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姻緣(一)

因著賈赦的主動退讓,在賈赦避到京郊之後,朝堂中雖然偶爾有些震蕩,但總的來說還是在天靖帝的控制之中。

天靖帝聰慧,治理上集海靖公主與平康帝之長,恩威並施,不過短短几年間,天靖帝就完全的掌握住了朝庭，就在天靖帝親政的那一年，賈赦也送上了一份大禮──雜交水稻！

俗話說民以食為天,從後世而來的賈赦自然知道食對人之重要，不要說人了，對鬼也是很重要的,要不那鬼界良心香燭鋪子怎麼會有那麼多小鬼們自動自發的護著,還不是因為他家的酥油燈做的好吃嗎。

在前朝之時，地瓜和玉米就已經進入了華夏之中,因著地瓜不怎麼需要打理,易於種植,而且又可以頂飢,早早進入了一般農家之中。

至於土豆呢,則是小石頭回大晉之時順便帶過來的,土豆本就是俄羅斯的主食，而且耐寒、高產又不需太多勞作，也頗為適合大晉種植。

更重要的是小石頭也愛吃土豆,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不過短短數年，土豆在京中的普及度反倒比地瓜更高。

但是無論是地瓜還是土豆，對於大部份的漢人而言，終究不是主食，大部份的漢人還是以稻米為主食，是以賈赦很早之前，便讓人收集各種稻種，試圖搞一搞雜交水稻，不求做袁隆平第二，但好歹增產一倍吧。

當然啦，賈赦一隻沒上過大學的鬼對什麼雜交水稻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的，就算是石芷彤也不是這玩意的專家，不過略知一二罷了，至於鬼頭……他連雜交水稻是啥都不清楚了，更不可能會懂了。

二鬼一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鬼頭翻起了多年不用的鬼界３Ｃ產品，二鬼一人開始瘋狂的刷起了小說，這人間界在進步，鬼界也不例外，人類都會追小說了，鬼自然也會，鬼頭的鬼用手機和鬼用平板里著實存了不少網路小說。

多虧考據黨的存在，大部份作者寫起小說的時候都會乖乖的查一查資料，那怕小說里用到的只是隻字片語，也足夠讓他們猜出雜交水稻的大致方向出來了。

另外他們也明白這雜交水稻最重要的就是一個雜字，於是便以為了豐富自家稻香村裡的稻種為由，讓人收集了各種稻種。

也還好他眼下的身份地位不同，不用自己費大力收集，就有各地官員把當地的稻種送來，雖然好種稻這個嗜好是怪了點，不過和其他官員的嗜好相比，也算不得什麼，就這樣還真收集到了不少少見的稻種，最最特別的，其中還有一株雙穗稻。

一見到『活的』雙穗稻，賈赦都忍不住暗道好險了。

不能怪他如此驚訝啊，畢竟這雙穗禾向來被視為吉瑞，每次一出現都被人當成政通人和的吉祥之像，然後就被人拿去做標本了，做成標本的雙穗稻還能不能繁殖……答案自然是不能了。

雙穗稻本就稀少，綜觀歷史上，不只道有多少雙穗稻就這樣成了標本，全然沒有發光發熱的機會，但就賈赦所知，雙穗稻如果打理的好的話，產量可以較普通水稻高出兩成，只可惜沒人想過如何複雜，大多被人給拿去做標本了。

事實上，原本發現雙穗稻的那位縣官本來也想把雙穗稻做為標本進獻給天靖帝，好在他後來聽聞賈赦喜歡種稻，思忖再三，這才放過雙穗稻的小命，讓人千里迢迢的送到京里來給賈赦賞玩。

難得得了一株雙穗稻，賈赦便讓人利用這株雙穗稻，全力培養起雜交水稻了，雖然之後沒有再培育出什麼雙穗稻，不過新培育出來的稻種在產量上果然有著顯著的進步，再加上一系列現代的種殖技術，產量也比以往的水稻產量高上了四成。

雖是研究出來了雜交水稻，不過賈赦擔心會有無法留種的問題，又多種了兩季，確定沒有問題之後，這才上報，也正是極巧，剛好趕上了天靖帝親政之時。

天靖帝望著那一株水稻，眼睛閃閃發光，沉吟道：「義父手上還有多少稻種？」

賈赦算了算道：「莫約二十來石吧。」

實驗田自然不可能會太大，也不就實驗了幾畝地罷了，一年兩季下來能有這二十來石也算是不錯了。

「兩季十來石！？這產量當真是比先前的稻種要高產的多了。」小石頭也是懂行的，一般而言一畝地兩季下來莫約五石稻，如此一算，區區幾畝地能夠種出二十來石來，比尋常稻種多了將近五成，當真是高產了。

