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太后想不想她舒清嫵不知道,但淑太妃肯定是不想她的。
她突然出現這麼一鬧,整個百禧樓里安靜非常,膽子小的大多都已經嚇傻在自己的位置上,膽子大的很多都已經跑出去,百禧樓外倒是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她們倒還挺知道差別,在百禧樓里時都沒有叫嚷。
在一片熱鬧中,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譚淑慧依舊一臉淡然。
她已經超然物外,不顧生死,所以也沒什麼值得她害怕或者驚詫。
譚淑慧是處變不驚,可太后卻已經嚇傻,對她的問話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太後腦海里一片空白,既不明白譚淑慧為何突然作惡,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的問題,片刻之後,她才顫顫巍巍道:「譚美人,你且冷靜冷靜。」
譚淑慧冷冷一笑:「太後娘娘,臣妾已經很冷靜了。今日臣妾會來百禧樓,第一是因多日未曾給太後娘娘請安,臣妾心中有愧。第二則是為了見一見公主殿下,同公主殿下問一聲好。」
她如此說著,竟真的看向巫熒心:「公主殿下安好,臣妾是靜晨宮譚美人,公主怕是從來沒見過臣妾吧。」
巫熒心沉默地看著她,沒有往後躲閃,也沒有回答。倒是她身邊的熊岑燕似乎想要起身做些什麼,被巫熒心一把按住了胳膊。
片刻之後,巫熒心開了口:「你好。」
聲音竟然還聽好聽的,譚淑慧其實也是沒話找話,倒是沒想到她真的會回答,便也笑了:「你好,恭迎公主遠嫁大齊。」
譚淑慧跟巫熒心這一段很快過去,她回過頭,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太後身上。
「太後娘娘,臣妾今日來百禧樓,第三便是要跟娘娘再次重申,淑太妃娘娘之前幾次三番暗示讓臣妾陷害同宮妃嬪,且還特地給了臣妾寒花子讓臣妾務必給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下毒,淑太妃娘娘心思歹毒,意圖謀害皇嗣宮妃,臣妾百般思量,還是決定捨棄自己讓太後知曉,可太後偏就不聽。」
太后完全沒想到她今天衝到百禧樓作惡,為的竟然是這事。
她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又似乎什麼都想明白了。
舒清嫵幾次三番想把太后拉起來,太后都巋然不動,似乎已經同鳳椅黏在一起。
太后就那麼癱坐在那,哆哆嗦嗦說:「你那是污衊,你沒有證據!」
如此說來,她還嫌譚淑慧不夠瘋,竟然又說:「再說你自己本身品行不端,你說得話旁人又怎麼信?淑太妃在宮裡恭恭敬敬二十年,她的品行有目共睹,你無端誣陷淑太妃,不管誰都不會信。」
舒清嫵簡直嘆為觀止。
太后這輩子就沒說過有理有據的話,結果這些話都在這樣的場面說出口,然而她這話倒是沒讓人覺得放心,反而讓還留在百禧樓里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太後娘娘這聰慧過人的勁兒,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這是不把譚淑慧逼瘋不罷休吧?
舒清嫵心裡嘆氣,嘴上還是在安慰太后:「娘娘,咱們趕緊退出去吧。」
譚淑慧這麼一鬧,太后又走不了,舒清嫵跟凌雅柔也就不能離場,倒是張采荷拉著張桐非常麻利躲得遠遠的,堪堪沒出百禧樓而已。
不過太后也沒聽清身邊的妃子們到底在說什麼,她就那麼看著疼得直打哆嗦的淑太妃,下意識往舒清嫵身後躲了躲。
舒清嫵:「……」
譚淑慧看到了太后的動作,嗤笑出聲,她又用剪刀頂著趙娉婷的脖頸,對她道:「真是感天動地,你的好姐姐這麼信任你,我手裡的這把剪子可不會信任你了。怎麼辦呢淑太妃娘娘,要不你就跟太後娘娘説實話,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指使我讓我去謀害宮妃謀害皇嗣?」
譚淑慧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她似乎非常的氣定神閑,跟剛才同太后談笑風生的淑太妃娘娘如出一轍。
她聲音洪亮,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能讓在場眾人聽得清清楚楚,或許是因為她說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宮廷辛秘,許多命婦們明明已經躲到了百禧樓外,卻不肯退席,都豎著耳朵往裡面聽。
宮裡這些是是非非,真是太有趣了。
拿出去都能講上個一年半載,雖然大家還是害怕,卻依舊攔不住聽新聞的心。
反正太後娘娘還在殿里,她們似乎也不用多害怕。
就在譚淑慧擠兌淑太妃的時候,幾個年輕的黃門輕手輕腳竄到了譚淑慧的身後,看樣子在伺機制服她。
不過譚淑慧卻似乎根本不在意,她只是慢條斯理對太后說:「太後娘娘,若是臣妾有什麼不對,那淑太妃娘娘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太后也不能冷心冷清,她哆哆嗦嗦道:「你別衝動,有什麼咱們說清楚便可。」
