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姻緣(十二)

捉(女干)在床的下場是什麼？自然是張朱頭上多了一個叫做可卿的未婚妻了。

想要不娶！？

自然是可以的,張朱可以回去翻翻大晉律,好好查一下非禮公主是什麼下場之後,再來回答這個問題。

於是乎……張朱從此在頭上多了一個未婚妻,不過張朱要娶可卿也沒那麼容易,按著天靖帝所說,要是張朱之後幾年內表現不好,他說不定隨時會取消兩人之間的婚約。

至於取消婚約之後還算不算這捉(女干)在床的帳？張朱不用問，看著天靖帝的神情就知道了。

見著張朱一臉苦惱的離開，林黛玉難得的有些良心不安了,「咱們這樣做會不會不好啊？」

先前可卿的假自殺能夠那麼容易騙過身懷蠱術的張朱，背後自然是有著林黛玉的手筆的，在小紅的幻術之下,張朱這才沒注意到雞血與人血之別,這才相信可卿是真的自殺。

不過饒是暗搓搓幫忙的林黛玉都沒有想到這世界變化的如此之快，本來是想讓張朱跟可卿說個清楚的,結果情況一變,聖上直接給兩人下了聖旨賜婚了。

天靖帝反問,「有何不好？」

黛玉沉默了一下,「可是朱哥哥不能生……」

皇家不是很重視子嗣嗎？朱哥哥不能生,聖上也由得可卿長公主下嫁？

「這不過是小事罷了。」天靖帝壓根沒把這事放在眼裡,「有子女又如何？像先帝那時鬧的不可開交的話，還不如沒有。」

直到現在，大夥都還是對平康朝時那殘酷的奪嫡之爭心有餘悸,輕易不敢結黨,若非如此，早就該有人上旨求他大選了，也不會直到現在都沒人說話，不過是借著催促可卿的婚事來暗示一下他罷了。

「況且……」天靖帝詭異的沉默了一下，直言道：「可卿是公主，無所謂。」

說句不好聽的，要是皇后、宮妃不能生育，說不定還會被大臣指責一下，強逼著為聖上選秀，開枝散葉了。

但做為公主不生育……那個大臣敢說話？那怕是公主的夫家也不敢說半句話，頂多私下弄幾個通房回來罷了，不過這次不能生的是男女，這下子連通房都可以省了。

黛玉也同意的點了點頭，這也就是為什麼她爹娘都準備讓她低嫁的緣由，為的求讓她自由自在的，省得煩心。

「可是硬是把他們湊做堆……？」黛玉還是有一些猶豫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湊出一對怨侶啊。

天靖帝聳聳肩，直接問道：「你覺得張朱當真無心？」

要是那小子無心，方才聞到血腥味時就不會如此緊張。

黛玉想了想，「朱哥哥其實挺喜歡可卿姐姐的。」

當朱哥哥看到可卿姐姐時，那眉眼好似都瞬間柔和了起來，這種一瞬間放鬆的表情是暪不過人的，這種感覺可明顯了，絕對不是對可卿全然無心。

「那便是了。」要不是注意到了張朱也對他姐姐有意，那怕可卿再喜歡這人，天靖帝也沒這麼好說話。

天靖帝不在乎的說，「要等那傢伙想通，只怕等上十年八年也不可能，這樣子是最快的。」

同為男人，他自然明白那傢伙在猶豫著什麼，不過對於親眼見過宮中慘事的可卿而言，有沒有子女當真沒有這麼重要。

況且不過是半定下罷了，一沒公告朝臣，二又沒真的成親；況且……成親了也可以和離，做為皇家的公主，可卿自然有權任性。

咳，只要沒留下一兒半女，他姐姐大可以吃了不認帳。

天靖帝說的輕鬆，不過黛玉可沒辦法像平康帝這般全然沒當回事。

她狐疑道：「有這麼容易？」

堂堂長公主的婚事，就這樣定下了？

天靖帝曬道：「不過是個公主的婚事，除了那些有心人之外，誰會注意到。」

所謂的有心人，自然是那些有意做駙馬的人了，不過他壓根沒把那種人放在眼裡，說句不好聽的，企圖搞這種裙帶關係的，十之□□都是能力有限之人，即使舍了他們，也沒什麼好捨不得的。

