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執掌六宮大權
若是被他看出來自己的心慌,那今日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想到這裡,霓妃的腹部又是一陣極其難以忍受的抽痛,她哭著倒在心腹宮女的懷裡,氣若遊絲般,再也說不出話來。
眾人看到這樣的情況,都紛紛狐疑地打量起滄霓來,這位脂妃娘娘已經被指證謀害皇嗣了,她為何還能如此氣定神閑的?
南宮凜目光冷冽地掃向眾人,最終在霓妃的心腹宮女身上落定。只見她低垂著頭,一直都不敢再抬起頭來,南宮凜的心中便有些遲疑了。
「去請其他太醫也來這裡,注意跟經常為霓妃請脈的太醫隔開時辰,不要讓他看出來端倪。」最後,南宮凜瞥向身旁的小勝子,淡淡地說道。
「喳,奴才遵旨。」
不多時,太醫便匆匆趕來了,南宮凜看向他,緩緩說道:「文太醫,你且去照料一下霓妃的身體,她流血不止,龍裔卻已經八九月大,可否生產下來?」
文太醫便是經常為霓妃診脈的御醫,他聽到南宮凜這樣一說,便迅速蹲至霓妃的身旁,輕輕地將兩個手指扣在霓妃的手腕處,為她診脈。
此時此刻的霓妃,已經痛得快要暈過去了,卻還是在咬牙堅持著。她腹部總是規律性的有陣痛產生,每隔一段時間,霓妃便會忍不住痛呼出聲。南宮凜沒有看向地上的霓妃,她現在完全動彈不得,一直都是墊在宮人的身上在痛呼。
他只是一瞬也不停歇地注視著滄霓,她的目光里什麼感情都沒有,很難以想象,昨夜她還在自己身下輾轉承歡,體態婀娜,甚至還對他異常熱情。為何現在看起來這般冷冰冰的?難道霓妃滑胎一事真的與她無關嗎……
南宮凜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昨晚只是意淫一番,而滄霓確實被人給輕薄了,那人卻是玄冥,而不是他。不管怎樣,她還依舊是處子,這一點,南宮凜是不會知道的。倒是當時玄冥偶然間看到了她胳膊上的守宮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回稟陛下,霓妃娘娘因為重重地摔在地上,龍裔已經胎死腹中了。」文太醫恭敬地垂下頭,不卑不亢地說道。在他的心裡,霓妃說的話便是聖旨,因為他得了她太多的好處,不得不依照剛才從霓華宮離開時霓妃的吩咐來做事。
「唔,寡人知道了。」南宮凜冷冷地看了一眼已經痛昏過去的霓妃,抬手對身後的人說道,「既然霓妃已經滑胎,將她抬到附近的偏殿中休息吧。她的身子也需要及時清理,找宮裡的老嬤嬤去處理一下。」
「是。」幾個宮人走上前,將霓妃抬了下去。
而霓妃的貼身宮女低垂著頭就要走,卻忽然聽到一道淡淡地聲音傳了過來,頓時嚇得屁滾尿流。
「站住,寡人沒說你可以離開。」南宮凜看向褲腿已經濕了的宮女,走上前兩步,沒有暴怒,只是淡淡地說道,「你侍奉霓妃已久,寡人雖然對你有些想法,無奈霓妃不允許她的宮人來侍奉寡人。現在你若是據實以告,寡人或許可以念在你一片忠心耿耿地份上,賞你個貴人身份。如何?」
那宮女聞言,頓時心花怒放。但與此同時,她心中也有些忐忑,自己若是背叛了霓妃,萬一霓妃絕地反擊,她會不會是死路一條?所以,她試探地說道:「奴婢,奴婢……」
