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第 173 章

經過徐思燁一個多時辰的醫治,郝凝寒終於轉危為安。

待看清徐思燁眼神中的堅定,舒清嫵這才放鬆下來,發現自己後背全是冷汗,整個人汗涔涔的,似乎剛從水裡撈出來。

周嫻寧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汗,過去摸了一下郝凝寒的臉和胳膊,發現她確實不發燒了,呼吸也平穩下來,沒有剛才那麼急促。

「娘娘,郝小主真的已經緩過來了。」

舒清嫵長嘆口氣:「好,這就好。」

她失神地望著郝凝寒,心裡是一陣陣的后怕,若是郝凝寒真的撒手人寰,在今日離她而去,估計她幾年都緩不過來。

還好,還好她挺過來了。

舒清嫵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她既高興,又有些釋然,還有些別的說不清的情緒縈繞心頭,令她一瞬間思緒萬千。

她低頭擦了擦眼角的潮濕,對郝凝寒道:「凝寒,你是個堅強的好姑娘。」

徐思燁也顧不得規矩體統,癱坐在矮榻上,深深喘著氣。

這一個多時辰,他眼睛都不敢多眨,生怕郝凝寒就這麼直接故去。

舒清嫵看了一會兒郝凝寒,確定她平穩如初,這才放心。

她伸出手,周嫻寧上前扶住她,緩緩出了寢殿,在外面的明間主位落座。

徐思燁稍作調整,同孫姑姑一起出來立在堂下。

舒清嫵剛才出了太多汗,現在口乾舌燥的,低頭喝了口熱茶。

「這兩日正是春夏交替時,便是咱們常人也容易心浮氣躁,肝火旺盛,」舒清嫵道,「本宮知道殿中不宜過多用冰,也不可太過潮濕,若是方便,就讓凝寒多出來晒晒太陽吹吹風,說不得也是好的。」

郝凝寒不能動,在殿里挪動還方便些,要挪動到殿外就比較困難了。

宮人們也不是怕麻煩,只是這一趟怕磕了碰了的,她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現在舒清嫵開了口,孫姑姑就道:「是,臣都記下了,近來也託了營造司那邊看看能不能作個可以推動小主的椅子,這樣就方便了。」

舒清嫵點點頭,目光挪到徐思燁臉上。

「徐大人,這些時日你辛苦了。」

徐思燁立即行禮:「娘娘謬讚,都是份內之事,臣不敢當。」

郝凝寒救了回來,舒清嫵暫時放寬心,她把茶盞放到一邊,對徐思燁道:「凝寒這麼一發燒,本宮心裡總是覺得不踏實,這幾日勞煩徐大人多多用心,只要能讓凝寒平穩度過,本宮一定重賞。」

徐思燁行禮道:「是,臣遵旨。」

只要郝凝寒能挨過四月末這幾日,舒清嫵才能徹底放心。

歷史改變,命運改變,也不是不可能。

譚淑慧跟淑太妃亡故,太后毀容、巫熒心提前入宮,也都是曾經的隆慶二年所不曾發生的。

這些都能改,憑什麼郝凝寒就一定要死在這一年的春日裡?

想到這些,舒清嫵心裡就有了底氣。

舒清嫵點點頭,起身又去看了看郝凝寒,她也不需要再吩咐什麼,直接便出了碧雲宮。

此時已是滿天星斗。

漆黑的夜色中,星月都溫柔起來,她們散著朦朧的光輝,溫柔撫慰著大地。

周嫻寧跟雲桃陪在舒清嫵身邊,主僕三人慢慢走在安靜的宮巷中。

這一刻,舒清嫵的心無比安寧。

雲桃望了會兒天,突然道:「今日一定是個晴天。」

舒清嫵勾起唇角,復又展露出笑顏來:「是啊,今日一定是個晴天。」

待回了景玉宮,舒清嫵簡單洗了個澡,然後才睡下。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亦沒有做夢,待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四月末,算是春尾,又是夏初,白日里熱得人沒什麼精神,晚間卻還是有絲絲涼風,吹散了一整日的燥熱。

舒清嫵今日也是熱醒的。

她近來身體比以前要好許多,便是夏日也能出些薄汗,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今日她起床后先在園子里散了會兒步,然後才去用早膳。