他頓了頓道：「不過張朱的身份的確是有些麻煩，所以我才讓他做出些成績再說，不然要娶公主，也不足以服眾。」

畢竟是罪婦之子，要是真讓他娶可卿，他母后那邊一定先不同意。

天靖帝說的雖然輕鬆，黛玉卻有些不信，「有那麼容易嗎？」

天靖帝微微一笑，自然沒那麼容易，其中還不知道要跟多少朝中的老狐狸角力呢，不過這種事就沒必要告訴黛玉了。

黛玉沉默片刻，怪不得張桔姐姐早就知道朱哥哥對可卿姐姐有意，但一句話也沒說，一件事也沒做，就是因為她知道這事不好處理，已經超出她所能做的範圍，便乾脆不管了。

怪不得母親曾言，要論穩重，她還不如桔姐姐啊。

天靖帝微微沉吟，「只要來個更大、更勁暴的新聞，朝臣自然注意不到這，等他們發現了，親事已定，也就不用擔心了。」

說白了，便是用一個更大、更勁暴的新聞蓋住這事，等朝臣回想起可卿親事之時，說不定可卿已經出嫁了。

黛玉精神一振，「什麼樣的更大、更勁暴的新聞？」

天靖帝悠悠道：「例如……朕的親事！」

天靖帝直直的望著黛玉，眸底隱隱有著一絲期待。

黛玉小臉微紅，不知為何有一點不好意思，下意識的輕撫著自己的手腕，之前天靖帝握的實在太緊了，直到現在她的手上還隱隱有著一道青色的痕迹。

天靖帝亦垂著頭，見到黛玉手腕上的青痕，黛玉皮子頗白，越發襯的這青痕觸目驚心。

天靖帝有一些歉疚，輕聲問道：「疼嗎？」

黛玉淡淡的笑了笑，「還好！」

要不是不好明著用蠱，有小紅在，壓根不會給天靖帝握到她手的機會，不過細想一下……似乎不壞？

「怎麼可能不疼。」天靖帝直接拿起黛玉的手腕細細觀察著。

黛玉小臉通紅，下意識的一抽。

天靖帝雖微感遺憾，不過還是順著黛玉的意思鬆了手。

他的聲音低沉，又說了一次，「朕給了張朱三年的時間，要他在科學院里做出點成績出來。」

三年後，可卿也二十歲了，雖然皇家晚嫁女的多的是，不過再怎麼的，二十歲也到頂了，再留下去，他可不好說自個頂不頂得住。

而三年後，黛玉也十七歲了。

天靖帝又低低的說了一聲，「三年！我只等三年。」

黛玉的臉紅的越發厲害了，明明天靖帝是在說著朱哥哥，但不知怎麼的，她竟然覺得天靖帝是在跟著她說話。

黛玉回去之後，馬上便收到了天靖帝讓人送來的玉容膏，用來治傷疤是再好也不過了，據聞當初先帝的四庶人曾經毀容過，還是靠著這御醫特別研發的玉容膏而好的，可見其藥效之好。

當然，這傷葯自然是極好的，就連呈著這傷葯的瓶子也是用胭脂紅瓷瓶，這胭脂紅是天靖朝中新出來的釉色，端是嬌紅可愛，配上白如羊脂的玉容膏，不知是有多麼的搭襯。

可不知怎麼了，黛玉一見到這瓷瓶，便忍不住俏臉一紅。

聖上突然賜了這麼上等的傷葯下來，無論是誰都忍不住微微好奇，鴛鴦更是忍不住拐著彎打探著了。

先前太后才剛召了姑娘過去，瞧著宮女們的說法，太后似乎還有些生氣，結果怎麼最後姑娘一個人回來不說，聖上又莫名其妙賜著這麼上等的藥膏過來了？

而紫鵑則是有些緊張了，「姑娘，可是那兒受了傷嗎？」

「沒什麼。」黛玉下意識的拉了拉袖子，不讓紫鵑見到她手腕上的瘀青。

她連忙打發兩個丫環道：「鴛鴦幫我問問，看看可卿長公主方不方便見我？還有紫鵑，不拘些什麼，先挑些喜氣的東西備著。」

那怕是私底下定下來了，也是件喜事，該給長公主道賀一下。

「是！」

兩個丫環不明究理，還是按著黛玉的吩咐去做了，趁著兩人不在，黛玉悄悄地把瓷瓶握在手裡，感覺好像是隱藏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小秘密一般。

