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見恍如隔世

第26章 再見恍如隔世

店小二唾沫橫飛地說著,見滄霓臉色忽然煞白,他覺得十分自豪,因為自己知道這樣多的事情。實際上他在這裡做迎往送來的生意,耳濡目染了許多客官說的話,拼拼湊湊的也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

滄霓袖子內的手緊緊地攥成一團,玄冥,你為何這樣?我們之間有的只不過是孽緣而已,不該再有任何的留戀。忘記我比什麼都要好,為何還要這般折騰自己!

店小二見滄霓眉間隱隱有些傷痛似的,他嘆息了一聲,對滄霓說道:「說起來,這位皇後娘娘可真是美若天仙,聽說當初皇上就是被她的美貌給迷上了,所以傾國傾城也要得到她。姑娘有所不知,皇後娘娘是從前亡國一次的滄瀾國公主,名叫滄霓。國家滅亡不說,還紅顏薄命,真的是可惜了的。」

說完,他忽然想到他們還沒有點菜,點頭哈腰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小的剛才多嘴了。二位可是要吃點什麼?」

白髮老人微微頷首,對店小二說道:「我們本來就是要點素食的,你隨便來些就可以,不拘是什麼類型的菜。」

「好,二位請稍等,去去就來。」店小二笑呵呵地說完,便離去張羅飯菜了。

滄霓輕輕絞著手指,心裡有些煩亂。她抬起頭來看向白髮老人,輕聲說道:「師父,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白髮老人看了看她,淡笑道:「你既然想要重回紅塵,那就要做好面對一切的準備。任何事情都不是片面存在的,以後還是要小心便是。現在不急,等皇后發喪后再走。」

聽到最後一句,滄霓心中一跳,快速垂下眼帘。她前生的軀體本就已經破爛不堪,再加上死的時候是從萬丈懸崖上摔下來的,已經是體無完膚了。臉上一片血污,腦漿都出來了……

說起來,害她最深的人,便是自己了。身體髮膚,怎能隨意拋棄呢。

店小二端飯菜來的時候,滄霓一直都是低垂著頭,沒有再問什麼話。店小二還以為她在思考關於皇帝和皇后的事情,笑著說道:「姑娘天生麗質,若是想趁著皇後去世去入宮選秀做皇上的妃子可是不能了。」

「什麼意思?」滄霓訝異地抬起頭來,看向店小二,有些不解地說道,「我何曾說過要去選秀,你這人怎麼胡言亂語呢?」

「是小的錯了,嘿嘿。只是剛才小的剛才提起皇上時,您好像若有所思的模樣,似是關心,又像是愛慕……咳咳,小的失言了,總之是不能打皇上的注意了,聽聞他下詔再也不納後宮了,現存的那些主子娘娘們,也都不再去了。」

「老天!」滄霓錯愕地睜大眼睛,不會吧?印象中的玄冥可是十分喜愛如花美眷的,只是後來在自己那裡留宿多一些。

店小二見她這樣震驚,剛想說些什麼,卻聽見掌柜的在召喚,連忙答應著去了。滄霓怔忡地愣在那裡,不管旁邊吃飯的人再說什麼,也都無法聽近耳里去了。

白髮老人看著滄霓這副表情,心中輕嘆一聲,六根未凈,卻又刻意忽略,到頭來只會傷害到她自己而已。

吃完飯,滄霓便跟著白髮老人離開了這裡,找了一家還算是僻靜的小客棧暫住了下來。躺在床上的滄霓輾轉反側,腦海里想到的都是暴虐的玄冥在最後的時刻,對她那般憤怒,因為她選擇了死亡……

