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巫女葛葉
隨著這一清脆的聲音，一名年輕的少女在兩名男子的陪同下從湖水中緩緩地升了上來。
只見她身穿著日本古式的和服，白底的布料上綉著無數的蜘蛛圖案，在她的心口處，卻綉著一隻栩栩如生的八歧大蛇。她的容貌秀麗，墨瞳如星，櫻唇不塗而紅，流雲般的烏絲一直垂至她那纖細的腰間，用一個金環簡簡單單地束住，高雅氣質中，有股不食人間煙火的虛渺，既清且艷，這是極難得的美人特質，令陰天樂不禁大飽眼福。
那兩名男子看起來亦不是尋常之輩，左首之人，高大威猛，雙目不怒自威，給人一種強大之極的壓迫感，修行不足之人，恐怕只是站在他面前，都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更不要提什麼與他爭鬥之事了，在他的雙目注視下，恐怕連武器都提不起來了。
右首之人顯得老態龍鍾，彎腰駝背，右手拿著一隻翠綠的竹杖，站在了少女的身後，只是雙眼開合間卻不時地閃過道道精芒。陰天樂心中暗暗估量，這兩男子的實力明顯要超過方才那三名中年人，與自己相比，也只遜色兩成，是個勁敵。
「我是土蜘蛛一族的巫女葛葉，不知道這位姑娘如何稱呼？」葛葉和風細雨般的聲音令眾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立時減弱了不少。
陰天樂心中一喜，據他了解，土蜘蛛一族中最高的領袖就是可以和八歧大蛇靈魂勾通的巫女，她可以借用沉睡中八歧大蛇的恐怖力量，她的命令就是八歧大蛇的旨意，任何人都絕對不能違反。想不到第一次到霧島山就能見到，實在是幸運啊。
早已收迴旋風站在湖邊的少女看著葛葉那秀麗的容顏道：「你就叫我高樹瞳吧！」
「那位藏身一旁的公子不知如何稱呼？」葛葉的美目流轉，落在了陰天樂的藏身之處，顯然是早已發現了他的存在。陰天樂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從暗處走了出來，拱手道：「在下陰天樂，想必土蜘蛛一族應當知道在下吧？」
「陰天樂？陰天樂？」葛葉輕輕地在口中重複了幾遍，不解地抬起頭來，輕聲地問道，「北條門主，豐世長老，你們知道這個名字嗎？」兩人沉吟了片刻，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只有高樹瞳看到那三個旋風過後，軟倒在地的中年人臉色大變。
「陰公子，聽名字你似乎並不是我國人，為什麼我土蜘蛛一族應當知道您的名字呢？」葛葉語氣輕柔而婉轉動聽，令人絲毫提不起怒氣來。
「鳥羽政夏和北條奈這兩個人你們知道嗎？」陰天樂沉吟了半晌后問道。
葛葉三人不禁互相交換了個眼色，葛葉微微一笑道：「知道，他是門中的中忍。伊藤光佐長老，他們應當是你的屬下吧！」
為首的中年人吃力地站起身來，畢恭畢敬地先施了一禮道：「回稟巫女大人，這兩人確實在歸屬下管轄，但他們現在出任務在外，恐怕短時間來不到這裡。」
「不知道公子找他們有何事？」葛葉微微點了點頭，轉首含笑問陰天樂道，雖然說陰天樂這個名字對於她很陌生，但是她清楚地知道陰天樂潛在力量的多麼的可怕。方才高樹瞳對伊藤光佐三人施加壓力時，雖然說陰天樂他的藏匿之處距離較遠，但只要看看他出來時的模樣就會明白，那股龐大的氣勢對他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影響。
一個高樹瞳的顯露出的實力已經高出北條門主不下一籌，現在又出現一個實力與高樹瞳伯仲相當的陰天樂，怎麼能不令她小心應對呢。特別是陰天樂，他身上似乎有著妖氣的波動，又似乎有著仙氣纏繞，實在是令葛葉她捉摸不透。反而是高樹瞳，她一眼就能看出，這絕色少女必然是妖精一族。
「數天前，鳥羽政夏、北條奈五人在東京暗殺在下，被我拿下后供認是門中長老所派。」陰天樂雙眼凝視著葛葉的雙眼說道，「在下是第一次踏上日本的土地，也自認從未和土蜘蛛一族結下什麼仇怨，為什麼你們要派五個中忍前來暗殺我？我要你們給我一個可以接受的原因！否則我就要向土蜘蛛一族討個公道！」