「當然，也是老農們盡心伺候之故。」賈赦略說了說一些從後世學來的種植之法，像是育苗之類的，這秧育得好，來年的水稻產量便不會少，可見得育苗是重中之重。

天靖帝連連點頭，沉吟道：「可惜這種子還是少了點，沒法子推行到全大晉朝。」

二十來石怕是連京城一地都不夠發了。

賈赦搖搖頭，「臣倒不建議冒然推行到全大晉朝中，畢竟臣只在京城一帶實驗過，這江南與北方氣候不同，這稻種在北方長的好，但在南方卻不見得好了，按臣看還是多多實驗才行。」

賈赦頓了頓又道：「那大晉科學院里也培養了不少好手，到時聖上直接讓那些人到各地去實際種植看看便是。」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也是時候讓那些人發光發熱了。

天靖帝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賈赦是有意退下來了，他笑道：「義父接下來還想研究些什麼？」

這些年來在義父的帶領之下，大晉科學院著實研發出來了不少東西，不只是新型燧發槍都研究到了第三代，甚至還造出來了大晉火炮。

火炮這玩意並不稀奇，好些歐洲國家早就有了，平時那些過來的西洋商船上也有幾具，說句不好聽的，沒點火炮，一般商人還不敢跑海商呢。

不過別看火炮算不得啥，但它其實有一個極大的缺點，便是重！不易搬動。

除了海船和城牆上，一般地方還真撐不住它，不過義父領著大晉科學院里研發了好些金屬合金，又將火炮的架構修改，研發出了一種新型的輕火炮，那輕火炮只需要二個人便可以推動，可說是攻城的一大利器。

像這樣的好東西，天靖帝巴不得賈赦多多研發一些呢。

賈赦搖搖頭，「我在京里也待的夠久了，也是時候換個地方了。」

原本按著他的意思，是準備在京郊稍微住上一陣子，把雜交水稻的方向大致定下來之後，便帶著石芷彤去一趟俄羅斯見一見海靖公主的，不料計劃趕不上變化，在他退下來后沒多久，賈代善過逝了。

說起來，賈代善也比記憶中多撐了十來年，就連焦二、賈代化……都走了，但賈代善還活著，不過這二年來，賈代善的身子也越發虛弱，脾氣也越發不好，每回見到賈代善，賈赦都可以發現他比之前要再更蒼老了幾分。

那怕賈代善嘴上不說，但賈赦明白，賈代善是為了他而苦撐著，為了不讓他守孝丁憂，是以這些年來一直苦撐著，不過一聽到他退了下來，賈代善這死撐著的那一口氣頓時散了，所以不過短短几日便就去了。

那怕與賈代善不和，但突然聽到賈代善突然過逝，賈赦還是呆了許久這才接受了這個事實，賈赦一家也因著為賈代善守孝，這才在京中蹉跎至今，不過如今出了賈代善的孝期，小石頭也順利親政，賈赦也沒了顧忌，也是時候離開了。

賈赦笑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這些年來一直沒機會好生承歡母親膝下，我不想留下什麼遺憾。」

他前世今生最遺憾的便是沒法子好好的跟海靖公主相處，母子之情始終有一些淡淡的。他和賈代善之間會鬧到這樣的地步，雖說是有著許許多多的緣由，但夜深人靜時想來，偶爾也覺得有些遺憾。

賈代善已逝，所謂逝者不可追，也就罷了，但是在海靖公主身上，他不想再留下什麼遺憾了。

天靖帝雖明白此理，不過遲疑問道：「義父不留下來喝小石頭的喜酒嗎？」

賈赦這一去，怕是好幾年內都不會回大晉朝了，但他才剛親政，朝臣們便上旨求他大婚了，從挑選到成親，算算時日，離他大婚也不過半年上下，義父當真忍心錯過他的大婚？

賈赦這下子眼神頓時忍不住怪異了起來，小石頭才十六歲呢？按著現代的標準，還是個未成年啊，未成年的孩子成個什麼親？該說是自家養的小豬還沒長肥就要被人吃了？還是說自家小豬跑去吃人家家裡沒長成的嫩白菜嗎？

