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南城舊夢(十七)
別的且不說,就光是給小妹買的那些零食,這少說也要個兩百塊,若是這般對親戚家的孩子,倒也能說得過去,可對陌生人家的孩子這般好,可就太不對勁了。
為人熱情,只能說那個女人很和善,但熱情過了頭,這目的就難免讓人有所懷疑。
「嗯嗯!二姨媽,那個阿姨真的好漂亮!」小妹聽見秦蘭的話,雙眸瞬間亮了起來,立馬點了點頭,「她皮膚特別白,身上很香,臉圓圓的,眼睛很大!」
「那是媽媽好還是阿姨好?」
秦蘭聽了小妹的話,眉頭微微擰起,下意識問了一句,這話剛問出口便有些後悔,見小妹沒什麼反應才悄悄鬆了口氣。
媽媽好還是阿姨好?
小妹垂眸,她不知道秦蘭為什麼會這麼問,女人與秦梅給小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她們不是一類人,她們的好不一樣。
「都好!」小妹實話實說,這本來就是她真實的想法,「可是我只想見到媽媽。」
都好嗎?小妹的心這麼快就被那個女人收服了嗎?
秦蘭自動忽略了小妹的后一句話,心中對秦梅病房裡那個素未謀面的女人多了一絲忌憚,心裡微微有些不快。
那個女人當時肯定沒去吃飯,不然沒有那麼快,哼,上來就哄騙小伢子,還真是有心機!
秦蘭的臉色沉了下來,心裡暗暗將和秦梅同病房的那個女人埋汰了一遍,再看了一眼正在吃飯的小妹,眼神不自覺地轉動了一下,「小妹,你更喜歡誰做你媽媽呢?二姨是說,如果讓那個阿姨做你媽媽,你願意嗎?」
「二姨媽,為什麼要這麼問,媽媽就是媽媽。」小妹抬起頭,不不解地看著秦蘭,「別人也能是媽媽么?」
「好伢子,你還不懂,二姨只問你,昨天病房裡的那個阿姨和你媽媽哪個好?你更想要誰做你的媽媽?只能選一個哦!」
選一個?
小妹只聽見了秦蘭讓自己選擇,腦海中同時出現了兩個溫柔的女人,分別是自己的母親跟昨日在病房裡的那個漂亮阿姨。
秦梅的身影似乎越來越遠,漸漸變得模糊,小妹的眼瞳很快伸張,混沌的眸子也清晰起來,著急地看向秦蘭,「我只要媽媽,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所媽媽昨天是要把我送給那個阿姨是嗎?」
小妹覺得秦蘭的問題很奇怪,她首先想到的便是秦梅不要她了,想把她送人!
「不是的,小妹,你媽媽很愛你,她很想見你,就是你媽媽打電話想讓你過去的!」
秦蘭一見小妹想歪了,連忙解釋,但小妹此時哪裡還聽得進去,一滴一滴淚珠子直接滾到了面前的碗里。
「那媽媽為什麼不出來,我只要媽媽,阿姨又不是我媽媽!」
「好好好,咱們只要媽媽,再過一兩個星期就能見到你媽媽了,到時候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秦蘭拍了拍小妹的肩頭,她著實沒想到小妹會突然有了情緒,在接到高強那帶有責怪之意的眼神后便不再言語。
其實早上秦松在電話中並沒有過多的提起那個女人,但秦蘭在第一次聽見女人的存在時,心中便有了一個猜測。
樊敬書雖然日子過得窮困潦倒,但人窮志不窮,長得又一表人才,對秦梅的好更是毫不掩飾,這男人好起來了難免招那些個花蝴蝶!
秦蘭幾乎是堅定那個女人看上了自己的妹夫,如今自己的親妹子還活著好好的,這個女人就開始動心思了,這是當他們秦家人好欺負的?
小妹哽咽幾聲后,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埋著頭吃飯,高強一直沒說話,但眉間卻沒有平坦過,待小妹離開后,才淡淡地睨了秦蘭一樣。
「多管閑事!」
「哼,總不能讓那女的佔了便宜!」秦蘭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她當阿梅是死的,難道我們也是死的,想的便宜!」
高強素來嗆不過秦蘭,他是個死要面子的人,為人憨厚,不善言語,對秦蘭的許多觀點都不贊同,卻從不違背她。
秦蘭見高強不說話,得意地起身,端著空碗慢悠悠地去了廚房。
國慶七天長假彈指之間,轉眼又到了上學的日子,小妹每天按部就班的上學放學,就好像從來沒有去過武漢一樣,直到近兩個月之後。
之前秦蘭說過,秦梅再過一兩個星期就回來,以後就再也不會離開了,所以小妹幾乎每天都喜顏悅色的,心裡滿是期待,時不時地端個小板凳坐在門口。
可兩個星期說過去也就過去了,小妹一直等待的人卻沒有半點消息,雖然心裡焦急,但小妹也沒有跟秦蘭詢問,這麼一等便等了個把月。
秦梅的手術是臨時推遲的,秦蘭得到消息的時候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只知道秦梅在什麼檢查後身體虛弱跟不上,不能手術,其他的東西,她也不太懂,也沒放心上。
農曆十月十五,這天恰好是周六,傍晚的時候,秦蘭家裡來了好些人,都是小妹認識的,不過屋子裡的氣氛有些低沉,小妹覺得跟他們在一起不自在,便一個人在外面玩。
秦蘭租的屋子裡房間不少,但大廳較為狹窄,秦家兄妹幾家人置身其中使原本就不大的空間顯得更加局促,只見每個人的臉上都十分凝重,他們彷彿都能聽見身旁人的心跳聲。
小妹在水龍頭的地方洗一些小玩意,心情頗為愉悅,從屋裡出來后,她覺得連空氣都十分清新!
「你媽都死了知不知道?還那麼皮?你看看還有誰比你頑劣!」
就在小妹自娛自樂到忘乎所以時,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聲不悅的聲音,小妹下意識地放下手裡的東西,立馬轉身,窘迫地低下頭,也沒有聽清那人說了什麼。
「三表姐,我……」
小妹的餘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身影,見來者是她的三表姐高芸,頓時便不知所措,一雙微微皸裂的小手無處安放。
「好了!不要解釋那麼多,看看你把這裡弄得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房東又要說閑話!」高芸看著地上一大攤水漬,不耐煩地揮著手,「你這手年年凍瘡自己心裡沒點數嗎?這麼冷的天還玩水,又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