隨著陰天樂落地有聲的錚錚言語，他放開了對體內妖氣控制。一股火紅色的妖氣衝天而起，形成一個將在場所有人都籠罩在內的龐大氣旋。由於身在封界之內，陰天樂並沒有像方才高樹瞳那樣有意地將氣勢控制在一個小小的範圍內，而是任其自由自在的翱翔。
高樹瞳等人只感到眼前一亮，隨即就身處在火紅色的天地之中，放眼望去，整個封界彷彿都被這股火紅色的妖氣所充斥，星月無光。原本已恢復到平靜無波的湖面上，波濤洶湧，大浪滔天！
剛剛站起身來的伊藤光佐三人被眼前的威勢所嚇，腳底一軟，又重新坐到了地面上。稍有些血色的臉頰重又變得蒼白，雙手雙腳不聽使喚地顫動個不止。
葛葉三人也不禁大吃了一驚，雖然想到了陰天樂他可能是來找岔，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屬下先惹事生非，被人家拿下后，上門討個說法的。更令他們吃驚的是，陰天樂體內的妖氣竟然是如此的雄厚而氣勢驚人。縱然並不是針對他們而發，三人仍然可以感受到那驚天動地的可怖威力。
高樹瞳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著身處妖氣中心，雙睛已轉為火紅色的陰天樂。
未等眾人說話，漫天的火紅色妖氣已經被陰天樂收回了體內，火紅色的雙眸也重新變回了黑色。封界中重又回復了平靜安寧，只有那被一掃而空的螢光和洶湧澎湃的湖水提醒著所有人方才所發生的一切。
「陰公子，方才你說北條奈與鳥羽政夏他們均已被你拿住，不知道他們現在處境如何？」葛葉不動聲色地笑道，「公子想來不會難為他們吧？」
「當夜我就放了他們，算起時間來應當已經回到這裡了！」陰天樂找了塊岩石，盤腿坐在其上，笑嘻嘻地道，「幾個不成器的傢伙，又是聽命而來，我難為他們做什麼？」
「那葛葉先在這裡謝過陰公子了！」葛葉輕施一禮，轉過頭對癱軟在湖岸上的伊藤光佐三人輕斥道，「你們三人還要在那裡躺多久！立即去將北條奈五人叫來，給我問個清楚！」美人玉面含霜的模樣，另有一番動人之處。只是伊藤光佐卻無心去欣賞這令人賞心悅目的一幕。
「回稟大人，北條奈已經在今天下午返回霧島山，現正在房中養傷，恐怕暫時無法出來。」伊藤光佐半跪在葛葉面前，顫聲道，「由於安倍一族發現了他們的行蹤，鳥羽政夏四人已經於回來的路上不幸遇難，只有北條奈一人僥倖逃出。」
「伊藤光佐長老，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及時稟報給我們！你眼中還有太祖大人和我這個門主嗎！」北條門主雙眉倒立，一臉的怒氣吼道，「到底還有些什麼事情你還瞞著我們！」
伊藤光佐伏地連連叩首道：「屬下不敢！屬下不敢！實在是剛剛安頓好北條奈，還未來得及向上稟報，這位高樹小姐已經上山，屬下三人就忙於處理此事了！」
「這麼說，你是承認派鳥羽政夏他們五人外出執行任務了？」站在葛葉身後一直未曾出語的豐世長老突然插話道，「說！到底是什麼原因派他們外出！中忍外出完成任務，為什麼門主不知！」他的語氣陰冷，說話間自有一股威勢。
「豐世長老，屬下知錯了！」三名中年人面如土色，伏在湖岸上不停地叩首，磕的地面「咚咚」直響。在土蜘蛛一族中，豐世長老執掌刑罰，所有門中或族中人犯了族規門規，均是由豐世長老定罪量刑。所以土蜘蛛一族中人，只要看到豐世長老那張老臉，絕大部分人就不由自主地感到慌亂和不安。
「這位長老，處置他們可以說是你們土蜘蛛一族的家事，我一個外人，無權對此說什麼。」陰天樂淡淡地說道，「但是我今晚的時間有限，能不能讓我先問他們幾個問題？」
「沒有時間了！」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高樹瞳冷冷地說道，「有幾個煩人的傢伙很快就會到這裡了！」
幾乎是她說話的同時，陰天樂和葛葉三人同時扭頭向東南方看去，他們也感應到那股正迅速接近霧島山的強大氣息。
「這是……」葛葉雙眼微閉，顯然是在辨彆氣息的來源，「來自高野山真密宗的僧人。」站在她身後的北條門主和豐世長老面面相覷，顯然也是感到十分的驚奇。
