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不要臉
「薄念傾,有話好好說,你看我們兩個不都是恨帝夜天嘛,我們應該可以聯手。」歸寒邪轉過身,笑嘻嘻地說道:「別這樣,快把刀收起來,我們坐下來喝杯茶。」
「呵呵,你的臉皮還真夠厚的。」薄念傾冷笑道。
「臉皮不厚,何以闖天下啊。」
歸寒邪滿臉堆笑,指著他說:「你要是實在覺得我的臉比你的臉好看,我也能替你跟珂離滄說說,讓他給你也換成我這樣的臉。對了,我覺得這主意不錯,你變成我的臉,小鳳凰就會喜歡你了。說不定還隔三岔五往你懷裡鑽呢,她現在就往我懷裡鑽啊。你看,我多為你著想,把刀收起來,我們進屋去烤火喝茶談天說地,如何?」
「歸寒邪,你怎麼敢這麼不要臉?」大巫女趕過來了,忿忿地說道:「郡王不要被他給騙了,殺了他,他這個臭瞎子,早就該死了。」
「你看,這臭女人就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她好偷了你的東西跑了。」歸寒邪腳步往後面微微挪了一步,笑吟吟地說道。
薄念傾握緊了刀,慢步往前。
「歸寒邪,你不要啰嗦了,留你到今日,不過就是為了在你身上試試我的武功。現在你連我三招都接不了,已經成了廢物。」
「真的嗎?」歸寒邪唇角緩緩上揚,突然身形一閃,如一把利刃,沖向薄念傾。
都以為歸寒邪怕了,慌了,都看到他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滿院子亂轉,沒想到歸寒邪會迎難而上,雷霆一擊。
強大的內力裹挾著風雪,化成萬千冰釘,擊向前方的敵人。
薄念傾躲過去了,大巫女撲在地上,接連打了幾個滾,險險躲過去了。
而那些武功差點的侍衛都被打成了滿臉麻子!
「小子,嘗嘗這盤冰鎮梨花的滋味。」
不待他們有機會反撲,歸寒邪身形一卷,躍過了他們的頭頂,飛步落到了那株枝繁葉茂的梨樹之上,朗聲笑著,撼動樹枝,搖落滿樹花髹。
雪色梨花瞬間成奪命利器,斷喉奪魂。
鮮艷的血在雪地上潑開,梨花染了艷色。
薄念傾臉色冰涼,緩步踩上血色,冷冷地看著歸寒邪。
這個人的本領超過了他的想像,原以為他沒有招架之力了,沒想到會如此厲害。
「龜兒子,爹站在這裡,不過來跪下磕個頭,求我賞你一個全屍?」歸寒邪折了枝梨花,放到鼻下輕嗅,慢吞吞地笑道。
「看你的本事。」薄念傾騰空躍起,雙手各執一把短刀,攻向歸寒邪的心口。
歸寒邪以梨枝為武器,敲向薄念傾的頭頂。
其實此刻的歸寒邪很清楚,眼睛好,他和薄念傾頂多是個平手,現在他看不到,對地形不熟,全憑一雙耳朵,就處於了下風。
二人纏鬥了幾百回合,院中積雪被內力掀得四處亂飛,梨樹被攔腰擊斷,斷枝遍地。
薄念傾越戰越猛,歸寒邪開始有些體力不支,他的右臉頰被劃破了,鮮血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淌。
他神情漸漸肅默,出招也開始越來越狠。
他必須儘快搶得先機,戰勝薄念傾。
「歸寒邪,看你能支持多久,我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薄念傾看出了他的心意,開始放緩了進攻,像貓逗老鼠一樣地逗他。
「好啊,看誰玩誰。」歸寒邪咬牙,發狠又是一擊。
薄念傾出拳,打定主意要和他對接一拳,硬生生打掉歸寒邪的傲氣和希望。
歸寒邪就在此時突然收了拳頭,身形後撤,越退越快。
而他一記拳頭沒收住,狠狠地砸到了歸寒邪身後的假山上,轟地一聲,假山被他擊倒了,碎石帶著強大的力道往四面八方砸去,把侍衛們砸得鬼哭狼嚎。
就在這混亂里,歸寒邪不顧一切地往懸崖下縱身一躍。
「他跳下去了!」院子里傳出了一聲聲地驚呼。
薄念傾急步走到了懸崖邊上,低頭看向懸崖下。
鵝毛飛雪往崖下飄,白茫茫地看不到底。
「他摔死了嗎?」
「看不到啊。」
「下去找!」薄念傾掏出錦帕,擦掉拳頭上的碎石,陰冷冷地說道:「就算是摔成了肉泥,碎骨,也給本王抓上來。」
「是。」侍衛齊齊抱拳。
就算是現在一個個地遍體鱗傷,他們也敢不說半個不字,薄念傾之前就沒人情味,現在更加殘酷可怕了。
眼睛里、嘴唇上,半點溫度也沒有,看人一眼,就像是要把你的魂魄挖出來,祭奠他的宏圖大業。
要下崖,就得在腰上繫上繩子,一點點地往下放。