苦笑一聲,原來自己已經這般將仇人放在心上了嗎?滄霓轉了轉身子正對著床里,看著那潔白無瑕的強,忽然想起了表哥南宮凜。

他曾對自己溫柔淺笑,白衣出塵更勝雪的卓越身子,站在微風中淡然而立。他對自己說:「霓兒,等你長大了,我便娶你為妻。」

可是,在國破之後,他親自送她到玄冥的玄月國前,他悲痛萬分地說道:「霓兒,就算那個男人是我們今生不共戴天的仇人,但你也被迫與他承歡……」

表哥把自己推給了他們的仇人,將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僅僅交給她這個弱女子,他怎麼捨得?滄霓的淚水悄悄滑落到嘴角處,鹹鹹的味道里有著些許的苦澀。她要去討個說法,用自己的方式,哪怕最後得到的不好的消息,她也要給自己的過去一個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滄霓都沒有出房間,連吃飯都是讓店小二送到了房間里。只除了這一天,她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

白髮老人已經站在了走廊里,見滄霓終於走了出來,招手對她笑著說道:「丫頭,過來看看這裡。」

滄霓走了過去,在走廊的窗前站定,只見外面正走著長長地一大溜的人,身上都披麻戴孝的,十分肅穆的樣子。那些人手上都拽著一個繩子,他們在裡面拉著後面的馬車緩緩地走著。

從滄霓這個方向看過去,那馬車裡露出來的是上等的棺木,外面的漆是金黃色的,上面畫著一隻火紅色的鳳凰,示意著裡面的人究竟有多麼的尊貴。在馬車的後面,一輛明黃色的龍輦……

龍輦!

滄霓心中一跳,並不能看到龍輦裡面坐著的人,但是她知道,玄月國里只有玄冥才有資格坐在龍輦裡面。她的目光隨著那些人們而走動,那一抹明黃色始終在她的眼眸中,徘徊不去。

悲慟地聲音嗚咽著傳來,好似真的都為皇后傷心痛哭似的。滄霓看著這樣的人群,心中輕嘆,真是勞民傷財。

那後面一大長隊的車上,有好多紙糊的東西,應該是在葬入皇陵前燒的。有的是高頭大馬,有的是丫鬟侍女,還有金山銀山……

更有甚者,還有一個純金做的人身,跟真人一般大小。可以看出那是個女子,五官美艷,眉目含憂,赫然就是滄瀾原來的模樣。滄瀾的眼眶有些濕潤了,她不知道為什麼想要哭,只覺得看到這樣被趕製出來一個神似又形似的金身,真心是要耗費多少財力物力,包括玄冥的心力……

「丫頭,走吧。為師讓你看到這些,只是想告訴你,你要去做的事情,不光是尋找仇恨的來源,還有許多你從前不會注意到的東西。比如,人心。」白髮老人對滄霓輕輕地說道。

看著漸漸消失在街尾的長隊,滄霓淡淡地收回目光,垂首恭敬地說道:「師父說得是。世間最難測的便是人心。徒兒以後要多跟師父學習了,一定謹遵師父的教誨。」

「嗯。」白髮老人淡淡地應了聲,帶著滄霓離去了。

走廊的盡頭,滄霓步履堅定地跟著轉彎,向林鳳山而去。

一年後。

滄瀾國,長安街頭。

長安城是滄瀾國的國都,城裡面的百姓們一片安詳,有些在街上跟擺攤的商販討價還價買著東西,有些過往的商人則在探討著這裡淳樸的民風,還有些小孩子成群結伴的追逐打鬧在一起。

新年剛過的長安城,處處是一片祥瑞的景象。滄霓站在這裡的時候,恍惚看到了年少時候的自己,為了要偷偷溜出來買大街上的冰糖葫蘆,還在那長安西城裡結的冰給滑到了。

她嬌笑著對錶哥說道:「哎呀,表哥,你也不說拉著人家一把,摔得好疼啊!」

南宮凜看著她已經站起來撒著嬌,溫柔淺笑,寵溺地說道:「霓兒,你拉著我的手就好了,這樣便不會摔倒。」

她開心的拉著南宮凜的手,嬌羞地面頰飛霞,卻還是堅定地與他一起走下去……

從記憶里回過神來的滄霓,已經是面色冷凝,緩緩地走向前方。

城牆下的皇榜處,已經聚集了好多人。那些人們都在看著皇榜,小聲地議論著什麼。

「聽說這次招宮女是為了侍候皇後娘娘,因為皇後娘娘又身懷有孕,她之前生育的皇長子還沒有滿周歲,想要找個知書達理的女官,照看皇後娘娘呢!」

「哎呀,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聽說前兩日小皇子被宮人抱著,摔到地上差點就死了,陛下和皇后氣得就賜死了守著小皇子身邊的人,想找真正有能力的人來看管呢。」

