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打臉速度
上輩子過完臘八,隔壁的五福晉就會拿著賬本來跟她請教如何打理府務,於是四爺府的賬本成了滿京城的笑話,這算是她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幾個污點,現在有辦法解決,她當然不肯再背負一輩子「何不食肉糜」的愚昧之名和酸儒的臭罵。
「你若覺得管不好,那就換個人管。」四爺還稱得上稚嫩的俊秀臉龐慢慢浮起冰霜之色,銳利深邃的目光,讓壓迫感倍增,起碼常嬤嬤就和李福海已經開始腿軟,強忍著才沒顫抖起來。
松格里低垂的眼帘中玩味更盛,這位爺難道說跟她有相同的境遇?
可就這點子壓力對當了九年後宮之主,見過了數任帝王,連現代那個號稱太陽領袖的主席都見過的孝敬憲皇後來說,實在是不夠看。
「爺說的是,正好臣妾肚子也大了,今年府中的各項事宜和採買,對外的應酬和人情往來,臣妾正惶恐於力不從心呢,爺覺得交給誰合適,臣妾現在就派人把賬本整理好,送過去。」松格里臉色不變,雙手撫摸著自己的大肚子,神色如上輩子一般謙卑,只多了幾分濃濃的母性光輝,使得松格里整個人看起來都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讓四爺晃了下神。
隨即四爺英俊如刀削般的臉龐一下子黑下來。
「既然如此,那福晉就專心準備生產,府務交給宋氏和李氏一起打理。」四爺冷哼了一聲沉聲吩咐,他自認為從不是個愛強求的性子,倒是要叫這個毒婦體會一下,身為一個福晉在府里的臉面連兩個格格都趕不上是什麼感覺,也讓這個女人知道何為「惶恐」!
說完他並不願意在正院多呆,冷冷的轉身離開,跪在地上的管事和嬤嬤們都鬆了一口氣,有幾個眼神中已經升起喜色來。
「恭送爺。」松格里低著頭溫順的行禮,垂下的眼帘中是冷冷的嘲諷,這個男人無論前世今生都是這般自以為是,既然他看起來也有所奇遇,那還真不能太過囂張,畢竟那個男人心機不淺,心眼兒不大,慢刀子燉肉也別有一番滋味兒不是嗎?
「既然爺都把府務交給兩個格格了,嬤嬤你帶著凝畫,把整理好的賬本給宋妹妹和李妹妹送去,各位管事和嬤嬤辛苦,有問題直接找兩位格格就是了。」松格里神色淡然地揮揮手,讓常嬤嬤他們趕緊送出去,對屋子裡的管事和嬤嬤們再不肯多看一眼。
雖然心有不甘,可常嬤嬤和凝畫到底是聽主子的話,綳著晚娘臉給兩個歡天喜地的格格把賬本送了過去,並且在松格里的交代下把賬目交接的一清二楚。
本來四爺以為過一陣子,福晉就會惶恐不安的過來求他收回管家權,他只是想讓福晉吃個教訓而已,並未想著就此奪了福晉的管家權。
對重規矩的四爺來說,大過年的人情往來讓兩個格格出面是絕對不合適的。
可他沒從想過打臉來的如此之快,簡直是猝不及防就給了他一記左勾拳,打得他腮幫子都要腫了。
一般除非初一十五,他都不會去正院(快閃訓斥除外),上輩子這個月初一他借口看摺子都沒過來,可這回才剛剛初十他就鐵青著臉來了正院。
「給爺請安。」李福海看見如疾風一樣進來的頎長身影,趕緊大聲請安,等他請完安,蘇培盛才氣喘吁吁趕上來,媽呀!他們家爺快步走起來跟要飛一樣,他蘇小爺的肺都快跑出來了。
「起來,福晉呢?」四爺冷著一張俊臉寒聲問。
「回爺的話,主子用過午膳,正在午睡呢。」李福海低著腦袋回答。
「叫她起來見爺!」四爺滿面怒氣的進了屋,大馬金刀坐在西廂外間的軟榻上,冷聲吩咐,神色中有怒火,有尷尬,更多是被算計的惱羞成怒。
「回爺的話,主子昨晚上腿抽筋,今天一大早腿又抽筋,一晚上沒睡好,剛剛好不容易能側躺著睡會兒,爺先吃盞茶歇一歇可好,過一盞茶功夫奴婢就去叫福晉起來。」常嬤嬤被四爺的神色嚇到,顫抖著雙腿跪地,苦著臉色低聲哀求,四爺不知道常嬤嬤這是被松格里的吩咐弄得叫苦不迭,只當是她心疼自家主子。
雖怒火衝天,可他到底是冷冷坐在軟榻上,緊抿著薄唇不說話,只肆無忌憚釋放著冷氣等著,屋子裡的奴才都有些害怕,抖索著忐忑不安起來。
說是一盞茶的功夫,可其實等松格里起身出來的時候,四爺三盞茶都喝下去了,來正院算賬的怒火好像就著茶水喝下去一些,他倒是沒那麼急切了,只是臉色依然很臭。
「給爺……」
「你對五福晉說了什麼?」一看到松格里,不等她行禮,緊繃冷硬臉色線條的四爺就冷冷開口打斷她。
喲,好歹還換了個開場白,松格里心中冷哼。
「五弟妹過來想要看看四爺府的賬本,說是要學習,臣妾只告訴她現在臣妾不管家,並沒說別的。」松格里無辜的眨著「天真」的杏眸溫婉回答,因剛剛睡醒的緣故雙頰還帶著幾分暈紅,襯得松格里稍顯寡淡的容顏另有一番清麗純真之色。
