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姻緣(九)(捉蟲)
且不說最後垂頭喪氣然後被兩女聯手被趕走的天靖帝,一回到皇子所之後,林黛玉便連忙把幾個丫環與宮女打發了下去,這劈頭的一句話便是,「你是長公主?那朱哥哥怎麼辦?」
可卿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又闇淡了下來,她咬牙道:「什麼怎麼辦的……他也……」
她闇然道:「他也不在乎。」
這話黛玉可不愛聽了,「朱哥哥才不是不在乎呢。」
她頓了頓道:「要是真不在乎,你那有那麼容易堵到朱哥哥呢。」
說句不好聽的,要是朱哥哥當真不喜歡長公主的話,長公主早就無聲無息的失蹤了,那會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
可卿眼睛一亮,頓時又有些希望,「可是……」一想到聽來的消息,可卿有些神傷。
她咬咬下唇,哀怨道:「他都要說親了。」
「啊!?」黛玉疑惑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張大人不可能給朱哥哥說親的。」
朱哥哥的婚事,就連她母親都在操心著,二年前不見張大人有動作時,她母親便忍不住上門問了,結果搞了半天是因為朱哥哥不願意,說是不願意自己身上的罪婦之血延續下去,便不想禍害好人家的女兒。
那怕母親親自去勸,朱哥哥也不肯改變心意,不只是朱哥哥,就連桔姐姐也不肯說親,到後來,她母親也放棄了,在這種情況下,張大人不可能給朱哥哥說親的。
可卿眼睛一亮,不過她又有些疑惑道:「可這話是我弟弟說的……」
黛玉以一種關愛智障的寵溺眼光看在她,然後……
可卿實在很不想承認自己瞬間秒懂了。
XD!此時此刻,可卿只想對自家弟弟做一件事,竟然欺騙她的感情。
「你被聖上騙了!」黛玉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說道:「相信他就輸了。」
騙子,本來答應了束手就擒,結果一轉頭就私下找了舅舅救他,害她沒了實驗品,更過份的是還把她召進宮裡,實驗更沒辦法做完,想到因此而被腰斬的實驗,黛玉就恨的牙痒痒的。
可卿也贊同道:「弟弟真是太過份了!」
就差一點,她的終生大事就被弟弟給破壞了。
她上下打量著黛玉,突然詭異的一笑,「你有帶幾隻『小寶貝』來吧。」
在張朱的后屁股跟了那麼久,她也不是白跟的,自然也是見過張朱家裡的那堆蟲子了。
黛玉柔柔一笑,這時候倒是有那麼一點江南水鄉女子的氣質了,「小黑們就沒帶了,不過就帶了小紅。」
「小紅!?」雖然可卿對張朱家裡的蟲子們也挺熟的,連小金都打過好幾次招呼,不過小紅啥的可還真沒有聽過。
「嗯。」黛玉想了想,「你可以把它想成小小金。」
事實上她當初也是想養出一隻小小金的,只不過養著養著就變異了罷了。
可卿眼睛一亮。
然後……天靖帝就莫名其妙的開始做起各種怪怪的惡夢,其中最常夢到的是自己突然穿著女裝,好似被人當成換裝娃娃似的一直換著各種女裝,連最新內造的雲錦宮裝都換過一輪了。
換到後來……天靖帝實在有一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最後還是可卿念著姐弟情,勉強放過了天靖帝一馬,不然……天靖帝還有更多的羞恥/PLAY要玩也不定。
不過……黛玉一臉無辜舉著紫鵑新做出來的北戎風娃娃衣,問道:「不試了嗎?紫鵑最近才做出來的呢,你瞧瞧這小衣服多精緻啊。」
看看精緻的北戎風小衣裳,可卿也心動了。
「那……」可卿猶豫了一下,「再玩一下!」
就醬,天靖帝又繼續被玩下去,繼續過著被掏空的生活。
且不說黛玉與可卿兩人狼狽為奸的生活,隨著時日過去,不只是天靖帝的婚事,就連可卿的婚事也開始有人注意著了。
雖然天靖帝也到了適婚年齡,但男人嗎,再晚幾年也不是問題,平康帝還不是一樣到了晚年還連添了三個皇子呢,雖然還沒生下就沒了,但至少是能生嗎。
但是可卿長公主就不同了,女子的花期有限,眼見長公主都快十八歲了,要是再不出嫁便就晚了,於是乎,便有好些人上摺子求聖上給可卿長公主挑夫婿了。
那些大臣們也是極為貼心,大夥也明白太上皇的情況,也不可能幫著可卿長公主選什麼夫婿,按說這種時候就是輔政大臣出場的,不過輔政大臣跑到俄羅斯去,也不知道啥時回來,自然沒辦法管可卿長公主這事。
於是乎貼心的大臣們不但上旨求聖上為可卿長公主挑夫婿,還不忘推薦一下自家的兒郎,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大家懂的。
大夥都知道聖上對可卿長公主的寵愛,娶了可卿長公主便等於娶了一個護身符,少說也可以保住自家二十年的安穩,是以在摺子都不忘把自家的兒郎誇的像花一樣,大夥被天靖帝封印多年的花樣寫摺子的功夫又有了用武之地。
其用詞之精美,當真對得起他們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實力,那怕是漢文不怎麼樣的天靖帝見了之後想來也會讚賞,不過可惜的是,他們寫的再努力,天靖帝也沒有看,他只看了看條陳后便直接讓人把摺子給了可卿。
可卿略翻了翻摺子,小臉頓時白了,她強笑道:「弟弟,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姐姐。」天靖帝微嘆,「你已經十七歲了。」
女子花期有限,既使她還想著要繼續等著張朱,她的年紀也不能再等了。
做為皇家就是有一些無可奈何之事,那怕他不似先帝那般的好面子,也不可能眼睜睜的見自家親姐姐成了大晉朝的笑話!
