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二更)
等松格里收拾好出來,四爺已經被明微伺候著躺下了。
她敷衍著算是從四爺腳邊上踏過去的時候,四爺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一樣。
松格里內心冷笑,這位爺還是如同前世一般,慣會裝模作樣。
不過前世她是盼著一個裝睡的男人醒過來擁她入懷,現在嘛……只盼望他能跟前世一樣就行了。
松格里離四爺好幾拳頭的距離,輕柔的躺下來,背對著四爺把被子蓋在身上。
明微和明謹把卧室里的燈火都熄滅,在床頭放下一盞小燈和一壺煨在小爐子上的茶水后,二人輕手輕腳出了門,關門的聲音幾近於無。
過了好一會兒,在松格里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她只感覺纖細的腰肢上一重,有個溫熱的呼吸湊到了她耳邊。
「睡著了嗎?」四爺聲音裡面還能聽出來一點兒不甘心。
是她把自己叫過來的,也是她拿一雙勾魂的眸子勾他,怎麼躺下了反而恨不能離自己八丈遠了呢?
四爺內心是不肯承認福晉不待見自己的,以前明明不知道多盼著自己能留宿下來,這次德妃一說,不也等不及就叫自己過來了么。
想到這裡,他靠得松格里更近了些,除了隔著衣服,幾近於零距離。
「弘暉你養的極好,再給爺生個嫡子吧。」四爺火熱的唇貼近松格里的耳朵,鼻尖是她身上冷凝又清雅的香氣,讓他想要醉在這朦朧的床帳子裡頭。
松格里身子並不動,她睜開如水的眸子,定定的看著牆壁的某處,像是專註又像是哪兒都沒看。
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四爺從來沒有這樣抱過她。
即便是新婚的那陣子,夫妻敦倫也不過是中規中矩,事畢后,二人各睡各的,她甚至從不曾靠近四爺的身子睡過。
每每她嘗試靠近,四爺就會翻過身去,讓她再無勇氣上前。
能夠無限接近四爺的時刻,她都是迷濛不知所措的,等腦海清楚后,從來沒能離他太近過。
這會子其實松格里有些怔忪,因為四爺的懷抱……竟然出乎意料的讓她感覺到熟悉,許是……前世無數個深夜裡,自己想象中的懷抱,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爺……」松格里順著四爺手上的力道翻過身來,柔荑輕輕推拒,聲音在暗黑色的空間里,憑空添了幾分柔媚。
「嗯?」
「臣妾身上不爽利,若爺……」趁四爺火熱的雙手更放肆之前,她嬌柔的說著讓四爺心情不那麼美麗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四爺手上用力,一下子勒了回去。
「閉嘴!睡覺!」不用看也知道他有多咬牙切齒,松格里對四爺的擁抱,除了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並無自己想象中的厭惡。
她沒想著一下子挑釁到讓四爺跳腳,本來就決定好了要慢慢來,所以她也只是閉上了眼睛,靜靜躺在四爺懷裡頭很快睡了過去。
只留下被她身上的香氣和柔媚的聲音勾起火氣,又因為軟玉在懷,遲遲無法消退的四爺,恨得牙都要咬碎了,還是捨不得放開,好半天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等松格里醒過來,並不算太晚,才將將過了辰時而已。
今天是大朝,本就算好了他會早走,昨兒個松格里才會派人請他過來的,這會子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晃神。
除了懷著弘暉那幾日晚上,其他時候,在松格里的記憶里,只要四爺留宿在她這裡,即便是睡在東廂,她也從不曾比四爺起得更晚過。
現在……真是不一樣了,她突然笑了一下,是啊,重新來過,一切都不一樣了。