「不會吧,我覺得還是他們內部的人更可信些,咱們這些凡夫俗子還能進皇宮裡去侍候嗎?」

「重金懸賞之下必有勇夫。你懂什麼?我猜陛下和皇后是想找真正有能力的人吧,這不,還要進行篩選嗎?我看咱們到時候去看熱鬧好了,好幾層篩選呢,也不知道到最後是誰拔得頭籌。」

「就是就是,估計得是個很有能耐的人,才可以進宮去做這個差事吧。」

他們眾說紛紜地敘說著各自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滄霓隱沒在人群里,唇角微微勾起,輕笑一聲,便走到旁邊的報名處,隨著那些庸脂俗粉們一起排隊報名。

這些女子里多半是沒有嫁人的富家小姐,卻因為不是大官的家眷,無緣進宮見到陛下南宮凜。所以她們就在想,趁著這個機會進去看看,照顧皇長子算什麼好差事?打不得罵不得,估計連皇長子哭鬧都要被責罵。但是萬一被皇上看中了納為妃子,那可就一夜之間變成了人上人,再也不用在民間里嫁個庸俗的男人了。

其中有兩個自恃很有姿色的女子還爭吵了起來,最後被侍衛們給拉著走了,再也沒有回來。很快,便輪到滄霓上前接受坐在桌前打量她的雲姑姑盤查。

滄霓沒有想到,自己在滄瀾國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雲姑姑。雲姑姑從前是南宮凜的府上,管家的妻子。但是大家都喜歡叫她雲姑姑,主要是因為她為人和善,當時南宮凜的母親也對她情同姐妹。她是南宮凜的母親陪嫁過來的,自然感情深厚。

後來雲姑姑嫁給了南宮府的管家,自然是更加盡心儘力的為南宮府里做事。滄霓倒是差點兒就忘了,南宮凜還有一個尚在人間的母親,她的舅母關氏,如今是滄瀾國的太後娘娘了。

對於這個雲姑姑,滄霓當初是很會哄的。因為自己是南宮家的表小姐,母后是南宮家的女兒,所以雲姑姑對她也是蠻疼愛的。雲姑姑平時說話都一板一眼的,十分嚴肅,但是對待喜歡的人十分和藹可親。這些小主子們里,雲姑姑向來是最喜歡錶小姐滄霓了。

滄霓恭敬地站在雲姑姑面前,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雲姑姑在看了看這個相貌清秀的女子時,不由自主地被她眉心處的胭脂痣給吸引住了。再掃向她的眼睛,忽然覺得呼吸一滯……

這個女子的眼神好像當初的表小姐滄霓公主啊,乾淨透徹,總是充滿了幸福的感覺。可是到最後,終究是南宮家對不住她了。雲姑姑微微垂下眼帘,斂去眼角的一股酸意,淡淡地拿著筆邊記錄邊問道:「叫什麼名字?」

「回姑姑的話,叫胭脂。」滄霓聰明的沒有叫她雲姑姑,怕被她懷疑。其他人都以為這雲姑姑是個知府里的管事婆,卻沒想到她是宮裡來的。

雲姑姑聞言,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向她問道:「你為什麼叫我姑姑?」

「啟稟姑姑,胭脂聽說皇宮裡來的人都是很有氣質和涵養的。剛才在排隊的時候,偶然發現姑姑舉手投足間都氣質非凡,說話又相當嚴謹,所以胭脂斗膽猜測,姑姑是宮裡來的人。宮裡人凡是年紀稍長或者地位高的都叫姑姑,所以胭脂才會這樣稱呼您的。」滄霓不卑不亢地說道,唇邊的笑意始終沒有減少。

