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 8 章

頓時殿內一片寂靜,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太皇太后整個人都傻了,腳步虛空的往後退了一大步閑著踩空摔倒。

這怎麼可能?這病鬼怎、怎麼活了!

她的背後冒著冷汗,臉色瞬間一白,她是見過趙淵殺人的,還是當著她的面殺了她的宮女,正是因為恐懼才越發的想要他死想要掌控權利。

直到這會她才意識到趙淵根本就不是人,他是羅剎是鬼神。

尤其是趙淵冷厲的眼神朝她看過來,太皇太后的眼前浮現出了那些可怖的畫面,只這一眼便連呼吸都喘不上來了。

他沒有死,他要找她算賬了,她完了。

不僅是太皇太后,殿內的其他人也都有同樣的恐懼,陛下醒了,他們的美夢也空了,現在該來的是噩夢。

趙淵最討厭別人哭著求饒,宮女太監們滿滿當當的跪了一地,卻連哭喊都不敢,牙齒打著哆嗦渾身發著寒顫,卻發不出一個字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常福,他掙脫開抓著他的宮人滿臉都是淚痕的跪下磕頭喊陛下,「陛下您醒了。」

為了這五個字,他這些日子受的所有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拖出去杖斃。」

趙淵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許是昏睡了很久讓他的聲音聽著有些沙啞,可說出的話卻力重千斤,字字灼然。

話是看著寧嬤嬤說的。

陛下最討厭別人哭,常福就狂喜的抹去臉上的淚,趕緊往外跑一把推開守在門邊的宮人,親自將殿門打開,初陽瞬間照進了幽禁的殿內。

「陛下口諭,將這些衝撞了陛下狗奴才全都拖下去杖斃!」

這些宮人最會見風使舵,之前是見趙淵昏睡不醒不敢得罪太皇太后,生出了攀附的心所以裝聾作啞,這會見趙淵醒了都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爭先恐後的進殿拖人,生怕跑的慢了下一個杖斃的人就是自己。

常福把他們都給記下了,陛下如今醒了,也該清算乾清宮裡的這些『叛徒』了。

寧嬤嬤和太醫等人不過眨眼功夫就全都被拖了出去,一時殿外回蕩著聲聲慘叫聲,讓這個清晨變得詭秘肅殺了起來。

趙淵去看殿內唯一站著的人。

他沒有說話,只是眉眼微抬寡淡的一瞥,太皇太後半邊的身子都僵硬了,臉色陡然灰青,「你,你怎麼會醒了……」

「朕沒死,未能如皇祖母的意,真是可惜了。」

趙淵看著她的眼神全然像是在看垂死掙扎的螻蟻,一聲皇祖母喊得她心驚膽戰,再加上耳邊還有寧嬤嬤她們凄慘的救命聲,她的眼前彷彿也出現了那些可怖的畫面,她昨夜本就沒睡好又精神緊繃著,這會受了驚嚇哆嗦著又往後退了兩步,就真的一腳踩空朝後重重的摔了下去。

只聽一聲悶哼,人就昏迷不醒了。

趙淵對她的死活並不關心,撇開眼伸手揮了揮,常福就機靈的上前把人給抬了出去,還向他們交代。

「太皇太後身體不適,趕緊送回慈寧宮靜養,閑雜人等不許打攪她老人家養病。」

陛下醒了,這北趙國又該變天了。

*

常福是個有眼力見的,看見沈如年還一直眼巴巴的裹著被子坐著,就把殿內的所有人都撤了下去,他可千萬不能讓人留下來影響了兩位主子說話,而且他還要去處置宮內的其他人。

人一走殿內就陷入了寂靜,趙淵這才慢條斯理的回頭去打量身邊的小姑娘。

說來也是古怪。

昨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醒過來的,只知道他在無盡的深淵裡即將長眠不醒的時候有人抱住了他。

待他睜眼時便覺渾身有股無處釋放的戾氣,而枕邊突然又出現一個陌生的人,他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想要掐死她,可在最後一刻他卻猶豫了,他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那個在他昏迷時一直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的聲音。

只有這個聲音會不厭其煩的與他說話,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是活著的,聒噪卻又讓人不忍打斷。

但最讓他奇怪的是,昨夜他以為自己恢復神智徹底清醒了,他便鬆開掐著她脖子的手想要召人進來,結果下一秒就又發病昏睡了過去。

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清楚,只能大致的猜測,這個女子身上的痕迹大概是他昏迷時受了殿內的香所影響而掐出來的。