「我們和高野山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裡來？」北條門主在葛葉的耳邊低聲道。葛葉微微地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高野山的僧人？」陰天樂奇道，「他們來做什麼？」少年喜愛漫畫的他自然是對高野山十分熟悉，來日本后還特意地對高野山的歷史由來做了詳細的了解。
延歷23年（804）弘法大師（空海）受當時桓武天皇之命出使中國（當時為唐朝）。在唐的首都——長安，向唐朝的國師青龍寺惠果阿賒梨學習真言密宗佛法。兩年後歸國，同時立教開宗，日本的真言宗誕生。弘法大師與真言密宗的聲望不斷提升，得到朝廷上下與廣大民眾的尊崇。
於是，弘法大師就開始便訪名山，欲尋得理想中遠離都塵的深山幽谷，建造既可祈求鎮護國家濟世利民的道場，又可讓修行者靜心修禪的寺院。後來找到的就是高野山。
高野山位於京都南方的和歌山縣境內，海拔約一千公尺，山上有個廣大的盆地，高野山境內一百一十七座寺院就坐落在盆地中，圍繞在盆地周圍的群山，稱為「內八葉」以及「外八葉」，寺廟密度甚至在著名的京都之上。它的宗教核心即為真言宗總本山「金剛峰寺」，是日本密宗名符其實的領袖。
「嘻嘻，他們是來找我的！」高樹瞳在一旁俏臉含霜，吃吃冷笑道，「吃了一次苦頭還不夠的傢伙們！喂，打開封界，我要出去！咱們之間的帳等我收拾了這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再來算！」
陰天樂不禁心中暗暗叫苦，若是就這樣和高樹瞳一起出去，必然會被高野山僧人認定為妖族一黨，除非殺人滅口，否則日後自己還怎麼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東京。看來修鍊未果的「天地心法」不得不用了！陰天樂長嘆了一口氣，只是來找土蜘蛛一族問個事，竟惹出這麼多的事事非非來。
談話間，不願與高樹瞳正面衝突的葛葉已經將封界解除。土蜘蛛一族在霧島山經營多年，形成了龐大的勢力，自然有人出面平息那些遊客的好奇心，並將他們重新送回旅館，將火山湖周邊重新封鎖起來。陰天樂將妖氣內斂，看起來與常人並無差別。
豐世長老打了兩個響哨，看來是通知土蜘蛛族人放高野山僧人入內。時間不長，五個身材魁梧，頭戴斗笠手持法杖身穿黑色僧袍的男子三五個縱躍，他們已經走過了上百米的山道，已來到火山湖畔。五人行動迅速而一致，顯然是經過長時間修鍊，有著高度默契的一群人。
當他們看到葛葉三人時，陰天樂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五人吃了一驚，心跳與血液流速都有不同程度的加快。「這兩位是葛葉巫女和北條門主吧？貧僧慎觀有禮了！」為首的僧人合什啞聲道，「不知巫女和北條門主在此，貧僧來得魯莽了。」
雖然說正邪不兩立，但是如果妖魔鬼怪們不惹事生非，在人界中闖出禍端來，修真人一般情況下倒也不去干涉他們的正常生活。只有那些妄想走捷徑修真的人，才會無事生非地與妖魔鬼怪做對，奪取他們的修為，搶奪他們的內丹。但是這樣的人常常會被妖魔鬼怪群起攻之，下場之慘是常人所無法想像的。
「原來是金鋼峰寺的護法慎觀大師，您身後的這四位想來就是慎行、慎斷、慎心、慎決四位護法了？」葛葉那彎月般的秀眉微微上挑，臉上閃過一絲訝色，鄭重其事地還禮道，站在她身後的北條門主和豐世長老也隨之一起還禮。
真言宗的總本山就是高野山金鋼峰寺，是高野山密宗的領袖。金鋼峰寺內有著名的十八護法，取自佛教十八羅漢之意。其中十三名護法主內，負責維護高野山和遍布日本全國各地真言宗寺院的安全；五名護法主外，常年行走在日本各地，除妖降魔，剪除那些與人類為敵的其他種族。「觀行、斷心、決！」就是他們所秉承的宗旨。
「正是！」慎觀和尚啞聲道。
「不知大師們來此何事？想來不是找我們土蜘蛛一族吧？」葛葉微笑道，那如鮮花般綻放的麗容，令慎觀他們這些已修行多年、心靜如水的和尚們也不禁心跳加速了兩分。
「當然了，小丫頭！」高樹瞳在一旁不屑地說道，「這群陰魂不散的光頭們，找得是本小姐！」
「無禮！」
「大膽！」幾乎是同一時間，葛葉背後的兩人均怒髮衝冠地對高樹瞳吼道。在他們心中，巫女乃是太祖——八歧大蛇在人間的代言人，侮辱了巫女也就是侮辱了土蜘蛛一族的太祖，也就是侮辱了土蜘蛛一族！士可殺，不可辱！妖怪亦不例外！
