,跟老天爺搶人我也搶不來。」
突然一聲掀馬車簾的聲音,趙勇從馬車上下來,他眼圈紅紅,似乎真是怕極了,「程兄弟,你今天救了我兒,這是大恩,當重謝,這次出門沒帶多少盤纏,勞程兄弟你告知家住何處,待我回去一定帶上重禮重金答謝!」說完趙勇深深朝我一拜。
我連忙扶他起來:「趙大哥你別這麼說,既然我叫你一聲趙大哥,奕歡那孩子我也是真心喜歡,救他也就是一順手的事,重金答謝就不必了,你能捎上我這一段路就感激不盡了。」
趙勇聽了我這話,臉上表情動容:「程兄弟,我觀你行事頗對我胃口,既然你叫我一聲趙大哥,不如我們今天就在此義結金蘭,往後有用的上你趙大哥的儘管來找我,你趙大哥我絕不推辭!」
我見他情真意切,趙勇這人也極為仗義,是個可以結交的人,便也起了惺惺相惜的意思,聽了此話,我當即答應:「好,看趙大哥為人也是極為磊落,今天我程墨便與趙大哥你義結金蘭,結為異性兄弟!」
兩人達成共識,當下便招呼人放了關公像歃血為盟交換家庭住址結為了異性兄弟。
盟誓成了之後,我又與趙勇一同上了馬車看趙奕歡情況,進了馬車,發現趙奕歡已經醒了,一看見趙勇,一雙眼睛淚眼瑩瑩:「爹~奕歡好怕。」
趙勇一把上前,抱住趙奕歡:「不怕不怕,爹在這呢!」
然後他又忍不住說教「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小心,要不是今天有你各位叔伯和你程叔叔在,你可就凶多吉少了今天!」
趙奕歡一聽更委屈了:「我本來只是在打水,忽然就看到一團水草模樣的黑影在那裡游來游去,我一時好奇,就湊近了點,誰知道那團水草忽然就把我卷了下去,我還來不及喊救命,就被它拖著往水底沉去,我低頭一看,才發現那水草是一個人的毛髮。」
話一落,趙奕歡害怕的往他父親懷裡鑽了鑽,趙勇也是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
趙奕歡接著說:「本來我都要被它拖到水底去了,我拚命掙扎,然後程叔叔給我的那張符突然發出一陣亮光,那水鬼被刺了眼睛,這才鬆了手,我就暈了過去。」
趙勇聽了這話,拍拍趙奕歡的背脊以示安慰,趙奕歡說了許多話,他又剛經歷一場大災,很快便經受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趙勇將他在床上放平,又將被子給趙奕歡蓋好,就和我退了出來。
我們坐在篝火旁,他向我說起了奕歡的身世:「我這兒子一出生他娘就走了,是我一把手一把尿的把他養大,小時候他娘走了,沒有奶水,我便央人從洋鬼子那裡弄來了兩頭奶牛擠奶喂他長大,我生意繁忙,奕歡從很小的時候便跟著我走南闖北顛沛流離,受了不少苦,可這孩子懂事,從來不跟我抱怨,反而處處逗我們開心,」
說著指指散落在篝火旁的弟兄們:「我們這商隊的人,就沒有不喜歡他的。」
原來奕歡的身世竟然這麼坎坷,難得他還能每天笑的開開心心。
趙勇說著說著又紅了眼睛:「這次奕歡出事,當真是如刀子剜心,痛的緊啊!」
我連忙安慰他:「這是天劫,老天爺安排的註定了的,過了這一關日後就是好日子了,趙大哥你也不用太自責。」
趙勇整理好情緒,不好意思的說:「程弟讓你看笑話了,實在是今天我這兒子給我嚇壞了。你這趟去松溪縣也是有人邀你去對付一些鬼怪嗎?這松溪縣我也了解一點,興許有些忙我也能幫得上呢!」
「不是別人邀我去,而是我自己的一點私事。既然趙大哥你這樣說了,那我便不客氣了。不知趙大哥你可知道陰陽子母棺?」我試探著問他。
這等隱秘的的事一般很少人知道,誰知道我剛說完,趙勇就瞪大了眼睛,似乎對這事知道些隱情。我又試探著問了一句:「莫非,趙大哥你知道些隱秘?」
那趙勇似乎是猶豫了一瞬,后終於開了口:「不瞞程弟你說,走南闖北這麼些年,我確實知道些事情,這些事情既是一些隱辛,自是不可對人言,但程弟你既是我義結金蘭的義弟,又救了我兒的性命,我自是不會瞞著你。」
「這陰陽子母棺的事情,幾十年前這松溪縣就有一樁,這事很多人都不曾知道,我也是偶然間撞見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我沒想到趙勇真的知道這件事情,我連忙問他:「趙大哥,這事是怎麼一回事?」
他目光看向遠處,似乎是在回想幾十年前的事情:「那年,我也是如今天一樣,從北方去南方採買,途中經過松溪縣。那時我年歲尚輕,對什麼都好奇,也喜好結交各種奇人異士。當時在松溪縣認識了一個兄台,我與他相識恨晚,很快就開始稱兄道弟,他家中有一賢妻,還有一個不學無術的弟弟,我們兩人聊的投機時,我那兄台也邀我去他家中做過客,我也因此見到了他弟弟以及他弟媳,他妻子據說已經懷孕,行動不便就沒有出來跟我相見。他那弟媳實在厲害,性子一看就刁蠻的很,我不喜。沒過多久我就離開了去南方。」
說完他一臉痛惜:「誰知道,我離開沒多久,就聽說了我那兄台暴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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