「你也不用害怕,剛才你也聽到了,另外一撥太醫馬上就到。待他們檢查好以後,就知道霓妃的話是真是假了。」說完,他淡然淺笑,似乎是在向那宮女誘供,溫聲說道,「寡人給你的機會,你若是不好好把握,屆時再想找向上攀登的竹節,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聽到這裡,那宮女再也不含糊,連忙躬身跪在地上,對南宮凜急切地說道:「陛下聖明!奴婢是霓妃娘娘的宮人,勢必聽從霓妃娘娘所有的吩咐。霓妃娘娘本來的身子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因為昨夜她……」
說到這裡,她怯懦地向後縮了縮,隨即大膽地說道:「霓妃娘娘一直都有男寵在,只是陛下不在時,她便會招去與之私會。昨夜陛下寵幸新晉的脂妃娘娘,主子心中著實氣惱,所以便喝了兩杯清酒,與男寵顛鸞倒鳳,一時沒有注意,便有些出血。早晨腹中有些陣痛,招太醫來診脈時,邊說腹中胎兒被……咳咳,已經窒息而死,一日內便會落胎。主子雖然傷心,卻也不願意放過大好的機會,所以想趁此機會嫁禍給脂妃娘娘……」
「荒謬!」南宮凜氣結,他竟不知自己何時做了那烏龜王八,戴起了綠帽子!他面色鐵青地掃了滄霓一眼,見她一直垂眸,臉色也沒有任何變化,看不出任何端倪,這才面色稍霽。走向宮女面前,沉聲怒道,「那男子是誰?」
滄霓心中一跳,不由的想到一個人來。那個男人也是愛著從前的滄霓,會不會在輕薄了她之後,再去與酷似滄霓的霓妃實戰一番?她不著痕迹地掃向身旁的嫣雯,卻見她幾不可見地朝自己搖了搖頭,便明白過來,此事跟玄冥是沒有任何關係的。想到這一層關係,心裡才放鬆了許多。滄霓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如何關注玄冥的一切。
「啟稟皇上,那個男子乃是霓妃娘娘身邊最得寵的管事太監小陸子,您派人查查他是否並未凈身,便可以知道了。」宮女快速地答道,生怕說慢了一點兒而惹得南宮凜不高興。
宮妃身邊是不能有真男子存在的,不管霓妃有沒有與男人私通,她的宮殿里若是私藏男人,即使不說些什麼話,也什麼都再清楚不過了。而且,這樣一來,霓妃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誰的骨肉,就顯得疑點重重了。
南宮凜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前去捉拿宮女口中的小陸子了。他不由的想到,有那麼一二次看到小陸子專註地看著霓妃,而霓妃神色間有些慌亂……
思慮良久,南宮凜負手而立,一時間也沒有在說話。只是,他緊緊扣在一起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他平生最恨背叛,因為他曾經背叛過滄瀾國,更背叛了他與滄霓之間的誓言。
就在此時,太醫院的院使和所有德高望重的御醫們也到了,南宮凜指著偏殿的方向,蹙眉說道:「你們前去給霓妃診脈,得到結論后,一一向寡人來報。若是膽敢有人欺君,寡人定不輕饒!」
說完,他又看向小勝子,沉聲說道:「為表示公正,你到床前親自觀診,最後再出來向朕彙報。」
「喳,奴才遵旨。」小勝子聞言,立刻小心翼翼地答道,並且帶著太醫們進去了。
須臾,從御花園的另外一旁傳來一陣腳步聲,滄霓正閑得無聊,便抬眼望了過去。唇角微微有些笑意,郭皇后倒是來得挺快,消息到的也及時。她似笑非笑地睨向南宮凜,卻見他再也不看向地上的宮女,心中冷笑一聲,對南宮凜這樣誘供的方式嗤之以鼻。而跪在地上的宮女還尚在美夢之中,等待著被南宮凜垂涎,封為貴人,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
