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一更)
「爺知道了,告訴你們家主子,爺晚膳前過去。」四爺神色淡定的點點頭。
「喳,奴才告退。」李福海咧著嘴笑著,趕緊行禮退下了。
接下來一下午的時間,蘇培盛能感覺的出來,自家爺心情很不錯。
說實話,他又感受到了半年前,四爺那種帶著點子人氣兒的感覺,他只希望福晉這次可千萬別太強硬,別再搞砸了……
現在的四爺就夠難伺候的了,想起半年前四爺從正院出來后那段日子……蘇培盛只想說,菩薩保佑!
等四爺東忙西忙,好不容易忙到了時辰,帶著蘇培盛慢悠悠趕到正院里的時候,松格里正在跟弘暉講道理。
「滾滾乖,丸丸,兩個。」弘暉顯然是記住了昨天的事情,今天白天一直都沒亂跑,只坐在屋子裡明心提前鋪好的厚毯子上,玩了大半天的拼圖遊戲。
「那你今天吃了兩個丸子,明天就沒有了哦。」松格里笑眯眯的看著弘暉一下子呆住,腦袋裡不知道在怎麼糾結。
「明天,滾滾乖。」弘暉還是準備為自己爭取一下,他一直乖不就能一直吃兩個嗎?他完全不想自己能不能做到的問題,只想讓松格里先答應下來。
「那滾滾要是一直這麼乖,額娘可是得獎勵滾滾。這樣吧,滾滾要是明天還這麼乖,多吃一塊糕糕還是多吃一個丸子,你自己選。」松格里壞心思的把他最喜歡的兩種食物放在一起讓他選。
所以四爺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弘暉皺著眉,像個小老頭一樣苦惱,旁邊松格里笑靨如花兒一樣,這美好的場景,讓他心頭的泡泡又開始騷動起來。
「給爺請安。」聽到明心和明謹請安的聲音,松格里唇角的笑容微微收斂,站起身也給四爺行禮。
「起來吧。」四爺隨意擺了擺手,坐在軟榻上,看著弘暉。
「弘暉在想什麼呢?」對這個嫡子,因為有上輩子的記憶在,四爺對他一直心思都比較複雜,對著他也比前世溫和了許多。
「阿瑪,糕糕,丸丸!」弘暉見到四爺,一臉的孺慕,這種孺慕讓松格里比四爺心緒還要複雜。
可她並沒有阻攔弘暉親近四爺,畢竟對他來說,能有一份正常的父愛,是很重要的。
雖然她討厭四爺,可不得不承認,對子嗣四爺一直都挺上心,她沒什麼可擔憂的。
「你都胖成蓮藕了,還想著吃。」四爺捏了捏弘暉軟軟的胳膊,隨意笑著調侃了句。
「不是,阿瑪壞!」弘暉雖然還小,但是說他不好他是能聽出來的,當即小身子像麻花般一扭,就靠到了松格里懷裡。
「咳咳……福晉叫爺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嗎?」從進門開始,四爺就一直刻意的沒理會松格里,這會子也不能不說話了。
「聽說今兒個府裡頭進了些莊子上新出的瓜果蔬菜,不如用過晚膳后再說?」松格里莫著滾滾軟乎乎的小腦袋,帶著點子微笑看向四爺。
不知道是不是四爺的錯覺,他總覺得福晉眼神中像是帶了勾子一樣,有點嫵媚勾人的意思,這讓他心裡更微妙了些。
「那就先用膳。」四爺肅著臉點點頭,不管心情怎麼好,他還是挺能綳的住的。
並且因為福晉如此軟和的態度,他心頭反而升起一絲不滿來,他半年沒來正院,怎麼福晉見了他跟沒事兒人一樣,就光他一個人覺得不自在么?
帶著這種微妙的情緒,兩大一小用完了晚膳,明心帶著已經忘了糾結,吃完就開始困頓了的弘暉去東廂房安置。
明微和明謹收拾好桌子,給兩人上了兩盞茶,才遠遠退到門邊兒。
蘇培盛想了下,也極有眼色的退到一旁,低垂著頭裝作不聞不看的樣子站定。
「說吧,怎麼了?」四爺喝了口茶,福晉這裡從來都沒有正常的茶葉,這茶水裡帶著點子酸甜的味道,是消食茶,他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這天兒慢慢開始暖和起來,再有不到一個月就立夏了,臣妾想著,是不是今年可以去莊子上呆幾天呢?」松格里臉上帶著溫潤的笑容,先拿還算是緩和的事情開了口。
弘暉也一歲多了,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時候,她在電視匣子上看過,這麼大的小孩子,得多帶著出去走走才是。
她也不願意總悶在府裡頭,除了東家長西家短的,就是皇親國戚那些腌瓚事兒,簡直是不能更無聊了。
「也好,正好前幾日,萬歲爺剛賞了爺一個莊子,就在懷柔,下個月初爺帶你們去莊子上住幾日。」四爺想了想,下個月應該沒什麼事兒,朝鮮那邊的事兒,這個月底就能做完。
到時候跟皇上提前說一下,去莊子上住段日子,一家人相親……咳咳拿什麼的也挺好。
「那臣妾就先謝過爺。」松格里不明顯的挑了下眉,唇角的笑容不變。
她本來是想著帶弘暉去她自個嫁妝里的莊子上,沒想到四爺……可能想多了點兒,左右不過是換個莊子,她也不多說什麼。
「還有就是……今兒個額娘叫臣妾進宮去了。」松格里微微低了低頭,聲音更柔和了幾分。
「咳咳……爺知道,額娘可有說什麼?」四爺不自覺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的問。
「額娘知道爺不喜臣妾,所以殷勤教導了一番,好在額娘對臣妾為人妻母這點還是認同的,叮囑臣妾多注意些爺的身子,還說……」松格里低著頭,聲音溫柔,只是四爺看不清她的神色。
「還說什麼?」四爺皺著眉問,他什麼時候說……不喜福晉的?