「弘暉呢?」因為睡得早,弘暉一般都起的比較早,吃過奶以後還會再睡會兒才起來活動。
「回主子的話,大阿哥被奶娘餵過,又睡下了,估摸著還得有大半個時辰才能醒。」明謹手腳利落的伺候著松格里洗漱,嘴巴也完全不耽誤的脆生生回答著。
「話可傳出去了?」松格里坐在梳妝台前頭,透過鏡子看著自「探親」回來后愈發沉默的明言。
她前世在得知是李氏和鈕祜祿氏對弘暉下手以後,因為四爺粘桿處的力量已經初具規模,又護二人護的緊,她想盡了辦法也無法給弘暉報仇。
做了皇后以後,她通過二哥富昌認識了幾個奇人,才讓李氏徹底失了寵,卻是被鈕祜祿氏抓住了把柄,徹底遭了四爺的厭棄,還害死了常嬤嬤。
這輩子,她早就派大哥富禪聯繫好了號稱「鬼見愁」的苗醫古大夫,把她請到了家裡,放在了烏拉那拉老夫人院子里,派明謹跟著她學了一身本事。
至於明言,她讓二哥富昌專門跑到蒙古,把那個應該還在蒙古受著折磨的探侯奇才李思敏救了回來,放到了她的嫁妝莊子上,派明言跟在他身邊學習。
二人每個月總要回去探親個十天半個月的,已經是得到了二人的一些本事,起碼就自己和弘暉的安全來說,已經不成問題。
更多的,還得慢慢來,有什麼收穫那都算是意外之喜。
「昨晚後院里就知道了,今天德妃娘娘那裡應該也得到消息了。」明言點點頭。
「嗯,過幾天你去莊子上,跟李先生說下,讓他想辦法提前到爺在懷柔的莊子上去,我有事情要跟他聊。」松格里點點頭,低聲吩咐了一句。
本來昨天她想說去自己莊子上,一是為了帶弘暉多出去走走,二來就是為了見這位李思敏,現在只能讓他來見自己了。
「是。」明言吐字如金的點點頭,臉上一點好奇都沒有。
旁邊明謹有些好奇,卻沒開口問什麼。
被古里古怪的古老太折騰了半年,她除了學會了幾分醫術,更學會了收好自己的好奇心。
李氏昨晚睡得比較早,所以一大早起來,才知道四爺留宿正院的事情。
「可叫了水?」李氏手指緊緊攥著,一點都不顧掌心被戳破的疼痛。
「回格格的話,這個沒打聽出來,不過挺嚼舌頭的粗使說,昨兒個往正院提了不少熱水。」青蓮低著頭,輕聲回答。
「賤人!賤人!!」李氏努力的深呼吸,深呼吸,還是沒忍住那股子氣。
她不是不知道,四爺不可能永遠都不去正院,可是四爺都半年沒去過了,她想著即使有留宿正院的那一天,也不過是為了應付外面,去睡一夜罷了,就福晉那個木訥性子,她才不信四爺會喜歡。
她沒想到的是,福晉竟然受了恩寵,她才剛剛有孕,正院就恢復了恩寵,若是……
「格格,聽昨夜抬水過去的粗使丫頭說……說……」青蓮有些不敢開口,可也不敢不說,怕將來格格知道了會更生氣,說不定還要罰她。
「說什麼!」李氏不耐煩的瞪著青蓮。
「說……四爺昨夜在正院里說,比起妾室有孕,還是再生個嫡子……」青蓮話還沒說完,就被噼里啪啦碎在地上的茶壺嚇住了,趕忙跪了下來。
「去,給我叫太醫!我肚子疼!」李氏咬牙切齒的吩咐,她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火氣和嫉妒,可肚子隱隱約約的下墜和痛感,讓她不敢怠慢。
她一邊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怒氣,一遍恨恨的吩咐,臉色蒼白中,還帶著些詭異的紅潤。
青蓮趕緊爬起來,就往門邊兒跑,一個沒注意,就撞在了人身上,兩個人都差點兒跌倒。
「狗奴才,趕著投胎嗎!」蘇培盛捂著自己的下巴狠狠的低聲罵了句。
「見過蘇公公,我們格格身子不適,奴婢趕著去鄭嬤嬤那裡。」青蓮趕緊跪在地上,額頭剛剛碰到了蘇培盛的下巴上,這會子疼得很,也不敢捂著,只帶著哭腔道。
「不用去了,咱家帶太醫過來了,陳太醫,您請。」蘇培盛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放緩了臉色對著太醫躬身。