滄霓心中有些微微地疼痛,從前的自己比地上的宮女還要痴傻,只為了南宮凜一句看似山盟海誓的諾言,就搭上了自己所有。
郭皇后的儀仗緩緩停了下來,她走下鳳輦的時候,有些吃力地停頓了一下,隨即又站直身子,拄著后腰走上前來。見南宮凜正望向自己,郭皇后微微褔身,緊張地問道:「陛下吉祥,請問霓妃妹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剛才臣妾在宮中恍惚聽到御花園裡出了事情,心裡有些不放心,便親自趕過來了。」
南宮凜聞言,看向她的腹部,又聯想到霓妃有可能是欺騙自己還私通男人,冷哼一聲,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郭皇后也不計較,而是走到滄霓身邊,用疑問的目光看向她。滄霓見狀,小聲地說道:「娘娘,陛下現在正氣頭上,因為霓妃小產一事另有蹊蹺。不過請皇後娘娘放心,即便臣妾被冤枉致死,也不會將一切責任都推卸給您的。」
「你說什麼?她誣賴你?」郭皇后眉心一跳,心中甚是惱怒。
這個霓妃從前就很威風凜凜,如今自己身邊的女官剛剛升為脂妃,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處之而後快了嗎?郭皇後面色不驚地點了點頭,只等著裡面人出來彙報。
可是,漸漸地,郭皇后便覺得身體有些不適了。她的腹部有些下墜的疼痛感,甚至開始間歇性的陣痛。
就在這時,進去的太醫們都紛紛出來了,他們是分別被帶到南宮凜面前的。第一個說話的是太醫院的院使,他跪在地上,對南宮凜實言相告道:「啟稟陛下,霓妃娘娘是用力過度傷到了胎兒,腹中的龍裔預測是早黎明時分就已經死亡了。現在胎兒已經落了下來,一片青紫,不是隨意碰撞而致。」
南宮凜聞言,默不作聲。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站在一旁了。
另外一個太醫被帶上來的時候,額頭冷汗淋漓,也不知道院使是如何說的。他硬著頭皮垂下頭,跪在地上說道:「啟稟陛下……」
說出來的意思,與院使大同小異。滄霓留神觀察下,南宮凜的表臉色越來越難看,已經不是光用鐵青就可以形容的了。她心中冷笑一聲,這樣的背叛,對南宮凜來說,只不過是牛刀小試。當有朝一日,她讓他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背叛時,他該如何自處?還能像現在這般安生地站著嗎?
當幾個太醫都稟報完以後,南宮凜終於忍不住大發雷霆。他自從當上滄瀾國的君主后,雖然跟從前溫潤如玉的模樣不太一樣了,但還是喜怒不形於色。跟玄冥那終年都冷酷的人比起來,南宮凜依舊是淡然溫柔的時候多一些。
「豈有此理!來人,把霓妃拉去御花園,將她衣衫進退,千刀萬剮。過往的宮人皆可以觀刑!還有她的姦夫小陸子,一同接受懲罰!」南宮凜眯起眼睛沉聲怒道。
滄霓冷眼看向他,只見他臉上鐵黑一片,緊閉的雙唇微微有些顫抖。那眯起的雙眼內,隱隱有些不舍,但還是下達了最殘酷的命令。
郭皇后聞言,心中自是竊喜的。可以一想到赤裸著被千刀萬剮的刑罰,她也忍不住有些恐懼了。這樣的陛下是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她也深知,如果不是霓妃與人私通在先,或許南宮凜會放過她,冷淡她一段時日再做其他打算的。