譚淑慧就笑了:「若是之前臣妾說的時候太後娘娘仔細聽,今日就沒有這一出事由,您說是不是?」
太后:「……你冷靜。」
她翻來覆去都是這話,一點用處都沒有,反而還很惹人嫌。
舒清嫵和凌雅柔就站在一邊看戲,全程一語不發,只是臉上表現出莫名的緊張來,還很「英勇」地擋在了太後身前。
譚淑慧也沒看她們倆,就只盯著太后:「太後娘娘,剛才臣妾說了那麼多,您到底信了沒有?」
太后沒有說話。
她腦子裡白茫茫的,什麼都來不及想,什麼都無法多思,只能呆愣愣看著譚淑慧,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就在這時,一直疼痛難忍的淑太妃卻開了口。
她臉上破了一個窟窿,鮮血順著臉頰灑落,染濕了她紫紅的衫裙,也讓她一向慈和的面容染上幾分詭異的冷酷和陰森。
鮮血紅彤彤的,讓人看了心驚肉跳,讓人也跟著她疼痛不已。
淑太妃依舊被譚淑慧挾持,她臉上的傷也沒辦法醫治,只能用帕子捂著,一邊說話一邊嘶聲痛哼。
「你,你污衊。」到了這個時候,趙娉婷竟然還不鬆口。
譚淑慧垂下眼眸,冷笑道:「哎呦淑太妃娘娘,臣妾真的很佩服您,您竟然能忍著痛矢口否認,臣妾自愧弗如。」
譚淑慧以前說話都很文雅,她總是掛著一副溫柔的皮相行走世間,可經過這一連串的奇事之後,她也漸漸露出本來面目。
她其實根本就不喜歡笑。
她的聲音偏冷,其實低聲說話最舒服,卻也少了幾分柔和和賢淑。
然而現在的譚淑慧,卻什麼都不管了。
譚淑慧仰頭笑了笑,她抵在淑太妃脖頸上的手來回滑動,在她細白的脖子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淑太妃被她弄得直皺眉頭,臉上除了血就是汗,大抵今日是她平生中最狼狽的一日,淑太妃失去了往日的伶牙俐齒,也失去了所有的能言善辯。
她把自己縮成一團,努力偽裝成真正的受害者,似乎在試圖對抗「瘋子」的欺凌。
舒清嫵就發現,淑太妃越是如此,太后的目光就越是移不開。
她垂下眼眸,心想:淑太妃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一門心思想如何糊弄太后,也不知是聰明絕頂還是蠢笨不堪。
太后看淑太妃如此可憐,竟是於心不忍。
她的這種突如其來的憐憫和心疼是舒清嫵從來都未見過的,就是對張采荷,太后也沒有多少疼惜之情,倒是對趙娉婷會如此關照。
太后抿了抿嘴唇,舒清嫵竟聽到她說:「你放了她,哀家可以答應放你出靜晨宮。」
這可真是十幾年來頭一遭。
太后這性子,得罪她的人最後絕對落不到一丁點好處,更別說譚淑慧這種完全沒有把太後娘娘的尊容放在眼裡的「賤人」。
聽到太后的話,譚淑慧也笑了。
她跟舒清嫵一樣覺得不可思議,卻不是因為太后對淑太妃的關照,而是因為太后對淑太妃的關心。
「娘娘,您怕是不知道,淑太妃娘娘啊說過您許多事呢!」
太后臉色驟變。
趙娉婷也沒想到她竟然敢說這些完全見不得光的事,立即厲聲道:「住嘴!」
她這一激動,反覆扯動傷口,臉上的血流得更凶了。
就連舒清嫵站得在太后這邊,也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略有些噁心,更多的卻是令人心寒的壓抑。
宮中爭鬥,從來都是血流不止。
先帝後宮看似平穩無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依舊波濤洶湧,殘忍而狡詐。
趙娉婷都為太后做過什麼,又或者她用太後衛借口私自染了多少次手,沒人能分辨清楚。
這些,她理應一個字都不多言,卻不料竟然說給譚淑慧聽過?
不光舒清嫵,太后也是如此想。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趙娉婷,聲音陡然拔高:「你都說過什麼!」
趙娉婷現在腦中一片混亂,她跟太后不同,因為經過太多事,出過太多次手,這輩子做過的壞事興許是太多了,令她一時間竟是毫無頭緒。
剛剛譚淑慧說得時候她其實只是下意識反駁,可被太后這麼一問,她卻又什麼都回答不上來。
她脖子很痛,臉上更是似有火燒,譚淑慧甚至還用手緊緊勒著她的胳膊,讓她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難受。
趙娉婷今日所有的精神,都在剛才糊弄太后時用盡了。
譚淑慧看著太后,那雙冷冰冰的眼眸卻突然勾出幾分笑意。
舒清嫵這才發現,現在的她是那麼暢快。
她就像是在逗弄不聽話的土狗,高興了就撓痒痒,不高興了就遠遠踢到一起,那眼眸里只有暢快,沒有任何憐憫。
她對太后低聲道:「太後娘娘啊,雖說十年過去了,但重華宮的事兒您怎麼都忘光了呢?」
太后臉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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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娘娘:太后咱走吧。
太後娘娘:不不不,我好姐妹還在對方手裡,我不能走!
德妃娘娘:您其實只是腳軟了吧?
下面是替姐妹發紅包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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