ＸＸＸ

那怕張朱對於迎娶公主這事還有些猶豫，不過都到了這一步了他也開始認認真真的，想在大晉科學院里做出一點成績出來。

科學院里要做出成績並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說句不好聽的，只怕考科舉還比在科學院里出頭要更容易一點，畢竟眼下科學院里的人當真都是一時之選，而且不只是大晉朝中的一時之選，就連歐洲各國的人才也被賈赦挖了不少過來了。

不過人才雖多，但這研發的課題著實有些亂了，賈赦說好聽一點是由得大晉朝中的科學家們自由發揮，說不好聽，便是放牛吃草了。

除了一些很明確的改善燧發槍與研發大晉火炮以外，賈赦幾乎沒有主動提出過任何項目，雖然自由是自由了，不過也讓人一時間沒了研究的方向。

在賈赦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大部份的人都胡亂研究了起來，甚至還有人研究起油畫顏料了。

沒辦法，在這大晉科學院里有一大半都是海靖公主特意送到大晉朝的科學家們，在這時代，大部份的科學家們都對藝術有著一種狂熱。

在戰戰競競的按著賈赦的要求，乖乖研發起好些東西之後，發現大晉朝其實出乎意料之外的開放，既沒有把他們當成苦力看待，也沒有硬性要求他們研究些什麼。

這日子一輕鬆，好些人便又重新拾回以前的喜好了，喜歡音樂也就罷了，不過喜歡畫畫的人發現要畫畫的時候，竟然缺少起顏料來了！大晉里原有的顏料怎麼也用不習慣，進口的西洋顏料又貴到他們買不太起，於是有些人便開始研究起油畫顏料了。

且不說那群不務正業的科學家們，正正經經想要做一番事的張朱與黛玉想了許久，最後竟然想到了做些退燒的成藥！

這也是他們先前從薛寶釵剛生的兒子突發高燒，結果寧國府的管家拖了許久才請到了大夫來瞧，著實耽誤的嚴重，孩子都險些被燒成傻子一事而想到的。

要是有個什麼退燒成藥，不均什麼丹丸膏散的都成，至少能應應急。

當然啦，像是同仁堂什麼也都有些救急用的丹丸膏散，不過這效果緩了一點不說，而且這價格也不是普通人家吃的起的，再則同仁堂什麼的秘方斷是不可能拿出來，是以張朱與黛玉研究的方向則是想辦法製造一些見效快，而且成本便宜的退燒成藥。

兩人聯和了溫家御醫們，在花了三年的功夫，他們終於從柳樹皮里提煉出水楊酸的成份，這水楊酸不但可以消炎止痛，緩解大部份病痛，雖然製造出來的成藥成份上還有些不穩定，不過已經是極重大的發現成果了。

天靖帝在看過水楊酸用在受傷士兵中的試驗結果，又開始推行水楊酸藥片到鄉村之中，見其當真頗有效果，總算正式賜婚可卿與張朱的婚事。

朝中大驚，可卿長公主是何等身份，那能嫁給一個罪婦之子？那怕當年史老夫人撾登聞鼓之後的結果是誣告，但大夥都相信事出有因，張朱只怕真是賈珠，堂堂大晉朝的長公主，豈能嫁給一個罪婦之子？

況且以張家的身份，那怕張朱當真做了一些利國利民的好事，但以其秀才的身份也著實了點，那配娶公主呢？

不過他們還來不及抗議，接下來又來一個驚喜爆了出來。

聖上遣官媒與林家求婚，有意迎娶林家大姑娘為後，這一消息放了出來，當真是震驚朝野，就連剛回京不久的賈赦都跟著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