於是,霓妃便被帶出來了。她身下依舊是流血不止,因為剛才在床上被嬤嬤們整理滑胎的事宜,現在甚至都沒有穿著褻褲。霓妃驚恐地尖叫著,根本就不敢再沉睡過去。
她那空洞的雙眼正尋找著焦距,迫不及待地要找到南宮凜的身影。終於,看到了那一抹玄黑色龍袍的男人,霓妃哭泣著嘶吼道:「陛下!陛下饒命啊,臣妾只是一時糊塗,但心裡還有你的啊!嗚嗚嗚……您不要這樣狠心,要知道……啊!對了,臣妾長得像已故的滄霓公主,陛下若是連臣妾都不在人世間了,您拿什麼去緬懷過去啊……」
南宮凜聞言,身形一震。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霓妃的位置,好似在思索著什麼事情。
「咣當」一聲,忽然從御花園的一角傳來了木器掉落在地上的聲音。眾人聞聲望過去,只見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地上掉落的是木製托盤和一些乾淨的衣服。她是因為在看到霓妃光裸著流血的那一瞬間,忍不住低呼出聲,嚇得把手裡的托盤都給扔掉了。
滄霓目光一凜,心中又是一陣冷笑,瞬間明白了那人的意思。像滄霓公主的人又不是只有霓妃一個人,還有比霓妃更像的人……
「老天!滴翠!」滄霓身邊的點薇在看到滴翠時,心中真是為她捏了一把冷汗。剛才她就注意到那御花園的一角有一抹粉色的身影了,沒想到竟然是滴翠。
沒錯,如今尚在浣衣局的滴翠,比霓妃長得更像從前的滄霓公主。霓妃在見到滴翠時,雙眼中出現了驚恐異常的神色,終於還是沒再說話了。霓妃的臉上,全都是淚水與汗水。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當初憑著這份長得酷似滄霓的容貌上位,如今卻沒有半分的用途了……
南宮凜睨向滴翠的小臉,他此時迫切地想要找一個寄託,霓妃剛才說的話一點兒錯都沒有。本來他是有些心軟了,猛地看到滴翠以後,面色稍霽。她,長得真像從前的滄霓。滄霓在得知自己要被送往玄月國時,也是這樣的蒼白驚恐模樣,讓人看著都忍不住心生憐惜。
「啊--啊--」霓妃被一刀刀剜肉的凄厲喊聲傳了過來,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刺耳。她失望地望著南宮凜,而南宮凜卻一直在注視著滴翠。
滴翠在最初的惶恐過後,快速垂下頭跪了下去,口裡略帶驚慌地喊道:「奴婢罪該萬死,不是有意驚擾聖駕的,請陛下恕罪!」說著的同時,滴翠眼裡閃過一抹得意的神色,她心中不禁想到,自己的苦日子就要到頭了,哈哈!
郭皇后眯起雙眼,在看到滴翠的那一瞬間,想到了許多事情。她當初親自拋棄這個棋子的,如今滴翠若是崛起,恐怕自己早已被她記恨起來了。
南宮凜緩緩走過去,伸出手走到她的面前,溫聲淺語地說道:「你何罪之有?是罪妃何彩琳喊聲太多凄厲,驚到你了。」
滴翠心中一喜,看著南宮凜伸出來的手,故意抬出手去就要交給他,卻又停了下來,將頭低得更低,怯懦地說道:「奴婢整日間在浣衣局裡做苦工,雙手都有些難看了,不好讓陛下碰到……啊……」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南宮凜勾了起來。他看向滴翠那姣好的容顏,又低下頭去看向滴翠有些粗糙的手,憐惜地說道:「無妨,寡人幫你把它保養好就可以。」
「奴婢謝陛下恩典。」滴翠忍不住看了溫文爾雅的南宮凜一眼,嬌羞地垂下了頭。心中狠戾地想道,郭皇后,你不是不幫助我嗎?我靠自己的能力來爭得妃位!哼!
