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波濤暗涌
接連幾天的陰沉天氣終於迎來晴朗，姑蘇城的百姓紛紛走到街上討論著今日巡撫嫁女的事情。
兩個庶女出嫁，宮裡送了嫁妝也派來人主持大婚，夫家是朝中新貴王家的兩位公子。
酒樓外面掛著大紅燈籠和綢緞，一張紅色的長毯從酒樓門口一直鋪到人們視線看不到的盡頭。
連庶女都有這麼大的排場，不知等嫡女出嫁時，又該是什麼萬人空巷的場景。
蘇靈在卧室里身穿大紅嫁衣，頭頂鳳冠，年輕的宮女正為她描眉化妝，嬤嬤念念有詞的為蘇靈梳頭髮，直梳到發尾。
「姑蘇的山水就是好，養出來的女兒都彷彿是姑蘇水做的一般，溫柔嫻雅又充滿了靈氣。郡主這麼美，王三公子可真是有福氣，能娶到這麼好看的妻子。」
明知道宮女們嘴甜，竟會挑著好話講，但蘇靈聽著十分受用，臉上的笑容更是沒有淡下去過。
「就你嘴甜，怕是宮裡最會說話的宮娥就是你了。」蘇靈笑道。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眉如遠黛，唇紅齒白。
「嬤嬤，時辰到了，該出發了。」門外響起敲門聲。
蘇靈這邊一切準備妥當，從椅子上站起來。
宮女為她戴上紅蓋頭，金黃色的穗子墜了一圈，隨著蘇靈的動作一搖一晃，美麗極了。
被嬤嬤和宮女攙扶著走下樓梯，透過蓋頭露出來的縫隙，蘇靈看著腳下的樓梯，這一去，不知何時還能回來。
這一個念頭想起，蘇靈的腦海中回想起這麼多年發生過的事情，她有一個殘破的童年，直到遇到王亦之後，她才體會到了人世間的真情和感動。
昨天晚上蘇靈徹夜未眠，她坐在酒樓樓頂最高處，環顧著四周，這是她辛苦打拚出來的，也是她這個世界上唯一留戀的地方。
如今，她就要離開了，拋卻之前種種回憶，奔向新生。
酒樓外王亦也是一身大紅衣服。
人說人有三喜，其中兩個便是：金榜題名時，洞花燭夜。
他雖沒有金榜題名，但前不久封了武略將軍，今日又娶得美佳人，但是人生快事。
當蘇靈從酒樓里出來，整條街在王亦的眼裡都黯然失色。
即便蒙著紅色的蓋頭，王亦都能才想到蓋頭下是什麼樣的絕色風姿。
蘇靈被送到轎子里，周圍立即響起奏樂聲，再加上鞭炮的聲響，一時間熱鬧極了。
王亦騎著駿馬走在最前方，帶著迎親的隊伍往家裡走，一路上喜樂不停。
從酒樓到王家府邸，街道上鋪滿了紅色的長毯，王亦要給蘇靈一個曠世婚禮，他做到了。
另一邊，王禮的迎親的隊伍也從巡撫府往回走。
在送蘇玉出門的時候，蘇嬤嬤和王亦都提放著蘇辛做什麼錯事。
幸好蘇辛一臉笑意盈盈的送走蘇玉，並沒有什麼其他動作。
直到迎親的隊伍離開，蘇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
兩輛轎子分別從不同的地方出發，蘇靈的轎子倒比蘇玉的要早到一會兒。
庶女不得從正門離家，就是進夫家的門也不可從大門進，更別提如此大張旗鼓的迎娶。
可王家不僅八抬大轎娶了蘇靈蘇玉，連門都是正門出，正門入名正言順。
也是這個時候，王禮和王亦更加明白當初父親求的聖旨是什麼意思，就是為了大婚時，這「明媒正娶」四字。
踹轎門，王亦不顧別人看法，直接將蘇靈從轎子里抱了出來。
跟在王禮身後，王亦抱著蘇靈跨火盆，邁進門檻。
王家府邸的大堂，蘇明和張氏也坐在上方，蘇琛和蘇均則站在一側。
王越和蘇明相談甚歡，只是那副笑容不曾達到眼底。
兩對新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堂屋，由宮裡的劉公公主持婚禮。
等到新人敬茶時，張氏皮笑肉不笑，賠上她那副表情，若不是大喜的日子，真是怕她會突然變臉。
而蘇琛在來之前也生怕自己母親突然發難，一再叮囑不可在婚禮上鬧事。
參與婚禮的都是宮裡的人，說白了都是皇上的眼睛，誰要是做出點什麼事，皇上那邊都一清二楚。
張氏接過茶，忍住潑出去的慾望，咬牙答應了一聲。
婚禮流程一過，兩個新娘分別被嬤嬤帶進後院的各自的房間。
姑蘇巡撫嫁女，婚禮來的人自然非富即貴，場面也熱鬧非凡，再加上王家的部下，一下午，王家的庭院人聲鼎沸。
席間，劉公公借著尿遁獨自到了後院，蘇琛和蘇均互相看了一眼，蘇均點點頭起身跟了上去。
劉公公問過府里的下人找到茅房，解決了大事，當從裡面出來后，就看到蘇均正雙手抱胸一臉戲謔的看著從茅房裡出來的人。
「劉公公，好久不見啊。」蘇均聲音輕佻：「可惜不能進去，站在外面也看不出劉公公如廁時是站著還是蹲著。」
「你！」劉公公臉色突變，心裡暗暗覺得倒霉。出來上趟茅廁會遇到蘇均。
想到蘇均的身份，劉公公桀然一笑：「京城都傳你是北鎮撫使的狗，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和他是兄弟。」
面對劉公公的嘲笑，蘇均不屑一顧：「是狗是兄弟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不會讓你們那幫人好過我就舒坦。」
「劉公公，今日這宴席吃的可舒心？」
劉公公臉色陰沉盯著蘇均的臉，下一秒，劉公公突然從地上竄起，向蘇均攻擊過去。
茅廁所在的院子不大，一堵矮牆更是只比一個人高，只要一翻，一個成年男子就可以翻牆而過。
兩個人打的不可開交，蘇均找准機會踹向劉公公的胸口。
劉公公雙腳落地后急退數步，方能站穩，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劉公公目光陰狠的盯著蘇均：「你到底想做什麼？」
蘇均抬頭，傲然的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螻蟻：「我不管你們東廠要打王家什麼主意，但你們想動蘇家，還是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能耐，詔獄的大門，隨時恭候你們東廠每一個人。」
「你好大的口氣！」劉公公怒目而視，隨後哈哈大笑道：「我就說蘇琛怎麼會因為兩個庶女成婚連夜趕回來，原來是為了我，能驚動錦衣衛北鎮撫使，還真是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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