「這次選秀,額娘給爺相看了兩個好的,只等著選秀完,回了萬歲爺,就送進府里來,現在爺身邊伺候的,畢竟太少了。」松格里依然不曾抬起頭,只是端著茶水垂著眼帘慢慢啜飲。
「這是額娘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四爺自覺已經不像去年那麼好糊弄,端看福晉這會子氣定神閑的樣子,他還真猜不出來,到底是德妃的意思還是福晉自己上趕著。
「臣妾選的,爺不喜歡,想來額娘眼光是比臣妾好多了。」松格里聞言抬起頭,眼神清亮柔軟的看著四爺,偷換概念。
只是四爺看著她唇角的笑,就莫名覺得她現在是帶著看笑話的心態在跟他說話。
「既然是額娘的好意,那就接著。你跟爺說這些,是想說什麼?」四爺也不生氣,淡淡的問。
他現在儼然把二人之間的來往看作一場博弈,誰先急眼誰就輸了。
作為堂堂雍郡王,四爺自認為他一點兒都不缺耐心。
「馬上有新妹妹進府,只是這府里的院子……爺自打封了郡王后,是該擴建的,可年前爺一直忙著,現在也該操辦起來了,正好趁咱們去莊子上的時候,也不會打擾了爺休息。」松格里更淡定,笑著回答他。
「而且臣妾覺得,這府裡頭女眷的安排不太合理,按理說這格格位份,是沒有獨具一個院子的說法的。李氏孩子多,又有孕在身,就算了,這烏雅妹妹和武妹妹是該動動了。」她輕描淡寫就扔下了一顆雷,直接把四爺思緒給帶偏了。
「等等,誰說李氏懷孕了?」四爺有些摸不著頭腦,更有積分詫異,明明……也沒聽到西院兒里傳來消息啊。
「臣妾家裡頭有大夫常駐,明謹曾跟著學了些皮毛,前天李氏過來請安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臣妾已經讓明言問過漿洗房,這個月,李氏不曾換洗。」松格里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四爺,慢條斯理的繼續喝著消食茶。
「按理說,這府裡頭半個月請一次平安脈,許是李妹妹這身孕淺,沒把出來吧。」
四爺先是被松格里的笑容閃了下眼,接著聽到她的話,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挑起眉頭看著松格里,本來因為李氏懷孕還有些不自在的神色,變得神色意味深長起來。
從來都是李氏給福晉上眼藥,這還是頭一次反過來,不過李氏一般都是吹枕邊風多些,福晉……
「府裡頭擴建的事情,爺過幾日會跟內務府說的,勘輿圖過幾日爺命人給你送過來。既然福晉覺得該動動,那你看著安排就是。」四爺從善如流的順著松格里的話往下說,隻字不接松格里話里的陷阱。
「也不早了,安歇吧。比起李氏有孕,爺還是覺得再生個嫡子更不錯。」四爺盯著松格里的眼睛,唇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倒是要看看,這次福晉還有什麼理由把他趕出去,若是她真的有那個膽子,那這正院自己以後也不必再來了。
「是,明微,你伺候四爺洗漱吧。」松格里臉上的笑容依然沒有任何變化,跟拿尺子比過後安上去的一樣。
等她懶洋洋坐到了浴桶里以後,舒服的喂嘆了一聲,才閉著眼睛吩咐:
「讓明言把爺留宿正院的事兒和他今晚上說的話傳出去,叫沒叫水的,給我捂緊了,常嬤嬤那裡也不必知道。」常嬤嬤這幾日回家去了,得過幾天才能回來。
「是,奴婢知道了。」明謹唇角帶著點子調皮的笑容,手上卻穩得很,青蔥般的小手穩穩端著葫蘆瓢,往主子圓潤白皙的肩頭輕輕澆著熱水。
窗外已經開始有清淺的蟲鳴聲,月亮慢慢爬起來,帶著窈窕身姿掛在天空上,帶著說不出的嫵媚和光亮,卻一點兒都沒照亮這暗流涌動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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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留下來了,不過……
小劇場
四爺:福晉,你在勾引爺。
松格里:這是爺的錯覺。
四爺:爺什麼時候說過不喜歡你?
松格里:這輩子,上輩子,很多時候。
四爺;……上眼藥什麼的,人家都是枕邊風呢~
松格里:我不是人家,我是爺的福晉。
四爺:……行叭,咱們來做點生嫡子的正事。
松格里:嗯,也到了做夢的時間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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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辣媽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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