周嫻寧看她精神抖擻,眉目含笑,便道:「郝小主好起來,娘娘就不用時刻提心弔膽。」

舒清嫵點點頭,小口喝著溫熱的綠豆百合小米粥,百合用的是鮮百合,帶著一絲絲清甜氣息,很是宜人。

「是啊,就等她醒來呢。」

周嫻寧讓雲桃給她夾一塊芙蓉糕:「娘娘莫急,說不得一會兒小主就醒了,不過看娘娘這幾日氣色甚好,人雖是瘦了些,但整個人都精神起來,可見徐大人調養得好。」

周嫻寧這麼一打岔,舒清嫵就不再念叨郝凝寒,把思緒轉到徐思蓮身上:「正是,她給開的加味逍遙丸確實不錯,我現在精神頭確實比以前要強上不少,人也有力氣。」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舒清嫵現在身體明顯比前世要好許多,她很少會覺得疲倦,精神充足,偶爾忙一忙宮裡事,當是消遣打發時間,竟是頗為自在。

「多虧了徐思蓮。」舒清嫵感嘆道。

要不是她自覺隆承志沒什麼本事,特地換了沒接觸過的徐思蓮,大抵也沒有現在的身強體健。

主僕兩個說著話,庄六就在外面探頭探腦。

舒清嫵笑笑沒說話,周嫻寧倒是白了他一眼:「行了,還不快滾過來,做什麼賊偷樣子。」

庄六一排腦袋,麻溜「滾」進明間。

兩人這麼一打岔,舒清嫵立即被逗得笑出聲,她道:「什麼事?」

庄六見舒清嫵開心一些,這才正色道:「娘娘,今晨時娘娘道還是要請徐思蓮大人過來請平安脈,順道去看看郝小主,臣便早早派趙貴去請了。」

說到這裡,庄六頓了頓:「趙貴到了太醫院,太醫院只說徐大人今晨有事,得下午才能來景玉宮,趙貴覺得不對,便簡單打聽了一下。」

徐思蓮是個講規矩的人,今日是給舒清嫵請平安脈的日子,往常她就會提前排班,昨夜留守太醫院,到今日一整日都會等著舒清嫵傳召。

趙貴是庄六的大徒弟,為人細心謹慎,他一下子沒請來人,立即覺得不對。

不過,庄六說他是「簡單」打聽一下,實際上肯定是煞費苦心的。

庄六低聲道:「趙貴回來稟報,聽聞徐大人在乾元宮。」

舒清嫵立即皺起眉頭。

蕭錦琛用人都有個習慣,就比如隆承志原是伺候先帝跟太后的,所以他自己就選了看著順眼為人端方的章星之,這麼多年來,他用的一直是章星之。

除了每一季的會診,往常的平安脈都是章星之在請。

事出反常必有妖,舒清嫵這麼一想,立即就坐不住了。

「是不是陛下病了?」舒清嫵問。

她這話剛說完,還不等庄六回答,就又補上一句:「可陛下昨日中午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瞧著精神得很,怎麼可能突然急病?」