至於他身上這些奇怪的痕迹是如何來的卻與所有人所想不同,那些人看不見但他自己很清楚,不僅他露在外面的脖頸就連身上也滿是青紫色斑駁的痕迹,根本就不是那些人所想的歡/愛后留下的印痕。

按照他以往的見聞來看,這更像是屍斑準確的說是毒斑。

他雖然昏睡不醒,但意識時有時無,有意識的時候是能聽見和感知周圍事情的,方才他就能感知到發生了什麼,只是睜不開眼什麼都阻止不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這怪病得的蹊蹺,現在看來他的猜想是對的,他不是得了怪病而是中毒了。

方才醒來之前,他以為自己又要沉睡不醒,卻感覺到有人在喊他同時還有隻暖熱的手握住了他,他嘗試的睜了睜眼竟然真的醒了。

趙淵的目光落在了沈如年的身上,巴掌大的小臉白皙精緻,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懵懂又勾人,美得就像是畫上的人,尤其是她抱著被子的樣子讓人眼底發暗,便是神仙瞧了也要動心。

可以他不是人不是神,只是煉獄的魔。

趙淵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情感:「你是誰。」

一直在睡覺的陛下居然醒了,沈如年抱著被子睜著圓圓的杏眼很是懵懂的看著他。

「我是沈如年。」

「你在這裡作何。」

沈如年聽不出他話里的冷厲,只知道陛下的話要好好回答,就倒豆豆般的把自己怎麼進宮的給說了,最後總結為一句。

「我要伺候陛下。」

伺候?呵。

薄唇輕抿嘴角微微上揚,伸手撫上了她的脖頸,大約是她的體質不易消散淤痕,昨夜掐的居然還留著痕迹,沒想到竟叫人誤會了,不過誤會了也好,還能省去他們探究他為何醒來的緣由。

就鬆手從枕下摸出了他防身的匕首,飛快的劃了一刀取了點血沾染在身下的綢子上。

沈如年不動也不躲,就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沒有恐懼也不害怕,眼裡只有滿滿的……好奇。

陛下為什麼要在身上划口子啊,看著就好疼,陛下怎麼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也太厲害了吧。

「疼?」

沈如年疑惑的看著他才明白他問的是脖子,就跟著學著他的樣子摸了摸脖子,乖乖的搖了搖腦袋,「不疼啊。」

然後就想起了昨晚的夢,嘟囔著嘴小聲的抱怨了兩句,「陛下,昨天晚上我做噩夢了,夢見我在吃好多好吃的但是被噎著了,吞不下去也沒有水喝這裡好難受,不過我又睡著了睡著了就不難受了。」

沈如年說話的聲音細細軟軟的,帶著些許嬌憨和天真,不讓人討厭相反還覺得有些可愛。

趙淵沒有說話,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她的表情神態,想要從中找到一絲她說謊的痕迹。

抿唇薄笑收回了手,淡淡的抬眉看著她的眼睛道:「方才朕殺了這麼多人,你不怕嗎?」

「不怕呀,她們是壞人,陛下是好人。」

余媽媽說了要聽陛下的話,陛下是天大的好人。

在宮外的時候,余媽媽就時常會和他們兄妹說起陛下,尤其是每回她從阿花那聽了關於陛下的壞話回家問余媽媽的時候,她都會說陛下的好話。

「陛下怎麼會是壞人呢?要不是陛下為咱們百姓減免賦稅,你哥就要被拉去充軍了,就他那身子板能在軍營活上一日都是祖上燒高香了。」

「陛下還下旨允許女子和離休夫,這放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臨村的喬姐你很喜歡的那個,嫁了個丈夫天天喝酒打她,若不是有陛下的這個旨意她怕是被活活打死娘家都不敢管,她現在休夫才能如此瀟洒的搬出來獨居。」

「我是寡婦帶著你們兩個小的,前幾年你還小我天天被人丟石頭院子外還被人放動物的屍首,陛下登基之後再有人敢來我便去衙門大老爺那告狀,去年不就沒人敢來欺負我們了。」

「陛下那都是欺負當官的壞人,對咱們小老百姓好著呢,你們兄妹都要記著陛下是好人,天下最好的好人。」

這會沈如年就想起了余媽媽的話,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趙淵,陛下長得這麼好看又是好人,她只要乖乖聽陛下的就可以了。

趙淵聽了卻是哂笑一聲,好人?他長這麼大聽過羞辱聽過謾罵聽過憎惡恨他的話,卻從來沒有人說過他好,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可端詳良久,她說的句句都不似假話。

竟真是個憨傻的。

「你分得清什麼是好壞?」

沈如年乖乖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陛下分得清,我只要聽陛下的就好了。」

以前都聽余媽媽的現在就聽陛下的,准沒錯。

呵呵,真是個馬屁精比常福還會拍馬屁,她以為這麼一兩句奉承的好話他就會當真了?

