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難為

這滿京都的人都只知道笑話卞策這位紈絝醉后看走了眼，卻無人前來過問或者關心一下秋娘這位受害人，不曾問過她願意不願意。

被人強拉著做了一夜夫妻，溫存過後就翻臉不認賬，如果不是實在沒了活路，秋娘又何止於要拚死抗爭，而且要不是馮秋穿過來，秋娘早死翹翹了。

那個王八蛋荊策，分明是害死了一條人命！

在清月閣中整日吃喝睡的秋娘，暗暗握拳，她既然接手了原主的狗血，那就有仇報仇有怨抱怨，誰讓姐當笑話，姐就讓你一輩子變笑話！

就在秋娘還不知清月閣人心浮動，自己在侯府地位岌岌可危，一心等著視力恢復去好好收拾荊策時，她悲憤驚慌的發現一件極其麻煩的事，她的大姨媽造訪了。

天知道，這個每個成年女人月月都要經歷的事，對於現在的秋娘是多麼怪異。

自從末世異能爆發后，她就再沒來過大姨媽了，現在這麼突然被光顧，疼的要命不說，還是用這麼原始的帶子，秋娘簡直欲哭無淚，彆扭之情無以言表。

看著自家姨娘自從來了月事後，就精神萎靡不振，連飯都少吃了兩碗。

綠苗忍不住勸到：「姨娘，事已至此，就別想那麼多了，身子是自個的，一味難受苦的可是自己啊！奴婢扶您去床上躺躺吧，灌個湯婆子暖暖就沒這麼難受了。」

秋娘點了點頭，疼的肚子都快轉勁兒，管的什麼湯婆子水婆子，只要能讓她好受點就行。

綠苗匆忙往小廚房走去，小廚房門口，兩個坐在小凳上嗑瓜子的僕婦，看到綠苗急匆匆過來，一個細眉長眼的僕婦忙把手裡的瓜子皮扔了，站起來笑著說：「綠苗姑娘來了，姨娘有什麼吩咐？」

而另一個容長臉的僕婦，卻依然坐著繼續嗑瓜子，還吃的吧咋作響。

綠苗皺了皺眉，沖細眉長眼的僕婦擠出一個笑臉說：「張嬸子，姨娘肚子疼，你燒些水灌個湯婆子，我給姨娘拿去暖暖肚子。」

細眉長眼的僕婦張婆子拍了拍衣擺說：「我這就去燒水，綠苗姑娘你坐著稍等等！」

綠苗點了點頭，張婆子忙去灶上燒水，綠苗看了眼還在嗑瓜子的容長臉僕婦，走到一旁炭爐上，掀開鍋蓋看了看，不由驚道：「我給姨娘熱著的點心去哪兒了？」

張婆子臉色一變，沖依然坐著嗑瓜子的僕婦使了個眼色，容長臉的僕婦撇了撇嘴，依舊坐著不動。

綠苗看了看張婆子，張婆子低著頭燒著火不吭氣，轉向容長臉的馬婆子，馬婆子嗑著瓜子跟沒事人一樣吧咋作響。

綠苗強忍著怒氣沉聲說：「姨娘再好性，那也是主子，沒得主子還沒進嘴的點心，就被貓叼了狗咬了？誰吃的，立馬給我補回來，再敢這樣，我去稟了夫人，誰也沒得好！」

說完，綠苗看了一眼張婆子和馬婆子，扭頭轉身往外走。

馬婆子冷哼一聲，似笑非笑的說：「綠苗姑娘真是頂頂的忠心啊，要不說是什麼騾子配什麼鞍，什麼主子配什麼丫鬟啊！」

說著拍著手笑起來，咯咯咯硌好似老母雞要下蛋一樣。

綠苗緊了緊手裡的帕子，面色十分難看，自從姨娘被夫人罰了禁閉后，清月閣稍微有些頭臉的下人們都紛紛找了門路調走，眼下整個清月閣，就剩下她和這兩個僕婦一共三個下人了。

馬婆子的男人是外院小管事，公公是侯府莊子的管事，她至今還留在清月閣，圖的是清月閣活計少月例銀子好混。

以前姨娘剛進府，夫人和小侯爺都有賞賜，這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雖然懶散，但自己多少還指使的動；可自從姨娘被夫人罰了禁閉，小侯爺眾目睽睽之下表露厭惡后，這些人就沒了顧忌。

別說自己，就連姨娘也分明不看在眼裡了。

她雖是大丫鬟，可不是家生子，靠著本份老實才熬到了二等丫鬟，卻在夫人面前並不得寵，不然也不會派了她來照顧秋姨娘。所以像馬婆子這樣的人，綠苗輕易不願得罪，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欺負到主子頭上，主子還沒入口的點心，被她們先給吃了，算怎麼回事？

綠苗冷冷的看著馬婆子：「我一個奴婢，忠心是本份，馬嬸子，你也別忘了本份才是！」

馬婆子笑的滿面譏諷：「呦，本份？還請綠苗姑娘好好教教我老婆子什麼是本份？西角門的小子是被是被姑娘教的，格外知道什麼是本份啊？是那繡花的汗巾子還是串了珠子的絨花？也不知道我老婆子有沒有這面子，能喝上一杯綠苗姑娘的喜酒呢？聽說娶親和滿月酒一起喝會更好，只是不知道綠苗姑娘這肚子有沒有這福氣？」

到底是姑娘家，被人這般說，綠苗實在臉上掛不住，氣的面色通紅忍不住喝道：「馬嬸子當這兒是哪兒？你這般渾說壞了我的名聲不打緊，要是傳到夫人、小侯爺耳朵里，連累了姨娘的名聲，你們家有幾個腦袋夠給小侯爺砍的？」

張婆子臉色一變，悄悄上前拽了拽馬婆子的衣袖，馬婆子臉拉得老長，不服氣的瞪著綠苗狠狠「呸」了一口說：「敢做不敢當的小娼婦，少拿夫人、小侯爺來壓我，老婆子我伺候主子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娘懷裡吃奶呢？這會兒子裝什麼清高烈女，摸黑沒人的時候，自己往西角門看門小子懷裡撲，真當沒人看見啊......」

「你，你......」綠苗氣的說不出話來，西角門看門的大福是自己的同鄉，不過托他給家裡捎過幾次東西，就被這幫長舌婦說成這樣，實在羞煞人也。

馬婆子撇了撇嘴，斜視著綠苗不屑的說：「有些人啊，就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真把自己當半個主子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還拿根雞毛當令箭，做了不要臉的娼婦還愣裝什麼好人......」

綠苗哪裡說的過馬婆子，又羞又氣眼淚吧嗒吧嗒直往下掉，用帕子捂著臉踉蹌著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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