「你如此傾國傾城,寡人豈可負了佳人美意?」南宮凜不是沒有瞧出來她那一點小心思,但是他在乎的是這張酷似滄霓的臉,人只要可以拿捏在手便可以。「寡人正在想,要封你個什麼位份呢?」
郭皇后心中大為焦急,看南宮凜這樣的情況,怕是又要突然給滴翠高位了。這個滴翠為人野心極大,又心術不正,她是無論如何也容不得的。她剛要出聲說些什麼,忽然腹中又傳來劇痛,郭皇后忍不住向一旁歪去。
滄霓眼疾手快地將郭皇后扶住,伸出手去摸向她手腕處,大驚失色道:「娘娘,您這是要臨產了,需要快點兒找地方生產!」說完,她眼裡閃過一抹算計的意味,既然滴翠想做陛下的女人,那就讓她做。只不過是什麼位份,可就由不得她了。她轉過頭去看向已經走過來的南宮凜,柔聲說道,「陛下喜歡從前的滄霓公主不要緊,現在當務之急,是先讓皇後娘娘平安生產吧。」
說著,她便溫聲對郭皇后說道:「娘娘,臣妾曾經給人接生過,那些接生嬤嬤剛才服侍了霓妃,恐怕手腳不幹凈。如果您放心的話,臣妾來喂您接生吧。」
郭皇后看了看滄霓,伸出手緊緊地握住她,鄭重地點了點頭。是讓她為自己接生,也是為了要制衡那個滴翠!後宮里絕對不能總有這樣有違祖制的事情發生,否則,滿朝文武大臣該有怨言了。包括那些言官們,肯定要有所上表。
滄霓見狀,也點了點頭,對她說道:「謝謝皇後娘娘信任,臣妾定當竭盡全力。」
南宮凜已經踱步到郭皇後面前,緊張地問道:「皇后,你不要太過緊張。我們已經孕育了皇長子,這一胎也一定會平安順產的。」
聞言,郭皇後點了點頭,虛弱地說道:「臣妾謝陛下吉言,為了皇室的血統與後宮生計,臣妾定會將孩子平安生出來,再與陛下共敘夫妻緣分的。」說完,郭皇后忍著陣痛看向已經跟上來的滴翠,含笑說道,「陛下若是十分喜歡宮女滴翠,可以不按照祖制,與脂妃妹妹一樣,封個高位,臣妾……啊……」
還沒來得及說完,又一陣陣痛傳來,郭皇后額頭都是冷汗,面色蒼白一片。
滴翠見到郭皇后這樣的情形,心中竊喜,她也知道巴結自己了嗎?早一點幹什麼去了?點薇不著痕迹地無聲輕嘆,看著滴翠這樣驕傲的模樣,心中不甚贊同。且不說陛下並不是多麼喜歡滴翠,郭皇后那一句「不按照祖制」,就已經斬斷了滴翠忽然升為高位份妃嬪的路了。
果然,南宮凜蹙眉看了看滴翠,他不能為了女人而一次又一次的去違背老祖宗留下來的宮妃制度。於是淡淡地說道:「就先從采女開始做起吧。」說完,他又想起什麼,關切地問道,「你叫滴翠?那姓氏是什麼?」
顯而易見,滴翠還在錯愕當中,怎麼陛下猜測來猜測去,都只是給個采女的位份?那不是最末等的小主了嗎?她心中十分不解,面色有些不悅。南宮瑾見她這般表情,沉聲問道:「怎麼?你對寡人的旨意有所不滿嗎?」
「啊……奴婢不敢。」滴翠聞言,迅速褔身下拜道,「臣妾姓陳,乃是長安城裡的大戶人家。謝陛下恩典,采女陳滴翠叩謝皇上。」
「好了。」南宮凜已經沒有心思看向她,現在關心的是子嗣的問題。他挑眉看向小勝子,淡淡地說道,「小勝子,安排陳采女住在脂妃的偏殿里吧,平日有脂妃管轄便可。她們是一同進來的人,彼此間也有個照應。」
說完,南宮凜含笑看向一直緊張著郭皇后的滄霓,溫聲說道:「脂妃,你可願意?」
滄霓聞言,微微頷首說道:「臣妾沒有意見,陛下怎麼安排都可以。」滄霓說完,便扶著郭皇后離開了。
由於郭皇后的臨產陣痛間隔稍微長一些,所以她與郭皇后一同坐上鳳輦,前往梧桐宮去生產了。另外一兩個沒有動手打理霓妃的死胎的嬤嬤,則是也跟著走在了郭皇后的鳳輦旁邊。
滴翠忐忑地看著南宮凜已經乘坐上了龍輦,根本沒有再理會她嗎,頓時心中焦急。
點薇在走過滴翠的時候,低聲嗔道,「你這個沉不住氣的,唉。」說完,便快步跟上了嫣雯,陪著滄霓一起去梧桐宮。
「什麼……」滴翠顯然還沒有想到點薇為何會這樣說自己,她無比氣悶地一跺腳,只得跟著小勝子離去了。
只是一想到要住在滄霓管轄的宮殿里了,滴翠心中就恨得牙痒痒。她蹙眉想了想,知道自己也不該急於一時,所以萬事都還有所考慮的。就算自己被封為采女,只要一路靠著這副臉蛋踩踏上去,終有一日,肯定可以超過滄霓的位份的。