這一年在山裡練武和學習醫術的日子,滄霓的心性都被打磨地相當沉靜。她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對人心的揣測也加深了造詣,什麼樣的人喜歡哪樣的人,她都能窺探一二。

顯然,雲姑姑對滄霓這樣有眼力見識的女子很是欣賞,她輕輕應了聲,又繼續吻到:「多大了?」

「十六歲。」

「可有婚配?出身哪裡?」雲姑姑邊記錄邊有條不紊地說道。

「胭脂是孤兒,沒有婚配,目前居無定所。正好看到皇榜徵用女官,想來試一試。」滄霓垂眸,淡淡地答道。

「哦?那你可認識字?有什麼特長沒有?」雲姑姑停下寫字的動作,抬起頭來看向她。

滄霓抬起頭來,淡然淺笑,溫聲說道:「倒是沒有什麼太高的特長,識字,去年也跟著一個藥鋪的大夫做學徒,所以對醫術略懂一二。但是難等大雅之堂,還請姑姑見諒。」

「唔,知道了。你且等消息吧,三日後到這裡來看榜單。如果通過的話,就要進行一層層地篩選,直到最後選中位置。」雲姑姑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剛才已經說過許多次的話,但隨後,又對滄霓還是多說了一句,「現在天氣寒冷,你穿得太單薄了。宮裡不需要生病的女官,而是知寒知暖的人。」

「是,多謝姑姑的教誨,胭脂記住了。」滄霓褔身後,緩緩地走開了。

雲姑姑在問著下一個女子的時候,有些不由自主地朝著已經走向遠處的滄霓多看了幾眼,目光里閃過一抹激賞。這樣淡然又聰明的女子,如果能夠好好地服侍主子,那就再好不過了。

滄霓一直沒有回過頭去,臉上總是噙著若有似無的微笑。她走到長安城中心街市的一個客棧里暫住了下來,除了吃飯會下樓,其餘時候都在房間里,閉門不出。

這個長安城,是滄霓長大的地方,她在這裡遺留了太多的美夢。那些美夢,都是她白衣勝雪的表哥南宮凜幫著營造出來的。然而,浮華的美夢終究只是虛構的,夢醒之後,留給滄霓的是更多的歷盡滄桑。

這一日,她坐在客棧的飯桌前,正淡然地吃著飯。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好奇地瞥了一眼后,慌得她連忙低下了頭。

「主子,您喝茶。」一個陰柔白面聲音尖細的人恭敬地說道。這個人,滄霓曾經看了無數次,他總是跟在玄冥的身邊,是小勝子。

「嗯。」玄冥身著普通黑色衣衫,面無表情地坐在桌前,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微微蹙眉。

小勝子見狀,輕嘆道:「這裡的茶水不好喝,奴才到大客棧去,您也不去。」

玄冥聞言,睨了他一眼,沉聲說道:「多嘴。我何曾說過這茶水不好喝?」

「奴才口誤,請主子恕罪。」小勝子尷尬地笑道,伸手輕輕打了自己一嘴巴。

滄霓聽到玄冥的聲音,感覺渾身都跟著緊張起來了。她心中無數個疑問,玄冥怎麼穿成這樣出現在滄瀾國里了?

她還來不及多想,便聽到玄冥輕哼一聲,沉聲說道:「準備的怎麼樣了?」

「回稟主子,已經都準備妥當了。」小勝子聞言,恭聲答道。

「嗯。」玄冥沉重的話語一句句烙印在滄霓的心裡,他已經恢復了往日冷酷無情的狀態,她能夠明顯聽得出來。

可是,他們究竟為何來了這裡?難道是微服私訪?若是要出使滄瀾國,玄冥也不必這樣衣著普通的出現在小客棧里。看起來事有蹊蹺,滄霓腦子裡閃過這一句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想回房間里去。