庄六看娘娘一下子就急了,立即道:「娘娘莫急,趙貴回來也說太醫院看起來跟往常一般,沒什麼異常,若是陛下真的病了,太醫院肯定不會那麼安穩。」

這事也是趙貴心細才打聽而來,旁人也得不到一星半點陛下生病的消息,所以蕭錦琛應當沒有大礙。

便是有,外人也不可能知曉。

舒清嫵卻沒如他所言放寬心。

以蕭錦琛的性子,便是病入膏肓定都不肯不去上早朝,他也肯定有一萬種法子讓外人瞧不出來,如今正是緊要關頭,蕭錦琛就更不可能倒下。

他若真病了,肯定只會偷偷摸摸用藥看診,除了乾元宮的人,外人一定一無所知。

大抵也包括她。

蕭錦琛很清楚,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擔心,他是不肯讓她擔心的。

舒清嫵嘆了口氣,她對周嫻寧道:「無論如何,本宮都得去看望陛下,嫻寧,讓小廚房燉煮些蓮子紅棗羹,一會兒本宮給陛下送去。」

她吩咐完才道:「陛下可能只是有事要過問,不過本宮放不下心,還是自己去看望一二,陛下這幾日實在辛苦,本宮自當關心。」

看淑妃娘娘都沒慌,周嫻寧和庄六這才放心。

等銀耳羹的工夫,舒清嫵坐在院子里讀書,她今日也選了一本醫書,正吃力讀著。

大抵還是擔憂蕭錦琛的身體,這書怎麼也看不下去,最後只能扔在一邊抬頭賞景。

她望著樹影中熹微的日光,最後還是嘆了口氣。

嘴上說不要去動心,實際上,她早就放下過去的糾結。

蕭錦琛的坦誠和真心,他的信任和直爽,都令舒清嫵漸漸打開心門。

雖然重生之後不過四個月,但她總覺得兩個人已經度過無數個春秋。

她曾經所渴求的一切,現在都已然實現。

她嘴上說著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信任對方,說著不知道會不會喜歡他,可心底里,那微小的火苗依舊沒有熄滅。

春風一吹,復又星火連天。

舒清嫵深吸口氣,長嘆一聲:「我真是……」

周嫻寧在邊上給她打扇,聽她自言自語便問:「娘娘怎麼了?」

舒清嫵沒說話,等了好久,她才說:「回憶起這些年來,感嘆一句罷了。」

不多時,銀耳羹就燉煮好了,舒清嫵讓宮人給備好,依舊叫了雲桃過來:「一會兒去乾元宮,你且仔細看,陛下是否真的病了。」

雲桃很聽她的話,也從來不多嘴,聞言便使勁點頭:「奴婢明白了。」

於是,淑妃娘娘坐上步輦,浩浩蕩蕩往乾元宮行去。

此刻的乾元宮,蕭錦琛正在用藥。

他其實沒有太大的毛病,卻還是要好好調養些時候,這三日他打算借口前朝事忙不去景玉宮,等養得差不多了再說自己犯了胃痛,讓御茶膳房改一改膳單便是。

這麼已安排,就一點問題都不會有了。

但他完全沒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淑妃娘娘親自駕臨乾元宮該如何是好。

當賀啟蒼一臉焦急地問蕭錦琛的時候,蕭錦琛一向聰慧的腦海里,竟是空白一片。

他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捧著的葯碗跟異常隨意的寢衣,一下子沉默了。

見還是不見?

————

平生第一次,蕭錦琛心慌了。

他竟然生出一絲絲害怕的情緒,經過那一場夢境他其實是很想見一見舒清嫵的,把話跟她說清楚,讓她能解開心結。

可事到臨頭,淑妃娘娘都堵到門前,他卻又有些膽怯。

他怕舒清嫵還是不會原諒他。

事情已經發生,舒清嫵若是今生都不肯原諒他,他也不覺得冤枉和委屈。

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賀啟蒼就看蕭錦琛竟然被淑妃娘娘嚇得六神無主,忍不住有點想笑,不過他還是用多年的秉筆太監素養繃住了臉。

「陛下,娘娘已經在宮門口了,守門的黃門不敢攔,這就要進寢殿里來。」賀啟蒼道。

他看蕭錦琛還在這猶豫,便道:「陛下,您怎麼也得更衣再去見娘娘,要不然娘娘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怎麼回事。」