沈如年或許是忘了自己只穿個肚兜兜,動作有些大被子又滑了下來,趙淵看著她露在外頭的肌膚上還印著他的指痕,眼底閃過一絲的暗潮。

不僅會拍馬屁,還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誘惑人,他突然又覺得方才的定論下的太早了。

她或許不是憨傻,而是在裝瘋賣傻。

擰著眉收回了目光,「你沒有做夢,你的脖子是朕掐的。」

沈如年愣了一下,下意識的伸手撫摸上有些發疼的地方,原來昨天那種難受的窒息感不是吃撐了啊。

還不等她想明白就聽見趙淵啞著嗓子的繼續道:「朕若是讓你去死你也聽?」

這句她聽懂了,但徹底的陷入了迷茫,那些死的不是壞人嗎?她不是壞人為什麼也要死?

見她不說話一副為難又痴傻的樣子,趙淵沒來由的有些煩躁,他的內心覺得自己的醒來可能與她有些關係。

可他從小多疑從不相信任何人,對於這個憑空出現還看著目的不純的女人更是覺得可疑。

她若心懷叵測就不得不防,若不是心懷叵測那就是真蠢。

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弱者和蠢蛋,剛好她把這兩樣都給佔了。

但她現在還不能死,她還有點用處。

趙淵本就沒打算聽到她的回答,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懶得再與她多說話,半眯著毫不留情的下命令:「下去,離朕遠點。」

陛下的問題太難了沈如年回答不上來,只能乖乖的點頭,然後抱著被子從趙淵的身上邁著小步子往外垮。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的腳步跨的太小還是被被子拖累了,只見她細白的腳丫子一跨確實是跨過去了但沒能站穩,便直直地跌坐在了趙淵的身上。

趙淵寒著臉看著她只裹了前面卻忘了身後一片白皙嬌嫩的後背,尤其是她此刻還跌坐在他的身上,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正有些蠢蠢欲動。

他眉頭越發的擰緊,趙淵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今日皺眉的次數多。

偏偏幹了壞事的當事人一點做錯事的自覺都沒有,還回頭沖著趙淵可憐巴巴的道:「陛下,我過不去。」

趙淵體內即將失控的怒氣瞬間消散了,呵,原來是個真傻子。

然後撇開眼沉默的屈膝,讓她抱著被子爬了出去。

沈如年下了床回頭沖著趙淵彎了彎眼,脆生生的道:「多謝陛下。」

她就知道陛下是個好人不會真的要殺她的,就和余媽媽生氣時說要把她丟山上喂老虎是一樣的,她才不怕陛下呢。

等到她下了床自有宮女進殿帶她去屏風後頭梳洗穿戴。

又過了一會外面就有太監通報國師來了。

常福激動的引著國師往殿內走,「國師真乃神人也,昨夜沈姑娘沖喜今兒一早陛下就醒了,方才太皇太后被橫著送回慈寧宮去了。」

國師明顯臉上也是滿面喜色,沖喜確實是他最後的辦法了,盡人事知天命趙淵到底能不能醒只能看上蒼是否憐憫,好在他終究是賭贏了。

殿內沈如年正在乖巧的坐著由宮女替她挽髻梳頭,而御床上的趙淵正閉著眼躺著。

常福以為他是發了一通邪火又有些不舒服的躺回去休息了,就小步的到床邊輕聲的道,「陛下,國師來了。」

沒有人回應。

常福又大著膽子的提高聲音喊了一遍,「陛下,國師來給您請安了。」

可還是沒有回應。

常福瞪大了眼陷入了驚恐,「陛下?」

這回終於有人回他了,說話的卻是梳好頭正在快樂吃點心的沈如年,「常公公,陛下睡覺了。」

常福:……???

信你個鬼,這睡得是哪門子的覺啊,陛下分明是又發病了!

常福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臉,有些不敢相信,難道方才一早上都是他在做夢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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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狗皇帝·淵今天做的事都是將來追妻路上流的淚。

我們年年還是個孩子,你們居然這麼快就想讓她開車車,你們這些不純潔的寶寶是怎麼回事,指指點點。

今天是肥肥章,不能再說我短小了,我明明很長(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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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沖喜小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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