梧桐宮中,聲聲痛呼從內殿傳來。南宮凜坐在大殿之上,等著內殿的消息。
滄霓在裡面也是忙得有些手忙腳亂的,她看了看郭皇后腹中胎兒的體位,對她說道:「皇後娘娘,龍裔的體位是臀部朝下,胎位不正。但是臣妾會盡一切的努力幫助你的。」
「嗯。」郭皇后虛弱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痛呼了起來。
接生的嬤嬤們也是面面相覷,這樣體位的胎兒是最不易接生的。有一個照顧過郭皇后的老嬤嬤出聲安慰道:「皇後娘娘,您也不必太過緊張,老奴一定會幫助霓妃娘為您接生的。」
滄霓額頭上熱汗已經滴到了臉頰以下,有些刺癢。她冷眼看著郭皇后這樣疼痛地模樣,有那麼一瞬間,腦海里閃過一抹陰鷙的念頭。郭皇后當初既然刻意要害得自己斷了生存的念頭,她現在若是趁著為郭皇後接生,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她體內下一種無人知曉的毒,定可以讓郭皇后不得好死……
但,那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滄霓心中苦笑,她答應過師父,絕對不用學來救人的醫術前去害人,更不會用自己的武功去濫殺無辜。郭皇后即便是前世對不住自己,可今生也不過是一個為情所困的悲情女子而已。
想到這裡,滄霓還是選擇賣力的為郭皇後接生,就算是大人們有錯,可孩子沒有錯。她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慾,去用醫術害人。
半晌后,南宮凜忽然聽到從裡面傳出來一聲極其清脆的嬰兒哭聲,欣喜地走上前,想要進去探視。可是產房重地,男子是不得入內的,否則會有血光之災。他絞手以待,一種又為人父的喜悅頓時襲上心頭。
不一會兒,滄霓抱著一個嬰兒便走了出來。南宮凜走上前,看向那粉色襁褓中的孩子溫聲說道:「胭脂,孩子是男是女?」
滄霓抬起頭來,對他柔聲笑道:「啟稟陛下,皇後娘娘生下了一個帝姬,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帝姬,帝姬……好!好!寡人之前也有過帝姬,但是染病去世了。如此,這邊是寡人的皇長女了!」南宮凜不住地點頭,伸出手去想要抱一抱孩子,滄霓見狀,便主動將孩子交了過去。
滄瀾國的子嗣真的是無法活得長久,滄霓在進宮之前便已經略有耳聞了。聽聞從前那幾個有孕的女子,不是胎死腹中,便是產下沒多久就染病夭折了。如果這麼多的巧合都發生了,滄霓有理由相信,定是有人在作祟。
始作俑者可能是郭皇后,估計還有那個估計已經被千刀萬剮死的霓妃有關係。滄霓斂去眼中的鋒芒,如果她找出確切的證據,證明這一切都跟郭皇後有關,那麼,她就可以替天行道了。屆時,新仇舊恨一起算。
想到這裡,滄霓抬起頭來看向南宮凜,笑著說道:「陛下,現在娘娘剛剛臨盆,剛才被賜死的霓妃還代掌六宮大權呢。臣妾斗膽建議,若是現在把鳳印和執掌六宮大權交還給皇後娘娘,她一定會很欣慰的。」
南宮凜微微有些詫異,他看向滄霓不卑不亢地姿態,說話做事都很有分寸,分明就是一個大家閨秀似的。想到郭皇后雖然是自己妻子,但是她最近這兩年來,似乎背著自己也做過什麼壞事,他雖有疑慮卻沒有證據……
「不必。皇后現在還是養身體要緊,然而,執掌六宮的大權也不能空懸。」南宮凜打量了滄霓一番,含笑說道,「脂妃身為醫者,德行高尚,也是正二品妃嬪。雖然你才做了一天妃子,不管從前還是現在都做了許多善事。寡人不能辱沒了你的功勞,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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