「我……我只喜歡那一個人!」可卿鼓起勇氣道:「我非那人不嫁。」
天靖帝不客氣的直接打破可卿的幻想,「可那傢伙喜歡你嗎?他有給你承諾過什麼嗎?」
他最最瞧不起那人的,便是那人連一個準話都不願意給自家姐姐,就這樣一直吊著可卿,說句不好聽的,這傢伙算什麼男人!
為了這事,天靖帝沒少叫暗衛給他套布袋,要不是暗衛們每次都失敗了,那傢伙早就被打成豬頭了。
天靖帝直言道:「若是他喜歡你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略鬆鬆手,但這些年來,他有為你做過什麼嗎?」
不僅沒給個準話,甚至連準備都不曾準備過,讓他著實懷疑張朱是否有心。
天靖帝冷聲道:「他至今也不過是個秀才,以他之能,要是他有心為你,會連個舉人都考不上嗎?」
堂堂一個公主能嫁給一個小秀才嗎?當然不成,除非家庭背後勢力足夠,像是貴勛之後也就罷了,不求他中一甲,但連基本的及格線都沒有,那配做駙馬!
況且……
天靖帝繼續揭道:「既使他這些年來在大晉科學院中,要是有心,會連半點成績都沒做出來嗎?姐姐,他根本無心娶你!」
既使不科舉入仕,要是他在大晉科學院里做出點成績,他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張朱卻偏偏不上進,死命把功勞往外推。
明明也著實做出了不少事情,像是在金屬材料上,想出利用蟲膠做為膠材混入合金之中增添加合金的靭性,也是件為國為民的大事,但他倒好,功勞全送給了同組的同事,自己連名都不掛,要是不知情的,說不定還真信了他只是個養蟲的。
這般不出頭,不爭先的人,要是放在朝堂上也不失為一個可用之才,可這前提是要他能進得了朝堂,在這情況之下,區區一個秀才的功名,有什麼資格娶公主?
再則,張彥卓雖然執掌燧發槍營,但因著燧發槍營的特殊,是以這大晉朝中知道燧發槍營者不多,論這背景……怎麼瞧也論不到他的義子。
畢竟是自家親姐姐,天靖帝那怕再瞧不起張朱的真實血脈,還是去見了見他,想問個清楚明白,結果那傢伙除了說上一句自己不配娶公主之外,半個字都不肯說?他既然無心,他姐姐再怎麼也不能自個送上門啊。
天靖帝勸道:「姐姐,你也該給自己設一個停損點了。」
總不能真為了那個男人,無窮無止盡的等著。
可卿眼眸微闇,天靖帝終究不忍逼她,嘆道:「你且回去想想便是。」
無論如何,他終究是心疼自家親姐的,所以把決定權給了自家姐姐。
夏德全親自捧著那一堆給可卿長公主自薦的摺子,默默地陪著可卿長公主回到皇子所。
可卿連看都懶得看,直接道:「放下吧!」
夏德全勸道:「公主,也別讓聖上太為難啊。」
做為兄弟,聖上已經夠讓公主自由了,連婚事都由得公主自選,這要是在以往的平康朝里,那有可能會有這種事呢?
唉,至於公主喜歡的那位,他自個不長進,怨得了誰呢,要真讓那個人為駙馬,怎麼都不能服眾啊。
可卿垂眸不語,夏德全也不過略勸了幾句,將那疊摺子放在可卿的桌子上,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見著可卿那樣,黛玉連忙帶著鴛鴦悄聲跟夏德全一問。
夏德全一五一十的全說了,最後勸道:「還請林姑娘勸一勸公主,這婚姻大事豈能兒戲,聖上已經對公主夠好了。」
夏德全將他們私底下調查的事情略說了一說,憑心而論,那怕再怎麼瞧不起張朱的血脈,但要是公主真喜歡,聖上也不是不能抬抬手,但那傢伙半點都不想爭取,叫聖上的手怎麼抬?當皇家不要面子嗎?
林黛玉微白著臉,同情的望了可卿的房門一眼,低聲道:「黛玉明白。」
可卿這一坐,就坐了大半天,原本宛如鮮花一般嬌美動人的女孩瞬間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說不出的憔悴,而且雙眼紅腫,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看的黛玉都有些心疼了。
黛玉連忙讓人打了水,又讓紫鵑把妝盒取來,重新給可卿上了妝。
方才可卿在屋裡獨坐之時,她也悄悄地翻了一下摺子,那些人看起來似乎是很好很好,有一些她也曾聽母親說過一嘴,的確是一時之長,不過……那些都不是可卿想要的。
再想想夏公公所言,但黛玉總覺得自家朱哥哥不可能對可卿姐姐沒半點心思的。
說句不好聽的,以可卿長公主的那份倒追勁,要是真沒點心思,可卿長公主還能活蹦亂跳的嗎?
黛玉沉吟問道:「可卿姐姐,要不要直接問一問哥哥?」
她低聲道:「說不定哥哥壓根不知道你的身份,這才不懂得爭取了,說不定……」
她卡殼了一下下,也不知道該怎麼幫自家哥哥說話,頓了頓,終究勸道:「要不跟哥哥問個清楚吧。」
到底怎的說個清楚,總不能讓可卿姐姐一直苦等著吧。
「對!」可卿的眼神亮的厲害,「我得見他!」
她一定要問清楚,即使不得不另嫁他人,她也得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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