葛葉輕笑地擺了擺手，制止了兩人進一步激化的言語和動作。
「不錯，我們五人正是為了這個女妖而來！」慎觀彷彿根本沒有呼到高樹瞳說話一般，對葛葉點了點頭正色道，「不知巫女可否告訴我們，她與貴族之間是否有些淵源？」慎觀原本以為自己師兄弟五人聯手，必能將高樹瞳一舉拿下。所以一察覺到高樹瞳的氣息，就立刻遠程趕來。沒想到土蜘蛛一族的巫女與奈川北條流的門主亦在此地，豐世長老他們雖然並不認得，但是能站在巫女身後的人，絕不可能是土蜘蛛一族中的普通人！
慎觀一邊說話，一邊掃了兩眼站在一旁的陰天樂，心中不禁感到幾分迷惑不解。
由於陰天樂妖氣內斂，在慎觀五人眼中看來，與一般的普通人類並無什麼差異，甚至於比普通人還要瘦弱幾分。但是多年與妖魔鬼怪戰鬥下來的本能卻告訴他，能這樣泰然自若地站在土蜘蛛一族的最高領導階層和自己面前的人又怎麼可能是手無縛狼之力的常人呢。但是慎觀他偏偏就是看不出陰天樂他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
葛葉巫女輕笑道：「這位高樹瞳小姐是和我們有些誤會，來這裡找我們討要個說法的！」
慎觀五人不禁心中大定，既然和土蜘蛛一族沒有什麼關係，自然土蜘蛛一族也不會插手此事，想來事情就好辦多了。慎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看著眾人的陰天樂，欲言又止。葛葉卻裝作沒有看到，未加任何解釋。
「喂，為首的那個光頭哥哥，你想問什麼事就正大光明的說，少在那裡賊眉鼠眼地看人！」高樹瞳嬌聲嬌氣地說道，「上一次你在我這裡吃的『甜頭』還不夠嗎？」她的聲音又甜又膩，眉眼間更是充滿了無限的風情，再配上那將肢體絕大部分都暴露在外的誘人服裝，所有的一切都令人心醉沉迷。
「攝魂術！」陰天樂心中暗暗一凜，「天地心法」已隨心而動，在體內運行起來，護住了陰天樂的心神。
同是女性的巫女葛葉對高樹瞳的媚態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但是她身後的兩人的呼吸聲卻明顯地大了兩分，顯然是受到了高樹瞳媚態的影響。不過兩人修行多年，高樹瞳的術法又不是針對兩人而發，不過是不幸被波及而已，所以兩人還能保持常態。
高野山五僧低頭合什道：「我佛慈悲！」雖然經歷過多年的苦修生活，他們對紅塵中的一切都已視為糞土，漂亮女人更是當作紅粉骷髏，但在那一瞬間仍然有著幾分將高樹瞳摟入懷中的心動。幸好他們還能保持清醒，借佛號驅散了高樹瞳媚態對他們心靈的入侵。
那三名方才受驚過度的土蜘蛛一族的長老，就成了高樹瞳媚術的最大受害者。三人幾乎是同時身體一震，原本清明的雙眸彷彿被一層薄霧所籠罩，口中發出了類似於野獸般的低吼聲，雙手拚命地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變得**裸一絲不掛。
就在三人要做進一步的動作時，面帶不悅的葛葉已經輕哼一聲，羊脂白玉般的左手微微一揚，一道黑光從她的手心射向那三名長老，一聲輕響后，三名長老已消逝無蹤。
「我的屬下無能，在諸位面前露此醜態，葛葉在此向各位表示歉意！」葛葉微微躬身施禮道。
「妖女果然厲害！」慎觀在心頭暗暗地抹了吧冷汗，若不是借佛號驅散了高樹瞳的誘惑，自己的一世英名在這裡就徹底地葬送了。他掃了一眼站在一旁若無其事的陰天樂，心中對他的評價不禁又提高了兩分。
「這幾個小和尚很不錯啊，竟然能抵擋住我的『攝魂術』！」與此同時，高樹瞳也在心中暗暗嘀咕道。
「高樹小姐，五位大師，這裡是日本有名的旅遊勝地，遊人眾多，我想諸位都不想在此鬧得世人皆知吧？」陰天樂淡淡地說道，「我想幾位不介意我打開一個小小的封界吧？」葛葉妙目流轉，給了陰天樂一個淡淡的笑容。陰天樂所說的正是她所顧忌之處，不過做為地主，她有些不便開口。
「鑰匙之孔，門扉之眼，將四肢化為枷鎖——封界！」既然沒有人明確地表示反對，陰天樂也就放手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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