蕭錦琛這才如大夢初醒一般,把手裡的葯碗隨手一放,對賀啟蒼道:「請清嫵去花廳里坐,說朕在忙,一會兒就到。」

蕭錦琛話音剛落下,舒清嫵的聲音就在明間響起:「陛下忙什麼呢?」

蕭錦琛:「……」

賀啟蒼嘆了口氣,忙取了外衫給蕭錦琛披上:「陛下,是您之前口諭娘娘來了不必攔的。」

蕭錦琛:「……」

他又說不出話來。

等到舒清嫵進了寢殿內,蕭錦琛這外衫還沒穿好,腰帶系了一半,鬆鬆垮垮耷拉在腰間,荷包和玉佩也沒來得及掛上。

兩個人的目光卻交會在一處。

舒清嫵的目光平和,似乎還帶著春日裡醉人的暖風,她明媚的眸子就這麼淺淺淡淡落在蕭錦琛身上,讓蕭錦琛心裡所有的糾結和猶豫全部不翼而飛。

「陛下,」舒清嫵無奈地嘆了口氣,「陛下病了就好好治病,怎麼還藏著掖著呢?就連臣妾也不肯說嗎?」

蕭錦琛抿了抿嘴唇,聽到舒清嫵如此關懷的話語,他心裡生起一股暖流。

那種溫暖,令他幾乎一瞬間死而復生。

只要兩個人都還健康,只要他們還能相伴,沒有什麼事是解不開的,也沒有什麼是跨不過的。

蕭錦琛也跟著嘆了口氣。

既然被舒清嫵抓了正著,他也不再躲躲藏藏,直接把腰帶一把扯掉,對賀啟蒼擺了擺手:「都出去吧。」

賀啟蒼招收讓宮人趕緊進來上茶點,都擺好之後才領著所有宮人全部退下。

乾元宮寢殿里一下子就只剩下蕭錦琛跟舒清嫵兩人。

蕭錦琛身上鬆鬆垮垮披著外衫,他指了指風扇下的貴妃榻,讓舒清嫵坐了,自己則坐在她對面。

「這應該是賀啟蒼準備的蜂蜜橘子茶,你先嘗嘗,看喜不喜歡。」

舒清嫵沉默看著他,沒喝茶,也沒有挪開目光。

蕭錦琛就只好說:「這兩日太忙,犯了胃痛,太醫院什麼毛病你也知道,趁著今日不開朝,朕才歇在寢宮裡。」

舒清嫵還是不說話。

她就那麼幽幽看著蕭錦琛,令蕭錦琛脊背發寒。

蕭錦琛猶豫片刻,還是道:「當然葯還是要用一些的,主要就是溫養,這三日都不能勞累,朕會聽話的。」

舒清嫵這才點點頭:「嗯,臣妾明白了。」

怎麼這麼嚇人呢?蕭錦琛微微鬆了口氣,還是小心翼翼問:「你怎麼過來了?」

舒清嫵垂下眼眸,端起蜂蜜橘子茶嘗了嘗,竟然特別適合她的口味,甜滋滋帶著橘子清香的味道,一下子讓她平靜下來。

剛剛發現蕭錦琛生病的時候,她其實有點生氣。

她生氣他的隱瞞,也生氣他把自己弄病了,現在看他一臉誠懇對自己解釋,那股子火氣就又飄散開來,隨風飛在蔚藍天空里。

這一口橘子茶,讓她最終散去所有的火氣。

「陛下,以後您生病了,還是要告訴臣妾的,」舒清嫵輕聲道,「若是臣妾什麼都不知,心裡會更忐忑更擔憂,這種滋味不好受的。」

蕭錦琛的心,頓時又酸又脹,可在那酸澀里,卻又湧上一絲絲的甜味。

便是沒有喝橘子茶,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裡面的柔情蜜意。

舒清嫵雖然總是不肯承認,可她心裡卻是這麼地關心他,時時刻刻念著他,以至於看到他病了都要生氣。

這種感覺,令人意外地心情舒暢。

蕭錦琛淺淺勾起唇角,對她笑了笑。

「朕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了,」蕭錦琛保證,「這次真的連病都算不上,不過喝幾日補藥而已,朕向你保證,朕從未騙過你。」

蕭錦琛道:「以前不曾有,以後亦不會有。」

舒清嫵點點頭,她把茶杯放在一邊,抬頭認真看著蕭錦琛。

「陛下可是有話要說?」

其實兩人一坐下舒清嫵就發現了,蕭錦琛眉宇里藏著千言萬語,他那種欲說還休的姿態,舒清嫵一下子就能分辨清晰。

不需要多說幾句,她就能察覺這一切。

舒清嫵如此一言,蕭錦琛便苦笑出聲:「清嫵懂我。」

蕭錦琛給她續了一杯茶,然後才偏過頭去,那雙漆黑的眼眸緊緊看著舒清嫵,眼眸里有著無與倫比的真誠。

「清嫵,朕想起來了。」他聲音乾澀,卻好似帶著一道驚雷,直直劈入舒清嫵心中。

朕想起來了?他想起什麼?