這位陳太醫正是去年二月里負責李氏脈案的太醫,看見李氏,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位身子骨兒本就弱,該好好將養幾年再生孩子比較好,可是四爺派人請了專門精通婦幼醫術的他過來,再聽這丫鬟的意思,陳太醫臉色有些發黑。
果不其然——
「李格格已經有孕快兩個月,正是不穩的時候,還是得注意保持情緒和緩才是,微臣瞧著您有些胎像不穩,建議躺上兩個月,好好坐穩了胎,方可起身。」陳太醫一臉嚴肅的對著李氏說。
待他給表情訕訕的李氏開好了保胎葯,跟著蘇培盛往外門上走的時候,思忖了一下,還是跟蘇培盛透了個底:
「蘇公公,李格格本來上一胎就懷的不算穩當,該好好將養幾年再有孕才好,眼下李格格又這麼快有孕,怕是於子嗣和壽數都有礙,再加上這位李格格……脾性實在是有些急,若是不能好好調養,怕是……挺不到生產孩子就……」
「陳太醫的話,奴才一定給爺帶到,辛苦陳大人了。」蘇培盛伸出手,不見怎麼挪動,一個荷包就被他靈巧的塞進了陳太醫手裡。
「沒什麼,這些都是本官該做的,那我就先走了,若有什麼事兒,公公再派人喊本官就是。」陳太醫點點頭,從善如流的收了荷包,笑眯眯的走了。
「既然胎像不穩,那養著便是,跟李氏說一聲,三個月內,不准她踏出西院半步。」四爺聽到蘇培盛的彙報,表情淡淡的。
對給自己生兒育女的妻妾,他能照顧的都會照顧,可對李氏,他現在真是沒什麼心思多顧慮了,能讓她安靜的養胎,已經是體恤她。
因為知道李氏身體這幾年不適合有孕,平日里去李氏那兒,第二天他都會派人,給她送對身子無害的避子湯過去。
所以昨兒個福晉雖說李氏有孕,他才會那麼驚訝,可轉念一想就能知道,這麼急著懷孕,無非也就是為了他曾經的許諾。
半月一次的平安脈,快兩個月的身孕,不可能沒診斷出來,李氏這是打算著坐穩了三個月再說出來,既然她都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兒,那他也沒什麼別的法子。
「到府里來請平安脈的太醫,派四部的人想法子換了。」他開始忙公務之前,冷冷的扔了一句話給蘇培盛。
「喳。」蘇培盛躬腰應下來,這個太醫是犯了四爺的忌諱了,自家這位爺,最恨有人欺上瞞下。
後院里得知李氏懷孕,反應不一,幾個侍妾里,也就吉官嘟囔著酸了幾句,蘭英和凝棋如何不說,面上是無話的。
至於夏聽閣,因為無寵,更是安靜得很。
武氏生的二格格,這陣子換季又有些不舒服,她忙著照顧還來不及,沒心思想別的。
只有一個烏雅氏,趴在床上嗚嗚的哭了半個下午,明明除了李氏,就是她受寵最多,可三個格格裡面,也就只有她肚子從來沒有過動靜。
她連嫉妒和使壞的心思都沒有了,自個兒不爭氣,再有算計能怎麼樣,四爺也不可能把別人的孩子抱給她養。
哭完了以後,她才勉強收拾好了心情,好好地洗漱過,打扮好了自己,只盼望著四爺能多來幾次,不管如何,就算生個格格也行啊。
可接下來大半個月的時間裡,四爺在戶部忙的不可開交,竟是一次後院都沒進過。
等到眾人接到通知,要去莊子上的時候,已經是過了清明,快到四月中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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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路漫漫其修遠兮……那個……小劇場來一發——
四爺:爺什麼時候才能睡到老婆!
枸杞:……明年?
四爺:爺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好好說!
松格里:爺……現在就可以,來,閉上眼睛,快點睡著~
枸杞:臣附議!
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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