她沒有跟玄冥打正面,所以還沒有那麼尷尬。萬一被他給撞見了可怎麼辦?她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剛才只是略微的看了看便知道那是玄冥了。

滄霓低下頭快速吃完飯,便迅速地彎著頭向樓上走去。就在這時,小勝子轉身要去拿什麼東西,更好跟錯身而過的滄霓碰了個爭著。

「哎喲!這是誰啊?怎麼這樣不長眼!」小勝子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劈頭蓋臉地指著滄霓就說開了。

滄霓微微蹙眉,並沒有抬起頭來,只是淡淡地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你說不是故意的就成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小勝子得理不饒人的說道,他絲毫沒有察覺是自己先不小心往滄霓身上撞的。正要繼續說著什麼,玄冥沉聲怒道:「小勝!」

「啊……主子,奴才在。」小勝子聽到玄冥隱含著怒氣的聲音,這才發現自己說話太過引人注意了,周圍的人都看向他這裡,驚得他連忙垂下頭瞪了滄霓一眼,沒好氣地低語道,「還不快走?這次饒了你!」

滄霓聞言,沒有說些什麼,便直接上樓去了。她現在恨不得能夠快一點兒上樓回到房間,總感覺自己渾身都被盯著似的。

玄冥蹙眉回過頭去,看向剛才那個女子離開的方向。他之前也沒怎麼留意,但看著她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就感覺到有種熟悉感。好像心底的那個女子,在害怕見到自己時,就會是這個樣子。

不過,也只是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間,便回過頭來,看著店小二上來飯菜,便沉默不語地吃飯了。

這次他來到這裡,是私下查詢一件事情,跟南宮凜有關係的密報,所以並不願意被人知道。一想到南宮凜如今想要插翅單飛,玄冥心中就一陣火大。去年一整年他都沒有整理朝綱,竟然讓南宮凜的人鑽了空子。如今他的朝廷官員里已經有不少南宮凜的走狗了。

一旦任憑這樣的蛀蟲上漲下去,只會讓玄月國從此潰不成軍。不過眼下也不急在一時,玄冥如今暗地裡差人把那些人都一一查清楚,隨後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他來到這滄瀾國內,準備直搗虎穴。

許他南宮凜私下搭接玄月國官員,就不許他玄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玄冥冷笑一聲,忽然感覺南宮凜真的是太過滑稽了。若說自己有什麼把柄落在南宮凜的手上,那可真的是不可能的。

他們之間的盟約,早已經在滄霓跳崖身亡的那一刻土崩瓦解了。原本玄冥龍顏大怒,是想對滄瀾國討伐的。但是滄霓已經被他糟蹋了性命,若是還要去禍害她最心愛的表哥南宮凜,恐怕滄霓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是夜。

黑夜中,十幾個黑影匆匆地躍進了這家客棧的後院內,順著樓梯上了二樓。他們尋著上面交代的地方一路找了過去,在天字型大小一間門前停留了下來。地上早已經躺著兩個守門的侍衛,那是他們事先安排人來解決掉的。

這些人全部都蒙著黑色面巾,眼裡一片肅殺的氣息。其中一人掏出一支竹筒,向裡面吹了幾口迷煙。

確認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后,他們才開門而入。前面兩人帶頭向床間行去,借著月光,但見那被褥內鼓鼓的,於是其中一個黑衣人上前打算扛起來就走。卻在輕鬆地扛起之後,心中大驚,低呼一聲:「糟了!這裡面是假人,我們趕緊走!」

說完,他們便要離開。可這個時候已經晚了從外面湧入十來個人,全部都手拿利劍向他們砍來。刀光劍影之間,一陣陣兵器作響的聲音隨之而來。玄冥手中的利劍是一把上等的玄鐵青劍,削鐵如泥,他面對的是兩個黑衣人,招招攻向他的死穴。

顯然,這夥人開始是要活捉玄冥,現在事情暴露,只能濫殺無辜了。刑毅緊緊手中的利劍一直就沒有停止過揮舞,那些人應聲倒地,他們的也傷亡了不少。忽然,剩下的兩個人迅速向外面奔去,似乎是已經放棄了眼前繼續纏鬥下去的打算。