更重要的是……

賈赦忍不住疑惑問道：「你那來的對象啊？」

盲婚啞嫁最是要不得，一個不好可是會導致怨侶的。

「這個……」

天靖帝正想說太後會幫他挑時，賈赦突然開口道：「等等！你可別打我家瓊丫頭的主意，她還是個孩子呢。」

想到一點，賈赦連忙再添了一句，「而且按輩份，她可是你的姑姑，你可別亂來！」

天靖帝暗暗黑線，他這義父什麼都好，不過一扯到自家孩子就忍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他無奈道：「我把瓊妹妹當妹妹呢，況且瓊妹妹無論從那裡來看都是在三等親之內，也不可能啊。」

他自然記得賈瓊按賈赦這邊的輩份來算，算得上是他的姑姑，對於這個三等親兼長輩，他那敢打什麼心思呢。

天靖帝忍不住吐槽道：「義父你也太過了，再這樣下去，小心瓊妹妹嫁不出去啊。」

雖然他也很護著瓊妹妹，但義父有時也著實是擔心的有些過了，像上次一個姓孫的武官因為祖上與賈家有舊，特地來拜訪，結果義父不知怎麼的認定他對瓊妹妹有意思，立刻讓人把他給打了出去，其速度之快，別說那姓孫的武官了，就連大管家都反應不及呢。

從賈琮嘴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天靖帝著實想跟義父說你想多了。

且不說那個叫孫紹祖的武官比瓊妹妹大了十來歲，年歲上壓根不和，區區一個五品官，那壓根配不上賈家的門第啊。

對此，賈赦只能打了個哈哈，他能說這是前世下意識的反應嗎？

沒辦法，前世今生兩輩子下來他最想揍的人莫過於孫紹祖了，只是這人命好，當他好不容易修練成鬼王之時，孫紹祖不但死的早也投胎的早，就這樣錯過了。

賈赦也不是白蹲了那麼多次的三生石的，無論是賈政還是王夫人、賈母，甚至連賈代善的轉世都被他找出來好生有仇報仇了一番，唯有這個孫紹祖怎麼找也找不到，直到這次才順利揍成功。

不過賈赦也好奇了起來，「你啥時有了對象？」

雖然他這些年來都避居在京郊莊子上，但對小石頭這處也一直讓小鬼們注意著，可真沒有聽說小石頭跟那家閨女特別交好了，除了自家的瓊丫頭，小石頭還認識過了誰？所以不能怪他誤會了起來。

小石頭不在乎道：「那需要認識什麼人，直接召各家閨女來讓母后幫著挑選便是，想來母後會挑個好的給我。」

母后是他的親娘，自然會幫他細細挑個好的出來。

他早在十六歲那一年，母后便按著宮中習俗，給他安排了教導人事的宮女，只是他對那些女人著實提不興趣，也就罷了。

橫豎女人不都是那樣子的，他也不求他將來的妻子有母后賢慧，也不求她能像義母那般有著永遠用不完的點子與活力，只要是個規矩安份能生育的即可，況且……

小石頭聳了聳肩道：「我又不是娶了一個之後不能納下一個，東西六宮裡可空的很呢。」

那怕是一宮一個，也可以塞下十二個女人啊。

咳，俄羅斯雖然也是一夫一妻，不過貴族私底下養著情婦的可不少啊，就連海靖公主都養了幾個情人玩玩呢，更別提在大晉朝還可以合法納妾呢，所以……小石頭早就被帶壞了。

賈赦神色古怪，低聲道：「你高興就好了。」

取個沒感情基礎的女人那有可能會跟自己一心，就連他和石芷彤也是在一夫一妻的情況下，再加上多年相處，與兩個孩子相伴，方能慢慢磨合起來，雖是如此，到現在都還時有口角，好幾次石芷彤那傢伙都想休夫呢。

不過就他們夫妻兩人，關起門來，還是有商有量的，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就他們兩個人，事情也好解決，但妻妾一多，再加上各自有各自的子女，利益相交之下，那是這麼容易解決的？只希望小石頭將來別為了自己的一時之快而後悔啊。

賈赦聰明的不在小石頭的婚事上多說話，那怕他是義父，有些事情也是不好管的。然後……賈赦無意外的看到了一場好戲，所謂追妻火葬場，誠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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