舒清嫵有那麼片刻是完全沒有思緒的,她似乎沒有聽懂蕭錦琛在說什麼,又似乎聽懂了卻無法理解,總之,她臉上一片茫然,心中亦是白茫茫一片。

這一次,換舒清嫵啞口無言。

她張了張嘴,努力讓自己回復呼吸,當一口氣重新喘上來,她才問:「陛下……想起了什麼?」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蕭錦琛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舒清嫵的手溫暖而乾燥,就跟她的人一樣,總是溫婉而淡然的。

可就是這樣,舒清嫵的手指尖,也在一點點褪去溫度。

蕭錦琛心裡又如同被螞蟻啃食,麻癢難忍,痛徹心扉。

對於過去種種,舒清嫵依舊在意。

蕭錦琛緊緊攥著她的手,不讓她逃離:「清嫵,我……我想起了從前的一切,過去那漫長的十年,我全部想起來了。」

他說完這一句便停了下來,想等一個舒清嫵的回應。

然而,舒清嫵卻低下頭去:「不是十年,是十一年。」

蕭錦琛微微一愣,他嘆了口氣:「是,是十一年。」

從舒清嫵入宮那一年算起,直到她病故,在這座冰冷冷的長信宮,整整生活十一載。

從入宮那一刻起,舒清嫵的人生便已經定格。

可對於蕭錦琛來說,兩個人的開端,是隆慶二年春日,那一日他翻過綠頭牌,跟舒清嫵第一次說上了話。

那一日的相處,蕭錦琛每次回憶都不會忘記。

蕭錦琛嘆了口氣,用那種懷念的語氣,從隆慶元年說起:「其實第一次見你,朕沒多少印象,就記得大抵是溫柔賢淑的,再多就不記得了。」

舒清嫵原本因為他突然想起前世而心浮氣躁,蕭錦琛會如此同她說,一定也是看出她同他記憶中的不同,猜到了兩人如出一轍。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蕭錦琛居然用娓娓道來的語氣,開始回憶起曾經的那些過往。

舒清嫵滿心的氣悶,竟是一點點平復下來。

她跟隨者蕭錦琛的話,也一點點回憶起早年的那些過往。

蕭錦琛輕輕握住她的手,聲音淡然,帶著懷念和眷戀:「朕記得你不是很喜歡吃韭菜,每次菜中有配菜的時候,都讓宮人仔細挑出來,然後就笑著說今日菜色不錯,不過朕有注意到,後來就讓御膳房改了菜譜。」

蕭錦琛說的這些,舒清嫵全然不知。

她喃喃道:「難怪後來御膳房很少準備韭菜等味沖的菜色了。」

蕭錦琛點點頭:「朕知道你不是個喜歡多事的性子,自己不喜的,往常也不肯說出口。但只要朕能注意到,就會替你辦到。」

舒清嫵心裡微微一動,她抬起頭來,用那雙還有著迷茫的眼眸看著蕭錦琛。

「這麼多年過去了,陛下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蕭錦琛看著她,心裡越發難受。

「怎麼會沒意思?」蕭錦琛低聲道,「朕回憶起過去,看到你的眼淚,看到自己的痛苦,所以決心不能再讓事情重演,之前幾個月是你獨自努力的結果,之後的未來,就交給朕吧。」

舒清嫵心頭一震。

蕭錦琛繼續道:「之前的我們都太不善言辭了,你不肯說,我沒有用心聽,以至於最後漸行漸遠,才導致悲劇的發生,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這一點,舒清嫵又何嘗不知。

她自己的所有轉變,都帶動了蕭錦琛,他會自動契合她,她愛說,他就多聽,她喜笑,他就逗樂。

他總是跟她保持一致的。

但舒清嫵沒想到,他不僅回憶起前生,還把今生全部看透。

她的改變,她的明媚,她的開朗,都是因為之前有過深刻的教訓,才在痛徹心扉之下有了變化。

這是一種對過去的背離,這種改變,並不值得讚揚。

蕭錦琛很清楚這一點,因為有過痛,才一點點改變自己,一點點尋找對錯,今生確實一切都已改變,可曾經的痛卻不會就此消失。

蕭錦琛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溫柔地看著她:「清嫵,你所有的委屈,朕都知道,今日咱們就把過去的事全部說清,要打要罰悉聽尊便,可好?」

舒清嫵抬頭看著他,眼底被淚水浸濕,模糊了她的眼眸。

「真的能說清嗎?」

蕭錦琛心疼得不行,他想把她摟緊懷裡細細哄勸,想要讓她永遠開心,可心裡的這道門檻若不跨過去,兩個人就不會有光明的未來。

蕭錦琛認真點點頭:「能說清,清嫵你所有的疑惑,朕都可以給你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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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娘娘:開門啊,我知道你在家,別躲著不出來。

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有一絲絲害怕orz

我也覺得凝寒跟徐太醫很般配,搓手給他倆安排個番外~其實還有一對隱藏cp,不知道大家看出來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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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多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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