刑毅帶著剩下的兩個人迅速地追了出去,玄冥沉著臉蹲下身去,想要揭開死了的人臉上的面巾,卻冷不防有一個已經倒下「死亡」的人忽然起身,拿著手中的兵器向他襲來。

玄冥冷哼一聲,閃躲著他的襲擊,冷聲怒道:「裝死這種下三濫的招式你也敢用,真是不知死活!」

「少廢話,這叫兵不厭詐!」那人也是冷哼一聲,對玄冥說的話根本就不以為然。他故意支開了玄冥身邊的人,為的就是將玄冥生擒。見玄冥已經漸漸沒有了招架之力,他譏諷地說道,「玄冥!還不快束手就擒?要知道,你現在已經沒有活路了!剛才追出去的人肯定中了埋伏,回不來了!」

玄冥聞言,眯起眼睛看向他,嘴角輕輕抽動,獰笑道:「朕的名字,你也配叫?」

「那就受死吧!」那人說完,忽然一個縱身跳躍,從玄冥的身後包抄過去,一劍直指他的咽喉。

說時遲那時快,玄冥猝不及防他這樣一個攻擊,也來不及閃躲了。眼見利劍就要封侯,忽然,空氣中傳來「嗖」的一聲,一隻筷子竟然將那個利劍給戳偏了,而且筷子已經深深地卡在了利劍里,只來得及傷到玄冥的肩膀,一劍便刺了進去。

這樣的內力無疑是十分渾厚的,竟然可以將木筷戳進利劍內。那人心中一驚,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白衣翩翩的少女正站在門口處,目光散發著森冷的光芒。只聽她輕笑一聲,沉聲說道:「你已經輸了,還不快滾?」

黑衣人冷哼一聲,拔下刺在玄冥肩膀上的劍,便對著站在門口的滄霓襲擊而去,滿臉的難以置信,卻還是不知死活地與滄霓對峙。滄霓一個閃身,輕輕一躍伸出腿去踢向黑衣人的罩門,登時令黑衣人口吐鮮血,利劍應聲倒地。

滄霓眯起眼睛看向黑衣人,隨即點腳起身,踩著他的頭部進入了裡面,站在了玄冥的旁邊。她瞥了受傷的玄冥一眼,眼神里滿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關心,倒讓玄冥心中愈發狐疑。這個女子不是白日里他在下面里見到的哪一個嗎?怎麼這般武功高深?

「還不快滾?」滄霓沉著臉看向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人,垂下眼帘淡淡地說道。

黑衣人知道自己寡不敵眾,踉蹌地爬起來向門外跑走了。玄冥微微蹙眉,沉聲說道:「姑娘,你為何放走了他?」

滄霓抬腳剛要走,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淡淡地說道:「難道做什麼事情都要趕盡殺絕才是最好的辦法嗎?他即便是回去也不會有好下場的,如今暗殺事情敗露,又能怪得了誰?他的主子自然會懲罰他的。」

說完,便向房門口走去。

「嘶。」玄冥剛想說話,肩膀處卻疼得他呲牙咧嘴的,一時沒有撐住,倒在了地方。

滄霓見狀,蹙眉沉吟了一瞬,便轉過身去,迅速封上了他肩膀四周圍的穴道,從懷裡取出一粒丹藥送到他的嘴邊,低沉地說道:「吃下去。」

玄冥沒有張嘴,只是愣愣地看著她,那種莫名其妙地感覺便又來了。他眯起眼睛,有些懷疑地問道:「你是誰?為何我覺得似曾相識?」

「你用不著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你是誰。只是半夜睡得好好地,忽然被你這邊給吵醒了,才過來清掃擾人清夢的人而已。」滄霓冷冷地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庶妃不好惹:暴君請過招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庶妃不好惹:暴君請過招
上一章下一章

第26章 再見恍如隔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