他們躲在一邊,抽籤決定了下去找人的三個倒霉鬼,拿繩子往三人腰上一捆,慢慢地把他們往崖下放。
風太大了,吹得他們亂搖晃,在凸起的石頭上撞來撞去,骨頭都快撞斷了。
風還如此冷,如刀一樣割著他們的眼睛,根本就沒辦法睜開,也不敢睜開。
歸寒邪一手扳在斷崖上,另一手艱難地從石壁里拔出小刀。
這是剛剛在打鬥時,從一名侍衛身上順來的。
剛剛跳下來時,他就是靠這把小刀穩住了身形。
「凍死小爺了。」他騰出一隻手,放到唇邊呵氣。
雪染白他的頭髮和眉毛,呵一口氣,凝成霜,整個人都快凍僵了。
那些侍衛閉著眼睛,從他身邊滑下去,卻沒人睜開眼睛看他。
他聽著那些動靜,低低地笑,咬緊牙關,往東邊一點點攀去。
他從平常侍女們的言談中弄清了東南西北的環境,往東是下山的路,唯一的生路。
突然,從崖底傳來幾聲慘叫,是那三名侍衛的繩子被岩石磨斷了,掉下了萬丈深淵。
他停了停,繼續將已經斷裂的小刀扎進石縫。
冰涼的懸崖上,他孤膽一人,緩慢往前,十指和掌心已經被小刀和鋒利的岩石割破了,鮮血淅淅瀝瀝地往下淌。
薄念傾洗手更衣,緩步走到了鏡前,左右照了照,薄唇微微上揚。
「郡王。」一名侍衛快步進來,抱拳道:「下去了九人,都沒上來……想必歸寒邪那瞎子也逃不掉了。」
薄念傾擰擰眉,冷漠地說道:「知道了。」
「現在下山嗎?」侍衛看了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他拿起放在架子上的披風,往背上一披,淡淡地說道:「把他們帶上來。」
侍衛勾著頭退出房間,不一會兒推出了三輛囚車。
小汗王和小葉汗王都在裡面。小葉汗王快到邊境時被薄念傾給攔截下來了,關在這裡也有陣子了。
到了現在,他們二人才知道捉到他們的人是誰,也才發現了對方的存在。
兩個人都很狼狽,餓得面黃肌瘦的,這些天沒少吃苦頭。他們互相看了看,驚呼出聲。
「大哥。」
「小葉……」
「你怎麼……」
「大哥,原來你在這裡!」
薄念傾聽到了二人的聲音,緩步走出去,掃了二人一眼,慢步往自己的戰馬前走。
「喂,薄念傾……」
「薄念傾,原來是你!」
小汗王怒目圓瞪,血跡斑斑的大掌抓住了囚欄用力搖晃,憤怒地嘶吼起來。
「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你三番數次地暗算我,真是小人。若不是我當年支持你,你會有今日嗎?」
「拔光他的牙,剪了他的舌頭。」薄念傾冷酷地說完,跨上了戰馬。
幾名侍衛上前去,用力拽住了小汗王身上的鐵鏈,用力往囚籠外面拉。
小汗王被勒得喘不過氣,面色青紫,眼睛圓睜,舌頭吐出。
一名侍衛上前,用刀背用力敲打他的牙,一口牙被盡悉敲落。
又有一人持剪上前,咔嚓一下……
「唔……」小汗王痛嚎起來。
「大哥。」小葉汗王嚇出一身冷汗,尿了一褲襠,連連往囚籠後面躲。
薄念傾頭也不回地一揮鞭子,往前奔去。
侍衛們拉起囚車,跟在他的身後。
一陣馬蹄急飛之後,小院子里陷入寧靜。
院子里已經被收拾乾淨了,唯一收拾不掉的是和血融在一起的血色,只能等積雪將它掩蓋。
薄念傾的目的地是北唐大帳,他要與北唐王六皇子,詔王談一筆好買賣。
這裡離北唐大營並不遠,半天即到。
他在這幾年中建了四個山寨,每一處都佔據極好的地勢,一處離北唐邊境近,一處離胡疆邊境近,都是為了今日行事的方便。
詔王早就接到了他的信,帶著親信在外面迎接。
「詔王殿下。」他拋下馬鞭,笑吟吟地向前面的人走去。
「郡王。」詔王向他抱抱拳,看向他的身後。
兩輛囚車裡的人都大名鼎鼎,是胡疆最有能力爭奪汗位的王子,現在一身是染著血的雪,狼狽不堪、驚魂未定地看著外面。
「不過,真是他們嗎?怎麼看不出長相了?」詔王走到了囚車邊,好奇地看著囚車裡的人。一個臉腫得像豬頭,另一個已經像快死了,一身散發著惡臭的氣息。
「是他們。」薄念傾走到他身後,平靜地說道:「他們身上都有生下來就紋上的王族印記,你可以查驗。」
詔王點點頭。
兩名親隨上前去拉開了囚籠的門,將二人拖了出來,撕開二人身上的破衣裳,讓他們趴在地上。
二人的背上都有狼的圖騰紋身,一人紋了隆字,一人紋了葉字。
看紋身顏色,確實是有些年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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