四爺被她天真無邪的樣子噎了一下,只覺得自己胸口像被鐵鎚子砸過一樣悶疼,他強自壓下胸腔中的不適,拿銳利的目光緊盯著她:「當真沒說別的?」
「臣妾可以發誓。」松格里抬起頭看著四爺神色認真地回答。
她是真的沒說別的,只是神色間幾多尷尬,幾分苦楚,別人有沒有多說多想…她就不清楚了,松格里猶如一泓清水般的雙眸底部,只有冷笑和嘲諷,卻半分都沒讓人察覺。
好歹她也是做了那麼多年皇后,論演技論不動聲色,還年幼……或者說看起來還年幼的四爺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待會兒就讓宋氏和李氏把賬本給你送回來。」四爺憋著一口氣準備捏鼻子認栽,雖說多經歷了些年頭,可他現在這個年紀還是有些不得不妥協的時候,畢竟手段在,勢力還未在。
沒成想他覺得臉疼,松格里還覺得沒打夠呢,聽到這話,只送給他一個帶著凄涼之色的苦笑。
「爺怕是忘了為何要讓宋妹妹和李妹妹管家了,臣妾管事上面著實欠幾分章法,還請爺贖罪,臣妾這身子實在是不爭氣。」想收回管家權就收回管家權,想送回來就送回來,臉呢?打腫了就不要了嗎?
她有嫁妝,正院兒又守的嚴密,這個男人那麼重規矩,絕對不敢軟禁她或者把她放到冷院里,若真是二十年後,她還忌憚幾分,現在……她只能呵呵了。
「外面傳爺寵妾滅妻,你倒是一點都不怕丟臉?」四爺皺緊英挺的眉頭,臉色愈發黑了,向來帶著寒冰之色的雙眸罕見的快噴出火來。
自從被康熙訓斥過喜怒不定后,按上輩子算三十好幾的四爺已經很久沒這麼生氣過了,身上冷氣愈發嚴重起來。
說實話,就算他現在有三十多歲的閱歷,可是沒資本,粘桿處也才剛有個想法,還沒開始籌辦,他能做的事情並不多,最重要的事情是,這個令人討厭的女人,是他懷胎七月的正室!若是讓宮裡知道傳聞,誰都好不了!
松格里低著頭沉默不語,像是傷心到了極點說不出話來,身子都有幾分不穩,常嬤嬤趕緊過來扶著她。
「烏拉那拉氏,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管家!」四爺如寒星般的黑瞳,閃著危險氣息,銳利如膺般的眼神配上隱忍不發的怒火,像極了草原上將要撲向獵物的雄獅,充滿危險性,分分鐘就能把人撕碎。
松格里還有空走神,這個感覺還是挺熟悉的,若是四爺也從上輩子回來了,那是從什麼時候回來的呢?肯定不是從皇帝時期回來的,那個時候四爺身上的氣勢已經比她強了不知道多少,現在卻沒讓她感受到那般深沉如海的壓力。
「回爺的話,您是最重規矩的人,所以臣妾也頂頂重規矩這一條,若是臣妾管家,現在精力不濟,少不得就得有很多人遭罪,還可能有人雞飛狗跳的哭鬧著求情,爺看……」松格里為難的看著四爺,眼神中是深深的不安和惶恐。
那個小太監早就被李福海關在了柴房裡,餓都要餓死了,要不是不知道根兒,估計連自己祖宗十八代都能交代咯,某些人是一定要收拾的。
四爺終究還是看到了福晉的「惶恐」,卻氣跟得了哮喘一樣,深深喘了好幾口氣才平靜下來,他畢竟不是十六七歲了,完全能聽得懂福晉的意思。
若是她管家,自己就不能插手,不管福晉做什麼,他都只能支持,因為福晉是按著他重規矩這一條來的,想到李氏梨花帶雨的不依不饒和宋氏默默垂淚的溫婉模樣,四爺頭疼之餘愈發覺著這個女人面目可憎,即使看起來好像漂亮了不少,也還是那麼討厭!
不,比原來更討厭!
「爺一會派人把賬本給你送回來!」四爺冷冰冰的甩下這句話就大跨步走了,看起來更像是落荒而逃。
苦逼到極點的蘇培盛剛把氣兒喘勻和了,又內牛滿面的拚命去追趕自家爺,他也算是追隨了四爺十幾年了,怎麼就一直都趕不上四爺的腳步呢,永遠都在追追追的路上,還有比他更苦逼的皇子府大太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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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福晉本來想著一力將十會,可發現四爺好像增加了十幾二十年的血條,換個溫柔的法子,打臉也還是……賊特么爽哇!
明天中午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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